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賢強說完後,桌子上一片沉寂。過瞭良久,文斌長嘆一聲,搖瞭搖頭:「唉,在中國,這樣的事情太多瞭,人傢有權有勢,就算真的知道這個叫劉倩的女孩落到瞭那位公子手裡,劉副書記也奈何不瞭對方……選擇忍氣吞聲或者是明智的選擇。」
魏鵬卻開口問道:「那劉副書記兩口子後來怎麼樣?我這十多年好像都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還能怎麼樣?劉副書記是敏感的人,不但沒有因為女兒的失蹤而和大領導對抗,相反,還害怕因為這個事情牽扯到那位公子而引起大領導的震怒,居然主動申請病退瞭事,不過大領導那邊應該也沒有因為這個事情找過劉副書記兩口子的麻煩。他們一起病退後就呆在傢裡賦閑居住瞭,劉副書記一直很喜歡書法,聽說現在是市書法協會的會員,你要真對這案子感興趣,想找他的話,去書法協會應該能打聽到他的情況。」
鄭賢強抿瞭一口紅茶,悠悠的說道。
魏鵬點瞭點頭,把面前最後的糕點三下五除二的塞進瞭嘴巴,跟著拿瞭舊報紙站瞭起來:「強哥,這次讓你破費瞭!過兩天兄弟做東……請你和嫂子找地方一塊吃一頓瞭,我這還有事,就先走一步瞭……」
說完,魏鵬也不等文斌和鄭賢強有所表示,轉身快步離去瞭。文斌望著魏鵬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在魏鵬走後沒多久也向鄭賢強告辭離去瞭。
上瞭車,魏鵬靠在駕駛座上思索著,魏鵬和鄭賢強很熟,但都是工作業務層面的聯系,兩人彼此之間對於對方的婚姻和傢庭狀況並不瞭解,所以,鄭賢強並不知道魏鵬現在的老婆莊惠,便是他口中那位花花公子當年的訂婚對象瞭,要知道這個情況,鄭賢強恐怕還不敢在魏鵬面前提及那位花花公子。
此刻一個事件的大概輪廓出現在瞭魏鵬的腦海之中……
二代公子風流成性,在和莊惠訂婚前有著眾多的女友,而很顯然,報紙上尋人啟事中的這個叫劉倩的女生也是公子當年的女友之一!
魏鵬見過公子的照片,即便是他也無法否認當年的這位公子真的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加之有權有勢,很少有女人能夠抗拒這樣的男性。
但公子無意間誘惑瞭莊惠,而莊氏傢族的背景足以同公子傢對抗,在這種情況下,公子在大領導的威逼下,被迫和莊惠訂瞭親。
接著公子傢裡便在北京和本市兩地為未來的夫妻購置瞭房產,公子即將成親,所以不得不開始同之前的女友劃清界限,逐步斷絕往來,公子的大多數女友因此被迫斷絕瞭和公子的關系……
但劉倩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不良少女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公子之間能力的差距,在她看來,對方玩弄瞭她,現在居然要和自己分手!這是劉倩絕對無法接受的……
所以,劉倩一氣之下,在向周圍的朋友表示瞭要和公子清算情債後,便獨自去找瞭那位公子……再之後,劉倩便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瞭。
想到這裡,魏鵬從口袋中拿出瞭手絹包裹的黑色條形石頭再一次仔細的觀察著,腦海中思考:「這會是她麼?」
想瞭一陣,魏鵬感覺到腦袋發脹,一時之間覺的無所適從,他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感覺自己仿佛正站在某個可怕秘密的大門之前,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需要推開這扇大門,因為潛意識告訴他,一旦推開這扇門,他將面臨某種毫無退路的境地……
這一刻,魏鵬覺得自己在現實面前顯得格外的渺小和無力,幾乎在本能的驅使下,魏鵬不知不覺的來到吳建康的私人會所,跟著魏鵬便一頭紮瞭進去,這裡的某個人,是此刻唯一能讓他產生某種心理依靠的對象。
心神不寧的魏鵬躺在包間的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母親徐梅翩然進入包間,魏鵬也沒有起身和母親打招呼。
徐梅看見魏鵬此時的狀態頗有些意外,不過卻毫不客氣的走到瞭床邊,跟著一巴掌就拍在瞭魏鵬的腰間:「大白天的,跑我這來做什麼?還一副賴死賴活的樣子!」
見到魏鵬沒反應,徐梅瞪大瞭眼睛,手上加重瞭力度,又一巴掌直接在拍在瞭魏鵬的肚子上,這次魏鵬終於有瞭反應,嘴裡嚷嚷著,雙手抱著肚子縮成瞭一團。
見到魏鵬的狼狽相,徐梅剛剛露出笑臉,但立刻又轉變成瞭驚恐……魏鵬雙手一伸,直接將母親拖上瞭床,跟著緊緊按在瞭身下。
徐梅一邊尖叫,一邊掙紮,可惜,會所的包間隔音效果良好,就算徐梅叫的驚天動地,房間外的人也對包間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過很快徐梅意識到自己的尖叫和掙紮根本毫無意義,因為魏鵬趴在她身上後,便沒瞭後續的動作,隻是緊緊的把她壓在身下,然後頭埋進瞭她的雙峰之內。
魏鵬此刻的狀態讓徐梅緊張起來,她雙手抱著魏鵬的頭關切的詢問著:「好兒子,你這是怎麼瞭?別嚇你媽啊……」
魏鵬趴在徐梅懷裡有氣無力的回答著:「媽,我好煩……而且心一直靜不下來,你別動瞭,我就想在你懷裡趴一會,這樣我會感覺舒服一些。」
聽到魏鵬如此說,徐梅稍稍安定瞭一些,任由魏鵬趴著,徐梅一隻手不自覺的撫摸著魏鵬的腦袋,另一隻手輕輕的拍打著魏鵬的後背……
魏鵬此刻產生一絲難以名狀懷戀般的感覺,這一刻他好像回到幾十年前的幼年時代,母親徐梅就是這樣抱著他,唱著記憶中的兒歌,哄他睡覺……
不知不覺中,魏鵬居然就這樣睡著瞭……
也不知道睡瞭多久,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魏鵬從夢鄉中吵醒,他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外衣外褲不知道何時被人脫去瞭,身上蓋著溫暖的錦被,母親徐梅不見瞭蹤影,不過魏鵬也沒時間註意這些細節,而是順手將手機抄到瞭耳邊。
接通之後,電話那邊傳來瞭上官麗萍在電話中特有的那種小女孩般的聲音。
「魏鵬,你想做什麼?」
「什麼我想做什麼?你啥意思啊?」
魏鵬此刻一頭霧水,他對於上官麗萍此刻突然主動給他打電話有些莫名其妙。
「你少跟我裝蒜!你是不是在調查劉倩失蹤的那個案子?」
上官麗萍的語氣頗為不善,但從電話裡配合著她近乎於童聲的音域,此刻在魏鵬聽來,很有些不倫不類。
「什麼?什麼劉倩的失蹤案?哦……對瞭,是文斌告訴你的?嘿嘿,他還真是你養的一條好狗呢!」
魏鵬此刻方才反應過來,想必是文斌之前聽到瞭魏鵬和鄭賢強的談話,跟著文斌便將此事向上官麗萍做瞭匯報,不過這並沒有影響文斌在魏鵬心中的印象。
文斌的做法無可厚非。上官麗萍是他的上司,作為下屬,將可能與領導本人有關的事情向領導匯報也是人之常情,不過魏鵬在上官麗萍面前從來都不願意吃任何口頭上的虧,所以也不介意在電話中狠狠的損上對方兩句瞭。
「你聽著,文斌是我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你敢當著我的面侮辱他,你信不信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上官麗萍竟然在電話中威脅自己,這可是魏鵬之前未曾經歷過的,他和上官麗萍嘴巴官司前前後後打瞭十多年,但兩邊卻始終維持著面子上的分寸,威脅、恐嚇之類的話語是從未有過的。
「收拾我?來啊!你們傢反正有錢有勢,搞死我這麼一個小律師那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盡管來啊……就像當年你傢讓那個劉倩人間蒸發一樣……」
魏鵬聽的心頭火起,幾乎沒有考慮後果便直接和上官麗萍扛上瞭!
「什麼人間蒸發!你不要血口噴人……劉倩失蹤關我們傢什麼事!你別什麼屎盆子都想朝我傢這邊扣!」
上官麗萍顯然沒想到魏鵬居然會說出如此不計後果的話,一時間居然退縮瞭起來。
「既然心中無鬼!我查劉倩失蹤的事情你緊張個什麼勁!關你媽的屁事啊!」
魏鵬火氣上來瞭,臟話跟著就冒瞭出來。
「電話裡我不跟你吵……你出來,我們見個面,有些事情我要跟你當面講清楚。」
上官麗萍此刻倒是意識到瞭自己之前言語上的唐突瞭,決定和魏鵬當面談。
「我幹嘛要出來?我現在躺在床上,旁邊一堆光屁股妹子圍著我,我他媽現在爽的不得瞭!我出來見你?我神經病啊!」
魏鵬此刻在同上官麗萍的鬥嘴中無意識的收獲到瞭某種程度的快感,發起飆來便有些收不嘴瞭。
電話那頭,上官麗萍沉默瞭片刻。忽然在電話中說道:「好,你就繼續在床上躺著,我過來見你……說,你現在在哪裡?」
「吳氏私人會所……我等你啊……」
魏鵬本性中的無賴精神徹底的爆發瞭出來,他肆無忌憚的向上官麗萍挑釁著,跟著就直接掛掉瞭電話。
掛瞭電話的魏鵬靠在枕頭上喘息著,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大的火氣,心情平靜下來後,魏鵬忽然感覺到瞭一陣後怕……
他很清楚上官麗萍的能量,像他這樣的一個律師,要真的惹怒瞭上官麗萍,結果將是悲劇性的。想到十六年前失蹤的那個叫劉倩的少女,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湧上瞭魏鵬的心頭。
魏鵬毫不懷疑劉倩的失蹤十有八九是上官麗萍傢族在其中做瞭手腳,而自己沒準便會成為另一個失蹤的對象……
但當恐懼過後,魏鵬反倒坦然瞭,他突然產生瞭一種極度厭世念頭,他感覺他的人生,他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虛幻,那麼的不可思議,完全超出瞭他所能理解的范圍之外。
「或者,現在被上官麗萍莫名其妙的弄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至少莊惠和小宇,我不用再去理會瞭;至少那些視頻,那些照片我也不用擔心瞭,至少身邊的人從此再也和我無關瞭……」
想著想著,魏鵬對身邊的一切都淡然瞭。他從床上爬瞭起來,拿起瞭包間的會所內部電話。
「客服部麼?我是XX號的客人,不好意思,剛才太累睡著瞭,我先洗個澡,然後麻煩你們安排個技師過來吧,嗯,兩個算瞭……」
掛掉瞭電話,魏鵬脫光瞭衣服,進到瞭浴室內沐浴。洗完瞭,魏鵬一絲不掛大喇喇的朝大床上一躺。
剛躺下沒多久,門口傳來瞭敲門聲。魏鵬懶洋洋的按下瞭大床上的開門按鍵。兩名衣著暴露的女性按摩技師走瞭進來。
魏鵬閉著眼睛,看也沒看,嘴裡直接向技師提出瞭自己的要求:「穴位認準些,用力點。」
兩名女技師答應瞭,跟著提著按摩用品上瞭床,跟著似乎相互小聲的商量一下,兩人便確定瞭各自的工作范圍,一個跪在瞭魏鵬的腳下,一個則跪到瞭魏鵬的頭上方,分別從上下兩方面開始為魏鵬推拿按摩起來。
技師的手法頗為嫻熟,按的魏鵬非常的舒服,令魏鵬體驗到瞭與性愛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滿足感,魏鵬不一會便忍不住輕輕的呻吟起來……
不過魏鵬的舒適感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包間房門被人用力的推開,房間外吵雜的聲響將魏鵬從享受中拉扯回瞭現實的場景。
門口,上官麗萍臉帶寒霜的站在門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盯著死人一般冷冷的註視著一絲不掛躺在床上的魏鵬。
而在上官麗萍的身後,會所內的幾名保安和男性領班則和數名身穿西裝領帶的男人相互推搡謾罵著,群毆隻是火候未到……但已經是可以預見的結果瞭。
魏鵬眼裡看著門口發生的一切,仿佛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但看見母親徐梅也站在門邊不停的出聲勸解,試圖將即將發生暴力沖突的兩幫人給分割開來後,魏鵬說話瞭。
「徐經理……這些人是我的客人,你就別操心瞭,讓她們進來吧。」
徐梅聽到瞭魏鵬的話,疑惑的望著躺在床上的魏鵬說道:「是你的朋友?可她們也太不講道理瞭,進瞭大廳,抓住大堂經理就問你的包間號,還動手打人……」
「好瞭,是我沒交代清楚,會所裡的所有損失都算我頭上,拜托,讓你的人都散瞭吧……」
魏鵬有氣沒力的說道。
見到魏鵬如此說,徐梅露出瞭驚訝的目光,但考慮著自己如果不把保安人員以及這幾個男性領班打發走的話,必將引發兩邊人員的毆鬥,這是徐梅絕對不願意見到的。
見到魏鵬似乎一副無所謂般的表情,徐梅還是主動拉住瞭會所這邊的人員,作為會所現在實質上的最高管理者,保安和其他工作人員多少都需要賣徐梅的面子,所以當徐梅把自己這邊的人員勸退瞭一步後,雙方緊張的局面總算緩和瞭下來。
上官麗萍抱著雙手站在門口,既沒打斷魏鵬和徐梅間的對話,也沒幹涉徐梅之後勸退的舉動,當局面控制下來後,上官麗萍朝已經被眼前的局勢嚇的抱在一起的兩名女性按摩師揚瞭揚下巴,冷冰冰的吩咐道:「你們兩個出去!我有話要和這個男人說……」
聽到上官麗萍的話,兩個女人也顧不上整理各自的物品,慌慌張張的便從上官麗萍身邊魚貫而出。兩個女人一走,上官麗萍便一步跨進瞭包間,跟著將門反手關上瞭。
「上官董事長真威風啊!帶人直沖會所……」
或許已經成瞭本能一般,魏鵬見到上官麗萍便忍不住想要調侃。
「把衣服穿上……別拿你那醜陋的東西在我眼前亂晃!」
上官麗萍森然道。
「抱歉,這是什麼地方你應該知道,所以在這包間裡,穿不穿衣服是我的自由,看不順眼,你大可以出去。」
魏鵬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將被子拉過來一截,蓋住瞭自己的下身,嘴上雖然沒有任何的退讓,但動作上卻照顧瞭上官麗萍的需要。
聽到魏鵬的回答,上官麗萍柳眉倒豎,跟著就想發作,但見到瞭魏鵬的動作,臉色便又略微舒緩瞭一些:「聽著,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原因突然關心起那個劉倩失蹤的事情來,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事情當初曾經讓我父親和我弟弟焦頭爛額,現在他們都已經作古瞭,而劉倩的事情也早已經被人遺忘瞭,我希望你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節外生枝瞭好不好?」
上官麗萍說到這裡頓瞭頓,居然輕輕嘆瞭一口氣:「我知道,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傢有些對不住你魏鵬,因為我小弟的原因,你和莊惠的夫妻感情始終存在著隔閡,但我也答應過你瞭,隻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都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你做一件事情。如果你認為這還不夠的話,你也可以向我提出經濟上的補償要求,不是太過分的話,我立刻就可以給你兌現,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陳年舊事追著一個死人不放!」
「別騙自己瞭,聽你的口氣,其實你也在懷疑劉倩的失蹤和你弟弟有關聯吧?所以,你才會從文斌那裡知道瞭我開始調查劉倩的事情後,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阻止我瞭……」
魏鵬原本就存瞭和上官麗萍攤牌的打算,所以也就單刀直入的說瞭開去。
「你是律師,應該知道,說話要講根據,指控則要證據,懷疑是個人都可以去懷疑,但在做出結論以前,必須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上官麗萍一邊說,一邊在床對面的沙發上座瞭下來:「而且我瞭解我弟弟,他風流好色,甚至可以說下流!但他對女性卻從來不會使用暴力,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他的原則。在我看來,這恐怕是他為人一世中,唯一的優點瞭,所以,我不認為他會對一個女學生下狠手的。」
「這一點我相信,令弟當年憐香惜玉的名聲在外,我也認為他不會對女人直接下手,但他身邊有自己的拍檔、馬仔,這些人動手就可以瞭,又怎麼會讓他親自去做這些臟活累活?」
魏鵬側過身子,摸索著從床頭的外衣口袋掏出瞭香煙,一邊說,一邊抽出一根點燃後放進瞭嘴裡。
上官麗萍皺瞭皺眉,幾乎本能的伸手在自己面前扇瞭兩下,表示出瞭對魏鵬抽煙極度的反感,但最終卻沒有阻止魏鵬吸煙的行為。
魏鵬拿瞭煙,接著又將那份舊報紙摸索瞭出來,折瞭兩折後,甩到瞭上官麗萍的附近,見到上官麗萍伸手拾取,開口說道:「還記得昨天我給你電話詢問你弟弟向莊惠贈送房產的事情麼?這份報紙便是在那所房產內發現的。因為莊惠一直保留著這份報紙,所以我才會對報紙上刊登的關於劉倩的尋人啟事產生興趣,我也才會找日報社的人調查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否則你覺得我真的犯瞭神經病麼?去打聽一樁十六年前的失蹤案,有這閑功夫,我不會去查其他更有轟動價值的案件?比如南大女生碎屍案什麼的……」
上官麗萍一邊聽著,一邊翻閱著魏鵬丟過來的舊報紙,在仔細閱讀瞭尋人啟事的內容後,上官麗萍抬頭疑惑的望著魏鵬:「你是說,這份報紙是莊惠刻意保留下來的?」
「不是她還會是誰瞭?那房子裡,就隻有這麼一份舊報紙,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報刊雜志之類的東西存在,而且保存的這麼好,如果不是她刻意留存的,你覺得還會有其他的可能性麼?」
魏鵬吐瞭一口煙圈,悠悠然說道。
「如此說來,莊惠很可能是當初劉倩失蹤的知情者瞭?」
上官麗萍何等聰明的人,魏鵬如此說,她立刻便明白瞭魏鵬言語中的指向。
「你說的沒錯,我的意思正是這個!此外,她偷偷保留瞭這麼一份報紙的目的是什麼?劉倩失蹤的時候,她正和你弟弟在籌辦婚禮,我那個時候都還不認識她,所以這個事情和我其實沒有任何關系……」
魏鵬打瞭個哈欠,轉頭望著上官麗萍,他知道上官麗萍從某些方面來講,比他還要見多識廣,此刻他更希望上官麗萍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看法。
上官麗萍拿著報紙,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思考瞭片刻,然後搖瞭搖頭,睜開眼對魏鵬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認為你的推理是正確的。你的意思是,莊惠私下留存這份報紙的目的是為瞭自保,你認為莊惠知道劉倩失蹤的內幕,所以她害怕她最後會落得和劉倩一樣的下場,所以刻意保存瞭這麼一份報紙,一旦她出現瞭同樣的情況,之後的調查人員也可以從她刻意保留的這份報紙聯系到之前劉倩的失蹤。但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弟弟之後很快就出車禍去世瞭,莊惠為什麼還保留著這份報紙呢?你不覺得她這樣做多此一舉麼?」
「你弟弟是死瞭,可你們傢族還存在……」
魏鵬倒是毫不客氣。
「可我父母在我弟弟死後兩年內也先後去世瞭,我們傢就隻剩下我,而我對這個事情是完全不知情的,她有必要還一直保存著這報紙麼?」
上官麗萍此刻心情也平靜瞭下來,恢復瞭她高貴賢淑的狀態,隻是平靜的分析道。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所以我才更需要把這個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魏鵬意識到上官麗萍說的有道理,沉默瞭片刻後,直接告之瞭對方自己的態度。
上官麗萍安靜的望著魏鵬,思考瞭良久,忽然開口道:「好吧,之前我的態度太惡劣瞭,你如果一定要查,那你就查吧!說實話,我怎麼都不會相信我弟弟會幹出辣手摧花這樣的事情,而且我堅信這一點!你如果真能把劉倩失蹤的事情調查清楚,或者對我而言也是種解脫瞭。我相信,最終的結果肯定能證明我弟弟的清白,如此一來,我傢這邊或許能夠徹底在這個事情上洗清嫌疑瞭……」
魏鵬驚訝的看著上官麗萍,不知道為何,或者是上官麗萍此刻的那種自信讓魏鵬感覺到瞭畏懼!他自認為對那位公子的瞭解肯定是比不上上官麗萍這個親姐姐的。
聽到瞭上官的話,他居然產生瞭一種退縮的念頭,但這念頭轉瞬即逝,心中的那股子狠勁再次湧上心頭:「你不再阻止我調查就好,另外,我記得你說過,願意動用你私人的能力幫我辦一件事情吧?」
「你的意思是?」
上官麗萍皺瞭皺眉。
「沒錯瞭,我隻是一個人,當年公安局那麼多職業的偵探都沒能查清劉倩失蹤的真相,現在我一個人查的話,誰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去瞭,但如果你能兌現你的諾言,動用你的關系和財力來幫助我的話,我或許很快能查清這個事的真相,而且,當初調查這個案子的最大阻力其實便是你的父親,現在這個阻力已經消失瞭……」
魏鵬望著對方認真的說道。
「好……我一貫說話算數。如果你要將我對你的承諾用在這件事情上的話,我答應你,說吧,需要我怎麼幫你?」
上官麗萍很快答應瞭下來。
「首先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兩個專業的人員當幫手,最好是從事過刑事偵緝工作的,而不是你身邊那些隻知道打打殺殺的保鏢。此外我需要你幫我聯系一傢司法鑒定的機構,最好是外地的,而且能夠私下和你簽訂保密協議之類的。至於經費,我事務所那邊估計一段時間內都沒問題,當然如果最後經費不夠瞭的話,再向你申請……你覺得我的要求還算合理吧?」
魏鵬說道。
上官麗萍聽後淡淡一笑:「當然合理,我原本以為你會獅子大開口趁機敲詐我一筆,不過事實證明我過去沒有看錯你!你並不是貪婪的人,你要的專業型幫手就不用花時間去找瞭,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兩個,你等一下……」
上官麗萍站瞭起來,走到門口打開瞭房門,跟著便將站在門口一絲不茍堅持著保衛工作的兩名穿著西裝的隨行人員喊進瞭包間內。
「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集團公司安保部的趙勇趙副主任,趙主任在轉業進我們集團公司前在福建省邊防總隊服役……」
「邊防武警麼?」
魏鵬朝對方點瞭點頭,表示瞭認可。
魏鵬知道,武警部隊分九種。其中邊防、內衛和消防這三支武警部隊實際上歸公安部管轄,尤其是邊防武警,雖然掛著武裝警察部隊的名號,但幹的其實更多的卻是一般警察的工作,比如緝私、反毒、反偷渡等等,很多邊境地區的公共治安工作都是由當地的邊防派出所負責和承擔的,所以,邊防武警往往和內地的公安一樣,都具備瞭刑事偵緝的業務能力。
至於這位趙副主任進入上官麗萍的外貿公司工作,魏鵬也不覺得稀奇,邊防武警中很多轉業幹部非常熟悉出入境管理以及邊境貿易的工作流程,轉業後往往會成為海運公司、外貿公司這一類單位的理想雇員,這位趙副主任轉業後進入上官麗萍的外貿集團公司工作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
見到魏鵬點頭認可,上官麗萍又介紹起瞭另一個:「這位叫郭旭,公安大學偵查系畢業,畢業後卻沒進公安系統工作,而是進瞭我們公司,你看可以麼?」
「公安大學偵查系畢業的?你怎麼沒幹公安,卻跑到她的公司裡當保安瞭?」
魏鵬有些意外。
名叫郭旭的年輕人笑瞭笑:「麗萍姐對我傢有恩,而且她這邊收入也比較高,我過來幫她做事是應該的。」
聽到郭旭如此說,魏鵬臉上露出瞭原來如此的表情。
見到魏鵬對郭旭同樣表示瞭認可,上官麗萍轉過身對趙、郭兩人解釋道:「這位是魏鵬魏律師,他和我有些交情,現在他正在私下調查一樁過去的失蹤案,我想瞭下,決定安排你們兩個協助他一下。」
「據我所知,律師應該沒有案件的調查權,而隻有取證的權利吧?董事長你安排我們協助他是沒問題,不過這樣真的合適麼?不會最後惹來法律上的麻煩吧?」
趙勇年長,經驗相當豐富,考慮問題也相當周全,聽到上官麗萍的安排,立刻便提出瞭自己的質疑。
「調查就是取證……你放心!我是律師,法律方面的問題我吃的透,不會讓你們倆惹上什麼麻煩的。」
魏鵬聽到瞭趙勇的質疑,意識到眼前的這個趙副主任頗為精明,絕不是輕易能夠糊弄的類型,便連忙給對方吃定心丸。
趙勇看瞭看魏鵬,撇瞭撇嘴,默認瞭上官麗萍的安排。而郭旭則完全是一副以上官麗萍馬首是瞻的態度,既然是上官麗萍給他安排的工作,他自然是全力以赴瞭。
「好瞭,人我給你安排瞭,現在我要回去聯系你說的那個司法鑒定機構瞭,我過兩天要回上海,所以你如果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這邊幫忙就找文斌,我走瞭……」
上官麗萍本身就是非常麻利的性子,既然和魏鵬達成瞭協議,她便沒有絲毫再和魏鵬交談下去的意思,跟著便轉身出門,帶著其他的隨行人員快步離開私人會所。
包間內,趙勇和郭旭饒有興致的望著光著身子躺做在床上的魏鵬,他們摸不清魏鵬的底細,隻是對上官麗萍對魏鵬的態度感覺到好奇。
魏鵬當然明白眼前的兩個人在想些什麼,不過他也沒興趣對兩人過多的解釋。因為都是男人,魏鵬也不顧忌什麼,光著身子就下瞭床,一邊拿起自己的外套,將口袋中用手絹包裹的東西扔給瞭趙勇,一邊當著兩人的面穿起瞭衣服。
「別站著瞭,那邊有沙發,請坐瞭……我先穿衣服,一會一塊出去吃點東西,完瞭帶你們兩個去個地方,我可能還需要找兩個幫手,恐怕需要你們幹點體力活。」
郭旭聽瞭魏鵬的話,徑直找瞭個空沙發坐瞭下來,趙勇同樣找地方坐下後,打開瞭魏鵬包裹著黑色條形石頭的手絹,將黑色條狀物拿在手中,隻看瞭一下,跟著便發出瞭難以置信的聲響:「這,這不是一截人指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