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些時候司徒幗英已經幾番在附近的街道摸索,對這一帶的地方略微瞭解。這片地區是南城區最邊緣的地方,整一大片土地都屬於一個歷史悠久的村落,四裡村。
據聞這村子的人都是以蠻橫出名,這裡不少荒廢的工地似乎就是因為開發商惹毛瞭村裡的人,工程都被強迫停瞭下來。司徒幗英估計這棟暫時棄置的工廠也是因為什麼糾紛才停工瞭,被這便衣男利用來作為作案的場所。
之前司徒幗英隻能靠自己雙腿去找這個地方,但無疑是大海撈針,今天她終於得償所願,不禁握住瞭拳頭暗暗叫好。
“現在連老窩也要給端瞭,你還有哪兒可以逃嗎!逃回傢裡吧,反正這裡已是四裡村的地方瞭,我看離你傢也不遠瞭。”
看到以為早已擺脫的司徒幗英站在眼前,便衣男是真的愣住瞭。再加上司徒幗英一語道破自己是四裡村的人,更是讓他眼神有些慌亂。
司徒幗英看著便衣男的神色,確信自己的推測沒錯,於是她接著道:“你別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我隻是不知道你這個臭地方而已!我也不想驚動你傢裡人,所以也沒有上門拜訪,算是給足面子你瞭。不過如果我想知道的事你幫不上忙,那可就不一樣瞭!”
便衣男顫抖著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四裡村可不是你能撒野……撒野的……地方!”他的嘴巴還是挺硬的,不過顯然有些心虛。
司徒幗英緊盯著眼前的獵物,忽然想到瞭一些事情。之前因為沒有記清楚這人的容貌,或是太執著於西裝男的關系,使司徒幗英沒有理清思路。現在在近距離與便衣男相視的情況下,司徒幗英頓時感到思路清晰瞭。
“別說村子,你們四個人幹的好事我都知道!比如一年前的案子,陳大才剛放出來對吧!何力,西裝男,加上你,總共四個人!”
便衣男左眼的眉毛急速地跳動著,倒退瞭兩步道:“你……你……”
“我知道西裝男是主謀,其它兩人已經招瞭。不過看起來隻有你能找到那傢夥,所以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便衣男的眼神好像有些絕望,甚至低下瞭頭不敢看司徒幗英。
一直盯著便衣男的司徒幗英此時掏出瞭兩百塊道:“放心,隻要我找到那西裝男,你們三個的事我不再追究。這些是預支,事成後我追加三百給你。”
看到鈔票,便衣男就如司徒幗英所料般放松起來,嬉皮笑臉地道:“哎喲姑奶奶,你早說嘛!其實這事好辦好辦,不過這首期嗎……首期……”
司徒幗英又塞瞭一百給便衣男道:“說!那傢夥是村子裡的人嗎?”
“嘻嘻……其實……其實他雖然算是村裡的人,但是……但是他一直不在村裡住的,我也不清楚他的行蹤。總之他需要幫忙就到村裡找我,他付錢,我幫忙,就是這樣咯。不過上次案子發瞭以後他很久都沒來瞭,上次……上次好像是三個月前的事瞭,之後也沒瞭消息。”
司徒幗英死死盯著便衣男的神色,良久才緩緩地道:“我們也簡單一點,下次他來找你就馬上通知我,懂嗎?你別想耍什麼花樣,要不我就把你傢給端瞭!”
便衣男細皮笑臉地搓著那些錢道:“行不是不行,隻是……隻是……”
司徒幗英懂便衣男的意思,給瞭自己電話給對方然後又加瞭兩百道:“好,錢我就不計較瞭,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怎麼找他出來你就自己想辦法吧!不過要是你沒辦好,可不要怪我喔!”
等到便衣男落荒而逃之後,司徒幗英突然想起自己把托給玩大瞭。她其實連便衣男的名字都不知道,要是此人從此消失可糟瞭。剛才為瞭讓便衣男確信自己知道瞭一切底細,司徒幗英隻好那麼說,不過如果真的去找那傢夥恐怕是天荒夜談。
幸虧司徒幗英也早有準備,剛才用手機偷偷拍下瞭便衣男的樣子。按她估計,這傢夥肯定就是村裡的流氓無賴之類的,花些時間到附近問問肯定能問出個端倪。
四裡村以前是梁山市附近最大的村落,相傳是唐朝李氏後代的四位兄弟在宋代的時候所建,原名已經無從考究。元朝的時候由於戰亂,村子還臨時被當做梁山市所在地。
經過千年的發展,村子在原來的基礎上在梁山市邊緣占據瞭大片的土地。而據稱從古代保存下來的李傢祠堂後面的那塊地來說,它的周長約莫就是四裡。加上四位始祖的姓氏,大概在清代開始人們就把這村直接叫做四裡(李)村。
現今,四裡村總占地2個平方公裡,大概有五分之二的地方正在開發成為現代化的工商業和住宅區,另外五分之二的地方就如同城鄉結合部,最後離梁山市最遠的邊緣的五分之一地方作為歷史遺產保留下來。
在這麼一片廣袤的地區,司徒幗英拿著一張照片就想找人比之前找工廠是更加困難。她花瞭兩周的時候還是沒有頭緒,隻好寄望那便衣男真的會聯系自己,或者又得到公交車上碰碰運氣瞭。
其實別說司徒幗英,就算是梁山市的人也未必很熟悉四裡村。村子范圍大先不說,原村民都是些團體保護意識極強,甚至可說是有些蠻不講理,市區的人無緣無故地可不想跟他們打交道。
因此當郭玄光聽說郭曉成要和自己去四裡村祠堂赴宴的時候,不禁又開心又擔心地問郭曉成:“喂,喝喜酒不會出什麼亂子吧?雖然我也挺想去看看的,最怕到時候酒後生事就麻煩瞭。”
郭曉成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的!那天都是原村裡的人,就算像我這樣的,也不多不少算是有些親戚關系的,有我罩著你怕啥!”
郭玄光還是小心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裡經常會有些鬥毆傷人的新聞,不過喝喜酒應該還好吧!”
“廢話,喝喜酒鬥毆個啥!況且祠堂那裡是裡村的地方,沒有什麼閑雜人,打架是外村的事。我媽已經交待過瞭,這次名為村長娶媳婦,其實就是為瞭十天後的村長選舉拉票的,怎麼會出亂子。嘻嘻,到時候你等著收紅包吧!”
“什麼?選村長要發紅包?什麼意思!”
“哎呀,你這城裡人當然不知道這些瞭。如今這世道你想當村長可得證明你有實力啊,錢就是最直接的咯!你有錢,村民就選你,要不誰來帶領村民賺錢呢?”
“這也行?那還叫選舉嗎?選錢算瞭!”
“你啊,念的書都忘瞭嗎?還記得狄更斯的競選州長嗎?錢這東西你得好好利用才行的!”
“狄更斯?狄更斯?……哈哈哈,你說的是馬克吐溫吧……哈哈……你就會東扯西扯,這根本搭不上調啊!”
“得瞭得瞭,管它吐溫還是吐舌,總之那天你跟著我收紅包就行瞭!”
“說實在的,聽你說你媽那兒不是從她爺爺開始就離開瞭四裡村嗎,現在還有聯系?”
“除瞭村長其他人應該就沒有聯系瞭,我也隻是去過祠堂三五次的樣子。村裡的人其實也不怎麼認識,就是族譜上還有名字!不過擺喜酒這些顯擺的事,肯定是越多人越好。而且我媽畢竟和現任村長也算是有些親戚關系的,我爸也在村裡有工程,當然要去咯!”
“你這人也不好這事,什麼紅包的應該你也不稀罕,肯定是想著看美女去吧?”
“果然是我兄弟,不瞞你說,新娘子是空姐,肯定有不少姐妹陪同。嘻嘻,到時候鬧鬧新房,接著就……嘻嘻,可能有下文也不一定哦!”
郭玄光倒沒想那麼多,他隻是準備去湊湊熱鬧,順便見識一下四裡村的喜慶活動。按照習俗整個婚禮儀式有時候可以辦好幾天,雙郭隻是去參加第二天下午開始的晚宴而已。
那天大概下午三點的時候,郭曉成已經領著郭玄光來到祠堂。既然郭曉成的母親和村長還有親戚關系,雙郭自然得一一拜見長輩,郭玄光的身份就成瞭郭曉成的堂哥。
現任的村長果然出手大方,一看是自己人,馬上給雙郭各塞瞭兩封紅包,外加一個購物卡。郭玄光趁人不註意轉身瞧瞭瞧,總金額有三千塊。“哇!這也太誇張瞭吧,一個人就三千塊。就算是普通賓客,恐怕也有一千元啊!”
郭曉成蹭瞭蹭郭玄光肩膀會心地笑瞭笑道:“沒騙你吧!現在包裡鼓瞭,就等著飽餐一頓。晚上就是青年男女狂歡的時間,到時候各安天命咯,嘿嘿!不過到時候要真的有伴,裡村沒地方外村不能去,記得要走遠點哦!”
郭玄光也是笑瞭笑,心裡想:“這傢夥,一個勁兒地想著這些事,我還不如回傢睡個好覺呢!”
雙郭和村裡的人本就不熟,村長那些長輩更不會搭理他們,因此兩人無聊地坐在一旁傻等著。不過村長那比雙郭年長幾歲的侄子李晟卻是個大喇叭,嘴巴像是關不掉的收音機,拉著郭曉成就胡亂吹噓起來瞭。
郭曉成之前也不認識這個李晟,經過母親介紹才知道上一任村長就是李晟他爸,因為身體不好退瞭下來,現任村長則是李晟的五叔。他們這個族系是屬於當年李氏四兄弟大哥的後代,向來是村裡的領班。到瞭李晟這裡,不巧直系的男丁就隻剩下他和村長的兒子瞭,因此兩人被叫做村裡的絕代雙驕。
聽著李晟說得口沫橫飛,雙郭還以為他跟村長的兒子一樣學業有成。雙郭那裡知道,這李晟可是無業遊民,整天在村裡生事。不過礙於他們傢的背景,一般來說其他人都忍瞭。實在是過分的就由村長和前村長出面調停,四裡村裡也沒人敢不給這個面子。
李晟平時閑來無事就喜歡結交朋友,此時碰上雙郭這麼兩位遠房親戚,更是顯擺地拉著他倆聊得甚歡。不知不覺到瞭大概五點的時候,偌大一個祠堂已是人山人海,新郎新娘也在鑼鼓聲中進場瞭。
新郎官的身高隻有1米7左右,人瘦得厲害還有一點點駝背,不過那像鷹一樣銳利的眼光可是讓人望而生畏。之前聽郭曉成母親介紹,新郎放棄瞭博士學位的學業,好幾年前已經接手瞭他們傢的生意,現在還幫他爸打點著四裡村的投資,端一個商業巨子的架勢。
不過呢新郎官有沒有潘安的樣子此時顯得不重要瞭,隻見新娘和她背後姐妹築成的那道靚麗的風景線已經吸引瞭眾人的目光。那新娘子穿著傳統的旗袍入場,穿上高跟鞋後比新郎還高瞭半個頭。標致的臉孔,玲瓏的身段,那容光煥發的樣子讓人看著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後一般。新娘身後的四位美女也是各有風采,四人都穿著深紅色的襯衣,配上短裙和黑絲。如此中西合璧的一行五人,馬上像射燈一樣照亮全場。
郭玄光看著看著,不由得覺得最後的那一位伴娘有些眼熟。就在這時,郭曉成也湊到他耳邊道:“喂,你看像不?我怎麼是越看越像的。當年聽說她們是要當空姐的,要是真的是她們倆,待會兒我們還是避避風頭吧!”
郭玄光開始以為郭曉成說的和他想的是同一個人,之後才恍然大悟,郭曉成指的是當年在堂皇有過肌膚之親的莉莉和小翎(詳見第20章)。當時那經理范偉替雙郭擺平瞭事情,之後大傢也再無交集。此時再和莉莉二人相遇,雙郭均想還是不要碰面說上話為好瞭。除此以外,郭玄光真正註意的其實是排在最後面的一位伴娘。
郭曉成則想著待會兒胡鬧的時候可能還有機會要和伴娘碰面,還是跟李晟早些溝通為好。於是他早早拉著郭玄光打瞭個眼色,接著就對李晟道:“哎喲晟哥,我雖然不在村裡大,但也知道村裡的習俗。待會兒鬧洞房,還有那些後續活動我們可是很期待啊,就是不知道怎麼玩!”
李晟一聽郭曉成的語調,好像全都明白瞭的樣子,半瞇著眼睛道:“好小子,哥明白,今晚包你玩得歡!”
隨後郭曉成對著郭玄光笑道:“今天可是好運氣瞭,碰上那倆個娘們。不過幸虧還碰上晟哥這麼個哥們兒,不用說,今晚肯定是各自各精彩瞭!”
郭玄光也是微笑道:“得瞭得瞭,你要玩就玩去,甭管我瞭,反正有什麼事找那晟哥就行瞭!”
趁著新郎新娘舉行晚宴前的習俗儀式,李晟不知為何溜到瞭伴娘隊伍那邊。此時全場的目光都在主角身上,哪有人在意坐在角落裡的伴娘們,就隻有雙郭看著李晟過去。不過他倆一個是擔心李晟去找莉莉和小翎,另一人則是盯著那最後一位伴娘,那位郭玄光一直在看的人。
隻見李晟走到伴娘的隊伍不知說瞭些什麼,最後一位還起來跟他走到瞭另一旁說話。這時郭玄光與李晟兩人的距離有所拉近,依稀之中他越看那伴娘越像是司徒幗英。
“不會吧,司徒不是外地人嗎?不是剛來這沒多久嗎?她怎麼會認識李晟呢?”有些無聊的郭玄光忽然發現瞭這事,心裡想著待會兒要找個機會上去一探究竟。
郭玄光之前已知道今晚姐妹團成員是新娘的同事,但是和李晟說話的那一位則顯得孤單,因為看上去她跟其他幾人似乎都不相識。這是因為第四位伴娘確實就是司徒幗英,而且她也是受邀參加婚禮的。
當然這個邀請並不是因為司徒幗英認識四裡村的人,而是因為那便衣男。因為便衣男主動聯系並告訴司徒幗英,在婚禮這個宴會上那西裝客應該也會回來。
不過這婚宴規定瞭隻能是村裡的人參加,司徒幗英憑什麼身份可以混進來呢。最後她接受瞭便衣男的提議,混作是新娘的陪同就可以瞭。
便衣男還告訴司徒幗英,他已經在新娘那打點好瞭,就說司徒幗英是村裡請來幫忙的。那新娘不是本地人,也不清楚什麼習俗,當然沒有什麼意見瞭。
不過司徒幗英由始至終都不知道便衣男的名字叫李晟,更不知道他在四裡村的背景。之前司徒幗英隻是想拿話唬住李晟而已,讓他有所忌憚。
此時李晟把司徒幗英拉到一邊道:“我隻能幫到這裡瞭,剩下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記住,千萬別說你認識我,拜托拜托!”
“慢著,這麼多人,我怎麼找?你至少也要告訴我他坐哪一席啊?”
“我……我也看不清楚啊,應該是後面的!別擔心,待會兒敬酒的時候你們要一桌桌走的。而且之後兄弟姐妹團還有遊戲,他應該也會參加的!到時候他要是來找我你就自個兒留個神!”
司徒幗英看著黑壓壓的一大片人,也是無計可施,隻好耐著性子看看有什麼辦法。幸虧宴會開始沒多久,新郎新娘已經起來向賓客敬酒瞭。司徒幗英為瞭看清楚每一桌的人,緊緊跟著新娘而行。
大傢清楚新郎的背景,當然不會在酒上難為瞭一對新人。司徒幗英本就是請回來的,大傢一看她貼在新娘身邊,自然把酒杯都對準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