凱莉·湯普森(Kelly Thompson)從小的志向就是成為飛行員──而且還不是隨便一種飛行員,她想成為的戰鬥機的駕駛員!
或許對於一名年僅十二歲的小女孩而言,這不算是個常見的志向。真要說的話,凱莉的父母曾在他小的時候帶她到附近的空軍基地博物館參觀。那裡同時也是全世界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的航空博物館。在這幾次參觀期間,凱莉瘋狂地愛上噴射戰鬥機,她甚至可以在博物館耗上一整天都不會感到疲憊。
人們都習慣將所有事情的結果歸咎於某些特定因素,或試著指出特定的事件來解釋他們的行為舉止──這個方法似乎並不適用於凱莉身上。
總而言之,這位小女孩心中懷著和同齡(還有同性別)孩子完全不同的目標。當其他女孩子玩娃娃娃的時候,她卻拿著戰鬥機的小模型跑來跑去,幻想自己是個飛行員,自由自在地遨翔於碧藍色的天空之中。
當凱莉七年級的時候,噴射戰鬥機已經問世四十多年瞭。正當航空科技突飛猛進,戰機也飛得越來越快之際,女性飛行員的資格發展卻爬得猶如烏龜般緩慢。她們閃耀的身影曾經短暫地出現在戰場上,可是就像曇花一現般消失無蹤。
當年,十二歲的她寫瞭一封信給空軍學院,親自詢問女性是否能夠駕駛戰鬥機。她的父母並不知道這件事。學院聯絡人傑克.博伊德認為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因而打到凱莉的傢裡回復。一開始接到電話的人是凱莉的父親,那時候他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他從未想過空軍學院會特地回電,不過更讓他感到訝異的,是女兒對這個志向展露出的執著和勇氣。這還是出自於排行最小的女兒。
凱莉才十二歲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鋪路瞭!
為瞭表示對女兒的尊重,凱莉的父親將電話交給她,將此事全權交給她處理。
凱莉的問題很簡單:「女性是不是有機會成為戰鬥機的駕駛員?」
結果,對方的答復是否定的。
「為什麼?」凱莉好奇地問。
對方的回答很簡單:「規定!」
正是這短短不到五分鐘的通話,使得整件事情演變演變成瞭私人恩怨——凱莉與軍隊——雙方之間的私人恩怨;至少前者是這麼想的。
這些空軍學院的傢夥拐彎抹角地指出,她無法擔任戰鬥機飛行員的原因,僅僅出於她是個女孩子。因為她的名字不叫約翰、肯特、麥可……而是凱莉。
『喔,真的嗎?那我們走著瞧吧!』
自從那次的事件之後,她明顯更具決心成為一名戰鬥機飛行員。
毫無疑問地,凱莉擁有堅毅不拔的精神,隻為瞭完成自己的目標及夢想(順便給那些不看好她的人好看)。真正的問題,在於她該如何去實現這個志向;畢竟她的國傢目前根本就沒有女性戰鬥機駕駛員。她沒有前例可以追尋,更無管道尋求這一方面經驗和資源。
因此,凱莉首先從自身的體力著手。打從七年級開始,她便規律且嚴格地訓練自己。她的偶像也包括許多優秀的女性運動員。凱莉拿她們當作前進動力和參考范本,努力地提升體能和適應力。她跑得比其他人更快,跳得更高,反應力更佳……凱莉默默地準備著,準備面對未來的挑戰。
***
六年過去瞭,這時的她才十八歲。
凱莉·湯普森不僅以全校第一名的身份拿到高中文憑,更在體育──女子籃球、足球──等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就。如果照這條路走下去,她無疑可以用體育推甄的方式進入全國最頂尖的幾間大學。
理所當然地,她毅然決然地選擇瞭空軍學院。
學習期間,凱莉所面對的最大挑戰大概就是耐力測驗吧。她過去曾持續不斷訓練自己,因此過關一事輕而易舉,真正的問題,在於她是否能和其他隊員相處融洽。耐力測驗是由四人小組所構成,隊員們必須扛著沉重的槍枝和裝備,跋山涉水十裡多的路程才能夠抵達終點。隻有當所有人通過,碼表才會停止計算。
由於女性學員稀少的緣故,她被分到一個全是男性的小隊裡頭;後者在見到前者時顯得相當不開心。想當然爾,他們認為這女人會拖累小組的分數。不過凱莉證明自己並不如他們想像般脆弱。即便她在行進期間脖子磨破瞭一層皮,肩膀被尖銳的樹枝割傷,她仍舊努力不懈地向前奔去。
在最後的一裡路,他們試著和另一組競爭。同隊的隊長看向凱莉——體力幾乎耗盡的她正跑在四人小組的最後一位。這對他來說不夠好。因此他跑到凱莉旁邊怒吼道:
「還慢吞吞的幹嗎,湯普森?要我背上你的裝備嗎?」這名隊長非常瞭解凱莉的不服輸又固執的個性,他清楚曉得該說什麼樣的話來刺激她。
聽見這一番話後,凱莉馬上沖到隊伍最前面,並保持到終點。
他們這一支隊伍在耐力測驗中贏得瞭全梯次第一名。
當凱莉自空軍學院畢業時,她是少數經歷過與男性學員同等訓練的女性學員。這倒讓她著實開瞭眼界。凱莉發現學院並不隻著重於身體方面的適應性,而是總體的表現。某些學員的身體或許比其他人更強壯、更高大。某些學員則在打靶練習中射得更佳精準。某些人在學習和考試方面非常有一套,另外有些人的腦袋在缺乏睡眠時表現得比他人要好。又有一群人能承受較大的身體痛楚……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中一人較為適合戰場,另一人則否;他們全都被學院所接受。
空軍學院讓凱莉瞭解到,隻有當每個人的優缺點相互彌補的時候,才能將士兵的實力完全發揮出來。
***
十四年後……
也就是當凱莉被告知女性『不可能!』成為戰機駕駛員之後,十四年過去瞭。這時的她二十六歲。
等到凱莉·湯普森完成瞭全部的訓練之後,她被編入一飛行中隊。總計十三架戰鬥機與三十名飛行員──他們的任務,便是擊毀所有的敵人空中單位與地面部隊,毫不留情。
她是第一位加入本飛行中隊的女性,同時也有更多白人女子飛行員加入。
凱莉與她隸屬的飛行中隊立即派往最危險的前線去,雖說她並不把危險這兩個字看在眼裡。對於一名飛行員、武器控制官,或者是任何一種士兵而言,他們平時在承平時期所做的工作,就和戰爭時期所做的沒有什麼差別。
當國傢有危機之時,為國傢服役的男男女女挺身抵抗,人民都依靠著他們。避免情況失控,保持國傢社會以及平民所有人的安全,那正是軍人與軍隊的職責。
現在正是凱莉行使她職責義務的時刻。
他們來到瞭一個動亂的內陸國傢,敵人包括軍閥、聖戰士、毒梟……不過凱莉等人最主要的任務,還是以優秀的空中武力援助地面上的友軍,並以軍事行動瓦解恐怖主義勢力,將這些可惡的敵人連根拔除。
凱莉有幸成為前幾位飛行實戰任務的飛行員。雖然經歷過瞭完整且嚴格個訓練,她的心裡頭仍感到一絲不踏實。即使戰場上充滿瞭不確定性,但凱莉的恐懼並非來自於敵人的武器;她隻在乎自己是否會犯下技術性的錯誤,使得自己和整個中隊蒙羞。
六個月下來,凱莉不隻沒有犯下任何錯誤,也圓滿完成瞭所有指定的任務。任務期間,她幾乎得待在機上半天以上的時間,在空中四處巡邏,隨時等待地上的人員呼叫空中支援。她曾為補給車隊、運輸直昇機、特種部隊提供過CAS(密接支援──Close Air Support)。簡單來說,一當地面上的士兵遭遇上猛烈攻擊,那正是凱莉大顯身手的時刻。
又過瞭一段時間,這位飛行中隊裡頭唯一的女性逐漸從菜鳥成長為經驗豐富的武器官。不隻如此,她在空中纏鬥中的判斷和表現極為出色。上級還特別安排她教導其他新進人員,這是得來不易的殊榮;因為每一位教導成員都無疑精通戰略、戰鬥方面的知識及技巧。凱莉得到這個位置,代表她擁有這樣的實力,同僚對她的敬重也就更多。
據一位男性同梯次的飛行員透露,他無法想像目前有任何其他女性飛行員達到這個成就。凱莉是整個中隊最出色的幾位武器官之一,這也讓她成為隊上最希望一同出勤任務的前幾名人選。
六個月之後,凱莉早已是同伴的核心成員之一,並完全融入瞭滿是男性的團隊之中。而她也在這期間學習到瞭許多寶貴的戰鬥經驗,這些經驗將為她做好準備,因為凱莉以及其飛行中隊準備轉調至另一個更危險的戰區。
***
戰爭爆發瞭。
這並不是小型的反恐戰爭,也就是過去六個月凱莉所面對的那一種;而是結合陸海空的真正大規模作戰。
現代戰爭是高強度的對抗,國傢需要的不是浮誇的數量,而是擁有一支精實訓練與裝備的專業化軍隊。不然空有百萬大軍,在現代戰場上隻是徒增傷亡而已。
這一次,凱莉·湯普森首次參加瞭真正的戰爭——那時她和駕駛員正在敵軍的領土高空上進行巡邏,結果收到瞭來自我方部隊的密接支援請求。一支海軍陸戰戰隊正在城市外圍受到敵方炮火猛烈壓制。敵人的攻擊多半來自於一座固若金湯的嚴密堡壘。敵方使用重機槍、火箭發射器和各種自動武器對付我方士兵,使得後者完全動彈不得。
這是一場血腥又無情的戰鬥,攻守雙方都使盡全力並意圖消滅對方;而凱莉一方的部隊已經出現瞭好幾名的死傷者,被迫作出向城市進行轟炸的抉擇。凱莉同時也是方圓幾十裡內距離最接近的唯一一臺戰鬥機。
凱莉先是接到瞭海軍陸戰隊的通訊。由於對方正處於激烈的槍戰,雙方的通訊不時被爆炸和零星的槍響給打斷;此外,包括許多在場的地面和空中部隊都在使用這個頻道,就連其他單位的通訊全都混雜進來,使得訊息的傳遞更加困難。
換言之,隻有對機體系統瞭若指掌,而且對戰場局勢判斷變化不慌不忙,冷靜面對的武器官,才能夠作出最精準的轟炸——
凱莉正好具有所需要的每一樣特質。
「投彈!」
她輸入好座標,並投下裝載於機上的兩千磅炸彈。
通訊器另一頭頓時傳來一陣寧靜;緊接著傳進耳朵的是陸戰隊員興奮的說話聲。
「正中紅心,成功摧毀敵方堡壘,攻擊也停歇瞭!」
凱莉微微一笑,接著她和她的坐機便返回機場補充油料,準備進行下一次的作戰;同一時間,地面上的海軍陸戰隊都在歡呼。他們才剛剛經歷生死關頭,卻隻靠著一段短短的通訊就打破僵局,把敵人自地面上抹消掉,展現出來自於地面部隊和高空戰機的完美合作。
每一次任務出勤,都讓凱莉為自己的工作感到驕傲;她和她的駕駛員總會在我方士兵需要的時候出現於戰場上,給予敵人迅速且精確的打擊,成功完成任務。在這個看似普通的過程中,他們無庸置疑地拯救過無數的性命。
當凱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完成瞭將近一百場戰鬥任務,以及超過四百小時的飛行時間。其中包括十個國傢和數百的以前從未聽聞過的地區高空域飛行過。
回過頭來,凱莉發現有更多女性跟著她的步伐,而且越走越順利。
正當她被提拔為上尉,以為人生道路將會順遂地發展下去之際——
那一天,來自美國海軍的凱莉·湯普森上尉,連同她的戰機——喔不,是連同整隻航母艦隊,一口氣遭到殲滅瞭。
而那個全世界都“沒有人察覺”到的不同,宛如陰影下的魔爪朝她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