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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處男感

  “我回來瞭。”

  收到梁景明消息時,萬姿剛洗完澡。

  浴室霧氣氤氳,好容易才看清屏幕上的字。並不急著回,先把身體乳仔細推開。

  慢慢地,鏡中瓷似的光裸肌膚,仿佛鍍上瞭層光潤釉彩。

  “想視頻嗎?今晚我室友都出去瞭。”

  等第二條消息彈來,她這才微微一怔。

  手中速度不自覺加快,甚至來不及令身體乳完全浸潤,打開洗手臺下的抽屜,隨便抽瞭件T恤套上,邊單手穿底褲邊艱難打字——

  “等等,我待會打給你。”

  萬姿素來重視外貌,平時都要精雕細琢才肯會客;何況這是梁景明去新加坡以來,她第一次要見他。

  沒辦法,新加坡國立大學附近地租高昂,他與另外叁個交換生合住一個單間。公共區域開攝像頭不太好,加上他學習忙她工作忙,小半個月裡,兩個人一直用微信聯系。

  要麼語音要麼文字,就從沒視頻過。

  “給我二十分鐘。”

  又補發瞭條消息,萬姿堪稱好整以暇。

  披掛著一席及腰黑發,造型嘴風筒吹高顱頂,任由發梢半幹不幹,氤氳著剛出浴般的凌亂美感。

  撲蜜粉,畫眉毛,塗唇膏,仔細描摹下垂式內眼線,令一雙杏眼更亮更圓。手機用支架擺高,在打去視頻前一秒,她又拉瞭拉領口,露出剔透的白貝母項鏈。

  吊墜是小叉狀,宛如非禮勿視的迷你警戒,可更勾得人視線延伸——

  在那將明未明處,一抹酥胸若隱若現。

  “我天……”

  費心打扮還不忘管理表情,可對方並沒有投桃報李。

  看到梁景明的瞬間,萬姿直接沒繃住:“你這什麼角度!”

  他鏡頭拿得很低,人又俯身坐著,畫面盡是他沖擊力十足、柔順低垂的眉目,長睫毛簡直快紮進屏幕裡,眼睛油潤潤的亮,莫名其妙有點像隻大金毛。

  還是叼著手機亂啃的那種,無意中爪子按到相機拍攝鍵,拍下一張燦爛小臉,陽光裡透著一股憨。

  一見她就瞇眼笑,他一開口更憨瞭:“什麼‘什麼角度’?”

  “鏡頭的角度還什麼角度!你又不是中年大叔自拍!”

  “哦哦……好。”

  “可以嘛,終於聰明瞭一回。”

  嘴裡調侃不停,可萬姿終究沒有移開目光。視線蜜糖似的,黏在梁景明身上。

  圖像簌簌動著,是他用幾本書搭瞭個簡易支架。她本還想笑這辦法土,話語卻轉瞬凝於唇邊——

  鏡頭猝不及防地拉遠,他的上半身映入眼簾。

  好看的人,隻需黑白。

  黑的是西裝領結,剪裁合度有筋有骨,絲絨戧駁領自帶浮誇意味,卻像再樸素不過的戒托,襯著他整個人如玉石般純良溫潤。

  白的是袋巾袖口,從濃重中殺出絲絲勝雪,將他挺拔身形藏得嚴實分明,隻在托腮望向她時,全神貫註又不經意間,留腕處一線青筋脈絡。

  像是美玉的一道罅隙,一分蓋不住的欲色。

  “……你怎麼穿這麼正式?”

  看得都有些怔瞭,萬姿趕緊喝瞭口水,才壓住喉頭泛起的澀:“哦對……今天學校請你們這些交換生吃飯?”

  “嗯,室友跟我說是高桌晚宴,我就臨時換瞭。”

  低頭看瞭看,梁景明又抬眸笑:“這身……還是你送我的。”

  仿佛體內水分被蒸發殆盡,唇齒間又有燥意襲來。

  萬姿何嘗不懂他的意思,何嘗不懂他神情中的靦腆。

  幾個月前,她照例半定制工作西裝時,順便幫梁景明也做瞭一套。

  裁縫是個意大利老頭,向來愛跟客人打打鬧鬧,比劃著給他量腰圍,突然抬頭一笑:“年輕人,你一般偏左還是偏右?”

  “……嗯?”

  “就是你的——”老頭擠眉弄眼,就差在空中畫個茄子,“你知道的……”

  “偏右。”

  當時梁景明根本沒反應過來,倒是在一邊翻雜志的萬姿開瞭口。

  一字一頓,她又玩味地盯牢他瞧:“面對面看的話偏左,他自己的方向應該偏右。”

  時至今日,她還記得他頓悟的精彩表情。

  在裁縫響亮的起哄聲裡,一米八八的大男人跟受刑似的,站在圓臺上無處可逃,頭都快抬不起來瞭,穿衣鏡裡攥緊瞭拳,耳廓都泛起淡淡粉紅。瞪瞭萬姿一眼,自己無奈地揉瞭揉眉心,卻也悄然抿起唇角。

  他那副模樣落在眸中,她手中雜志仿佛成瞭廢紙,字排列組合得顛叁倒四,頓時怎麼也讀不下去。

  無論肌膚相親多少次,這個人總有種奇異的處男感。青春生澀混合著勃發欲望,如兩枝交纏的貓薄荷般,勾她深嗅,引她上當。

  “別不好意思啊……”

  於是他終於可以換下樣衣,逃一般沖進更衣室時,她緊隨其後,擠進狹窄空間。

  暗黃吸頂燈接觸不良,似乎隨著深呼吸明明滅滅。在暗與晝的邊界,一切湧動暗流都無處可逃。

  “其實你應該高興才是。”

  在他沉沉的目光裡,她故作誠懇地輕聲道。

  皮帶“咔噠”一聲松開落地,換一枚紅唇慢慢貼瞭上去——

  “聽說男人那個越大越長,越容易偏向右邊。”

  “讓我檢查一下,好不好。”

  那天香港,是罕見的幹燥,弄得人想不停接吻,補充水分。

  如今回想起來,一切恍如隔世。

  彼時讓她檢查,最終又檢查她的人,如今置身兩千五百公裡外,在屏幕的另一端。

  還渾然不覺她的所思所想,像個單純的小傻子,如每一個異地聊天的夜晚,跟她乖乖匯報叁餐。

  “……總之,高桌晚宴沒什麼好吃的,坡式早餐倒還可以。有烤多士配咖椰醬,兩個半熟蛋沾黑醬油和胡椒,再加一杯南洋咖啡。有咸有甜,我覺得你會喜歡……但量有點太大瞭,你說不定更愛肉骨茶……”

  “是麼。”

  機械地應和著,萬姿隻看得到梁景明的一身正裝。映在眼裡,揮之不去。

  同樣在腦海裡閃現的,還有那日更衣室裡交迭的喘息,墻壁上印著的每一朵虞美人,以及身體被完全填滿的爽意。

  很奇怪,含著他的手指輕吮,被他用力壓在墻上進入時,她明明是迷亂的,卻能把壁紙圖案記得特別清楚。

  赤紅花朵交迭在一起,濃烈得像一種毒。

  “梁景明,問你一個問題。”

  驟然打斷他的新加坡美食分享,萬姿情不自禁往前探瞭探。領口又向深處落瞭點,她仿佛低頭就能看見他的下身。

  她大姨媽早就走瞭,何況欲念之火一旦燃起,就燒得人坐立難耐。

  因為行程安排太滿,她隻跟梁景明去試衣,西裝做好瞭後,是他自己去拿的。

  所以她不知道他穿起來,竟是如此好看。

  更不知道那個搭配衣服的小玩意兒,他有沒有戴。

  “當時做好西裝,我有給你買一對——”

  話音未落,工作手機的鈴聲驟然響起。

  本來就在興頭上,萬姿掃瞭一眼更不想接。

  還是丁競玲。

  不知為何,最近這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小女孩很無聊,老找她聊天蹦迪吃飯喝酒。應酬個一兩回也算差不多,萬姿受不瞭次次都去。

  何況,和丁競玲對接的樓盤項目快做完瞭,她沒必要再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甲方瞭。

  “沒事,我們等下說。”

  但甲方再日薄西山,畢竟還是甲方。加上梁景明也示意她,萬姿猶豫片刻還是接瞭電話。

  可聲音一通她就後悔瞭,電子樂充斥著尖叫洶湧而入,丁競玲笑聲肆意得可怕,聽起來就喝瞭不少——

  “姐姐,來蘭桂坊玩啊!Boroski你記不記得!老地方!”

  “……算瞭吧,太晚瞭。”

  含著笑喃喃應付,萬姿仍看著另一臺視頻的手機屏幕。

  顯然趁著這個當口,梁景明也要舒展下。拿起一個馬克杯朝她指指遠處,用唇語說要去裝杯水。

  然後他站起身。

  剎那間,丁競玲再說些什麼,萬姿幾乎都聽不清瞭。

  睜大眼睛,捂住瞭嘴,被人戴上最好的降噪耳機般,她隻感受得到自己氣息一屏。

  先前那個問題,不用再重復瞭——

  要命,梁景明真的戴瞭襯衫夾。

  鴉色西褲也是半定制,緊而不繃勾勒出他長腿的輪廓,禁欲般半片皮膚都沒露,但抵不住隱秘中的一點春色——

  最粗的腿根處,各有一道極淺的環。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唯有走路時微抬起腿,露出些許被禁錮的痕跡。

  怕是不想被人察覺,他似乎故意系得有些緊。

  在嚴實長褲之下,皮環是純正的黑,更能襯得他皮膚光潔如月。

  勾連的夾子緊緊咬住襯衫和襪子,會在他頎長而有力的腿上勒出紅痕。

  在被蹂躪般凌亂遺跡中,有沉睡的物什微微偏右。

  看得眼睛越來越熱,萬姿太明白那個道理。

  能看見又看不見,最為勾引。

  “……你真戴襯衫夾瞭?”

  毫不在意何時掛上瞭電話,她隻顧直勾勾盯著梁景明。

  他剛喝完一大杯水,神情自如得近乎正義。嘴唇還濡濕著,比平常更加紅潤。

  一如被深吻她過。

  “對啊。”

  他還回答得又快又坦然,歪著頭望著她:“不是你給我買的?說男生穿正裝都會配……”

  “……”

  然而萬姿實在沒法再裝,捂著臉笑得發顫,他木瞭片刻,立刻回過味來——

  “……你怎麼能這樣……”

  “你換西裝的時候……你室友沒覺得你很奇怪嗎……”

  越想聲線越抖,她完全說不下去。

  這年頭除非有劇烈舞臺動作的明星,誰穿西裝還配襯衫夾,當時她純屬惡趣味,沒想到梁景明會當真戴。

  他怎麼會如此聽話又單純,特別在服裝搭配領域,她說什麼就信什麼,穿襯衫夾還這麼該死地誘惑人。

  怎麼辦,好想睡他。

  就像初次見面一樣。

  “哎呀,你要理解我嘛。”

  眼看梁景明打擊巨大,鬱悶透頂,濃眉都耷拉下來,表情比偏左偏右那天精彩得多。

  萬姿趕緊止住笑,雙手交迭隔著腦袋,微微嘟起瞭唇,擺出一副無辜又略帶委屈的模樣。

  “我們畢竟是異地戀,又離這麼遠。我希望你貼身東西是我選的,這樣也好記掛我。”

  “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畫面清晰度十足,她能捕捉他每一幀神色。

  他沉默著沒說話,但面容不是沒有緩和。

  她便繼續,十分懇切地——

  “你看,我也是一樣。”

  “自從你走後,我老穿你的T恤當睡衣。”拉瞭拉領口給他看,她仿佛沒察覺微露軟乳,“洗手臺下的抽屜是你的,記得吧?”

  “嗯……”

  下意識應瞭一句,他視線果然有些松動,跟著她慢慢遊移。

  “你知道嗎。”

  換瞭個鴨子坐的姿勢,光裸的腿暴露無疑。

  驟然壓低聲音,萬姿悄然得仿佛耳語。

  “今天晚上,我穿的內褲也是你的。”

  任何男人聽到這樣的話,不會沒有表情。

  可她假裝沒有看見,梁景明神色凜然一凝。

  “可是你的內褲對我來說,腰有點大瞭……”

  她隻是全神貫註望著他,像個潛心提問的乖巧學生。

  有一雙小鹿般的杏眼,楚楚可憐又漾著媚意。

  “不過我夾得好緊,應該不會掉吧?”

  “你……”

  怔瞭好久,終於開口時,梁景明嗓音泛起絲絲黯啞的沙。

  他的拳頭已微攥著,指節拱起,盡是白意。

  雖然看不見,但她很清楚。

  他的西褲是極合身的,不知是否也有瞭起伏。

  “其實這個辦法,我也是從網上看的。”

  說著說著,果真把腿夾得好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萬姿止不瞭絲絲縷縷的渴意。

  從體內溢滿出來,空虛得有些厲害。

  如果梁景明就在身邊,此刻她應該蜷在他懷裡。

  然而就是做不到啊,他們有一片海洋的距離。

  於是她說得愈發小聲,仿佛白天受盡瞭欺負,到瞭晚上,才敢發出一點啜泣般的夢囈。

  “網上說,有些小狗生下來,自小一直陪伴著人,容易有分離焦慮癥,不喜歡跟人分開。所以就要在它們身上蓋點衣服,它們聞著人熟悉的氣味,能很好地減輕癥狀,獨自也會睡得很香。”

  “可是為什麼,我明明穿瞭你的T恤你的內褲……”

  她一點點抬頭,接住他的目光。

  顫抖著,搖曳著,濕潤著,是眼眸在對視,卻瞄準瞭心臟——

  “我還是好想你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