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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持久戰是一場噩夢,它會讓弱勢一方揭露最不想面對的事實,就是國力的本源碰撞。

  “目前算上聯軍後續支援,在巒河堡已經聚集二十五萬軍隊,其中魔法使十萬,輔助軍十五萬。空中戰力比蒙空中戰巡一艘,雷鳥戰鬥機,海雕戰鬥機無算,地面坦克兩千,火炮上萬,匯報完畢。”

  聽完匯報,埃瓦環顧左右,見眾人面色陰鬱,更有多數不滿。

  本來軍力上就有差距,即便多瞭四萬殘軍也才六萬人,焦慮也很正常,更別提中途疏散百姓耽誤行軍,讓聯軍提前占瞭巒河堡,失去地理優勢。

  埃瓦看向席位末端的憂,他單手撐著下巴,正盯著作戰地圖發呆。

  “敵軍主力被塞林特省牽制,還能聚集這麼多人,確實有點意外。”埃瓦語氣平淡,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吾主,根據線報,七音女,六勇士都已抵達,我們的魔法優勢已經大大減弱,一旦他們動手,我怕支持不住。”

  擔憂不是沒道理,維也納魔導院八音女中除瞭最強的終音庫莉,其餘都已到場。弗朗吉十二勇士雖是候選,但十二聖騎士、聖武士之名是象征著多米尼克教中聖子的十二位門徒,隻從名號上看便知道實力不可小覷。

  “七天,我們在這裡當盾牌當瞭七天,對巒河堡的士兵和子民已經盡到責任,吾主還請您下達明智的決斷。”

  抱怨埃瓦為瞭救援民眾耽誤瞭時間,要是在敵軍占領前接手巒河堡,倚仗城市防禦,也不用在荒郊野地挨轟炸。

  聽他話中略有退意,埃瓦眉頭一緊“那您的意思呢?”

  主將不能把部下想法說出來,容易背鍋,埃瓦小心謹慎,讓憂心中贊嘆。

  那位將軍咬咬牙,說道“不能再拖瞭,七天……如今局勢,敵人在巒河堡站穩腳跟,強攻的話必然損失慘重。”

  先聲明強攻無用,就隻剩下繼續防守和撤退,然而在保護領地的一方兩者畫瞭等號。

  “吾主,您的仁慈讓人欽佩,巒河堡的軍民會感激您,可這是戰爭,會動刀流血,還請你把精力留給部隊士兵。”

  部隊吃不飽會影響戰鬥力,到那時誰都保護不瞭。

  會議上不止一人如此暗示,更有甚者覺得埃瓦指揮不當,私下裡陰奉陽違,對任務百般推脫。

  憂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埃瓦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這些不滿者。

  隻見少年深吸一口氣,穩定焦躁氣氛“敵人在見到我們時反應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不等細思,埃瓦又說“敵人雖然勢大,在我看來已經強弩之末。”

  憂笑瞭,先給敵人定性,削減對方氣焰,之後就是壓迫一下搖擺不定的人。

  “敵人的目的是什麼?西都的財富啊!所謂一路勝利,實際上就是用戰利品當補給勝下來的,塞林特省是最大的抵抗,他們啃不下來,便打算到其他地方掠奪資源,隻要我們守住這裡,塞林特省扼住聯軍後方,對方補給上不來,要勝他們還不容易。”

  有一人質疑道“司令,我擔心他們會將聯軍子民遷往占領區,跟有瞭群眾基礎沒兩樣,就算勝利瞭也不好處理。”

  不錯的話術,先贊成埃瓦勝利的結果,再從結果中挑麻煩。

  敵戰區的敵人平民怎麼處理?他們支援敵軍可跟著“保傢衛國”差不多,聯軍這是反客為主,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你能把我的“無辜”平民怎麼樣?全殺瞭嗎?你敢嗎?你要是敢,你就是個殺人狂魔。

  久而久之,土地要回來也廢瞭。

  埃瓦在合眾國學習已久,自然深知聯軍征伐之道,他鄭重說道“這就是我協助子民撤退的原因,相信已經有不少當地人想要參軍加入我們瞭吧。”

  眾人啞然,埃瓦說的可是事實,至少有十萬人想要加入戰鬥,會魔法和武技的不計其數,若非教國有政策,對民間武力加以管制,人員還會更多。

  “可那些人都是氏族!這些民族值得信任嗎?”

  笑話,占瞭土地殺瞭親人,同是本地人還問信任問題,更別提政府本身的義務所在。

  “就算一直守下去也沒意義啊!敵人彈藥儲量是個未知數,咱們不敢打,還不是……”

  埃瓦瞟瞭一眼,沒有回答這些為問而問,讓人發笑的問題連當消遣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的大後方,愛淚河通往的寂靜女神平原,琳利司,庫位艾斯仍然能給我們源源不絕的補給,這個臨時基地有保存的必要。”

  埃瓦一如既往地堅定,鄭重道“不僅如此,我已經有瞭退敵之策,拿下巒河堡。”

  是夜,月隱星疏,連綿炮火依舊擊打在魔力護盾上陣陣泛起漣漪。受此保護教國陣地中風平浪靜,巡邏兵士徘徊,遊景觀花,甚至有點愜意。

  “唉,我給你說啊,那個阿不思騎士又進團長辦公室啦!沒準又要聊到深夜吶~嘻嘻”

  貴族士兵竊笑,眼裡都是樂子。

  “嗨喲喲~兩個外鄉人,真不知廉恥。”

  要打仗隨便應付兩下就成,士兵靠著墻角,魔導長槍上黯淡無光,讓外地人當指揮,心中總不是滋味。

  “那個俊俏少爺可是鷹眼之子,長年在外……”舔瞭舔舌頭,眼睛裡有些冒火“不過他長得可真漂亮,一般貨色還比不上呢~”

  “沒準他真有那愛好~”搓搓手,同僚被勾起心思“嘿嘿你猜他是在上面還是下面?”

  士兵已經中年,貴族的奢靡生活讓他一想到性別關系總是充滿下流欲望。

  “他剛回來就擔當高位,肯定是前後兩個洞都用過啦!”阿不思帶女裝鷹眼回到西都的事他早有耳聞,禁忌之事越想越挺,誰讓小公子太俊“沒準,還是調教好的小禁臠,活好著哪!”

  淫穢笑聲回蕩在角落,被陰影遮蔽,而在貴族士兵意淫的辦公室內又是另一番光景。

  “沒人站出來出謀劃策。”

  會議已經散去,埃瓦緊盯著魔力沙盤,西都受辱已久,按理說每個人都恨不得奔到前線去。

  “人員成分不對,他們對土地沒多少感情。”

  憂目光如劍,這支隊伍多是西都貴族,受貴族熏陶,不如氏族土生土長,要殊死搏殺根本不可能。

  埃瓦心中明澈“聯軍也是這般,我們扼住敵人攻勢,時間一久軍心必散。”

  沒有明確目標和統一意識確實如此。

  “派過去的使者怎麼樣?”

  聞言,埃瓦回應道“前幾天下戰書沒有回應,使者應該是死於流矢……”

  沒有親眼看見,隻能暫時推定,畢竟兩軍交兵不斬來使是默認規則。

  “後來對方見久攻不下,主動有瞭聯系,我給他們幾個主要勢力派瞭使者,寫瞭信件,並且在信件裡故意塗抹,應該可以起到離間作用。”

  同盟關系最怕猜忌,更別提盟友和敵軍私下聯系。

  埃瓦的離間計並沒有問題,憂卻感到不安,打趣問道“你就不怕別人懷疑你?”

  雙方信息相對,對自己同樣有效。

  面對憂的戲言,埃瓦臉一紅,吞吞吐吐起來“那個?說起來還需要感謝憂大人提供的糧食,耶諾商會真是大氣,據說塞林特省能聚集氏族,也是省內開倉放梁……”

  憂笑而不語,聯軍屏障有三,第一巒河堡,在愛淚河南面上遊,正對教國軍一條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第二愛淚河,丿字天險,教國軍在下遊同樣扼住咽喉。

  以上兩者,究其根本是不會移動的靶子,隻要繞後就行,憂被埃瓦安排準備船隻,就是這個目的。

  至於第三個……

  嘩啦啦,聲似暴雨傾盆,憂和埃瓦同時心頭一緊,就在埃瓦拿書翻看之時,憂厲聲喝道“結界被破,攻擊提前瞭!”

  外部警笛震天,護盾結界炸裂,化成滿天晶體飛散,與此同時聯軍炮火卻驟然一停,猛然間那艘巨艦遮天掩目撞來。

  教國眾軍駭然,竟然犧牲一艘比蒙巨艦撞破魔力護盾,也隻有它才有能力屏蔽護盾感知。

  “敵人以為這些天我們隻是幹看著,哈哈哈,笑死個人”聖騎士羅蘭的繼任者黑甲黑盔,巨艦上殘留炮火不斷發射

  “駐地前密林已經被炮火轟清幹凈,正是鋼鐵洪流碾過之時。”

  羅蘭率魔法部隊直沖中軍,七音女在左,聖武士在右,其餘人馬在巒河堡鋼鐵洪流之前。

  “他們想要學曹操戰馬超,偷偷繞到上遊去,攻擊我們的大本營,避戰,拖戰,豈不知都在雨果陛下意料之中!”

  哆來咪發唆拉西,丘蒂,朵莉米,埃莉蒂,凡西,格蕾西,安琪莉,比蒂,庫莉,七音女身著七色魔法戰袍,手舉音律聖器,豎琴,風琴,豎笛,號,弦琴,鼓,由七音女之首赤色丘蒂手執聖音指揮棒統一指揮。

  頓時行軍樂,奮戰歌奏響,己方軍陣眾人,無論凡人、魔法使都受加持,傷痕自愈,力敵千鈞,以往需要炮彈才能炸斷的樹木被單人連根拔起,眾軍聯合一氣踏步騰挪間氣勢磅礴,更兼數量極多,漫山遍野,勢不可擋殺進教國陣地。

  教國士兵多有魔法護身,論單兵素質本是不輸,但對方有備而來,巨艦撞破護盾造成魔法師反噬,癱瘓魔法師主力,墜落巨艦又變成堡壘,客場變主場更有巒河堡援軍重火力全力支持,配合之間天衣無縫。

  屠龍聯盟南征軍第五艦隊,與第七,十二,十四師,組成的南征第一集團軍與西都偵查獨立一師真正交鋒。

  愛淚河畔劫火掩空,殺生如雷,毀滅號角不絕。

  “王·憂·佩爾法斯連長!”

  慘絕人寰第一眼,埃瓦對憂咆哮“我命你帶偵查一連迅速向北岸撤離,占住渡口協助撤退。”

  渡河器具本就是憂的偵查連負責,駐地就在渡口。

  事態緊急,憂火速離開,而後埃瓦召集通信兵“發信號,通知各部指揮官,四旅,五旅順下遊撤退三十裡死守河口,私自撤退者軍法從事。”

  四旅五旅都是氏族精兵,參戰情緒高漲,而且對埃瓦忠心,為什麼要用來撤退?

  “其餘主力用船隻、浮橋向北岸撤離,警衛團隨我斷後!”

  炮火如同季雨,落下之後隻剩下冒煙的殘骸。刀與劍綻放冷兵器之美和身體擠撞的吱嘎聲熱烈地奏響

  如果說書人在場,他們會盡心盡力的描繪著激戰時戰士們每一招,每一式,描述著他們的內心活動。

  有些人則寫出積屍草木腥,血流川原丹這樣的句子。

  埃瓦不想去形容它們,因為戰爭從不是個人英雄,而是集體。而集體的感受,每個人的思維……

  “埃瓦司令官,請隨我撤離吧!”

  無數戰機冒著滾滾濃煙,教國反擊正濃,一名士官興奮的拉住埃瓦,在後者愕然發問時,用解脫的情緒回答道“您看看這情況,您已經敗瞭。”

  “我沒有敗,快組織人們撤離!”第一陣交鋒損失已經高達五千人,情勢確實危機。

  “聯盟軍勢不可擋,敗瞭沒什麼不好意思,我已經聯絡好瞭,到瞭聯軍那邊咱們還是貴族待遇。”士官軍銜不低,五官在此時擠在一起。

  埃瓦憤怒的將士官推開,當著其餘指揮官的面下令逮捕,然而無人動作,擒拿的警衛又不是士官對手。

  “埃瓦少爺,貴族少爺的遊戲時間該結束瞭,您不懂戰爭的藝術,還是交給大人吧!”又一位士官應聲,看來最開始那人隻是說出他們的想法而已。

  “不要任性,鷹眼大人提前吩咐過,您如果敗瞭,他回不會責備您。”

  埃瓦腦中一片空白,他後悔安排憂的撤離,若是他在……不,埃瓦慶幸自己此時的境遇,不光揪出一大批內鬼,還保留瞭憂做以後的反擊。

  “司令官,我們也是為瞭您好,您和鷹眼大人的約定,我們也是知道的,馬歇爾傢的小姐是刁蠻一點,可你能繼承不少財產啊!”

  著相,埃瓦從不想要這些。

  “屠龍聯盟那邊也沒個啥惡意的,聽著殺人多,其實就宰瞭幾個賤民,咱們到瞭哪裡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而且還能撈個好名聲,說咱們在前線奮戰被俘。”

  氏族人確實不太聽話,可在大事上從沒含糊,如果調低稅收,他們不見得比平民差。

  士官的話像刀子紮在心口,埃瓦被眾士官逼到墻角,內心冰涼,憎恨著貴族間虛偽的炫耀。

  “再說咱們打仗也是要死人,跟他們打咱們都一樣,被俘虜也是常事,您還是第一次吧習慣瞭就好,鷹眼大人給的賠償金肯定多,這關乎咱們的身價。”

  憂給的書本上確實有貴族間按俘虜金額論身價,甚至引以為榮。

  在他們眼中當俘虜不丟人,而且還盼著現在的自己認輸。

  “跪吧!跪吧!”

  少年呢喃著,在眾人面前抬起憤怒的臉,兇狠盯著在場每一個人。

  “但你們請你們想清楚,我們生在雷斯卡特耶,活在聖旗下。”

  埃瓦指著背後的白金國旗,發出撕裂喉嚨的怒吼。

  “這片土地沒什麼可驕傲的,在我們看來無非就是千年拼搏,萬年驕傲,後世樂土。麻煩你們跪倒時,好好的,感受一下體內的鮮血,它們已經生生不息在教國土地上流淌數千年。

  等你們明白,你們就會發現有東西真的比性命更加寶貴。

  無論我們眼前的敵人是誰,是骯臟蠕動的蟲豸,還是雄居一方的霸主。生而倔強,骨子的血,不準我跪!”

  “嘁,場面話可真動人,您該去當演說傢!”

  誓言被士官們當成笑話,他們上前擒住埃瓦,一個小屁孩叫的再狠也是無用。

  埃瓦滑稽的被人按到,太無力,在他們的蠻力之前,他真的算不瞭什麼。

  弱者的掙紮與示威,隻是強者眼中的樂子。

  老虎露出肚皮是對人的信任,好可愛啊!

  你看,小倉鼠也在肚皮朝上,也是對人的信任啊!

  去你的!小型的嚙齒類遇到威脅時會肚皮朝上,是為瞭讓四肢利爪更好的對付敵人,是絕對的敵對行為。

  傲慢把兩者混為一談的事情常常發生,最鮮明的例子還有狗快速的搖尾巴,那不光是一種友好的興奮,還是一種廝殺的前奏。

  炮艇在頭頂呼嘯,數排機槍的火光穿過塵埃密佈的黑暗。

  偵查一連架起魔力護盾,透明波紋上散出無力的火光,順利的將其完美擋下。

  在他們周圍,黑暗扭曲變形,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刺耳的金屬碰撞碰撞聲,引擎爆炸聲與外殼扭曲聲響徹四周。

  是刀光劍影與滿嘴污言穢語的戰士們包圍瞭他們。

  “機槍不要停,消耗他們的魔力!”聯軍的魔術師怒吼著“把火箭筒和手榴彈都拿過來,通知對方坐標,讓轟炸機和火炮對付他們。”

  眼前這支部隊是教國軍反抗最迅速,最激烈的,幾乎在開戰的同一時間就做出防禦,並且與周圍部隊配合,打出數次反擊。

  區區三百人,竟讓數千人飲恨,他們堅持將打倒的士兵拖走,不論死活,拖進護盾中就此不見人影,圍攻的士兵推斷肯定是什麼邪惡的魔法,用人肉、靈魂進行獻祭,不然他們的護盾魔力為什麼不見枯竭。

  “大豐收、大豐收。”

  芭芙在連隊中央單手撐起護盾,尤顯一派沉雄,四面重甲圍繞,有各類槍兵拿勾鐮利爪,長桿無限延伸,暗夜中好似食人滕蔓,不斷拖住聯軍男性拉進軍陣。

  邪異,可怖,連隊中央一口黑紅大鍋沸騰濃稠之物,一個又一個聯軍士兵面色恐懼的被丟瞭進去,在哀嚎中陷入其中不知蹤影。

  “雖然質量都不咋地,不過數量多啊!”氣泡爆開散發甘美氣息,芭芙咩深吸一口,妖媚身子不斷顫抖“這一次的黑彌撒一定能滿足不少下級姐妹,嘻嘻嘻。”

  “憂哥哥怎麼還沒回來?”莉莉薇兒蹲在她的鐵塊上,抱住小腿,對士兵哭爹喊娘的慘狀視若無睹。

  “放心,這裡是轉移路線,他早晚得來。”不斷有士兵沿著連隊保護的路線撤到北岸,佩露一身戎裝,手提大劍督陣“倒是你們,把自己都藏好點,若是讓別人發現……”

  芭芙咩一臉無所謂,不屑道“那就一樣丟進去唄~偶爾也要給下級姐妹好男人不是~”

  佩露不顯聲色,隻是腿甲摩擦作響,她何嘗不想早日找到伴侶,一緩心中饑渴。

  聯軍士兵體質雖好,但心靈思緒有失偏頗,需要長久糾正,在場的人有任務在身,根本顧不及,隻能先運回去給需要的人嘗個甜頭。

  正在佩露思量之時銀色月牙呼嘯而來,如水刀斷浪雷電劈目,竟透過魔力護罩劈倒數名士兵。

  “誰”

  嬌喝中,佩露消弭月牙,大劍金光化粉,淋漓傷兵滿身,傷勢頃刻自愈。

  “好一副甜美皮囊,可惜是個拿人熬粥的巫婆!”

  聖武士戰袍鼓蕩,寶劍揮出,劍刃流光沒有出處,也沒有方向,仿佛八方齊動,又在虛無中自生。

  佩露異瞳兇光一閃,大劍未動,魔力激蕩早把聖武士震翻。

  “也比你這濫殺無辜的好!”佩露踏步出陣,威風凜凜。

  教國陣地上火光亮如白晝,咒罵聲與慘叫聲愈發淒厲瞭起來。不斷有死者堆積在地面,流出的液體侵染大地,和機槍火炮造成的碎屍糅雜成沼澤。

  聯盟軍的夜襲可說相當成功,教國軍無法有組織地反擊,一觸即潰。

  聖武士借著夜襲占盡先機,斬殺數位魔導師級別的敵人可謂意氣風發,不成想在一個女騎士面前栽瞭跟鬥,還是物理層面。

  “終於有個像樣的對手瞭!”聖武士高舉水晶劍,聖潔白光中浮現六位女神的身影。

  “佩露,你不是想要好男人嗎?”芭芙咩在軍陣中喊道“你眼前那個不就是瞭~”

  能被女神看中,確實有好男人的潛力,隻可惜……

  聖武士猛地向前一躍,劍飛快劈過,速度驚人,受六女神祝福的加護之力足以讓他進入神使之列,不愧是弗朗吉巔峰戰力。

  疾馳的風在他縹緲的尾跡中呼嘯,灰燼攪動,閃電嘶鳴,聖器之神鋒竟發出山崩之響。

  聖武士堅信,若刀鋒及頸,聖力加持,輕易劈開坦克的一擊,定能讓佩露香消玉殞。

  嗡~

  該如何形容?一條被菜刀劈成兩半的蚯蚓嗎?

  聖武士瞪圓雙眼,被無可匹敵的阻力攔下去路,佩露紋絲不動,隻用右手輕輕夾住水晶劍。

  “怎麼會!”

  沒有任何遲疑,聖武士從盔甲中掏出手槍,對著佩露額頭清空彈夾。

  不容思索,無暇喘息,佩露護體魔力翻騰,巨劍搶攻,擋開全部子彈,唯物與唯心雙技竟武,雄勁交接,招招入險。

  “怎麼可能有這種肉體!”

  頃刻間,聖武士魔力運轉抵達巔峰狀態,對手卻悠然三分,舉手投足,無可匹敵的非人威能盡數展現。

  “所謂魔法本質,便是不可思議,不可預知,不可捉摸!”佩露倒提巨劍爆射出一道刺目靈芒,狠厲奪命“若有歸類,便如生命意義,進化終點,可笑!”

  驟然之間,一道奇異劍吟聲猛然響起,聖武士氣血翻湧,巨劍從脖頸砍到腰根!

  “額啊啊啊!”

  五臟六腑宛如被碾碎般,聖武士禁不住發出淒厲痛呼,絕對斃命的一擊,聖武士意念飄散,瞳孔恍惚,恰似末日來臨,萬物湮沒,心間充滿瞭毀滅絕望。

  “怎會~”

  聖武士發出驚恐聲音,蒼白的臉上寫滿瞭難以置信,盡管失去知覺,他卻看見驚人一幕,本該切成兩半的身體完好無缺。

  難道?

  “你該慶幸,是落在我們的手裡。”

  “不可能,你們此戰沒有戰團長參與……”

  佩露聽到非但不驚,唇角反而流露出一抹笑意。

  看著不斷迫近的佩露,聖武士惶恐不安,一擊就讓他喪失戰力而不取命,簡直是她掌中玩物。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他說瞭隻派隊長級參戰。真是卑鄙。”

  佩露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已經站到他身前,正要伸手扯他衣領。

  “奧傑爾!”

  一聲大喝,利物破空,發出猶如索命追魂般的尖嘯,快的不可思議,僅僅一瞬,就聽噗的一聲,塵土飛揚,一桿沖鋒長矛早被佩露抓在手中,停在眼前再難寸進。

  “可惡,奧利弗,快報告羅蘭敵人有戰團長,快退兵。”躺在地上的奧傑爾對援手大喊。

  對方有戰團長參與,作戰必須慎重對待。

  奧利弗趕忙使用通信設備,可惜除瞭電磁幹擾的雜音外聽不見任何動靜。

  “敵人算到我們會突襲。”隻能用別的方法瞭,奧利弗嚴陣以待,試圖尋找時機。

  戰團長可比隊長級難應付多瞭,更別提還帶瞭一個傷員,奧利弗心中苦笑連連。

  這時對面圓錐模樣的槍尖散發聖潔弧光,而佩露的手掌正在發出呲呲聲。

  撤退的教國軍見狀飛速趕來數人支援,都是硬手,聯軍的支援炮火都被擋住,兩人已被隔離在外,逃脫更是無望。

  奧利弗眉頭一皺,忽然想起雨果的教導,教國體制落後,還征用懵懂女子充軍,眼前女勇者不過二十來歲,大可用言語騰挪一番。

  “美麗的小姐,您的武技真讓人迷醉,在下是來自弗朗吉聖武士奧利弗,可否留下您高貴的姓名。”

  沒有女孩不對誇獎動心的,見奧利弗擺出休戰手勢,施騎士禮,示意讓二人交流,佩露也揮手制止趕來的援軍參與。

  “佩露·阿克斯波蒂。”

  奧利弗心中一震,教國情報中並無此人,莫非是假名,又或者隱藏高手,臉上裝出一副欽佩表情,笑道“佩露小姐好姓氏,相比是自己爭取的榮耀吧!”

  佩露身邊走來一名男性,並非佩露隊伍,對佩露說道“佩露副連長您要小心,聯軍最會歪理邪說,我的四連已經撤退完畢,一起上,早些拿下他吧!”

  佩露搖頭輕聲道“聖武士身居高位,想套我話,我再誆些情報出來,今天作戰不尋常,勞煩四連長先協助其他部隊撤離。”

  “那我將四連精銳留下,拜托你瞭!”

  佩露點頭應許,四連長一聲吆喝,不少軍士又轉身進瞭修羅場。

  “教國騎士果然有情有義啊!”奧利弗全程不發一言,待人走後才連忙開始稱贊。

  慘白月光漫不經心地照射著戰場大地,映照一地淒涼,給奧利佛的贊許增添一模譏諷。

  “和小姐您一樣有著高貴品格,難怪年紀輕輕就擔任重職。”奧利弗尷尬的笑瞭笑,接著說道“不知小姐有沒有體驗過孤獨?”

  不提正事?佩露冷冰冰的點頭,一雙異瞳死死盯著對面。

  “奮戰的自己常常感覺與周圍格格不入,這便是孤獨啊!”廢話而且詭辯,把個體和孤獨綁定,想不承認都難。

  “就和此時的聯軍一樣啊!”

  聯軍人多勢眾何來孤獨,不過再臭的屁,放出來還是有人愛吸的,相反的議題,足夠引起興趣瞭。

  果不其然,佩露臻首微斜,不言不語中袒露疑惑。

  奧利弗神色大喜,繼續說道“雨果陛下常言,勇者孤獨,隻因正義蒙塵,挺身而出,不畏強權。”

  教國與聯軍,孰強孰弱,誰正誰邪。

  “小姐,您是否有這種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