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親兄弟不是嗎?為瞭選一個更適合當皇帝的人上位,你竟然任由他們自相殘殺?”花無語的聲音突然高瞭八度,不敢置信的瞪著軒轅風,心中冰冷一片。如果他能早一點通知皇上,皇上就不會死,他怎麼能這麼冷血?竟然對自己的親兄弟也見死不救?
軒轅風感覺瞭花無語的冰冷與僵硬,兩人一時無話,寂靜的山腹中隻剩下花無語略顯粗重的喘息聲,與偶爾傳來的鐘乳石滴水聲。良久,軒轅風才有些沉重的緩緩開口道:“皇傢……本就親情淡泊,被叔祖選中為護陵人的那一日起我就遠離瞭他們,雖說同出一脈,實則沒什麼感情,在我的心裡,有得隻有身為護陵人的責任,守護朱鳳皇室傳承,尋找最適合的人繼承王位,這才是我該做的事。況且,若我早早的將六皇兄與二皇兄的事說瞭,那麼死的便不是一個兄弟,而是兩個,當然還會害死無數受牽連者。”
被軒轅風這麼一說,花無語也冷靜瞭下來,細細一想,若換做她是他,可能也會與他做一樣的決定。軒轅毅對她來說有特別的意義,她雖然不想再見到他,但也不想他有事。而軒轅孝天對她從來都是寵愛有加,在她的心裡,她是真的把他當成瞭自己的丈夫,這兩個人不管哪一個,她都不願他們出事。連她這個外人都是這樣的心情,更何況是軒轅風呢,況且他還有身為護陵人的責任在身。
“到瞭,下來吧。”
花無語聞聲抬頭,這才發現,軒轅風已經背著她走過瞭那個遍地都是金銀珠寶的山洞,此時兩人的面前出現瞭一扇雕著雙龍戲珠圖的青銅大門。從軒轅風的背上下來,花無語抬頭細細的觀察那扇大門,隻見那門上的雙龍雕得極為逼真與精美,龍身上鱗片分明,龍頭昂揚,特別是那突瞪的龍眼,似是用特殊的寶石鑲嵌而成,威嚴霸氣,讓人見之生畏。
“咦?”花無語突然輕呼一聲,指著兩龍之間本該鑲嵌龍珠的位置,問道:“這門上的龍珠是原本就未鑲嵌,還是被人取走瞭?怎麼就隻剩一個凹槽?”
軒轅風淡淡一笑,道:“龍珠不是在你身上麼?”
“我?”花無語詫異莫名,“龍珠怎麼可能會在我身上?”
“大皇兄不是給瞭你一顆夜明珠嗎?那就是本該鑲在這門上的龍珠,也是打開此門的鑰匙。”
花無語聽得心神一震,低頭握住瞭掛在脖子上的錦袋,不可思議的喃喃,“這顆夜明珠是打開這扇門的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軒轅孝天竟然將它送給瞭她,還什麼都沒有跟她說,她一直以為這隻是一顆普通的夜明珠呢,此時,花無語的心中感動與悲傷同時湧動,悲喜莫名。
若不是當初軒轅孝天告訴他,這龍珠已經交給花無語,他也不會明明心中不願還是火燒屁股似的跑出去四處找她瞭。軒轅風微微嘆瞭口氣,“將珠子給我吧,我們要盡快從這裡出去,這皇陵的機關都是有時間限制的,時間一到便會開啟,不盡快出去,我們都得死在這裡瞭。”
花無語呆呆的摸著手中的錦袋,好一會兒才不舍的解下遞給軒轅風。
軒轅風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清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卻什麼都沒說,取出夜明珠便按到瞭門上的凹槽內。
“轟隆隆——”沉重的青銅大門隆隆開啟,門內竟不再是空曠的山洞,而是一條深長黝黑的通道。隨著大門的開啟,通道兩旁突然亮起一簇又簇的火光,一路延伸向通道深處。
“走吧,我們要從主墓室下的暗道出去,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呢。”軒轅風自青銅門上取回夜明珠裝回錦袋,拉過花無語手便往門內走去。
花無語愣愣的看著軒轅風手上的錦袋,想要要回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那本就是皇傢的東西,而且還是開啟開國大帝墓門的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軒轅風要收回去也無可厚非。可明白歸明白,她的心卻輕松不起來,畢竟那是軒轅孝天留給她的東西,是她與那個男人唯一的一點念想,現在卻要就此離她而去瞭……
花無語的異樣自然逃不過軒轅風的眼睛,他眼中閃過無奈、嫉妒還有憐惜,最後皆化為瞭一聲無奈的嘆息。他低頭望著花無語流露著悲傷的側臉,輕聲道:“前面的出口還需要夜明珠開啟機關,這珠子暫時就放在我這裡,等我們出瞭陵墓我再還你。”
花無語聞言猛然抬頭,臉上的表情悲喜交加,一滴清淚隨著她的動作自她的眼眶飛出,最後濺在軒轅風的衣擺之上。
“真……真的嗎?真的要給我嗎?”花無語顯得有些無措,“可……可這不是墓室裡開啟機關的鑰匙嗎?給我真的沒事嗎?”
軒轅風隻覺的自己的心就如那滴落在衣擺上的清淚一般,蕩起瞭名為心疼的漣漪,一圈圈的暈開,心裡酸酸澀澀,滿不是滋味。他劍眉微蹙,清澈的目中流露出一抹煩躁與厭惡,花無語此時這樣柔弱無依的樣子,讓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共同生活的一年多時間裡,花無語給他的感覺是有些潑辣,卻又開朗而充滿生氣的,她就像一株野草,不管他怎麼的為難打擊,一覺醒來後,她又能歡歡喜喜的燒飯洗衣收拾屋子瞭。
為瞭搶救自己難受的心,軒轅風看著花無語淡淡的開口道:“這地方又不是市集需要時時進來,珠子到時就先放在你身上吧。”
花無語聞言唇邊就不自禁的一彎。
軒轅風輕輕的移開眼,抓住花無語的小手拉瞭就走,一邊似漫不經心的解釋道:“六皇兄和二皇兄的人進到山谷需要點時間,他們在谷裡找不到人之後,很可能會派人駐守在那裡,咱們以後可能要有一陣子不能回來瞭。”
一提到軒轅毅與軒轅信宇,花無語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她雖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谷裡生活瞭一年多,但消息並不閉塞,軒轅風經常會離開山谷在外行走,自然也會為她帶來外界的信息。軒轅毅和軒轅信宇為尋她,不擇手段,將她當成瞭重金懸賞的要犯,並發榜各州府衙門,凡舉報她行蹤者可得銀千兩,活抓送官者可得黃金萬兩。在這種滿天下貼著她的畫像,全世界的人都等著抓住她領賞的環境下,她突然萌生出一種天下雖大卻無處容身的淒涼感。 “軒轅風,要不,你自己走吧。”花無語腳步一頓,拉住瞭軒轅風,明媚的大眼中滿是悲涼。
軒轅風側臉看向她,在接觸到花無語悲傷的眼神時,劍眉狠狠的皺瞭起來,“你什麼意思?”
“外面到處都是我的畫像,我會連累你的。”花無語無奈的苦笑,“出瞭皇陵後,我們就分開吧。”
軒轅風揉瞭揉眉心,無奈的嘆瞭口氣才道:“真不知道你這女人在想些什麼,我答應過皇兄要照顧你一輩子,自然不會食言離你而去。”他頓瞭頓,深吸瞭口氣才瞪著花無語,責問道:“還有,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瞭?我在你的眼裡就這般無用嗎?連區區幾張畫像的問題都解決不瞭?”
“那不是幾張,是遍及整個朱鳳各城鎮州府的緝拿告示。”花無語忍不住握緊瞭小拳頭用力反駁。
“那又怎樣?”軒轅風松開瞭花無語的手,雙手環胸而立,跩跩的道:“在我眼裡,那就是幾張而已。”
“……”花無語很是無語的瞪著他,心底的擔心啊,傷心啊什麼的,在這一刻全都成瞭浮雲,隻覺胸中一股氣不住的往上冒,直想沖眼前的男人狠狠的暴吼一頓。
冷靜!冷靜!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花無語拼命的壓抑著自己的脾氣,深深的吸瞭口氣才免勉強道:“你有辦法?”
嘖,竟然沒有爆發!軒轅風頗為可惜的撇瞭下嘴,抓起她的手繼續延著暗道往前走,一邊慢聲解釋道:“聽過狡兔三窟這個詞嗎?我雖隻是個守陵人而非狡兔,不過先祖為瞭防止後代之中有人迫害守陵人,所以建陵時,就多修瞭幾處虛塚。那些虛塚皆選址在極端隱蔽之所,現在也正好為我們所用。那裡跟這裡一樣,陵墓地下皆多修瞭幾條暗道,像這座山谷之下的暗道便是四通八達,有直通山頂的,也有通往幾座山外的,更有直通地下暗河的,我們現在走的就是通往地下河的暗道。出口的河道上我早先安排瞭烏篷船,到時咱們易裝為漁夫漁婦,走水路延秋水河一路往南,等到瞭海邊城鎮再換大船出海。隻要出瞭海,便是天高皇帝遠,到瞭海外小島,你就不必再怕有人會來抓你瞭。”
水路?還有小島?花無語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驚喜的喃喃道:“走水路能避開延路的城鎮,就不怕那些貼的到處都是的緝捕告示瞭,烏篷船有頂有蓋,隻要我躲在船倉裡不出來,旁人自然也發現不瞭我,真是太好瞭。”
軒轅風斜睨著花無語自然流露的喜不自勝的樣子,唇角也跟著彎瞭起來,他好心情的低笑道:“你不知道這天下還有一種技藝叫做易容改裝嗎?我隻需在你臉上貼上一層薄薄的面具,便能讓你完全變個模樣,何需擔心那些個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