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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們都要好好的

  我怎麼也想不到餘清詞會用這樣偏執的方式來給我答案,如同一尾青鯉毅然決然的躍進湖裡。

  一個人如果未曾見過光明,那麼他能忍受黑暗,但是當黎明的曙光近在眼前,卻又破滅,那麼一定會摧毀一個人的心房。

  餘清詞本來就對我極度愧疚,好不容易才有瞭一個補償的機會,可天意弄人,鏡子卻碎瞭,這成瞭壓倒餘清詞的最後一根稻草,十五年的愧疚與悔恨在那一刻達到瞭頂點。

  所以到當她看到湖面倒映的黃昏時,才會問我約定還做數嗎?

  死結,死解!

  那濺起的水花像一柄巨大的錘子一樣,重重的敲在我心臟上,在生死面前,我原本緊閉的內心,也如同那面鏡子,被砸的七零八碎。

  我混沌的腦海中就隻剩下瞭三個字:餘清詞。

  “餘清詞,你是不是傻!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你要是死瞭,我永遠都會恨你!”

  看著餘清詞的身子慢慢消失在水面,我情緒奔潰瞭,也跟著跳瞭下去。

  湖水很清澈,我能很清楚的看清餘清詞那張絕美的臉龐,她的眼睛掙的很大,帶著笑容看著我,想把我的樣子再次刻進腦海裡。

  “寶貝...媽媽愛你。”

  隨著餘清詞開口,她周邊冒出瞭幾個水泡,體內的空氣立馬被排空瞭,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的眼睛也慢慢閉上,陷入瞭短暫的窒息昏迷。

  時間是把殺人的刀,殺死瞭被拋棄十五年的我,也即將殺死近在咫尺的餘清詞,縱使在水中,我也能感覺到我雙眼被淚水淹沒瞭。

  “餘清詞,你不能死,我還沒原諒你啊!”

  我瘋瞭般抱住餘清詞,嘴對嘴,把身體裡僅剩的空氣往餘清詞嘴裡渡,往上遊,慢慢的我的腦袋也開始缺氧,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爬到岸上時,我下意識的緊緊抱著餘清詞,然後徹底失去瞭意識。

  ......

  醒來時,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還有一股讓人聞起來十分不舒服的消毒水問道。

  床邊站著一個我絕對不想見到的人,陳鑫!他嘴裡叼著一根雪茄,脖子上掛著一條手指粗的金鏈子,一副十足暴發戶的樣子。

  見到我醒來後,面色上並沒有太大波動,隻是淡淡的點點頭說道:“醒瞭啊。”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過瞭一會還是開口問道:“餘清詞呢?”

  “在特護病房,還沒醒。”陳鑫似乎對我直呼餘清詞的大名並不覺得意外,臉上古井無波,讓我分不清他心裡的想法。

  我沒管他,直接起身往特護病房走去,透過透明窗戶看到裡面一個醫生正在用聽診器幫餘清詞檢查身體。

  等她忙完,我才推門進去。

  “醫生,她沒事吧?還有多久能醒?”

  “不好說,心率是穩定瞭,但病人身體裡含有大量的曲唑酮,可能是由於長期服用抗抑鬱類藥物的殘留,而且病人還酗酒,這次落水隻是個誘因,就算沒有這次落水,她的身體也撐不瞭多久就要病倒瞭。”

  醫生的話瞬間就讓我想到第一次去餘清詞教室公寓的場景,那滿地的酒瓶子......

  我呆呆的問道:“你是說她可能患有抑鬱癥?”

  “嗯,應該還挺嚴重的,所以潛意識的不肯醒來,屬於大腦的自我保護。”醫生看瞭我一眼說道:“你是病人傢屬吧?”

  “嗯,我是。”

  “這種情況需要你多陪陪她,陪她說說話,當她的大腦感到放松的時候,可能一會兒就醒瞭。”

  “嗯,謝謝醫生。”

  醫生推門出去的時候,陳鑫進來瞭,不過他隻是站在門口,沒有往裡面靠。他看瞭一眼餘清詞的情況對我說道:“你別怪你媽,她當年出國,是我逼她走的,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跟著我隻有死路一條。”

  我坐在餘清詞的床頭,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龐,心裡五味成雜。

  你沒有故意拋棄我,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不給我一個解釋?一直憋在心裡,還把自己憋出瞭抑鬱癥。

  餘清詞,你怎麼這麼傻啊,相比於責怪你,我更想要的是你的陪伴啊。

  不過解不解釋都已經不重要瞭,當餘清詞跳進湖裡,黑暗劃破長空的那一刻,她已經在我心裡重生瞭,我願意做她的唯一。

  “好好照顧你媽。”

  陳鑫在門口站瞭一會兒就走瞭,近十年來,我和陳鑫的相處模式就這樣,每次見面都是在我生死攸關的時候,然後說不瞭幾句話,他就會離開。

  不過這次他卻回頭說瞭一句:“小子,好樣的,不虧是我老陳傢的種。”

  ......

  陳鑫走後,在也沒人來打擾我們,世界仿佛隻剩下我和餘清詞兩個人。

  我撫摸著餘清詞的臉頰輕輕的說道:“餘清詞,你說過的,你要把自己補償給我的,你睡著瞭怎麼補償我啊,快點掙開眼睛好不好。”

  “餘清詞,我還想聽你唱唯一,開學典禮那天我沒聽完,你給我唱一遍好不好,你唱的真的很好聽。”

  “餘清詞,你是不是忘記詞瞭,我給你起個頭好不好...”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義

  並不簡單如呼吸

  你真的希望你能厘清

  若沒交心怎麼說明

  我真的愛你

  句句不輕易

  ......”

  當我唱到句句不輕易的時候,餘清詞眼皮突然顫抖瞭一下,兩行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下。

  餘清詞這些年到底是有多不輕易,愛的有多刻骨銘心,才會在昏迷的時候都有這種條件反射。

  我心疼的擦幹瞭餘清詞眼角的淚水,把她有些涼的右手貼著我的臉龐低語道:“餘清詞你快醒來吧,我原諒你瞭,一輩子還很長,我們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