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私奔

  國慶假期如期而至。

  尚娣一大早就在校門口等我,她似乎發生瞭很大的改變,摘掉瞭黑框眼鏡,頭發也散開瞭,發尾燙瞭小波浪。下身穿著闊腿褲,上衣就是一件簡單的運動內衣,露出瞭平坦的小腹,外面套瞭一件藏青色風衣,全身上下都散發出青春的氣息。

  她朝我招瞭招手,我走過去笑道:「穿這麼好看在這等我,就不怕被人看到傳我們的緋聞?師生戀可是要被指責的。」

  尚娣不屑我看瞭一眼,「誰會信啊?而且就算被指責,也隻會指責你,你不知道美女都是會被優待的。」

  「想不到尚老師你竟然還是位資深拳師。」

  「那是,老娘可是走在時尚前沿的。」

  ——

  尚娣安排的十分周到,下瞭飛機就有酒店的專人來接機,接機的人一見到她就被她的美貌驚呆瞭,一路上都是對她的贊美,說像她這樣的美女能下榻他們的酒店真是他們酒店的榮幸,還想請我們幫忙拍一組酒店的客反,能抵兩天的房費。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高冷的樣子,把頭靠著窗戶旁看著沿途的景色,隻是淡淡的說瞭句,「不必瞭。」就不在搭話。

  開車的師傅隻好遺憾的為我們介紹起大理的景點來。

  她定的是一傢設計師酒店,出門就能看到洱海,淺色為主的現代風裝修,進門口有一副超大的抽象派油畫,依稀能看出來是一個全身赤裸的媽媽抱著一個孩子哺乳期的孩子。

  關上門的剎那,尚娣就好像脫去瞭無形的枷鎖,又恢復瞭蕩婦本色,抱著我就是一陣熱吻,就在我把手伸進她的運動內衣裡把玩她的巨乳,準備把她就地正法的時候,她卻扯開瞭我的手著跑進廁所,並把門給反鎖瞭,在裡面得意的哈哈大笑。

  「小陳默啊,小陳默,讓你得罪老娘,憋著把你。」

  尚娣在洗手間蹲著看瞭半個小時的旅遊攻略才出來,見我在陽臺一臉微笑的看著窗外,不由的好奇道。

  「你沒事吧?不會憋壞瞭吧?」

  我指瞭指洱海旁曬太陽的一對老夫妻,老爺爺坐在輪椅上,老奶奶在後面推著,即使隔著很遠,都能感到溫暖,這種一輩子的陪伴,是我從來沒感受過的。

  沒想到尚娣哼哼瞭一下說道:「說不定,就是那老漢不聽話,腿就是她老婆打斷的。」

  「……」

  我看著尚娣一陣莞爾,沒想到她還有這麼頑皮的一面。

  尚娣看著我故作深思的說道:「要是那天你聽不話,也把你的腿給打斷。」

  我笑道:「沒有那一天,到時候我肯定先下手為強,把你操的死去活來,下不來床的那種。」

  尚娣立刻反擊道:「好啊,好啊,你現在就來啊~ 」

  我們終究沒有白日宣淫,簡單的收拾瞭一下就出門,按照尚娣的攻略先是去逛瞭一躺古鎮,感受瞭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一路上尚娣都拉著我給她拍照,期間還遇到一對拍婚紗照的新人,我們都對新娘表示瞭贊美,新娘也祝福我們長長久久。

  出瞭古鎮去我們去吃當地有名的過橋米線,吃的時候,尚娣不小心把湯汁沾到瞭額頭上,她小女人似的嘟著嘴閉著眼睛讓我幫她把額頭上的湯汁擦掉,吃完後也十分自然幫我擦幹凈嘴角。

  然後我們就一直沿著洱海的海岸線吹風,這條戀人必走的海岸線上,我似乎看到瞭一個熟悉的背影,好像是餘清詞!

  「她為什麼會來?」

  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我多久,她去哪兒是她的事。

  傍晚的時候尚娣還真帶我去一傢租車行,興奮和老板說要租他們傢馬力最足的機車,我沒駕駛證哪裡敢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騎機車,搞不好就進局子瞭,最後好說歹說,保證就算是小踏板都能給她開出川崎小忍者的感覺來,她才同意租瞭一輛陽光踏板車。

  騎上踏板車出門沒多久就遇見瞭一群騎著機車炸街的小青年,尚娣立馬興奮的嚷嚷著跟上他們。

  還好他們騎的不快,還有有意無意放慢速度等我們,我咬死油門倒也能遠遠的吊住車尾。

  大理的氣候格外宜人,山清水秀,我騎著車,吹著海風,感受著大理的風花雪月,心低竟然生出瞭一種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的感覺。

  尚娣也是一種十分放松的心情,雙手環著我的腰,仰頭望著天,風吹亂的她的發絲。

  我回頭望瞭她一眼,她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機車黨的目的地是一間名叫《灰燼裡》的酒吧,我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灰燼裡重生,倒也符合尚娣來大理的目的,挺應景。

  酒吧生意火爆,堪堪天黑就已經座無虛席瞭,我和尚娣跟著機車黨走瞭進去在他們旁邊挑瞭一張桌子坐下。

  「怎麼樣?體會瞭一趟大理的浪漫,找到重生的感覺瞭嗎?」我喝瞭一瓶大理特有的風花雪月啤酒問道。

  尚娣也喝瞭一口笑瞇瞇的說道:「差不多瞭。」

  喝瞭一會兒酒,機車黨裡面終於有人坐不住瞭,一個看起來有些青澀的男孩子走瞭過來,向尚娣問道:「你們什麼關系啊?」

  尚娣看瞭我一眼,笑道:「你說我和他啊?沒什麼關系,就是一起出來旅遊罷瞭。」

  男孩一聽頓時一喜,開心道:「姐姐,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你進車行的時候我就註意到你瞭,故意叫他們放慢速度看能不能等到你,沒想到你真的跟上來瞭。」

  「你喜歡我什麼啊?」尚娣好奇道。

  男孩支支吾吾的一會兒才說道:「你好漂亮,漂亮的就像天上的月亮。」

  尚娣的笑的花枝亂顫,朝我努瞭努嘴:「那不行,要做你女朋友的話得問他,他答應瞭才行?」

  男孩頓時一臉挑釁的看著我。

  我看瞭眼一臉壞笑的尚娣,努力的配合她演出,搖瞭搖頭說道:「不行,她不能做你女朋友。」

  「憑什麼啊,你很有錢?」

  我搖瞭搖頭。

  「那你爹是大官?」

  我還是搖瞭搖頭。

  「那你憑什麼和我爭啊?」這時候尚娣突然在桌子底下用手一把握住瞭我的下體,一臉媚笑的看著我。

  我笑瞭一下看這男孩道:「可能我床上功夫比較好吧?」

  男孩頓時一臉震驚的看著尚娣,似乎感覺不可思議。

  尚娣直接往我懷裡一靠,語不驚人死不休,:「是啊,她一晚上最少要八次,經常搞我幾天下不來床。」

  男孩目瞪口呆的看瞭我們倆一會兒,面色憋的通紅,最後憤然離開。

  「有這麼調戲人傢情竇初開的小男孩的嗎?虧的你還是個老師。」

  我看著懷裡笑嘻嘻的尚娣,有些替這個看起來品性還算不錯的男孩感到惋惜,其實我自己都忘瞭,我說起來也才和他差不多大。

  「難道你不厲害?」

  「……」

  我隻好保持沉默。

  酒吧的燈光突然亮瞭一點,聚光燈紛紛射向舞臺中央,把大傢的目光都吸引瞭過去。一個留著長發,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拿著話筒站在舞臺中央。

  他開口說道:「大理是個風花雪月的地方,我在這裡做酒吧這麼多年,見過最多的遊客,大致分為兩類,要麼是來療傷的,要麼就是來尋找愛情,不管屬於哪一種,都有許多話和對方說,不妨我們就用唱歌的形式告訴她(他),老規矩,所有上臺表演的顧客,酒水一律八折,呼聲最高的免單。」

  老板的豪氣惹的臺下的顧客一陣歡呼,看來這傢店的生意好不是沒道理的。

  尚娣也一臉期待的看著我說道:「你上去試試?」

  我搖瞭搖頭,說不去。

  「你剛才不是問我找到重生的感覺瞭嗎?你唱完我就告訴。」

  我猶豫瞭一下說道:「好吧,你想聽什麼歌?我會唱的也就那麼幾首。」

  「唯一,餘清詞唱的那首。」

  「不會,你換一個吧。」

  不是我不想給尚娣唱,這首歌我真的不會。

  尚娣也不糾結,想瞭一下,說道:「那就唱私奔吧,我覺得我們倆現在就挺像私奔的,逃離瞭那個充滿欲望的城市,來到這麼個風花雪月的地方。」

  「行吧。」

  等上一位顧客唱完後,我走上瞭臺,從駐場歌手那裡借瞭一把吉他,吉他是高中時學會的,剛上大一的王後在電話裡和我說,迎新晚會有個彈吉他的學長好帥,想去追他。

  當時我掛瞭電話就逃課去報瞭個吉他班,後面學會之後想彈吉他給她聽的時候,王後卻說她不喜歡彈吉他的瞭,改喜歡談鋼琴的瞭,在到後面才知道,她就是變著法子逗我玩。

  我調瞭下弦,看向尚娣,她也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讀懂瞭她眼神裡深情,那是屬於她的救贖。

  我回憶著和她簡短的一個月,從圖書館一次見面,再到黃浦江的偶遇發現瞭她的雙重人格,再到那個發泄般的性愛,還有她說的那個假如。

  如果我們都沒有經歷這麼多,在一個普通的傢庭,平凡的長大,或許進入這個學校見到她的第一面的時候,我就會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然後進入一段很長的單相思,又或者在我的不懈追求下,我們會談一段美好的師生戀。

  但生活沒有如果,在這個欲望的城市中,我們都迷失瞭自己。

  我撥動著琴弦,開口唱瞭起來。

  ——

  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

  為瞭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

  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兩敗俱傷

  一直到現在才突然明白我夢寐以求

  是真愛和自由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在熟悉的異鄉我將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過鮮花走過荊棘隻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後的信仰

  潔白如一道喜樂的光芒將我心照亮

  不要再悲傷

  我看到瞭希望

  你是否還有勇氣隨著我離去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不要再悲傷我看到瞭希望

  你是否還有勇氣隨著我離去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

  此時的我不知道我是否像她一樣愛著,我不清楚,我一直把我和她之間的感情當成兩個孤獨的人報團取暖,但她是個值得我去唱私奔的女人。

  我現在隻想去為她吶喊。

  「帶上你私奔

  帶上你私奔

  私奔」

  回到尚娣身邊,回應我的是一個讓我窒息的熱吻,感受到歡呼聲越來越高,似乎要愈演愈烈的時候,我和尚娣才分開。

  「要不我們還是回酒店吧,那機車男孩的眼神都快把我給吃瞭。」

  「嗯。」尚娣輕笑瞭一聲。

  我和她相擁著走出酒吧,我沒有再問她是否找到瞭重生的感覺,她卻在躊躇瞭一會開頭道。

  「陳默,屬於我的救贖已經完成瞭,那麼你呢,是否還要繼續活在過去?」

  我一愣,有些不理解尚娣說的話。

  尚娣看著我說:「餘清詞也來大理瞭,和我們同一班飛機」

  「你告訴餘清詞我們來大理瞭?」

  「嗯,我有和她提過一嘴,問她要不要一起來大理旅遊。」

  尚娣稍微頓瞭頓,繼續說道:「有些畫面你沒看到,因為你不曾回頭……但我看到瞭,你知道從機場出來的那短短十幾分鐘,餘清詞看著你失神瞭多少次嗎……五次……我感覺她還是很在意你的,如果可以,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請她吃頓飯吧……就把她當成一個新朋友。」

  我沉默著,原來洱海旁看到的那孤獨的背影真的是餘清詞。相比於我和尚娣的成雙入對,獨自一人來到大理的她內心一定會加倍煎熬。

  我是個孤獨的人,所以更能感受孤獨。從上次去餘清詞的公寓我就發現,這麼多年以來,她似乎一直是孤身一人,相信沒有一個生活幸福的人會整天與酒為伴,而且這麼多年以來,學校從沒傳出過她的緋聞。

  這是一個浪漫的城市,也是一個感性的城市,讓人很容易情緒化,雖然我不能理解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但這一刻我動瞭惻隱之心,畢竟血溶於水。

  尚娣可以在這裡重新開始,那我是不是也能忘掉過去,去重新審視陳鑫加餘清詞的關系,或許我不會叫他們一聲「爸」或者「媽」,但見面的時候還是不要在冷眼相對。

  「再說吧。」

  我沒有答應尚娣,雖然心裡已經快釋懷瞭,但要我主動和餘清詞吃飯,我還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