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幽若冷冷道:“你所不知道的是,凡是修煉過《明月飛凰》的人,不論男女,都隻能生女兒,幾乎不可能生兒子……”
她拍瞭拍齊飛的手,讓他停止撫摸,然後說道:“你還記得當年接生的人是誰吧?”
“是……是翠微庵的素音師太……”白西風猛然醒悟過來,“你們……你們掉瞭包!這個騷尼姑,她也是你們的人!”
言幽若道:“素音師太雖然不是坤國人,不過她為人慈悲,看不慣你們殘害女人的禽獸行徑,故而與我頗有交情,我便請她來接生,那時你剛好不在傢,生下女兒後,她趁機把嬰兒調換……我這麼做,就是為瞭今天,為瞭不讓我女兒卷入進來,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賤人……”白西風怒罵道,“我們的女兒在哪裡……是不是在翠微庵?!她叫什麼名字?!”
言幽若彈指冷笑道:“你放心,我們的女兒已經長大瞭,長得很漂亮,到時候我會讓她跪在齊飛的面前服侍他,以報答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這話說來尤其殘忍。
白西風聽瞭幾乎要吐血而亡,他想不到言幽若對自己痛恨至此,為瞭報復自己,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女兒。他此刻對齊飛更是充滿瞭滔天憤怒,這個王八羔子不但在輕薄自己的心愛女人,將來還極有可能會淫辱自己的女兒……
想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說道:“賤人……我要殺瞭你們!”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齊飛和言幽若都以為他要拼命瞭,連忙拉開架勢,準備送他歸西。雖然白西風受傷極重,但好歹是天位強者,他們也不敢大意。
然而就在此刻,白西風忽然一個轉身,猛地朝旁邊的懸崖一躍而下,跳崖的時候口中還在大喊:“我寧願自殺也不會便宜瞭你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齊飛和言幽若連忙沖上前,隻見百丈懸崖下,白西風的身體快速落下,轉眼就看不見瞭,也不知道有沒有摔死。
此時風見晴和方華仙領著五仙教的門人走瞭過來,她們剛才清理掉瞭傲劍山莊的人,因此姍姍來遲。
看見白西風跳崖,風見晴忙道:“繞道下去找,必須見到他的屍首!”
齊飛也覺得應該親眼看見白西風的屍體才行,他可是有過兩次落崖不死的經歷的。萬一白西風也有這樣的奇跡,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後患無窮。
白西風落崖的確沒死。
就在他即將掉落崖底的時候,一道白影從側面掠來,使瞭個巧勁,將他整個人抄在手中,然後幾個跳躍穩穩落地。
“父親大人!”白衣青年喊道。
白西風聽見這個聲音,抬眼一看,原來是白不凡,他松瞭口氣,慶幸自己沒死,不過離死也不遠瞭,他現在的傷勢,若再不救治,可就徹底沒救瞭。
“快、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咳咳……”白西風抹瞭抹嘴角的鮮血,他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污所染紅,哪裡還有半點武學宗師的風范。
白不凡將白西風背在背上,在崖底奔走瞭片刻,走出山谷,看見旁邊有一個山洞,連忙走瞭進去,將他放瞭下來,還生瞭一把火。
看著重傷垂危的白西風,白不凡一臉慚愧地道:“父親大人,之前我看見風裡瑤來瞭,便提前跑瞭,我不敢出來……對不起,我沒種……請父親大人原諒!”
白西風盤坐在地,勉強調動著體內殘存的真氣,口中說著:“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等我養好傷,再找他們算賬,今日的恥辱,我一定會找他們討回來!”
看著行動艱難的白西風,白不凡忽然道:“父親大人,我感覺齊飛他們肯定會追來,以我現在的武功,很難和他們硬拼,要不……父親大人把《慈航真經》傳授給我,這樣我才能護你周全……”
白西風一聽,機警地看向他:“他們就算追來,也需要一點時間,少說也得大半個時辰,到時候為父自然就有逃走的能力瞭。至於《慈航真經》……以後我自然會傳授給你,不過不是現在。”
白不凡搖搖頭,道:“不,還請父親大人現在就傳授給我,否則……”他眼中閃過一道厲芒。
“你什麼意思?”白西風臉色一沉。
白不凡冷笑道:“別裝瞭,白西風,你和齊飛、言幽若在崖邊的對話,我都在下風口聽見瞭,我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兒子!”
白西風眼皮一跳,怒道:“那我也養瞭你這麼多年,讓你衣食無憂,還傳你武功,辛苦栽培你,你就這樣回報我?!”
白不凡陰笑道:“父親大人,這都是你教的,你從小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心狠手辣,唯利是圖,否則一定會吃虧,會被人踩在腳底下!隻有血緣至親才靠得住,可惜你並不是我的血緣至親,所以……”
“你這個畜生,逆子,反骨崽!”白西風被他這話氣得渾身發抖,他真是沒想到,如今虎落平陽,就連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都要欺負自己。
白不凡冷笑起來:“別說的這麼難聽,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總之,今天我護你周全,你把《慈航真經》傳給我,日後我給你報仇,否則我現在就殺瞭你!”
被氣得渾身發抖的白西風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好一會兒才睜開,說道:“好,我傳你武功!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除瞭護我周全之外,你還要第一時間飛鴿傳書到半月關,通知乾皇,風裡瑤此刻不在半月關,讓他趕緊進攻,否則錯失良機,一切都晚瞭!”
“我憑什麼答應你?”
白西風冷笑道:“你要搞清楚,你的敵人是齊飛,也是風裡瑤,如果大乾倒瞭,天下就沒有你容身之處瞭,你也要亡命天涯!”
白不凡一聽覺得有道理,就道:“好,我答應你!”
白西風這才松瞭口氣,開始念誦經文,將《慈航真經》裡的“佛光普照”心法傳授給瞭他。白不凡一字一句地記下,照著心法運轉體內真氣,隻覺得渾身舒泰,暖洋洋的,心知這是正宗的《慈航真經》,白西風並沒有騙自己,頓時大喜。
學會瞭《慈航真經》的白不凡滿面紅光,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起身說道:“多謝父親大人成全!你放心,我會幫你通知王天龍的,至於你嘛……”
白西風忙道:“你說瞭會護我周全,你可不要食言!”
白不凡微微一笑,盯著白西風說道:“父親大人,齊飛他們一定會漫山遍野追殺你,我根本保護不瞭你,如果帶上你,我也完瞭,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帶你走!而且……我今日如此對你,一旦你日後恢復瞭,第一個找的恐怕就是我……所以,呵呵,去死吧——”
說完,他拔出腰間長劍,劍光一閃,“噗哧”一聲,長劍沒入瞭白西風的胸口!
“呃……你……你這個逆子……”白西風看著自己胸口的長劍,他又一次見識瞭真正的人性,今天他所見識到的人性,是他幾十年來最多、最深刻的,也是將他葬送的前奏。以他現在的狀態,又哪裡避得開白不凡的刺殺。
此時此刻,白西風是追悔莫及!
他後悔和大乾朝廷的人分開走,後悔和宋光的老婆共度春宵耽誤瞭時間,後悔和五仙教的人糾纏不休,後悔在風裡瑤殺來的時候沒有逃走……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瞭,今生沒有第二次機會瞭。
白不凡將刺入白西風胸口的長劍攪動瞭幾下,白西風渾身抽搐,口中不斷噴血,兩眼死死盯著對方,充滿瞭怒火,直到眼中神采黯淡,徹底沒瞭動靜。
白不凡見他已經沒瞭呼吸,拔出長劍,鮮血從劍身不斷滴落,山洞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白不凡收起長劍,快速離開山洞,朝遠處飛奔而去。
片刻之後,齊飛和風見晴等人來到山谷,在崖底沒找到白西風,又在附近找瞭許久,最終摸索到瞭山洞之中,看見瞭白西風染血的屍身。
齊飛上前查看瞭一番,說道:“死瞭。”
“會是誰幹的?”方華仙奇怪地看瞭看周圍。
言幽若道:“傲劍山莊的人都已經死光瞭,除瞭一個人始終沒有露面之外。”
“是白不凡。”風見晴道。
方華仙詫異道:“這小子竟然弒父?”
言幽若立馬推斷道:“他一定是偷聽瞭我們的談話,此人從小就性情乖戾,自私殘忍,他應該是從白西風身上得到瞭《慈航真經》,然後殺人滅口,以後怕會是一個勁敵。”
齊飛立刻道:“我齊大俠武功天下第一,他若是敢來找我們麻煩,我一定打得他屁滾尿流!”
方華仙道:“不管怎麼樣,至少白西風死瞭,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今就剩下大乾朝廷瞭,咱們必須盡快趕回半月關,和陛下她們一起,將王天龍等人趕盡殺絕!”
此時以大局為重,眾人都沒有異議,回到風州城,稍微整頓瞭一番,用過午餐之後,直接掉頭,一路朝坤國而去。
……
半月關。
這幾天王鴻羽時不時便會來卡口高墻下面,嘲諷和羞辱一番,由於每次坤國的人都隻是回罵,並不出來,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以至於王鴻羽越加的興奮,膽子也壯瞭起來,幾乎把整個坤國的人都罵瞭一遍,一口一個“愛妃風裡瑤”,“小妾風見晴”,仿佛已經美夢成真。
這天中午,王鴻羽領著大禪寺和少嶽派的人,又在關口嘲諷瞭一番,然後打算回營地內。迎面卻遇到瞭魏東翔,魏東翔道:“殿下,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什麼意思?”王鴻羽微微皺眉,他才羞辱完坤國的那些高手,心情舒暢得不得瞭,哪來的什麼不對勁。
魏東翔卻道:“殿下,傲劍山莊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到,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瞭什麼岔子,照理說應該在今天早上就到瞭!就算他們沒到,也該有飛鴿傳書,傲劍山莊那邊本來每天都會有三次飛鴿傳書送來,但今日的飛鴿傳書,卻始終沒到,我們放出去的鴿子也杳無音信,情況不妙啊……”
王鴻羽一聽,眉頭一皺:“能出什麼事?當世除瞭父皇和風裡瑤之外,誰能和‘劍聖’匹敵?父皇自是不可能,風裡瑤在半月關,也不可能,對瞭,我倒是沒有看見齊飛那個王八羔子,莫非他突破到瞭天位境界,把劍聖攔下來瞭?若是天位境界有這麼容易突破,本殿下早就突破瞭!”
魏東翔想瞭想,說道:“可是殿下,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風裡瑤除瞭第一天出過手之外,之後的幾天根本沒有出手,甚至坤國的高手都不願意出來和我們打。”
王鴻羽道:“那又如何?說明她懼怕父皇!”
魏東翔卻搖頭道:“不對,我懷疑她根本就不在半月關!”
“胡說八道,本殿下每天都能看見她在墻上轉悠,怎麼可能不在這裡?”
“殿下!”魏東翔有些激動地道,“你有沒有發現,雖然有一個穿著和風裡瑤一模一樣衣服的人每天都會出來轉悠,可是我們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也沒有見她出過手!”
“你是說……”王鴻羽一聽,也臉色一變,他雖然一時得意忘形,卻不是傻子,經過魏東翔提點,立刻就明白瞭問題的關鍵所在。
魏東翔語氣急促地道:“風裡瑤極有可能早已離開瞭這裡,去截殺劍聖瞭,那個和她打扮一樣的人,多半是個冒牌的!”
聽到這裡的時候,王鴻羽早已心沉谷底,抬腳就朝大營走去,一邊說著:“你們先去關口引戰,我去通知父皇!”
“是!”魏東翔立刻領人前往關口。
王鴻羽來到大帳內,看見王天龍正在和戚聽琴撫琴聽曲,不由急瞭:“父皇,出大事瞭!”
“成大事者,需穩如大嶽,急急忙忙的像什麼樣子?”王天龍有些不悅地看瞭看他。
王鴻羽連忙把自己和魏東翔的分析說瞭一遍,王天龍一聽,臉色一變,不過並不慌張,隻是起身說道:“倒也不是沒這種可能性,唔……你們且隨我一起去看看,看看風裡瑤在不在這裡。”
他這幾天和戚聽琴在一起夜夜笙歌,在溫柔鄉中有些樂不思蜀,幾乎連攻打坤國的事都拋在瞭一邊,現在聽得王鴻羽的話,知道情況有些不妙,連忙穿戴整齊。
戚聽琴在一旁說道:“陛下別急,凡事要慢慢來。”
王天龍拍瞭拍她的香肩,說道:“愛妃在這裡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領著眾人就出瞭大帳,朝半月關關口而去。
此時,魏東翔正在卡口挑釁,百花宮、聽雨樓的人在紀秋君和羽悠揚的帶領下,在高墻上手握武器,不停地回罵。
“紀秋君,你這賤人,有本事下來與咱傢大戰三百回合!”
“魏東翔,你這個閹賊,先把你的小雞雞接回去再來和我說話!”
“風裡瑤在不在,我要挑戰她!”
正對罵時,王天龍已經領著一眾高手氣勢洶洶而來,他長聲喊道:“風裡瑤,速速出來受死!”聲音震蕩八方,傳遍周圍每一個角落。
紀秋君和羽悠揚相視一眼,都暗道不妙,對方應該是發現什麼端倪瞭。
的確,此刻風裡瑤並不在這裡,早在幾天前就離開瞭。她讓姚幼薇穿上自己的紫金鳳袍,戴上紫金鳳冠,假扮自己,偶爾出來逛逛,讓大乾的人誤以為她還在這裡坐鎮。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敢輕易進攻瞭。
此舉十分冒險,一旦王天龍發現風裡瑤不在這裡,勢必會第一時間發起攻勢,以羽悠揚和顧引章等人,肯定是擋不住大乾朝廷的攻勢瞭,畢竟,對方有一個天位強者。
但是,這卻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取勝的方法,這個險必須冒。風裡瑤在得知齊飛和方華仙等人去攔截白西風的時候,仔細想過,隻有這個方法,才能將來勢洶洶的大乾朝廷和傲劍山莊擊敗,因此毫不猶豫下瞭決定。
王天龍一來,姚幼薇就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瞭。
她立刻領著一眾高手來到高墻上,看著關卡前的王天龍等人,一言不發。黎慧語冷聲喝道:“王天龍,你這個無恥狗賊,在這裡鬼叫什麼?!”
王天龍掃瞭黎慧語一眼,然後看向她身旁的身穿紫金鳳袍、頭戴紫金鳳冠的女人,隻見她臉上有紫色面紗遮掩,看不清樣子。之前他還沒註意,現在仔細一打量,忽然發現她的身材比起風裡瑤果然有些不同,胸部沒那麼鼓,屁股也沒那麼翹,雖然眼前的女人身材也遠超一般女人,可風裡瑤的身材是很難有女人比擬的,眼前的女人明顯比不上。
甚至,連身高也有所不如,此前沒看出來,是因為對方站在高墻上,王天龍等人在下面仰望,不容易註意到對方的身高,但王天龍現在仔細一打量,卻發現瞭這個問題。
他大聲喝道:“你不是風裡瑤,你是誰?!”
姚幼薇正要開口說話,旁邊的沈香香忽然笑道:“乾皇陛下,你們當年幹過的好事,你都還記得嗎?”
王天龍冷哼道:“休要胡說八道,我幹過什麼好事?”
沈香香道:“當年我們夫婦給你更換塵根的事,你都忘瞭?”
“胡說!”王天龍聞言色變,這件醜事他自然是不願意承認的。
沈香香冷笑道:“當年你們抓走瞭元陽村的人,利用我們夫婦的醫術,把他們身上的龍根換到你們自己身上,呵呵……這件事雖然沒有在江湖中盛傳,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除瞭你王天龍之外,白西風,玄天道人,空明禪師,妖夜……他們都找我們夫婦換過塵根!”
“混賬!莫要侮辱本寺已故的方丈!”大禪寺的僧人一聽就怒瞭。
少嶽派的人也紛紛表示不滿,少嶽七真之一的張震惡怒道:“沈香香,你在胡說什麼?!”
沈香香道:“此事千真萬確!我若撒謊,天誅地滅!若是不信,你問問王天龍,他可敢當著大傢的面發誓?哦,魏東翔也是知情人,隻可惜當時沒有來得及幫魏公公把塵根接續上去,不知道魏公公是否覺得遺憾?”
“你……含血噴人!”魏東翔手捏蘭花指,尖銳的嗓門聲音也不小。
沈香香冷笑一聲,繼續道:“玄天道人和空明禪師是大乾朝廷所殺,你問問王天龍敢不敢發誓澄清?”
少嶽派和大禪寺的人聽瞭都臉色一變,張震惡看向王天龍,道:“不知乾皇陛下是否需要發誓澄清一下?”
王天龍怒道:“你在說什麼?他們這分明是在拖延時間,她的話你也信?”
“這……”大禪寺和少嶽派的人一聽,覺得有道理,便又將矛頭對準沈香香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