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幫我看看這篇文章，還有哪些不足？」程紗的頭像閃瞭閃。

　　因為又到周末瞭，辦公室人心有些浮躁，很多同事隔三差五上廁所，好像那裡才是工位似的。張翰也不例外，喝著紅茶，瀏覽著網頁，看似在忙，實則摸魚。

　　「好的。」他簡單回復道。

　　打開文檔，是一篇講述出軌戀情的真實故事系列，被采訪人是一名新婚人妻，剛和丈夫結婚半年，卻踏向瞭出軌的不歸路。故事看到最後，她的丈夫仍對被戴綠帽的事毫不知情，記者發出靈魂拷問。

　　——你後悔嗎？

　　許是太久沒有收到回復，程紗的頭像又閃瞭閃。

　　「張翰，你的評價？」

　　「最後的問題問得不對。」張翰在微信上回復道，「這個丈夫還不知道被戴綠帽的事，妻子也沒有受到良心譴責，根據你的文章描述，她現在反倒很享受這場出軌。」

　　「那你覺得，我應該問什麼呢？」程紗反問道。

　　鄰桌而坐，程紗烏發披肩，氣質淡雅，容貌秀麗。她穿著一條白色蕾絲雪紡衫，搭配黑灰色長褲，襯衫掖在褲腰裡，顯得精神幹練，又不失女性柔美。不愧是編輯部第一美女，張翰暗嘆。當然，這裡主編不算。

　　仿佛是察覺到張翰的目光，程紗微微側眸，嘴角挑起笑意。

　　張翰訥訥地別過腦袋，回復道：「你應該問——刺激嗎？」

　　敲落回車，張翰感到心跳加速。這感覺確實忒刺激。

　　因為這劇情展開得匪夷所思，一星期瞭，張翰還沒能回神。

　　他看向程紗的微信頭像——迎著夕陽，少女身穿雪白長裙，矗立在沙漠上。這頭像真的很美，程紗的雪紡衫同樣美極，張翰甚至能聞到鄰桌飄來的淡香。

　　「翰哥是覺得，出軌很刺激？」

　　程紗的頭像再次閃動。

　　張翰的手指有些發顫，他輕輕敲下更多文字，「很多七年之癢的夫妻，都會選擇出軌來尋求激情。這不光是換人，也有瞞著伴侶，以及背叛伴侶的爽點在刺激他們。」

　　「但出軌行為必須得到控制，不能過渡沉迷。小擼怡情，大擼傷身，適當的出軌遊戲有助於促進夫妻感情，但如果玩得過分瞭，尤其要是真的發展到精神出軌的層次，就很容易覆水難收瞭。」張翰心思鬥轉，在鍵盤上敲下一行行字跡。

　　許是在忙工作，程紗沒再回復瞭。張翰卻有些心思凌亂，他看著桌面微信的通訊錄。因為剛剛給程紗發送消息，她的頭像正好位於置頂頭像的底部。在那之上，正是張翰的新婚發妻，林雨蝶的微信。

　　「張翰，你跟程紗過來找我。」突然間，主編的頭像閃瞭起來。

　　張翰迅速關掉桌面端，與程紗幾乎是前後腳站瞭起來，兩人相視一望，並沒有表示什麼。張翰步伐飛快，程紗緊隨其後，兩人亦步亦趨地走進瞭主編室。

　　「都來瞭，我交代一下工作。」

　　顧曉君坐在辦公桌後，背靠著人體工程學椅，穿著黑底白花的真絲襯衫，搭配商務及膝裙，身段凹凸有致。她的短發造型別致，畫眉精致，眼眸明亮有神。一隻手擺在桌面上，手指白嫩纖長，煞是好看。

　　「上周末說，有一位新編輯要入職，這件事要推遲瞭。」

　　顧曉君先是微微一嘆，然後說道：「但是工作不能落下。本來分配給他的任務，我就先交給你們兩個完成瞭。不用怕操勞，我會向上級申請，給你們額外提一個點的分成。這可是一個大項目，動輒千萬閱讀量，你們可要把握住瞭。」

　　「顧姐，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沒法拒絕啊。」張翰咧嘴笑道。

　　「主編，是什麼項目啊？」程紗也略感好奇。

　　「其實和程紗你現在做的項目類似，」顧曉君的美目掠過兩人，微笑道，「就是做一期出軌人妻的采訪。但不隻是心路歷程，我們還要生動形象地將出軌細節描述出來……能做到嗎？」

　　「這種選題？！」

　　張翰驚愕地張大嘴巴，「顧姐，我沒聽錯吧，這不就是寫小黃文嗎？」

　　程紗下意識捂住嘴巴，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主編，現在的審核尺度已經到這種程度瞭嗎？不應該吧？」

　　「發佈平臺肯定需要限制一下，各大公眾號和短視頻平臺上，隻會發佈允許范圍內的情節。」顧曉君毫不意外他們的驚愕，從容解答道，「那些真正刺激的內容，將會采取實名會員制，以及禁止未成年人閱讀的手段……當然，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問題，就不需要我們來操心瞭。」

　　話音落下，她笑吟吟問道：「怎麼樣，這個活，你們接不接？」

　　答案不言而喻，一個點的提成，若真能實現千萬閱讀量，就意味著數千元的工資。公司的內容發佈渠道多樣，產品形式多樣，而無論是文字端還是視頻端，最後都能將受益反饋到策劃編輯頭上，這可是其他任何公司都難以找到的待遇！

　　「張翰，我們來會議室。」剛走出主編室，程紗牽上張翰的手指。

　　「哎……」

　　張翰沒來得及反應，便已感到那抹溫潤觸感，接著就被拽走瞭。

　　因為已經到瞭周末下午，會議室是空的，程紗拽瞭張椅子讓張翰坐下，然後貼著他落座。她打開自己的蘋果筆記本，調出之前撰寫的真實故事系列的文檔，耐心解釋道：「剛才主編說到這個選題，我馬上就有想法瞭，我先給你講一下我這個項目的結構……」

　　老實說，張翰的耐心不是很足。他喝瞭不少茶水，本來就打算上廁所呢，結果被顧曉君拽去交代新項目瞭。離開辦公室，本來就是去衛生間的最好時機，結果他又被程紗抓瞭過來。聽著身邊女孩不斷絮叨，過不多時，張翰有些受不瞭瞭。

　　「程紗姐，我先上個廁所行不？」他求饒道。

　　「你叫我什麼呢？」程紗美目一挑，嘴角帶笑，眼裡卻充滿寒意。

　　張翰心裡一突突。又來瞭……但他現在是真憋得慌。張翰苦笑道：「程紗姐，你講得很好，真的非常好。但我真想上一趟廁所……」

　　「叫我程紗……說過多少次瞭。」

　　忽然間，程紗的唇湊瞭過來。

　　那一句句呢喃細語，化作縷縷飄香熱氣，吹拂著張翰的耳蝸。他甚至能感受到呼吸聲，以及吐氣的濕潤。原本還在憋尿的下體，頓時被另一種飽脹感充滿，他驚訝發現自己不是太需要廁所瞭。

　　「程……」

　　「好啦，趕緊尿你的去吧！」

　　然而，沒等張翰轉過頭，打算摟住程紗激吻一番，這姑娘卻先行退開瞭。她的表情自然，似乎前一秒鐘，用嘴唇緊貼著張翰耳蝸說話的另有其人。還有這句話，尿什麼的，是此時該用的詞嗎？

　　張翰迷迷糊糊地來到衛生間，解開褲子，準備撒尿。

　　最近這段時間，張翰一直在禁欲，連自瀆都很少進行。但他偏偏還服用瞭很多滋陰補腎的食物，例如生蠔一類。此時攥著陰莖撒尿，他都能很自然地感受到一種飽脹感，就連尿液奔湧的力道都很是驚人。

　　「這幾天到底是怎麼瞭？」

　　張翰甩著尿漬，內心忐忑不安。

　　「按理說，過瞭今天晚上，成斌就該跟我和雨蝶說拜拜瞭。這件事到此為止，我應該很安心才對。」張翰來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洗手同時，抿嘴思考著，「但為什麼心裡這麼不踏實呢，就好像程紗一直在我耳邊吹風似的，讓我渾身都不自在……」

　　最近這一個星期，張翰每天都忙得昏頭暗地，甚至忘記瞭時間流逝。白天他要處理工作，回傢要面對暫住的成斌，工作時要處理偶發的艷遇，回傢後要目睹妻子的出軌。他也真可謂時間管理大師瞭。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加一起，都比不上今天來的心悸感強烈。

　　「是我忘瞭什麼嗎？所以忘瞭什麼呢？」

　　張翰站在洗手池前皺著眉頭，半天也琢磨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讓他如此忐忑不安。是上周采訪的那位宋珊珊嗎？她的老公發現妻子出軌，要來揍自己嗎？還有一直都跟自己保持微信聯絡的奚柚，那個小姑娘最近過得可好？

　　「哎呀，這一周時間過得，真是忙死我瞭！」

　　想到上周一，自己還剛攬瞭一個撰寫抖音文案的兼職，每天都要抽出半小時寫五條文案掙100元錢，張翰由衷地發出一聲長嘆。

　　「瀚哥，結束瞭沒有？」

　　程紗忽然現身衛生間門外，輕笑道：「上個廁所這麼半天？」

　　「我……程紗……靠！」

　　張翰真被嚇瞭一個機靈。偏巧這時，一個男同事正走進衛生間，目光在他和程紗之間迅速一轉。他顯然自以為明白瞭什麼，曖昧地朝張翰笑瞭笑，「挺不錯啊，兄弟。」

　　什麼挺不錯的？！

　　張翰也懶得解釋。反正這兩周的工夫，怕不是半個公司的人都覺得，他開始和程紗談戀愛瞭。雖然程紗口口聲聲自己有男朋友，張翰也再三強調傢裡有一位嬌妻，但讓張翰自己都感到詭異的是，他和程紗的關系還真就是一日千裡地發展瞭起來。

　　「知道啦知道啦，馬上出來！」

　　張翰走出衛生間，見到程紗手裡攥著一瓶脈動。

　　「給你買的，」她微笑道，「不過我剛剛喝瞭一口，你不介意吧？」

　　望向女孩姣好的面龐，以及那紅潤的嘴唇，張翰就算有再多吐槽都咽進瞭肚子。他接過脈動，擰開瓶蓋喝瞭一口，當然不至於嘗到什麼特別的味道。但這瓶蓋確實被擰過瞭，飲料也少瞭幾口，程紗的唇瓣甚至還沾著幾滴晶亮的水珠。

　　「正好也到周末中午瞭，要不要申請外勤？」

　　張翰深深地看著程紗，「咱們找一傢咖啡廳，仔細聊聊你的方案。」

　　……

　　下午兩點鐘，魅藍集團總部。

　　會議室坐滿瞭人，桌上擺著一臺投影儀，以及視頻會議的相關器材。財務總監程灝正在進行匯報，講述雲南的地產投資項目的最近進展，並不時受到總裁質疑。

　　「你去跟葉氏的人說，這塊地皮我們海天地產勢在必得，如果不想拼得你死我活，他們最好還是趁早收手為妙。」林雨蝶坐在首席厲聲說道，「海天地產在西南地區的佈局，遠比葉氏來得根基深厚，他們要是真想跟我們競爭，會付出三倍以上的成本！」

　　「確實是這樣，林總，但原話傳達……是不是太失禮瞭些？」程灝斟酌著說道，「我們或許可以列一個成本核算表，用客觀數據擺明葉氏的劣勢，讓他們深刻體會到這份三倍成本所帶來的影響……而不是隻依靠外交辭令？」

　　會議現場，眾多高管均有些噤若寒蟬。

　　魅藍和海天雖然各是獨立公司，業務領域各不相同，但到底都屬於林氏傢族所有。視頻會議的另一端，海天地產的人被林雨蝶訓瞭個狗血淋頭，正在不停道歉。至於原因，無外乎業務進展受阻，於是總經理被迫辭職，並且在新任高管到來前，相關業務還都需要由林雨蝶暫時擔上，於是惹怒瞭她。

　　「無妨，我和葉氏高層私交甚好，就說這些辭令是我本人發言即可。」

　　林雨蝶端坐在會議桌首席，穿著瘦肩款式的黑色西裝，面容冷峻，眼含殺氣。但她偏又美得驚人，精致細膩的五官，宛若巧奪天工一般。就連一件商務西裝，也能穿出國際時尚模特的氣質。這讓在座的男性高管真可謂痛並快樂著，享受著美的同時，還要時刻打起精神。

　　「明白瞭，林總，那麼這就是外交辭令瞭。」程灝斟酌著點瞭點頭。

　　「嗯，那麼雲南的事告一段落……」

　　林雨蝶靠坐著寬大的扶手椅，目光清冷地掃過全場，「會議紀要如下——海天地產的總經理招聘工作，務必迅速提上流程，由集團的首席人力資源官為主，海天的人力資源總監輔助，務必在兩周時間內，將至少三名候選人的簡歷，分別發給我和老林總親自審閱。以上，散會！」

　　一聲令下，會議室的眾人開始散去，視頻會議的設備器材也被關停，房間變得嘈雜起來。但明顯看出很多人都松瞭一口氣，走出會議室時，不乏有老資歷的高管深吸一口氣，全身一陣輕松。

　　林雨蝶沒有動彈，依然窩在老板椅中，用手揉瞭揉眉心。

　　「林總，您還好吧？」程灝沒有離開，依然坐在林雨蝶旁邊。

　　「嗯，還好，就是海天突然給我捅瞭這麼大的簍子，挺糟心的。」

　　面對程灝，林雨蝶聲音柔和許多，隻是細眉微顰，狀態遠沒有她說的輕松，「本來一切都挺正常的……雖然也不算正常……突然給我鬧離職……事情全湧過來瞭……」

　　難說這聲音裡有幾分苦澀，但隱約之間，真的有些哭腔瞭。虧得會議室裡已經空空蕩蕩，除瞭程灝之外，再沒有其他公司成員。程灝就坐在林雨蝶的左手邊，看著上司的這副模樣，他緊繃著臉，深吸一口氣，斟酌說道：「您不如今天早點下班，去放松一下吧。」

　　「正好周末瞭是吧。」

　　林雨蝶揉瞭揉眉心，最後放下瞭手，點點頭，說道：「也是一個好主意……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合適的咖啡廳嗎？就是那種適合約會的，私密性非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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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多利亞咖啡……」

　　張翰站在店門外，皺眉看著門框上的標牌，「按理說應該是指18世紀的英國維多利亞風格……但為什麼是這種顏色？」

　　「所以這裡的維多利亞，並不是指簡·奧斯丁的那種小資情調唄。」

　　程紗笑盈盈說道：「而是指著名的情趣內衣品牌，維多利亞的秘密？」

　　午後時光，約定瞭直接外勤，張翰領著程紗走出公司，不遠萬裡來到三裡屯太古裡，打算找瞭一傢咖啡廳談工作。張翰倒也沒想太多，就讓程紗選址瞭，卻不料來到這樣一座店鋪前。

　　「我還有反悔的機會嗎？」張翰苦笑問道。

　　入口真的很隱蔽，位於購物商場的地下一層，而且要通過一條狹窄幽長的樓梯。這條走廊裝飾得很到位，例如做舊的石磚墻壁，以及曖昧訴說的情話標語。區區一條走廊都成為景點瞭。高中生模樣的情侶，甚至都要出示身份證，才能踏入其中，就更別提來到盡頭的咖啡店前瞭。

　　「呵呵，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來都來瞭，還要回去嗎？」程紗輕笑著捂住嘴巴，那雙眼眸依然清澈淡雅。

　　「來是來瞭，但我們不是要談工作嗎？」張翰還是有些發憷。

　　店門倒是不以為奇，但透過玻璃望向屋內，就很讓人臉紅心跳瞭。暗淡的光線下，能夠隱約看到男女雕塑的輪廓，以及充滿情欲的油畫。這全都是作為一傢咖啡店的裝飾，但俗話說得好，哪個正經人會來這種地方喝咖啡？

　　「張翰哥這是慫瞭？」程紗挑起眉毛，一臉挑釁。

　　這話說得！

　　張翰一咬牙一跺腳，用力說道：「慫個屁，跟我進門！」

　　店內走廊幽深，到處都是私密的隔間，下半臉是一扇門，上半臉是模糊的磨砂玻璃。透過門窗能夠看到，很多隔間都坐著人，但在外面卻絲毫聽不到談話聲。當然，也有的隔間壓根沒在聊天，兩道人影湊在一起，幾乎都貼到磨砂玻璃上瞭，那是在接吻呢。

　　程紗走在前面，跟著服務員的引路，攜手張翰走進瞭一道隔間。

　　「這裡環境很不錯啊。」坐下來後，程紗滿意地笑道。

　　「一杯冰拿鐵，一杯……卡佈奇諾？」張翰自作主張道。

　　「隨意，誰還這兒還真是為瞭咖啡嗎？」程紗摘瞭手包，放到長椅旁。

　　「好的，二位客人，您的咖啡稍後就到。」女服務員漂亮極瞭，讓張翰一瞥就感到萬分驚艷。不過這份註意力轉移持續不瞭多久，點單之後，女服務員禮貌地笑瞭笑，旋即便關上瞭包廂的門。

　　這密閉的環境頓時變得格外安靜瞭。

　　「啊……真是的，趕瞭半天路，總算能坐下來休息休息瞭。」

　　程紗舉止得體地笑道：「翰哥，你平時健身嗎？」

　　這都是哪來的對話。雖然吐槽，但張翰還是沒來由心裡一跳，訕笑道：「應該說是經常健身吧。對瞭，不是說外勤聊工作嗎，你上午說的項目結構，具體是怎樣一個情況？」

　　「工作的事不急。」程紗說。

　　包廂面積不算大，一張咖啡桌，兩人面對面，張翰將雙手置於桌面上，隻要再稍微朝前一點，就能碰到程紗的雙手瞭。靠著長沙發，坐墊軟又寬。旁邊是飲品點單，除瞭咖啡，還有紅酒。而尤讓張翰激動的是，桌面上竟堂而皇之擺著兩盒杜蕾斯。

　　「翰哥，翰哥？」

　　「啊？有事？」

　　張翰回神，隻見面前的程紗正微笑地看著自己，溫文爾雅地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平時是怎樣健身的？喜歡做那些運動？」

　　「跑步……自由泳……深蹲……仰臥起坐和俯臥撐？」張翰隨便回答瞭幾句，他委實有點不適應當前這氣氛，苦笑道：「也就是業餘愛好者的范疇吧。行瞭行瞭，不說這個瞭，項目結構方面……」

　　「呵呵呵，翰哥真是熱愛工作啊。」

　　然而話沒說幾句，程紗再次打斷瞭他，掩嘴笑道，「就這麼著急開工嗎？反正咱們都申請外勤瞭，先閑聊幾句唄。我那個項目結構，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十分鐘的事。」

　　是啊，自己突然這麼熱愛工作幹什麼？

　　張翰是真的緊張瞭。仔細想想，這外勤建議分明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呀！

　　上午說出這句話時，自己究竟安的哪門子心思，難道現在全都忘瞭？

　　張翰深吸一口氣。看來腦袋是真的亂瞭，但他到底在緊張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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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環境挺不錯的。」林雨蝶悠然笑道，「維多利亞咖啡……」

　　「喜歡的話，我經常帶你來？」林淵拿起咖啡壺，為林雨蝶倒滿一杯熱氣騰騰的美式咖啡，「不過我本以為你會選擇其他的口味。」

　　「有情飲水飽，隻要男孩足夠英俊，足夠體貼，苦咖啡也是甜的。」林雨蝶單手支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林淵，「可不像我傢那個糟心丈夫，每天就喜歡傢暴我，那麼討厭……」

　　約會的林雨蝶穿瞭一條深V領黑色風衣，腰間系帶，衣料羊絨質感，單薄卻極為保暖，款式也很高檔，是意式輕奢服裝。然而林淵待在對面，卻如坐針氈，目光幾次瞥向林雨蝶的胸口，都不太敢直視。

　　這真的是深V領嗎？

　　圓領大敞口，袒露著她的大片胸膛，若僅此而已，可能也就罷瞭。但這圓領一路向下，竟一直敞開到瞭衣衫的腰部上方，全靠束帶產生收緊效果。胸前大敞四開，不但使胸膛一覽無餘，鎖骨清晰可見，甚至都能看到玉峰聳起的輪廓瞭。

　　「林小姐，你這麼騷，你丈夫知道嗎？」林淵忍不住試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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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歡愛好運動的男生。」程紗端起咖啡杯，輕輕一抿，「尤其是擅長深蹲和俯臥撐的男生。可惜我男朋友不懂這些。」

　　張翰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拭程紗的嘴角，「你瞧瞧你，都沾上泡沫瞭。」

　　「嗯，謝謝翰哥。」

　　程紗嘴角輕挑，隻是表情依舊淡然，「我們剛才聊到哪瞭？」

　　「選題策劃，欲求不滿導致出軌的誘因。」張翰單手撐側臉，微笑道。

　　「嗯，欲求不滿，導致出軌。」

　　程紗放下咖啡杯，端莊地坐在沙發前，從容不迫地說道：「其實這個觀點是片面的。它過於強調肉欲對於人心的影響，而忽略瞭心理因素本身的作用。當然，心理層面產生不滿，進而渴求更多，也是一種解答思路。比如我和我的男朋友，目前就發生瞭這種問題。」

　　「介意細說一番嗎？」張翰打開瞭筆記本，手指已經落到鍵盤上瞭。

　　「翰哥這是要采訪我嗎？」

　　程紗細眉輕挑，難得露出驚訝的模樣，「我們不是隻在討論選題嗎？」

　　「討論選題和采訪也不矛盾啊。」張翰似笑非笑，更有些憋笑。

　　「嗯……你說的也對。」

　　程紗微微皺眉，好像很認真思考瞭一番似的，然後她微微抬頭，瞥向張翰，難得露出害羞的模樣，「那麼翰哥聽瞭我的故事……可不許外傳啊。」

　　她生怕張翰沒聽懂似的，補充說道：「這個采訪，隻是咱們兩人的秘密，不許公開給編輯部哦。」

　　「曉得，曉得，不算正式采訪，隻是以采訪的形式探討工作而已。」

　　張翰除瞭打開文本文檔，還掏出瞭手機，打開錄音筆功能，放到桌面上，「您請開始講述吧，程紗小姐。」

　　程紗看瞭一眼手機界面，微微一笑。她的臉上羞澀不再，再度從容不迫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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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女朋友的性生活並不和諧，」林淵嘆息道，「準確地說，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過性生活。」

　　「這是怎麼回事？」林雨蝶皺起眉頭，「你也不是陽痿早泄啊……」

　　這話讓林淵深感窘迫，他連連苦笑起來。

　　這大抵就是氣場不足吧，本來是自己調戲林雨蝶，卻反過來被對方占據瞭主導。公司總裁就是不一般，簡單幾句話就反客為主，從騷不騷的話題，轉眼就到瞭性生活的和諧度瞭。

　　「好啦好啦，對不起還不行嘛……」林雨蝶見他苦笑不已，撒嬌似的說道，「你不是陽痿早泄，你是超級猛男！我林雨蝶的小情人，怎麼能是陽痿早泄呢？必須是金槍不倒，夜夜笙歌呀。」

　　「林小姐，您可千萬別給我戴高帽瞭。」林淵連忙討饒，「何況咱們兩個……也都還沒發展到……我這點本事……」

　　「行啦，言歸正傳。」林雨蝶一抬手，林淵便迅速住嘴瞭。「把你和你女朋友的情況好好講述一下，我瞭解瞭解是怎麼回事。」林雨蝶很認真地說道。

　　「這可就說來話長瞭，」

　　林淵深深一嘆，「你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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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男友是在大學認識的。」

　　程紗幽幽說道：「當時我正面臨人生中最艱難的階段……拼盡全力讀書，同時竭盡全力工作，既要保證順利畢業，又要保證給療養院裡長期昏迷的母親籌到足夠醫藥費。這是很辛苦的事。大二那年，我昏倒在瞭圖書館，就是他將我救到醫院的。」

　　「然後呢？」張翰輕聲問道。

　　「然後……他舍掉瞭自己讀研的機會，將所有學費都送給瞭我，供我讀完三年研究生。」程紗深深地看向張翰：「我欠他的東西，怕是這輩子也還不清。」

　　「嗯，嗯。」張翰點頭說道。

　　「所以後來，不管他提出怎樣的要求，我都會配合。」

　　程紗側眸看向磨砂玻璃，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避開張翰的視線，「比如明明談瞭七年戀愛，但隻要他一日覺得配不上我，就完全不會碰我。但究竟是什麼是般配呢？買房買車？我們的確有這個目標……但一切都已經遲瞭。」

　　話題說到這裡，似乎終於到瞭重點。張翰打起瞭全部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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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做新媒體的，就想讓她幫我一個忙，做一系列采訪。」

　　林淵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無論是那個戶外暴露狂，還是那個喜歡偷窺女友出軌的傢夥……我哪知道他們會要求她……每個人都隻占瞭一點便宜，但那都是她啊……」

　　「初吻……初次口交……甚至還有其他，全都是別人的。」林雨蝶深深地看著林淵，眉毛彎得極深，眼眸也蘊含著濃濃的同情和憐憫。

　　「所以，事情鬧到這一步，我和她當然是沒可能瞭。」林淵苦笑說道。他既沒承認林雨蝶的話，但也沒有否認，隻是靜靜地繼續說瞭下去，「根本不可能做愛，我甚至硬不起來，隻有幻想她和其他男人……但我又哪能總這麼做呢？」

　　「但你們依然還在一起，並沒有分手。」林雨蝶繼續說道。

　　「那倒是沒錯！」

　　林淵很肯定地說道：「七年的時光……我們已經不分彼此瞭……何況我還要買房給她安傢呢……但就是……但就是……」

　　「但就是這些年來，你的壓力確實太大瞭。」林雨蝶伸過手來，攥住林淵的手掌，說道，「你放心吧，小林子，你們遇到的所有這些困難，姐姐都會幫你解決的。」

　　林淵深深地嘆瞭一口氣，嗅到林雨蝶身上的飄香，他的心情穩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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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到瞭現在，我和男朋友與其說是戀人，其實更像是商業合作夥伴。」程紗悠悠說道，「我們依然相愛，但已經直接跨過戀人和夫妻的階段，成瞭親情式的關系瞭。」

　　「就像妹妹和哥哥一樣？」張翰接話道。

　　「對，就像兄妹一樣。」程紗靠著沙發背脊，難得露出一抹怠倦，「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啊。好好的戀人成瞭兄妹……他雖然也會吃醋，也會忌妒，也會和我做一些親吻和撫摸，但正式做愛是沒可能瞭。」

　　「也會吃醋和忌妒……是怎麼回事？」張翰確實感到瞭意外。

　　程紗幽幽地看向張翰。

　　「他喜歡看我和別的男人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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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蝶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青年。

　　林淵二十過半的年齡，剛好處在男生和男人之間，氣質青澀而成熟，兼具這兩種獨特的氣質。一周不見，他換瞭新發型，這烏黑碎發很配他俊俏的臉蛋。他的身材也極好，林雨蝶之前瞥過一眼，至今仍忘不瞭那奶油塊似的腹肌。

　　他的手型也很好看，白皙修長，就像彈鋼琴的少年，根根猶如青蔥。林雨蝶看得有些眼熱，但她很好掩飾著這個細節，很不以為然地看著林淵的手指。至於裙擺之下，那雙腿間的秘密，就隻有她自己知曉瞭。

　　青年很憂愁，他的眉頭皺著，這模樣讓林雨蝶既心疼又好笑。心疼是因為，這真的很讓她生出一股母愛的情懷，好笑也是因為，她對林淵話裡話外的意思體會分明。

　　「你是處男，對吧？」林雨蝶淡然問道。

　　林淵一怔，回道：「是的……」

　　「沒跟女朋友做愛？」林雨蝶似笑非笑。

　　林淵臉有些發脹，喃喃道：「沒……還沒……」

　　咖啡廳的空調溫度有些高瞭。林雨蝶擦瞭擦脖頸，紙巾沾著一抹汗水。那是一條白金卡地亞項鏈，算不上頂級名貴，但掛在林雨蝶白嫩無暇的鎖骨之間，也顯得貴氣許多瞭。

　　林淵默默看著林雨蝶用紙巾擦拭乳溝前的汗水。

　　「您熱瞭，」林淵艱澀說道，「我把服務員叫來……」

　　「無妨，是我自己熱瞭。」

　　林雨蝶已經滿臉通紅瞭，但她依然氣定神閑。將兩張紙巾拋入垃圾桶，她重新用手肘住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林淵，說道：「小林子，如果你能答應我一件事，結婚買房這種事，姐姐就幫你辦瞭！」

　　這個時候，追究到底誰的年齡更大，無疑是件愚蠢的事。

　　「您……您盡管說！」林淵愣愣說道。

　　林雨蝶深深地吸瞭一口氣。桌面上的她端莊優雅，而在桌面之下，她的大腿深深並攏，小腿用力繃緊，可謂是全身都在用力。

　　「嗯……那我就跟你仔細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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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翰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女同事。

　　情緒穩定之後，程紗恢復瞭一如既往的淡然，她靠坐著沙發，品味著香醇的咖啡，就這樣和張翰相向而視。上衣的白色蕾絲雪紡衫，掖在黑灰色的長褲裡，既不失精神幹練，也不乏女性柔美。長發披肩，面容精致，這真的是一位美人。

　　「知道嗎，翰哥，你直到現在還在露餡。」

　　程紗輕聲笑道：「就算每天都是坐地鐵回傢，但可不是每一個上班族，都有能力佩戴價值十萬的江詩丹頓手表。」

　　「準確的說，是三十五萬。」張翰悠然答道。

　　於是他心滿意足看到，程紗的表情管理終於失控瞭。雖然隻有一瞬，雖然那失控的瞬間，他並沒有如期看到狂喜的意味。但這也足夠瞭，因為程紗瞬間暴露出的震驚，同樣達到瞭張翰所期頤的目的。

　　當然，手表什麼的，的確是他從上班第一天就佩戴的東西，至於究竟有多少人辨識出它的價值……

　　「總之，就是這個價格吧。」

　　程紗輕聲一嘆，很坦然地笑道：「我也不好意思要的太多，畢竟隻是素人出身，比不得那些受過專業培訓的。何況咱們還是同事，真要是訛狠瞭，變成一錘子買賣，受損失的還是我。」

　　張翰沒急著接話茬，他慢條斯理地看著手機。半晌後，他關瞭pdf，目光掠過程紗的微信界面，抬頭對面前的年輕女性說道：「你的膽子確實挺大。」

　　「養傢糊口嘛。」程紗微微一笑，「隻能說盡力而為。」

　　然而張翰的動作真的太慢悠悠瞭。這顯然不是程紗期待的結果，所以果不其然，張翰看到她有些坐不住瞭。他不禁有些好笑，原來這種事也有對方著急的時候，但今晚他是真的沒空！

　　「行，那這件事告一段落，咱們聊聊工作的話題吧。」

　　於是張翰壞笑著說道：「等我回傢後求老婆打開小金庫，再來找你！」

　　於是果不其然，程紗呸瞭一口，終於有些生氣瞭。

　　「你這人……」她嗔道，「壞死瞭！」

　　……

　　張翰拖到正常下班時間回到傢裡。

　　剛進門就看到，成斌正忙著將最後一隻行李箱拖到客廳門口，還拎著一個碩大的行李包。茶幾和博物櫃容易打碎的擺件都被提前挪開瞭，客廳地面上大包小卷，擺滿瞭他的各種行李。

　　「你就說說，你這一個月在我們傢幹瞭多少好事！」張翰笑罵道。

　　「怎麼講話呢，翰哥，這些都是生活物資啊。」成斌拖著箱包來到客廳角落，他哪裡不知張翰的意思，樂呵呵道：「關鍵雨蝶嫂子真是送瞭我好多東西，尤其是那些補品，我是真怕自己虛不受補啊！」

　　雖然行李已經裝包，但張翰自然清楚裡面都塞瞭些什麼。確如成斌所說，滋補之物占瞭相當分量，不但有鹿茸、靈芝一類，甚至還有粗加工後可以直接食用的天然瑪咖，這都是網購難以直接買到的。

　　「慢慢吃，畢竟你已經成瞭名單裡的第一位，今後少不瞭你操勞的時候。」張翰戲謔笑道。

　　聽到名單這個詞，成斌就像打瞭雞血，整個人頓時精神瞭。

　　話說回來，他現在就是一副「精神小夥」的氣質，光溜溜的大兵頭，嘻哈風格的大背心，老實說張翰挺不習慣。但無奈林雨蝶就是要搞差異化，讓張翰和成斌表現出不同風格來，兩位男士也就聽之任之瞭。

　　「翰哥，翰哥，你實話告訴我，我是名單裡的第一位嗎？」他拎著包放到張翰腳下，像個狗腿子似的殷切問道。

　　「這個嘛……怎麼說呢？」張翰哭笑道，「除非我老婆還有另一份隱藏名單，否則你應該就是第一位吧。畢竟我和她也是剛結婚，這些事都是剛開始的階段……」

　　「你們兩個謎語人，在說什麼我不懂的話呢？」

　　隨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林雨蝶從二樓走瞭下來。「張翰今天下班挺晚啊，工作辛苦。」她笑盈盈地看著丈夫，「我下午三點半就回來瞭，一直在傢陪成斌。」接著她又看向成斌，說道，「明天早上就要走瞭……記得吃過早飯啊。」

　　「放心吧，嫂子，你這提醒可真夠早的！」成斌咧嘴笑道。

　　「這說明我老婆已經想早點趕你走瞭！」張翰挑著下巴，一臉傲然。

　　「好瞭好瞭，都別吵瞭，準備吃晚飯吧。」林雨蝶邁著輕巧的步伐，來到兩位男士中間，「為瞭恭送成斌，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張翰做好傳菜工作哦。」

　　看到林雨蝶穿著普通的居傢服，張翰點頭笑道：「你這是真做好下廚準備瞭，把去年的舊衣服都穿瞭出來，怕崩到油嗎？」

　　林雨蝶搖搖頭，淺笑道：「沒有油炸食品。今晚的主菜還是生蠔全宴，我專門讓人從海南空郵過來的，保證新鮮美味！」

　　「又吃生蠔？！」成斌瞪起眼睛，「我這個月吃瞭不下七次瞭！」

　　話音落下，張翰夫妻的目光齊齊向他的褲襠望去。張翰嗤笑一聲，一臉幸災樂禍。林雨蝶則輕挑眉毛，傍做不滿地道：「吃生蠔，補身體，我這可是為你好。」

　　這話倒是沒錯，補身體是好事，但一個月連吃七次生蠔全宴，也真虧得食材新鮮瞭，否則真的會拉肚子死人啊！

　　「行，那我就舍命陪佳人，今晚再吃一頓！」成斌一臉兇狠。

　　「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張翰緊跟一嘴，照舊幸災樂禍。

　　夜已深，張翰歸傢時，電視機都在播報新聞聯播瞭。林雨蝶在廚房忙著晚飯時，成斌自然不會閑著，很殷勤地跑去幫忙瞭。原定的傳菜工張翰就此閑瞭下來，他回到臥室換瞭身衣服，然後走進對面成斌的房間，打算倒一下垃圾桶。

　　「竟然是空的？」

　　瞧見床腳的垃圾桶空空如也，張翰有些意外。

　　按理說，林雨蝶既然下午三點就回來瞭，這段功夫足夠讓兩人做一次瞭，但為什麼垃圾桶看不到避孕套？黏糊糊的紙團也沒有，甚至床單都是幹凈的。這完全不是這個月以來，這對奸夫淫婦的慣有風格，張翰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又不是要從公司離職，犯得著提前這麼久保持桌面整潔嗎？」

　　他從這樣一個新穎的角度思考起來。

　　「算瞭，又不是什麼大事。」

　　晚飯當然不能隻吃生蠔，廚房正經要忙碌一陣子，張翰離開成斌的臥室後，便輕車熟路地返回自己的房間。他在寬大的雙人床上躺下，慵懶地舒展四肢，然後掏出手機擺弄瞭起來。

　　下午程紗發來的pdf，已經被他看瞭許多遍。張翰禁欲已久，真的是受不瞭這種刺激。雖然距離上次射精，也就是溫泉之行也就一個星期，但最近一個月下來，他都和成斌吃著各種滋補食材，每天積蓄的欲望當真不是一般的多。

　　「行吧，還是再打開『七宗罪』過過眼癮好瞭。」

　　趁著樓下的奸夫淫婦還在做飯，張翰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打開瞭那款熟悉的APP。

　　消息置頂的兩名女性用戶，張翰首當其沖打開瞭【18禁】的頁面。

　　按照日常更新所示，小奚柚大概是找到男朋友瞭，最近一直在秀恩愛。但若說微信朋友圈也就罷瞭，七宗罪app能秀什麼，可就是一門學問瞭。就像評論區很多人嚷嚷的那樣——你這麼騷，你男朋友知道嗎？

　　「這句話最近都要被用爛瞭。」

　　張翰冷笑一聲，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所以最近小奚柚的評論區真的很熱鬧，因為她親自下場跟網友互掐，理直氣壯地怒罵他人幹涉戀愛自由。這件事持續一陣子瞭，張翰發瞭幾條表示支持的消息，結果惹得一身騷，好些網友直接順著網線爬過來，也跟著罵起張翰來瞭。

　　「親愛的，謝謝你。」

　　「有你支持我真好。」

　　「你等著，我把男朋友調教好瞭，咱一起3P！」

　　「愛你喲，大黃蜂~」

　　老實說，張翰在對奚柚表示支持時，真沒想著能收到這些回復。也算是意外收獲瞭，他苦笑著退出【18禁】的頁面，然後點擊打開瞭【采精蝶】的個人專區。

　　最近這個月，【采精蝶】迎來瞭更新高峰期，帖子幾乎是刷屏般上傳瞭起來。張翰每天都會關註，但終歸精力有限，經常是看瞭今天忘昨天。關鍵他還不能設置提醒，萬一被林雨蝶或公司同事發現，那可就熱鬧瞭。

　　今天下午，【采精蝶】上傳瞭一張圖片，咖啡色的方桌上擺著兩隻用過的大號避孕套。因為燈光明亮，透過桌子還能看見她的倒影。一個長發飄飄的女郎形象，惹人遐思不已。

　　文案如下：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期待更多的入幕之賓……

　　張翰感到陰莖有些跳動。畢竟刷手機的成本太低瞭，就在看到這篇內容同時，他的手指輕輕下滑，就「一不小心」看到瞭昨晚的一篇內容。畫面裡女主角站在落地鏡前，穿著修長貼身的瑜伽褲，雖然用手機遮住瞭面部，但任誰都能看出她是一位絕色美女。

　　文案如下：

　　每天都過得無比充實，那種飽脹的滋味，讓我醉生夢死。

　　「真騷……」

　　真是不能多看。張翰趕緊放下瞭手機，整理瞭一下褲腰。何止是【采精蝶】，他看著這些文案和圖片，也同樣「飽脹」瞭起來。但要是看著這些玩意就射一把，那也忒可憐瞭點，於是張翰趕緊保持節制。

　　就在這時，手機響鈴，林雨蝶掛來瞭微信電話。

　　「你在哪呢？準備吃晚飯瞭。」

　　「收到，老婆，馬上下樓。」張翰應聲回道，然後掛瞭電話。

　　餐廳裡遠遠就能聞到煲湯的飄香味道，再就是煮生蠔獨有的氣味。張翰來到餐桌前，看到成斌已經動筷吃瞭起來，而林雨蝶坐在主位前，正分別朝成斌和張翰的空碗各夾瞭一隻生蠔。

　　「哎呦，老婆這麼體貼啊。」張翰坐到林雨蝶的左手邊，喜洋洋說道。

　　「就你嘴貧，趕緊多吃點，補補身子。」林雨蝶淡淡一笑。

　　今晚的生蠔煮得火候恰到好處，比之前幾頓吃著都更加鮮美。張翰先後夾瞭兩隻生蠔，蘸著醬料吞入腹中。而成斌已經狼吞虎咽地吃瞭半盤子瞭，林雨蝶一個勁勸他慢一點吃。

　　「你今天不開心嗎？」張翰突然問道。

　　成斌動作太快瞭，又塞瞭兩隻生蠔進嘴裡，才發覺張翰說瞭什麼。

　　「嗯，工作方面的事情。」

　　林雨蝶淡然的笑容中，儼然隱藏著一絲疲倦，「我下午提前回傢，就是要接著辦公。海天地產遭到葉氏狙擊瞭，大傢都想在雲南有所發展，我最新壓力挺大的。」

　　饒是成斌吃得再快，這時也停下來瞭。

　　張翰仔細打量著林雨蝶。依然是如此美麗的女郎，眉宇間那抹濃重的野性誘惑，直看得他心肝亂顫。但在那彎彎細眉間，確實有一縷憂思浮現，那是近日以來都不曾見到過的。

　　「你打算怎麼辦？」張翰凝神問道。

　　「好像你能幫到似的。」林雨蝶的笑容愈發苦澀瞭些，但她旋即就調整好瞭狀態，朝張翰歉意一笑，「要不你今晚幫我做一個按摩吧，讓我放松放松。畢竟明天才是重頭戲。」

　　「需要出差嗎？」張翰凝神細問。

　　「暫時還不用，看情況吧，看看雲南那裡的進展。」林雨蝶揉瞭揉眉心部位，「海天地產在那裡壓瞭很大一筆資金，要是地皮最後買不下來，資金周轉就會成問題。不然總經理也不會被撤瞭。全是資金鏈問題，動一發而牽全身……」

　　成斌三兩口吃完最後幾個生蠔，忙不及地起身道：「雨蝶嫂子，我吃完瞭，你和翰哥細聊。」

　　「別走。」林雨蝶輕聲說道。

　　這一句話說得輕柔無力，張翰聽在耳中，疼在心裡。他用力攥著林雨蝶的手，給瞭成斌一個眼神，然後回過來對林雨蝶說道：「別怕，親愛的，我們都在這兒呢。」

　　成斌看到張翰的眼神，便也留瞭下來，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將手搭在瞭林雨蝶的肩膀上，輕輕地拍打著，以表安慰。

　　「張翰……」

　　林雨蝶拖曳長音，無奈地說道：「你不要搞得我好像馬上要崩潰瞭似的好嗎？還需要拽上成斌一起來安慰我？當我三歲小孩嗎？趕緊吃飯啦，別等一會兒生蠔都涼瞭！」

　　「對對對，雨蝶說得對，趕緊回來坐著，繼續吃飯！」張翰嚷嚷起來。

　　「我已經吃瞭兩盤生蠔瞭！」成斌坐回到林雨蝶的另一邊，很不情願地說道，「再吃下去該吐瞭！」

　　「多吃生蠔，滋陰補腎，壯陽健身！」林雨蝶聲音柔和，拍瞭拍成斌的肩膀。

　　男生的肩頭，肌肉飽滿，觸感硬朗。女生的肩頭，曲線姣好，觸感柔軟。成斌也拍瞭拍林雨蝶的後背，給瞭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嘻嘻一笑，開始大口吃起桌前一盤盤的生蠔。

　　張翰也沒少吃，事實上這一個月他都沒少吃。傢裡不光有生蠔宴，還有鮑魚宴，甚至還有過一次韭菜盒子宴，但因為味道太沖，隻吃瞭一次就遭到三人一直反對，不瞭瞭之。

　　除瞭各種正餐食補，中藥滋補也在穩步推進，張翰有時候真覺得，他和成斌簡直成瞭藥罐子。成斌倒還好說，有林雨蝶作為發泄途徑，但是張翰暫時就隻能靠艷遇瞭。

　　這頓晚餐就像平時那樣，林雨蝶居中，張翰和成斌各坐一側。滿桌的生蠔，大多數林雨蝶用筷子夾到兩人碗裡的，不需要他們動手。事實上，林雨蝶蠻喜歡為兩位男士夾生蠔，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當然還有參湯，她分別給張翰和成斌倒瞭滿滿三大碗。

　　傍晚八點鐘，生蠔宴終於結束，廚房響起刷碗聲。

　　林雨蝶忙個不停，兩位大男人卻都閑瞭下來，坐在客廳看電視。

　　「感覺怎麼樣？」張翰懶洋洋地問道。

　　「什麼怎麼樣？」成斌咧嘴笑道，「我撐著呢。」

　　「你就裝糊塗吧。」張翰哼聲一笑，嘴角微挑，「感覺脹不脹？用不用提前射一發，降低一下敏感度？」

　　「怎麼著，你還想幫我啊？」成斌的聲音頓時挑瞭起來。

　　「滾！」張翰笑罵道，「還不是為你這傢夥好，要是太敏感瞭，一碰就射，我們豈不是要等你半天？」

　　「哎呦，翰哥這是瞧不起我？」成斌一聽不樂意瞭，嗷嗷地挺起身子。

　　「你少廢話，明天就該搬出去瞭，再想像這個月這樣解決個人問題，你就要自己想法子瞭。」張翰老神自在地說道，「換成是我你，肯定要拼命延長享受時間，你就看著辦吧。」

　　「所以翰哥這意思，我今晚第一發肯定憋不住唄？」成斌冷哼道。

　　就在客廳裡兩人劍拔弩張之際，林雨蝶已經收拾完瞭廚房，笑盈盈地走瞭回來。

　　「幹什麼呢，你們兩個？」

　　美目掠過全場，她似笑非笑道：「趕緊上樓吧，不是說要給我按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