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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淒風苦雨

  慕容靖黑著臉,走近去又揪著他的衣領,沉聲道:“什麼女人,她是我娘!知道嗎?”

  虎子嘿嘿一聲,道:“可你自己不也玩過她瞭?”

  “你這個王八蛋……”慕容靖一時語結,拳頭又舉瞭起來,“我自問可沒有薄待你,那……那些女人不是都跟你一起……瞭嗎?”

  虎子下意識的避瞭一避,拳頭卻沒落下。

  虎子冷笑道:“你自己沒先上過的,你會給我嗎?嘿嘿!再說夫人你也玩過不止一次瞭,又何必……”

  話音未落,又給慕容靖狠狠扇瞭一記耳光。

  “你還說!”慕容靖喝道,“我娘就不許你碰!她……她……她受瞭那麼多苦……我很對不起你嗎?上次那個什麼蓮兒是誰開的苞?”

  “不要提蓮兒!”虎子突然一下子推開慕容靖,背倚著墻壁道,“她是死瞭,死瞭怎麼樣!剩下一個又乖又聽話的,你都一定要把她活活弄死!”

  “轟”的一聲,戶外一聲雷,隨即“嘩嘩”傾盆大雨之聲大作。“噼噼”兩聲閃電閃過,一瞬間將原本暗暗的走廊照得通亮。虎子臉上幾處青腫,嘴角滴著一線血絲,紅著眼正盯著慕容靖。

  慕容靖冷笑道:“你現在想給那小丫頭報仇是嗎?來呀,來殺瞭我啊!”

  又沖瞭上去,拳腳又朝著虎子身上招呼。

  虎子手腳緊緊地護著身子,叫道:“我沒有,我沒有想報什麼仇,你是我的小少爺!她隻是個小丫頭,我怎麼會……”

  慕容靖冷笑道:“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小少爺!”

  一拳重重打在虎子的肩膀上,停手呼呼喘著氣。

  “我記得,我怎麼不記得,我從小就跟著你……”虎子咬著牙看瞭一眼慕容靖,道,“青兒真的是很聽話很乖的……我費瞭好大工夫才讓她對我那麼好……”

  慕容靖嘿嘿一聲道:“你還是不服氣是嗎?沒有她這誘餌,我哪能這麼容易就收拾下老趙?可你為瞭一個小丫頭,對我懷恨在心是嗎?”作勢又要打。

  虎子繃著臉,道:“我沒有!我跟你這麼久,卻連一個喜歡的小丫頭也保護不瞭,我不要這樣,我不要你知道嗎?”越說越是大聲。

  “嘿!還對我吼得這麼大聲!你翅膀硬瞭,想做主子瞭是不?”慕容靖大怒,一拳揮去,擊中虎子左臉,頓時腫瞭一大塊。

  “不要打瞭!”虎子一聲慘叫,猛的一下推開慕容靖,叫道,“你要打死我嗎?小少爺,枉我跟瞭你這麼久,你……”

  慕容靖冷笑道:“我如何?”

  虎子定瞭定神,叫道:“我不是想做主子,我……我……我隻是不想什麼事都做不瞭主,連一個小小的丫頭也救不瞭,我……”

  慕容靖大怒道:“你想做主是嗎?所以我說不許的你偏要,故意欺負到我娘頭上來瞭!你這吃裡扒外的混帳,我打死你!”撲瞭上去又打。

  虎子看他來勢洶洶,不敢怠慢,頓時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虎子武功遠不及慕容靖,自是挨打的多還擊的少。

  忽然走廊遠處傳來一片亮光,光芒越來越近。卻是趙霜靈聽到這邊有吵鬧聲,叫瞭雲兒提著一盞燈前來察看。

  “姑爺!你怎麼啦?”雲兒看清是慕容靖,驚叫道。

  見是雲兒來瞭,慕容靖哼的一聲放開虎子,站直起身來,冷冷道:“你這臭小子,想做主是嗎?你給我滾,自己一個人做你的主做個夠去!滾!”

  虎子臉色一白,顫聲道:“小少爺,為瞭這個你趕我走?”

  慕容靖喝道:“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念在我們主仆一場,我饒你一命,滾吧!”

  虎子伸手一抹嘴角的血珠,啞著聲道:“我……我……我走!小少爺你保重!”

  絲毫沒理雲兒,隻看瞭一下慕容靖,從雲兒身旁慢慢走瞭過去。

  慕容靖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虎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忽然身上一冷。被雨淋濕的衣服還整套穿在身上,半夜裡寒風一吹,驟然連打瞭幾個冷戰。

  雲兒不明所以,輕聲問道:“虎少爺怎麼瞭?難道他……”

  眼睛斜瞭一下房裡。

  慕容靖道:“你不要管!拿件衣服給我……”

  順著雲兒的眼光往房裡方向看瞭一下,突然想起裡面似乎已經好一會沒有什麼聲息瞭,心下一跳,飛身一下子竄入房中。

  “娘……”慕容靖一聲大叫。雲兒慌忙跟瞭進來。

  隻見楊綃玲全身穿得整整齊齊地,已吊在房頂上。

  “娘……”慕容靖腳心一軟,幾乎摔倒到地上,身子搖搖晃晃撲到楊綃玲上,將她從上面解瞭下來,放在床上。

  “娘!娘……”慕容靖跪在床沿,緊緊握著楊綃玲顫抖著的手,頭伏在娘的肩膀上,大聲叫喚著。

  楊綃玲微微張開眼睛,雪白的臉龐上慘然一笑,顫聲道:“小……小靖……娘……娘不想再活下……下去瞭……我……我活著,就……就算活著……這……這身……這身子是怎麼都幹凈不瞭的……我……我……我隻會害人……隻會……”

  慕容靖哭道:“不是的!不是的!娘別嚇我!娘你死瞭,我也不想活瞭。”

  楊綃玲輕咳一聲,強笑道:“不……不要……小靖……”閉上眼睛又昏瞭過去。

  “相公……相公……”卻是趙霜靈蹲在他旁邊輕聲呼喚,“我給娘親把脈過瞭,沒事,隻是昏過去而已。現在天好冷,換件衣服吧……”溫柔的小手輕輕搭上他的肩頭。

  “不要管我……”慕容靖手一揮,趙霜靈身體一晃,幾乎倒栽在地上。好在雲兒便在後面,趕緊伸手扶住。

  慕容靖手一揮出,聽得趙霜靈一聲輕呼,發覺不對,轉過頭來。雲兒嗔道:“姑爺你得小心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啊……”

  趙霜靈皺一皺眉,道:“我沒事……相公,你……”

  慕容靖紅著眼,啞聲道:“不要管我,我先把娘送出去呆幾天吧……”掉轉頭看著母親雪白的臉孔,潸然落淚。

  去哪裡?虎子找的房子肯定不能去瞭。隻能先送去姨媽她們所在的四合院,也隻有這樣,才會是最安全的。

  斯時已是四更瞭,天已將亮,雷電已過,雨聲漸小。

  慕容靖冒著微微細雨,背著娘,帶著雲兒,乘夜在林中穿行,趕到瞭四合院。

  “怎麼回事?!啊……是姐姐!我姐姐……”楊緗玲見到姐姐楊綃玲,整個人頓時就淚眼婆娑。

  “姨媽,快點,我娘親昏迷過去瞭!她有點情緒激動想尋短見,待會她醒來,你們一定要安慰她,好生照顧她,我回一趟趙府,我怕今晚出事……”慕容靖說道。

  “放心,姐姐最聽我話。倒是你,現在不安全,你路上小心!”楊緗玲叮囑說道。

  “我會的!”慕容靖點點頭,轉身離開趕回趙府。慕容靖出來的時候,隻想著自己母親,忘記瞭傢裡還有趙霜靈、雲兒、玉兒、周纖絮和江劍婷她們,當即連夜趕回。

  眼看就要回到趙府瞭,忽然林外的官道上傳來一陣呼啦啦的馬蹄和腳步聲,偷眼望去,盡是官兵,起碼有上百人。慕容靖心中一驚,扯著雲兒的手,躲到樹後,不敢出聲。

  “他們現在就去攻龍神幫嗎?偏偏我剛好不在,這次糟糕瞭!那幫嘍羅如何抵擋得住?”

  慕容靖心中暗暗著急。等大隊官兵一過,立刻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面。

  但官兵卻不是直奔龍神幫去的,一到趙府門前,隻見一名長官令旗一揮,眾兵士立即列好隊,團團將整個趙府圍瞭起來。

  慕容靖忖道:“現在趙府裡除瞭靈兒一個大肚女人外,盡是些丫環奴仆,官府該當不會為難他們吧?”

  心中惴惴,遠遠地伏在樹後觀看動靜。

  “府中所有人等一律帶回官府發落,一個也不許走失!”那長須長官高聲叫道,幾隊兵卒當即蜂擁入府。

  “靈兒……”慕容靖心中砰砰直跳。尋思著待會如何瞄個空子,救瞭趙霜靈出來。

  果然,過不多時,趙霜靈被團團圍住押瞭出來,裝入一架囚車之中。

  慕容靖暗暗心急,對手人多,自己隻身要救人已是兇險非常,靈兒還這般給裝入囚車,一時更不知道如何下手。今日差一點喪母本已有點精神恍惚,現在親眼見到妻子被抓,心中不由亂作一團,腦中嗡嗡作響,無論如何也是靜不下來,連雲兒慢慢走離身旁也沒察覺。

  那長官待所有兵卒都從府中出來後,吩咐給趙府貼上封條,令旗一揮,押著趙霜靈並一眾傢丁奴仆,浩浩蕩蕩回城而行。

  “大……大人……我們犯瞭什麼罪?”趙霜靈壯著膽子問。

  卻沒人理她。

  慕容靖失魂落魄地回到龍神幫,隻感渾身發軟,頭重重的疼得厲害,連打瞭好幾個噴嚏。

  滿身污泥也不顧瞭,躺到床上,蒙頭大睡。

  一覺醒來,窗外陰暗一片,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瞭,此刻又是深夜。

  慕容靖作勢想爬起身來,卻發覺自己手足酸軟,使不上幾分力氣,胸口悶熱,頭腦暈眩,全身難受之極。伸手一摸額頭,熱辣辣的燙手。他已經很久沒試過生病的滋味瞭。

  慕容靖“咚”的一聲倒回到床上,眼直直地望向上方,心中好象千頭萬緒,卻又是空空一片。

  “靈兒沒瞭……虎子背叛我……”

  “都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

  “要是……要是我早讓靈兒跟姨媽她們離開趙府,就沒事瞭……會沒事的……我這大笨蛋……怎麼那麼晚才想到!可憐的靈兒……”

  “靈兒……靈兒……關在官府裡,要受很多苦的,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啊……那羅參不知道會怎麼折磨她……不行,我得救她出來!她是我的妻子,我得救她出來!”

  掙紮著又想爬起身來,但終於再一次躺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