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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九千歲

  “賈老板,好巧。”

  畢竟是一派掌門,李凌雲不慌不忙,拱手作禮道。

  賈躍那雙小眼睛先是惡狠狠地盯瞭媚兒一眼,然後才看向李凌雲。

  媚兒心中一慌,本能地後退一步,站在瞭齊飛的身後。這一個多月以來,賈躍對她的折辱,使得她內心深處對賈躍產生瞭深深的恐懼,以及強烈的厭惡和憎恨。

  賈躍嘿嘿一笑,說道:“李掌門,你這大半夜的,是要往哪裡去?喲,顧女俠也在,怎麼走也不打一聲招呼?”

  顧引章心頭一震,此人果然狡詐,分明是早就已經知道他們今晚要離開瞭,故而早就在此佈下瞭埋伏。

  李凌雲說道:“賈老板,很遺憾,這筆生意我點蒼派不做瞭,我們打算今夜就回點蒼山,失陪。”說著就抬腳想要離開。

  賈躍哈哈大笑起來:“李掌門,你以為京城是什麼地方,你是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嗎?”

  李凌雲臉色一變:“你想怎麼樣?”

  賈躍淡淡道:“李掌門,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瞭,那麼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九千歲有令,要你即刻加入其麾下,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李凌雲冷笑一聲:“你以為我‘點蒼一劍’的綽號是白來的?就憑你們也想留下我?”

  賈躍呵呵一笑:“李掌門,你真是太天真瞭,你以為這裡是你的點蒼山嗎?你以為今晚來攔你的,隻有我賈府的人?各位,都出來吧——”

  細碎的腳步聲不斷響起,一個個身影從黑暗中走瞭出來,甚至連兩邊的屋頂上都站著人,將整個賈府門前的街道圍瞭個水泄不通!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李凌雲的臉色不住變化,陰晴不定,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他認識的,甚至還有好友在其中,比如丹霞派掌門杜傲!

  賈躍道:“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丹霞派掌門杜傲。”

  “李兄。”杜傲朝李凌雲拱瞭拱手。

  “杜兄,你……”李凌雲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他真是沒想到,杜傲果真夥同賈躍來坑害自己!

  賈躍又指著一個身著麻衣,左手斷瞭一根手指,手中還握著一把長劍的中年男子,這男子手中的長劍有些特殊,比普通的長劍更長一些,劍柄有龍紋雕花。隻聽得賈躍說道:“這位是江洋大盜薛九指。”

  李凌雲看向薛九指,更是震驚無比,賈躍果然和薛九指是串通一氣的,他的盤龍劍就是這兩人合謀盜走的,此刻正在薛九指的手中。

  薛九指拱瞭拱手,道:“見過李掌門。”

  “哼!”李凌雲冷哼一聲,根本不願正眼瞧他。

  薛九指嗤笑一聲,也不動怒。

  賈躍又指著他身旁的一個黑衣男子,繼續道:“這位是黑道第一殺手黑瞳。”

  這黑瞳一身黑衣,面容冷酷,兩眼漆黑,幾乎看不見眼白,他掃瞭李凌雲一眼,沒有說話。

  此時顧引章心中暗恨,這賈躍的嘴裡根本就沒幾句真話,他說黑瞳是他的死對頭,實際上卻是他的狐朋狗友!

  賈躍又指著一個身著白色紗裙的蒙面女子說道:“這位是冷血殺手冷凝。”

  聽見“冷凝”的名字,齊飛臉色一變,仔細一看,這位身穿白色紗裙的蒙面女子,赫然就是他在萬花樓見過一面的冷美人,媚兒的女兒冷舒雪!

  媚兒站在他身後,更是嬌軀一震,看瞭過去。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上前一步,說道:“大江幫趙不凡,見過李掌門。”

  “鐵指門伍輕傳,李掌門你好。”

  “傲劍山莊裘海軒,代傢師向李掌門問好。”這是天下第一派傲劍山莊的人。

  “皇宮龍衛,羅微塵。”

  “綿裡藏針,廖發。”這人竟然是廖大夫。

  一個又一個高手走瞭出來,共有十多人之多,個個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是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乃至達到瞭先天之境的頂尖高手!

  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給點蒼派眾人的心中蒙上瞭一層陰影。

  賈躍嘿嘿一笑,說道:“李掌門,如何?”

  李凌雲咬牙道:“你們究竟想怎樣?”

  賈躍說道:“不是已經跟你說過瞭麼,加入九千歲麾下,隻要加入瞭我們,咱們以後就是一傢人瞭,誰也不會為難你。”

  李凌雲道:“我們點蒼派祖師在三百多年前曾立下門規,不允許門人加入朝廷,參與王朝之爭,九千歲如此做,無非就是想利用天底下的江湖勢力來對付坤國,你們不覺得自己是在給人當槍使嗎?”

  杜傲笑道:“李兄,你也太守舊瞭,朝廷借助我們的力量對付坤國是沒錯,我們卻也能從中收獲莫大的好處,榮華富貴享受不盡,這有什麼不好的?”

  李凌雲沉默不語。

  賈躍有些不耐煩地道:“李掌門,趕緊做決定,你是加入呢,還是不加入呢,如果你不加入,那麼我們就可要不講江湖規矩,一起上瞭,希望你們這幾十個點蒼派的三流貨色,能夠擋得住我們這些超級高手的圍攻!”

  “李兄!”杜傲勸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李凌雲閉上雙眼,深深地吸瞭口氣,道:“我可以加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賈躍道:“你說。”

  李凌雲淡淡道:“我要親眼見到九千歲,並且,你們得把盤龍劍還給我!”

  “隻要你誠心加入咱傢麾下,你要見咱傢還不容易?”一個鴨子嗓門的聲音傳瞭過來。

  眾人同時看去,隻見四個隨從抬著一架木輦從黑暗中走瞭出來,木輦上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老者兩眼幽深,身穿錦衣,手握一把羽毛扇,其中幾根手指上還戴著三寸長的鑲寶石金護指,看上去格外華貴。

  “見過九千歲!”賈躍等人一齊拱手施禮。

  “好,好。”老者點著頭道。

  此人就是乾朝當今的太監首領,皇宮龍衛的首領,乾皇跟前的大紅人魏公公,江湖人稱“九千歲”,深受乾皇寵信,在乾朝位高權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江湖傳聞,乾皇將江湖武林中的一切都交給瞭九千歲去處理,讓他負責統管和領袖大乾王朝的武林中人,因此給予瞭他最大的權限,必要的時候,就連各地的兵馬都可調動。

  李凌雲看見九千歲之後,終於低下瞭頭,說道:“還望九千歲將盤龍劍還我。”

  九千歲道:“把劍給他。”

  “是!”

  薛九指雖然有些不樂意,不過還是照辦瞭,朝李凌雲拋出手中長劍。

  李凌雲一手接過,“鏗”的一聲,拔出長劍一看,劍身寒芒四射,上面有完整的龍紋雕花,正是點蒼派傳承瞭數百年之久的至寶,天下三大神兵之一的盤龍劍!

  李凌雲收起長劍,對著九千歲跪下道:“點蒼派願意效忠九千歲!”

  一旁的顧引章閉上瞭美目,嘆瞭口氣,李凌雲終究還是臣服瞭。

  “好,很好。”九千歲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紅色藥丸,手指一彈,飛向李凌雲。

  李凌雲一手接過,道:“這是什麼?”

  九千歲用他那鴨子嗓門說道:“這可是好東西,珍貴得很呢,服用之後可以增強功力,凡是加入我麾下,為我效忠的人,我都會賞他一枚,你且服下吧。”

  李凌雲看著手中藥丸,心中掙紮瞭一下,見眾人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還是慢慢張口,將藥丸吞瞭下去。

  “很好。”九千歲笑瞭起來,“你服下這‘七血丹’之後,每個月會發作一次,我平時會給你安排一些任務,你務必每個月來皇宮匯報一次出任務情況,若是完成的好,我便會賞賜你一枚藥丸,是用來緩解‘氣血丹’的痛苦,不然你會七竅流血而亡。”

  果然是毒藥!是對方控制人的依仗。

  吃都已經吃瞭,還有什麼可說的,李凌雲握瞭握拳,咬牙道:“明白瞭!”

  原以為這樣就結束瞭,豈料此刻九千歲又道:“對瞭,還有一事。李掌門,你剛加入咱傢麾下,還沒有立下什麼汗馬功勞,難以服眾,須得先送上一份投名狀,方能真正融入我們這個大傢庭。”

  “投名狀?”李凌雲眉頭一皺,“九千歲的意思是……”

  九千歲道:“怎麼,杜傲沒有跟你說過麼?”

  李凌雲一臉疑惑地看向杜傲。

  杜傲忙道:“李兄,是這樣的,每一個加入九千歲麾下的人,都必須將自己的妻女送進皇宮,將她們的身體奉獻給乾皇,讓乾皇臨幸一次……”

  “你說什麼?!”李凌雲聞言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顧引章和李玉瑤更是臉色劇變,花容失色。

  杜傲滿不在意地道:“這是慣例,一次就行瞭,不是什麼大事。”

  李凌雲忙道:“這萬萬不行!”

  別的他都可以接受,但就是這件事他無法接受,讓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送進宮,送給皇帝淫辱、玩弄,他實在是接受不瞭,哪怕隻玩一次。

  顧引章猛地想到瞭黎慧語,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黎慧語堅決反對杜傲加入九千歲麾下瞭,她一定是被杜傲送進去過,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屈辱。

  九千歲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悅。

  杜傲連忙說道:“杜兄,顧女俠和玉瑤能得到乾皇的臨幸,這是莫大的榮耀啊,沒必要太在乎的!尤其玉瑤還是處子之身,說不定乾皇一個高興,直接將她納為寵妃呢!”

  “杜傲,你無恥!”顧引章嬌聲喝道。

  九千歲怪聲說道:“咱們乾朝向來男尊女卑,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婦道人傢說話瞭?李掌門,你怎麼說?”

  顧引章看向李凌雲,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此時的李凌雲內心悔恨、痛苦、屈辱,心中不停地掙紮著,面對眾人的虎視眈眈,面對九千歲以及他麾下爪牙的威脅,還有顧引章和李玉瑤的眼神,他隻覺得心中猶如一團亂麻,六神無主,幾乎要崩潰瞭。

  賈躍冷笑道:“李掌門,趕快做決定,九千歲很忙,沒有太多時間跟你在這裡耗,你若是反悔,呵呵……你們點蒼派今夜就此消失。”

  李凌雲面色痛苦,長長地呼吸著,他看瞭看九千歲等人,又看瞭看顧引章和李玉瑤,嘴唇顫抖地說道:“引章,玉瑤,我……”

  顧引章柳眉一挑,喝道:“師兄!你……”

  李凌雲道:“引章,點蒼派不能絕,否則我愧對列為祖師,你原諒我……”

  “不——”

  聽見他這話,顧引章隻覺得心口一痛,渾身都失去瞭勁力,仿佛被人抽走瞭靈魂一般,痛苦地叫瞭一聲,嬌軀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師娘!”齊飛一把扶住她。

  此時的顧引章兩眼含淚,痛苦地閉上瞭雙眼,她真是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會做出這種決定,竟然會將她賣給別人,不但是她,甚至連女兒都舍得賣人,她幾乎就要崩潰,這可是他的丈夫啊,是他多年來同床共枕的人啊,曾經給她許諾過海誓山盟的人啊!

  現在,這一切都化為瞭雲煙,全都崩塌瞭。

  如果李凌雲拒絕,哪怕戰死,顧引章也一定會和他站在一起,死在一起,但李凌雲為瞭他的執著,卻將她推向瞭深淵!

  “爹,你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這樣……”李玉瑤更是直接哭泣起來,她從小的精神支柱,她的信仰,在今夜徹底倒塌瞭。

  李凌雲不忍去看她們,隻是痛苦地抬起頭,渾身都在發抖,他也是沒有辦法!

  但凡有一點別的辦法,他都不會同意,不會把自己的妻女送進火坑,任人玩弄!

  “這就對瞭……”九千歲怪笑一聲,“李凌雲,你還算是個識時務的英雄,放心吧,咱傢不會虧待你的。來人吧,把李掌門的妻女送進宮。”

  “是!”

  立刻有幾個人朝顧引章和李玉瑤走過去。

  “誰敢過來!”

  此時齊飛忽然爆喝一聲,站在眾人身前,將顧引章和李玉瑤擋在身後,拔出腰間長劍,劍尖直指九千歲。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瞭齊飛的身上。

  冷凝的美目中閃現出一絲詫異,上下打量瞭齊飛幾眼。

  其餘人則是一臉驚訝,連李凌雲都臣服瞭,這小子居然不怕死地站出來,這不是找死麼。他們自然不明白齊飛為什麼會站出來,對齊飛來說,別的都不重要,連自己的命都不重要,唯有自己的女人最重要,而顧引章和李玉瑤,在他的眼中,就是他的女人,神聖不可侵犯!

  九千歲淡淡道:“殺瞭他。”

  “是!”

  其中一個江湖好手立刻拔出腰間長刀,提刀就朝齊飛身上斬去。

  這人的身手十分敏捷,使得一手好刀法,乃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雖然遠不及李凌雲和杜傲這一級數的先天高手,在後天之境卻鮮有人能敵,武功不在張景柱之下,就算對上顧引章和黎慧語這樣的超一流高手,也能鬥上許久。

  面對這人的進攻,齊飛手中長劍一抖,劍芒亮起,從劍身之上浮現出一道劍氣,化為龍頭模樣,寒芒四射,朝對方撲瞭過去!

  那人提刀格擋,劍氣落在刀身之上,“當”的一聲,隻覺得手臂一麻,長刀直接脫手,掉落在地上。

  那人大驚失色,隻覺得眼前亮起一道寒芒,隨後喉嚨一痛,鮮血飛濺,緊接著便倒瞭下去。

  竟是一招就將這人給殺瞭!

  眾人一齊色變!

  看著齊飛手中滴血的長劍,所有人都動容瞭,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區區點蒼派一個毫不起眼的弟子,竟然有這樣的內功和劍法,實在是駭人聽聞!

  就連李凌雲都愣住瞭。他仿佛是頭一回認識這個在他眼中最不成器的弟子。

  為瞭將這人迅速解決,齊飛直接使出瞭十成功力,效果果然很好,一擊必殺,震住瞭眾人。此時他所展現出來的武功,已經穩穩站在瞭超一流高手的行列,而且出手果決、狠辣,經驗老到,對於時機的把握完全不在老江湖之下。

  九千歲詫異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惜今晚註定要夭折在這裡。”

  齊飛冷冷掃瞭他一眼,眼中露出凌厲的光芒,手提長劍,一步步朝長街上走去,口中說著:“師娘,玉瑤,媚兒,我們走。點蒼派的各位師兄弟,願意隨我一起的,咱們一起殺出去——”

  顧引章看著這個瘦小的身影,隻覺得忽然變得高大起來,如山如嶽,無比的偉岸而可靠!

  顧引章、李玉瑤和媚兒,三女毅然抬起腳步,跟在齊飛身後。

  點蒼派的幾十個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在原地躊躇不定,有的低下瞭頭,有的看向李凌雲,就是沒人跟齊飛走,包括張劍也是,隻是站在李凌雲的身旁。

  “還想走?真是個笑話!你能走到哪裡去。”

  大江幫幫主趙不凡,鐵指門掌門伍輕傳,兩大超一流高手同時攔住瞭齊飛去路。

  “誰敢擋我——”

  齊飛發出一聲長嘯,手中長劍寒芒閃爍,運起十成功力,使出點蒼派的“盤龍十八劍”,將趙不凡和伍輕傳兩人同時籠罩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