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啊……”

　　我有些頹廢的斜躺在床上，表情有些幽怨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要是那些惡鬼倒還好，可要是那隻牛頭怪可怎麼辦。

　　“對瞭，把他叫出來問問不就是瞭？？”

　　我突然直起腰，現在的自己有的是功德，正好把牛頭怪這個重要角色復活一下變成自己陰兵，一來自己又多一個鬼將級別的助力，二來，問問他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要真是牛頭怪的話……

　　我腦袋裡想起牛頭怪那副尊榮……孩子，你爹要真是牛頭怪，就別怪我狠心瞭。

　　說實話，對於懷孕以及做媽媽這件事，我一開始是異常恐懼的，畢竟雖然已經和男人做瞭無數次，可總感覺自己上輩子是個男人……現在卻要……，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在最初的恐懼過後我竟然驚恐的發現自己心底有一絲莫名的甜蜜。

　　說幹就幹，我喚出賞善罰惡令，面對召喚牛頭怪所需要的五百點功德沒有絲毫猶豫，別說500，就是5000我也得把他叫出來。

　　五百點功德金光從丹田消散，下一秒我察覺到瞭遠在鬼門關的牛頭怪和自己建立瞭聯系。

　　“喂！”

　　事不宜遲，我盤腿坐在床上後用神識順著這條聯系摸瞭過去，一身玄甲的牛頭怪正站在鬼門關有些驚喜的看著自己慢慢恢復的身體。

　　“啊！城隍大人！！”

　　就在牛頭怪嘗試能不能把自己以前拿不動的巨斧扛起來的時候，我的聲音突然在他腦袋裡響起，嚇得牛頭怪差點一腦門磕在斧刃上第二次去世。

　　“咳，我問你個事情。”即使知道他看不見自己我仍然臉色有些羞紅。

　　“城隍大人您說。”

　　牛頭怪站在鬼門關下站的如同標槍一樣筆直。

　　“你們這一族……嗯，是怎麼繁衍後代的。”我思慮良久後開口問道，隻能這麼問，不然難道要告訴自己下屬自己懷孕瞭嗎？

　　“啊？啊！城隍大人，我們這一族是靠血脈凝聚來繁衍的，因為是地府的傳承式陰神，所以我們這一族通常都是由牛頭大人利用精血孕育。”牛頭怪搖晃著腦袋講述著。

　　聽到他的話後我松瞭口氣，隻要不是牛頭怪的種……自己咬咬牙也能接受！

　　探聽完消息後不能馬上斷開聯系，生怕讓別人看出我有什麼貓膩，這就是做賊心虛。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道“哦，那這樣的話你們這一族人數還挺稀少。”

　　“並不是這樣，牛頭大人一般一次性會甩出上萬精血。”

　　牛頭怪搖瞭搖頭否認瞭我的猜想。

　　“啊？上萬？那你們的族人呢？為何我除瞭你之外未在鬼城見到任何一隻牛頭人？”這下我真有些吃驚瞭，從牛頭怪的處境能夠看出這些牛頭人在地府的地位不高，那麼他們應該就在鬼城的邊緣地帶，自己沒道理碰不到。

　　“城隍大人在哪座鬼城？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這些地府原本的陰神……也就是妖物，大部分集中在第一鬼城，其他鬼城幾乎是沒有的。”

　　牛頭怪開始娓娓道來，他覺得肯定是城隍大人覺得自己一族靠譜，要重用牛頭一族！

　　“哦，這樣啊，好我知道瞭。對瞭，鬼門關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牛頭怪：“……”

　　問完後我才突然想起，人傢牛頭怪一上來就被自己吸幹瞭，直到今日才被重塑陰體。

　　“啊……哈哈哈，好瞭，你就繼續在鬼門關值守吧，有什麼情況告訴我。”我有些尷尬的笑瞭笑，說完後便想掛斷通訊。

　　“城隍大人，什麼情況用稟報您，請您示下。”正當我準備結束這段尷尬的對話時，牛頭怪的聲音再次響起。

　　哎呀煩死瞭。

　　我撓瞭撓頭皮回復道“像什麼有人來……或者有鬼出去之類的……”

　　慢著！！

　　說完這句話後我思緒猛地一震！有人來應該是夠嗆，那有鬼出去呢？對啊，為什麼既然還有一口井在，卻沒有惡鬼逃出地獄？隱約間我覺得自己似乎抓住瞭什麼東西。於是有些急促的把我的疑惑傳遞到瞭鬼門關。

　　牛頭怪裂開大嘴笑瞭笑說道“城隍大人您多慮瞭，曾經地府昌盛的時候倒是有不少鬼王逃往人間，但現在嘛，他們隻要踏出鬼門關一步便會飛灰湮滅。”

　　“為什麼？”

　　我的話讓牛頭怪愣住瞭，他抬起自己的大手摸著牛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或許是因為……天道不允許？”

　　不，不是。

　　我低著頭苦思冥想，天道已經碎瞭，就算是現在掌控乾元大陸的也不一定是曾經的天道。如果天道真的還存在，那麼它不可能允許地府變成這幅樣子。

　　是陰氣。我想起來瞭，自己從井中落下後先是看不著邊際的彼岸花，然後是奔騰的忘川河和奈何橋，雖然忘川河和奈何橋也彌漫著死氣，但卻沒有陰氣。惡鬼離開陰氣是活不瞭的、失去陰氣的供養他們才會煙消雲散，而且陽間陽氣重，莫說修者，恐怕連普通的習武之人體表奔騰的血氣都能把他們震成碎片，這才是這些惡鬼不離開地府的原因！

　　其實我猜測的並不完全對，因為在神系還昌盛的時候，陰間從入口到地府都是規則完善的。陽氣在人間路便逐漸衰減，到瞭陰間後便見不到一絲陽氣。再經過忘川河奈何橋來到鬼門關，入瞭鬼門關才算是真正的地府，而陰間和地府完全是兩種概念，陰間包括地府，但地府隻在陰間。

　　而鬼神消失後，陰間的規則逐漸殘破，這也就導致瞭井外的陽氣開始慢慢向陰間泄露，好在鬼門關，也就是地府的規則依舊完整，這才沒讓陽氣蔓延進地府。至於那些曾經逃脫的鬼王，那純屬是因為他們修為高深，至於現在的這些所謂的鬼帝……放在那個年代，恐怕被那些鬼王們看一眼就會嚇死。

　　既如此……

　　我抬起頭美眸中掠過一絲精芒“你試試，踏出鬼門關會出什麼事。把你的陰兵身份全都亮出來。”

　　牛頭怪被城隍爺的命令嚇得打瞭個哆嗦，他顫巍巍的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牛鼻子，期期艾艾的說道“城隍大人，別吧，會死牛的……俺才剛活。”

　　“聽我的，本神保你平安。”我皺瞭皺眉繼續催促。

　　沒辦法……牛頭怪心中嘆瞭口氣，官大一級壓死人。

　　他慢慢挪動腳步，從牛蹄子開始一點點的接近著鬼門關的邊界，碩大的牛臉有些害怕似的扭過頭不敢看。

　　“啊！！！”我正坐在那裡焦急的等待著消息，突然，牛頭怪一聲慘叫。

　　我面色一沉，難不成自己想錯瞭？

　　“哎？？城隍大人！我沒死！我沒死！！！”

　　牛頭怪看著自己已經踩出鬼門關的牛蹄子有些興奮的大吼起來。

　　“你沒死你叫什麼！！！！”我白皙的額頭繃出一道血管。

　　“啊！對不起城隍大人，屬下實在是太激動瞭。”牛頭怪在鬼門關中央反復橫跳，沒想到他老牛也有出鬼門關的一天。

　　“行瞭，你能出鬼門關應該和你的身份有關，城隍陰兵，自然有權利行走在陽間。”我摸瞭摸自己的肚子後沒好氣的訓斥瞭一聲。

　　不錯，這就是我的猜想，而且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惡鬼之所以會被陽氣磨滅是因為他們不屬於陽間，而牛頭怪作為陰兵，還是城隍府下的陰兵，自然是有世間行走的資格的。況且惡鬼失去陰氣的供養後便會煙消雲散，而陰兵不是，他們仰仗的是香火和功德，所以陽氣對他們來說頂多算是有點難受而已。

　　“聽著，你這個崗位會不會有人來巡查？”

　　知道牛頭人可以自由進出陰陽二界後我的腦筋開始飛速旋轉。

　　“稟城隍大人，我這地方鳥不拉屎，屬下在這多少萬年瞭也沒見過有鬼來看過一眼。”牛頭怪兀自興奮的打量著鬼門關的另外一面，這麼多年瞭，他隻見到過屬於地府的那一面，還從未見過這個角度的鬼門關。

　　“那便好，記住，本神要讓你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點瞭點頭說道。

　　“請城隍大人吩咐！！”牛頭怪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激動的光澤，他已經猜到我要讓他去做什麼瞭，一想到曾經有幸進入人間的長輩說起陽間的美食美酒他就無比的亢奮。

　　“替本神走一趟人間。第一，去看一看人間到底有沒有陰魂存在，如果沒有的話，死去之人的靈魂到底去瞭哪裡。第二，如果查出點什麼東西，你感覺沒有把握的話，就來地府尋我，或者去大陸南境的慶國，尋一叫做老君廟的宗門，找一個叫做龍昊或者張傾霄的人，讓他們出手協助。至於如何證明你的身份……”

　　我沉吟瞭一下後繼續說道“如果你尋到龍昊，就告訴他本神是他的師尊，如若不配合你行事，等本神回歸陽間定要踩爆他。如果你尋到瞭張傾霄，那就告訴他休想半夜再敲本神的房門。此事關系到鬼神的回歸，千萬要註意小心。”

　　我的話讓牛頭怪臉上的笑意逐漸隱去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他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和鬼神回歸相比……美食美酒就先等等吧。

　　“屬下領命。”牛頭怪應下差事後架起陰雲，一路向著人間飛去。

　　我站起身在房中不停踱步，按照我的猜測，既然地府有鎖魂者不停緝拿陰魂是有人在幕後操控，那麼陽間那些逝者的魂魄那人沒道理放過，而且因為陽間沒有鬼城，恐怕他們會更加肆無忌憚。

　　至於我在陽間沒有發現魂魄一事其實也很好解釋，畢竟自己之前屬於肉眼凡胎，見不到鬼很正常，就連自己來到地府之後見到的牛頭怪也不是鬼，而是某種意義上的鬼怪。如果自己沒有凝聚陰神之體的話，說不定眼前的鬼城也隻是一座空城罷瞭。

　　最重要的一點，如果真的能和老君廟取得聯系，有那些散仙的支持，自己的底氣也能大一些，再不濟這也是自己的一條退路。

　　陽間的事情安排完瞭，接下來就要著手陰間瞭。

　　我正準備思索鬼月的事情時，一道鬼影已經悄然站在瞭床頭。

　　“臥槽！”

　　我扭過頭被突然出現的身影嚇瞭一跳，定睛一瞧才發現是鐘星瑋這個傢夥，嘴裡還騷包的叼著一株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野花。

　　“美人，和你分別隻一刻，我便心神難安。”鐘星瑋抬起手拿下野花，深情款款的來到瞭我的身邊。

　　“我能說你很油膩嗎？”

　　我看著鐘星瑋有些抵觸的後退瞭半步。

　　鐘星瑋像是受到天大的打擊一樣呆愣在那裡“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就這麼對未來孩子的父親？”

　　他的話讓我眉頭一跳，就像是看到不負責任的渣男一樣怒火蹭的一聲竄到瞭腦門“你說什麼？？這個孩子是你的？？！！”

　　鐘星瑋看著宛如母老虎一樣炸毛的我渾身打瞭個哆嗦，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瞭害怕這種滋味。

　　“啊？這麼快嗎……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呵呵……”我咬著牙冷笑的一步步朝他逼近，窈窕的身體黑氣彌漫。

　　牛頭怪一路疾馳，很快便跨過瞭奈何橋和忘川河，有陰兵身份的加持他完全不用顧忌這些讓所有亡魂聞風喪膽的規矩。

　　“唔，這裡應該就是通往人間的出口？”

　　牛頭怪來到往生井下仰頭打量著，深邃的井道一眼望不到頭。

　　“起！”

　　牛頭怪打量瞭一番後牛蹄子一跺，身影順著井道飄然而上。

　　大概過瞭十幾分鐘後，牛頭怪終於感受到瞭一絲光亮，他按捺住心底的激動嗖的一聲沖出瞭井口。

　　“這就是人間？！！”

　　他漂浮在天空看著腳下色彩斑斕的村落和碧綠的山林喃喃自語，陽間和地府反差極大的色調讓牛頭怪一時間有些愣神。

　　“嗯？不對，有死氣！”

　　牛頭怪還沒來得及欣賞欣賞人間的美景，一股熟悉的味道彌漫到瞭他的臉前。牛頭怪聳瞭聳自己的鼻子神色一變，這是將死之人身上才會散發的死氣！

　　他想起瞭城隍大人吩咐的事情，沒有什麼能守在一個將死之人身邊更能觀察魂魄去哪的瞭。

　　牛頭怪雙手一掐法訣，重新變得魁梧的身體慢慢隱去身形，順著死氣傳來的位置飄瞭過去。

　　“爹……您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瞭。”

　　一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躺在床上有些懷念的看著陪伴瞭自己一生的老屋子，他的子孫們一個個跪在床前泣不成聲。如果我在這的話一眼就能認出，他正是那個當時引自己進入村落的村長。

　　“好，你們不要哭，生死乃正道……”老村長講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最後慢慢消失。他的長子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卻發現父親已經閉上瞭雙眼一臉的安詳。

　　“爹啊！！！！！”

　　一時間屋子裡亂成一團，連被母親抱在懷裡的小乳娃都開始哭泣起來。

　　牛頭怪默不作聲的站在屋外用神眼看著這一切。

　　“來瞭！”

　　突然，牛頭怪神色一稟，隻見老村長的身體裡飄出一道淡藍色的魂魄，看面容正是老村長的樣貌。

　　村長有些疑惑的漂浮在屋中，看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子孫們和躺在床上的自己才猛然想起，他已經去世瞭。

　　老村長漂浮在半空看著自己的子孫們雙眼閃過一絲傷感，他不是傷心自己已經死瞭，而是傷心他沒能多陪陪自己的孩子們，唉。村長飄忽著來到啼哭的嬰孩面前，那嬰孩好像能看見他一般，原本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老三傢二子的小娃吧，可惜嘍..祖爺爺看不見你長大拔苗的那天瞭~~”

　　老村長在每個人身前都兜兜轉轉瞭幾圈，這才像瞭卻瞭心願一樣靜靜的站在那裡。

　　牛頭怪沒有現身，他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對這些魂魄出手。

　　一分鐘……兩分鐘……十五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連老村長自己都有些迷茫的時候異變陡生。

　　一道隻有陰魂能看到的鎖鏈從山外猛然勾瞭過來，目標正是老村長的魂魄。

　　“等的就是你。”牛頭怪睜開雙目冷哼一聲，他飛身飄上雲端，隻見那根鎖鏈橫跨山脈，一眼望過去竟不知道它從哪裡而來。

　　“既如此……那就先委屈你瞭。”牛頭怪默然飄在空中等待著。

　　鎖鏈像是不存在的東西一般，它無視瞭房頂的阻隔，在老村長的驚呼聲中將魂魄鎖緊，隨後又拉著他的魂魄從房頂飛出，這一切都被牛頭怪看在眼裡。

　　牛頭怪望著被鎖鏈拖在空中急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