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瞭。”
花間曲想過這老僧厲害,但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厲害。自己元嬰後期的全力一擊竟然都沒能讓面前的蓮花停下半分,眼看已經盛開的蓮花近在眼前,它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卻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錯覺。
“曲曲,你先走。”墨子雨看著向自己飛來的蓮花額頭已經冒出瞭汗水,這老僧的殺意隻鎖定瞭自己,他不想讓娘子和自己一起面對這不知深淺的攻擊。
“我不走。”花間曲咬著銀牙站在墨子雨身側,玉手攥著仙劍不服輸的劈出一劍又一劍。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會拋下夫君獨自逃生,她也相信換過來的話墨子雨也會這樣。
“咚……”
就在蓮花的花瓣即將觸碰到二人的瞬間,一道土黃色的鐘型靈氣罩突然升起將二人護在裡面,那花瓣旋轉著與靈氣罩撞擊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
“走。”
一道身影飄然而至,他先是一揮袖袍將緊緊相擁的花間曲夫妻推飛,隨後手捏法訣,數條土龍從腳底鉆出張開大嘴對著蓮花咬瞭下去。
“你……”
被送到百米開外的花間曲眼神復雜的望著替自己和夫君擋下攻擊的身影,張瞭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雕蟲小技。”
地藏王冷笑一聲抬起手來輕輕一點,被數條土龍淹沒的蓮花上金光大盛,幾個呼吸間威勢無比的土龍便化作瞭一地齏粉。
“去老君廟。”
那身影頭也不回的大喊著,看著繼續飛來的蓮花他右腳一跺地面,從未離過手的兩顆土黃色圓珠也丟瞭出去。
“土目真睛!!!”
隨著男人的大吼,兩顆珠子散發著黃色光輝,在空中像是太極魚一樣將蓮花扣在中央。一道道靈氣凝聚成的土色龍魂前赴後繼的沖向蓮花,隻求能為花間曲二人爭得逃生時間。
“曲曲,我們先去老君廟,別浪費他的苦心。”
墨子雨望著佇立在那的男人眼神也有些復雜,頭一次,他覺得這個人也沒那麼討厭。
同樣的,這男人是大乘期尊者,連他都奈何不瞭這所謂的佛祖的話,恐怕也隻有去老君廟瞭。
“你……保重。”花間曲轉過身後又扭過頭低聲說瞭一句,隨後和夫君坐上機關鳥騰空而去。她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要想辦法把這個佛祖的情況匯報給妹妹才對。
“我讓你們走瞭嗎?”
地藏王張開雙眸,手掌微微一合,已經飛出千米的花間曲夫妻兩側突然出現瞭兩隻由佛光凝結而成的巨大手掌,手掌在慢慢聚攏,可偏偏無論墨子雨如何催動機關鳥都無法逃脫,就像當年那隻逃不出佛祖掌心的猴子一樣。
“老禿驢,你也太不把我放眼裡瞭。”
救下花間曲的男人雙腳一跺身體騰空而起,他黃色的長袍肩膀處飛出兩條金龍,這兩條金龍無論是形態還是威勢都比方才的土龍高出不知道多少。
“絞殺!!”
男人大吼一聲迎著地藏王飛去,兩隻手一手抓著一條金龍視死如歸。而地藏王即將合攏的金色巨掌也因為他的阻攔慢瞭一瞬,墨子雨抓住機會堪堪逃出生天。
“雲天河!!!”
花間曲坐在機關鳥上扭頭看著渾身爆發出耀眼強光的背影有些悲愴的喊瞭一聲。
已經將經脈中所有靈氣全部點燃的男人聽到呼喚後回頭看瞭自己深愛的女人一眼,他剛毅的臉龐上皮膚已經開始皸裂,這是燃燒精血的征兆。
“曲曲,一定要活著。”
雲天河像是感覺不到身體正在崩碎一般,他看著花間曲已經掛滿淚水的臉龐嘴角一勾,亦如當年二人一起闖下禍事他一人承擔。
自從老君廟定下規矩後雲天河便一直呆在老君學宮,他因為學宮開宮時在飛舟上惹下的事情被徹底剝奪瞭繼承傢主之位的希望,不過他沒有感覺到失望,反而像是脫下瞭身上的千斤重擔,想著從此便隻在老君學宮教書育人,還能看到心上人的音容音貌。
今日他突然聽聞光明寺佛祖出世要拿花間派開刀,驀然間他心中隱隱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便馬不停蹄的直接趕瞭過來。到瞭尊者一級,很多心血來潮的事情都是有極大可能發生的。
而且也正如他心中所想,來到便看見瞭之前那一幕。
雲天河作為大乘尊者眼界自然不是花間曲墨子雨可比,他一眼就看出瞭這個自稱佛祖的佛陀不是自己能敵,這個老僧的生命能量包括攻擊等級都比他見過的所有人要高的多。
所以一開始他就開始燃燒精血,在雲天河出手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活下來,隻要……曲曲能不受到傷害就好。
“哼,老禿驢。”
最後看瞭一眼花間曲的身影,雲天河轉過頭來臉上的溫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譏諷。
“阿彌陀佛。”地藏王看著遠去的花間曲,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慍惱,他低聲宣瞭一句佛號,臉上的表情風輕雲淡,絲毫沒有將一位大乘尊者燃燒生命的攻擊放在眼中。
“佛說,三生三世萬物湮滅。”
地藏王撥弄著手中的佛珠吐出梵文真言,裹挾著天崩地裂威勢的雲天河在飛行途中像是經歷瞭萬載時光,他原本烏黑的發絲變得灰白,剛毅不屈的面龐也佈滿瞭皺紋,身上纏繞的金龍與靈氣更是片片飄落。
等到雲天河來到地藏王身前時,竟已從那個威風凜凜的大乘尊者變成瞭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搖晃的身體真讓人擔心來陣風就會將他吹倒。
“老……禿驢……”
雲天河已經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的佛祖,他用盡全身力氣抬起胳膊,壓榨著丹田裡僅剩的一絲靈氣從指間射瞭出去。
“呼~~~”
攻擊像風一樣吹動瞭地藏王的金綹。
“癡人多說夢話,你資質不錯,可為我護法頭陀。”
地藏王端坐於蓮臺之上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眾生,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天穹之上落下無數璀璨金光將已經跪倒在地的花間派弟子們籠罩瞭進去,等到金光消散,原本數萬人的花間派中再也尋不到任何身影。
“護法頭陀?就憑你?呵呵……呸。”
雲天河躺在地藏王的祥雲之上,他看著滿嘴慈悲卻行滅絕之事的佛祖滿心不屑,眼神中絲毫沒有即將死亡的恐懼,隻有看向遠方時的那一抹遺憾,似乎在那裡正有一位姑娘翩翩起舞。
“可惜啊……再也看不到你跳的舞瞭……”
雲天河感受著身體中生機的消逝閉上瞭雙眼,小聲呢喃道。
“不知開化。佛讓你死你才會死,佛讓你生,你便生。”
地藏王低下頭看著腳下這個視死如歸的男人伸出兩根手指一捻,點點金芒在他的指尖落下,在空中飄蕩著融入瞭雲天河的身體。
雲天河猛地睜開雙眼,他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青春,但同時,被佛光占據的腦袋裡索命梵音不停的洗刷著他的靈魂。
“龍昊!!龍昊!!!”
機關鳥在墨子雨不要命的催動下已經來到瞭老君廟。花間曲跳下飛鳥後便沖入瞭內堂。
“花姑姑,怎麼瞭???”
龍昊看著神色慌張的花間曲也從座位上站瞭起來。
花間曲簡短的向他解釋瞭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們掌門呢??!”
在花間曲的心中,恐怕也隻有那個於人世間無敵的女子能阻止這個佛祖。
“姑姑有所不知,師尊她早就去尋找地府瞭。”龍昊撓瞭撓頭先把花間曲讓到瞭座位上,給她和墨子雨倒瞭盞靈茶後苦笑著回答。
“雷峰主!”
就在花間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牛頭怪也跑瞭進來。
“雷峰主,那惡佛恐怕已經出世瞭!!”牛頭怪本來在後山和角五玩的好好地,但就在剛剛,他察覺到瞭千裡之外爆發的那股能量,和他初到人間時遇到的地藏王氣息相同。
“我已經知道瞭。”龍昊有些頭疼的捏著眉心,連雲天河都撐不過的話恐怕這個佛祖已經不是人間能夠抵擋的瞭的瞭,為今之計是要保存老君廟和老君學宮的火種。
“敲鐘,讓現在在老君學宮的學子們全部進廟,那些在外執行任務的弟子們也送去飛劍傳書,即刻停止所有任務,就地隱藏。”
龍昊思索瞭一陣後張開眼對一旁的張傾霄吩咐,現在也隻能盼著師尊留下的九霄大陣瞭。
一條條消息傳達,已經步入正規的老君廟像一臺高精密的機器一樣開始運轉起來,學子們雖然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但令行禁止,在調度下有序不紊的全都挪進瞭老君廟。
“盡人事,聽天命。老牛,你能去聯系到師尊嗎?”
做好一切準備後的龍昊站起身來到房門前,眺望著風雨欲來般的天空問道。
“能。”牛頭怪點瞭點頭,他要回地府,人間太危險瞭。
“那便拜托你瞭。趕緊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師尊。”龍昊轉過身拍瞭拍牛頭怪的肩膀,鄭重的說道。
“嗯。”
牛頭怪應下後腳底生出陰雲,一溜煙的鉆向瞭徒留村的方向,這人間他是一秒也不想多呆瞭。
“恭喜掌門獲得”地藏王善屍“的賜福:腹中胎兒已化作先天道體。”
金光盡數入體,我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系統提示,又看瞭一眼已經空無一物的蓮臺不由得熱淚盈眶,好人啊!地藏王真是好人啊!
給自己解疑答惑的同時竟然還把我孩子給賜福瞭一通,我隻想說,這樣的神明請多來些,謝謝。
“嗡……嗡……”
就在我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鐘星瑋留下的玉佩突然開始震動。
“咋?”
我掏出玉佩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嘿,你不是要找人?現在姑蘇剎的府中可沒人!”
鐘星瑋坐在城墻看著城外像是放煙花一樣的激鬥撇瞭撇嘴。
“啊?”我愣瞭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仙兒母親的事情。
“對對對!你能把我送進去?”
我趕緊回話,畢竟想要等到姑蘇剎再一次不在鬼帝府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嗯,快回來吧,我帶你進去。”
玉佩那頭鐘星瑋的話讓我臉色一僵,“你跟蹤我?”
他知道自己在城外。
“什麼叫跟蹤你,我這是保護你!”鐘星瑋炸毛瞭,這女人怎麼怎滴不知好歹!
“呵,我看你是保護你孩子吧。”不冷不淡的反懟瞭他一句後我掛斷瞭通訊。謎團雖然還沒解開但已經有瞭思路,等解決完仙兒母親的事情後自己便去尋找地藏王嘴中的酆都。
相比於來時的小心翼翼,我們離去的時候就輕松許多瞭,鎖魂者們仍舊在履行著自己的使命,將一隻隻遊蕩的孤魂拉入地藏王善屍留下的掌中佛國。這是地藏王善屍坐化前設好的規矩。
他的掌中佛國也依舊藏在神廟中。此時我還沒有能力將它拿走,但地藏王已經把掌中佛國這門神通交給瞭我,等到融會貫通後再來也不遲,反正沒有鎖魂者引路是絕對不會有鬼能發現這裡的。
我們穿梭在各個區域的戰場之間,沒有鬼兵對這兩隻小旗提出疑問,畢竟互相誰都不知道各自的任務。
我們一路疾馳來到瞭城門前,鐘星瑋正垂著一條腿坐在那裡,一隊守門的士兵站的如同標槍一樣筆直,就像是看不到這個坐在這裡的百花愁鬼君一樣。
“不要擔心,他們已經被我施瞭幻術,快來吧。”
鐘星瑋不耐的挑瞭挑發梢。
“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我白瞭鐘星瑋一眼,轉過身對閻俊松等人說道。他們護送我到這裡就行瞭,再進城的話是瞞不住的。
“是,城隍大人,屬下告退。”
閻俊松看瞭一眼鐘星瑋後彎腰行禮,和其他陰兵一起投入到瞭與鎖魂者的“戰鬥”。
“城隍大人,下官也先行告退。”
謝高德也朝我拱瞭拱手,踩著陰氣鉆進瞭城門。
“抓緊我。”
鐘星瑋一臉傲嬌的伸出胳膊擺在我的身前。
我嬌哼一聲後抬起手搭在瞭他的肩膀上面,不知道怎麼的,我看見他就來氣,就是不想好好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