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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裂瓷

  從陳老爺房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黑。陶沉璧吃過瞭飯,就回到自己房裡待著瞭。

  她從梳妝盒裡又拿出那個瓷瓶端詳。

  她吹瞭燈,鉆進被裡,脫瞭褲子。

  陳懷先一直對她很溫柔,不是他。

  這藥膏的味道,她真的很久沒聞過。

  陶沉璧抱著被子哭瞭起來,如果隻有陳懷先,從頭開始就是陳懷先,到最後也隻有陳懷先,那她一輩子都不用聞這種味道。

  隻是這次,她的二叔陳懷先,幫不瞭她。

  陳懷先推門,嘴裡叼著個果子,手裡還拿著三四個。他費瞭挺大勁才關上門,又顛兒顛兒地過來,“睡得還挺早。這個可好吃瞭,我有個舊相識,昨天跟著傢裡上山打獵,他特意給我摘瞭幾個。”他在桌子上把果子們擺成一排,“明兒吃吧。”

  陳懷先解著衣裳,絮絮叨叨地說話,“我袖子開線瞭,明兒有空你幫我縫縫。快過年瞭,你看是不是張羅去街上買點東西?我陪你去。”脫得差不多,他鉆進被裡,習慣性地過來親陶沉璧。

  嘴唇沾到她的臉,卻是一片濕潤。

  “你,你怎麼瞭?哭什麼?”

  陶沉璧再也忍不住委屈,轉過身來,抱著陳懷先嚎啕大哭起來。

  陳懷先被她哭得發懵,胡亂伸手,卻摸到瞭那個瓷瓶。

  他這會兒心下已經清楚瞭幾分,隻覺得一股氣從心口直沖到腦門兒,沖得他頭昏腦漲。陳懷先猛然坐起來,“他主意打到你身上!我現在就要去問問他到底披的是不是人皮。”說著就要沖下床去。陶沉璧連忙摁住他,哭著求他別去。

  “他沒對我做什麼,真的,二叔你別去!你要去瞭,我就真的活不下去瞭。”

  陳懷先胸口起起伏伏,氣都喘不勻。他捏著陶沉璧的腰,分開她兩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頭墊著他肩膀。

  陶沉璧抱著陳懷先,低低地啜泣,“冷。”

  陳懷先手撫著她頭發,嗤笑一聲,“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問他……我又是什麼……”

  陶沉璧趴在他肩上,軟綿綿地說:二叔你不一樣的。

  “我當時就該讓你走……我當時,就該讓你走……”

  “是我自己要留下的。那天我就想清楚,就算是二叔以後要娶正妻生孩子,要把我這段不清不楚的過去甩開,我也是樂意的,為瞭這點甜頭,我是樂意的。”陶沉璧輕輕引著陳懷先的手往瓷瓶兒那兒去,“二叔剛才洗瞭果子,手是幹凈的,幫幫我吧。”

  她緊貼著陳懷先,“別嫌我臟。”

  陳懷先那股氣化成幾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揩瞭些藥膏,手指來到陶沉璧的下身,“裡面還是外面?”

  “外……外面。”陳懷先無意間碰到瞭那處煙袋鍋子鬥部燙出的傷口,疼得陶沉璧倒吸一口涼氣。陳懷先想起在晚飯的飯桌上還見瞭她,“你是怎麼強忍著吃完飯的?”

  他手指輕輕柔柔,撫過傷口,撫走痛感,又帶來一陣清涼。

  “我怕不吃飯,被你看出來。我胃口一向挺好的。”

  “吃飯時候不發現,晚上我也要來的。”

  “初桃說,你今天去她那兒。”

  “她可真是個禍害。”

  陳懷先無意間碰到瞭陶沉璧兩腿間隆起的那處花核,陶沉璧本就緊張,被他一觸,禁不住渾身一抖,蕩漾著淌出一股泉來。泉水滴到陳懷先手背上,他抽出手,用手絹擦瞭幹凈,又把手絹扔在一旁。

  “我明天送你回娘傢。”

  陶沉璧沒說話,就是默默地從陳懷先的腹部順下瞭手去,摸瞭摸尚且軟著的塵柄。她挑挑捻捻,手法生疏青澀,像是在完成什麼任務一般,一絲不茍,認真非常。

  陳懷先說你別忙瞭。

  陶沉璧終於停手,哭得脊背一動一動的,“這麼說雖然很難為情,但是我真的離不開二叔。”

  “你回去,和爹娘講瞭,就說要招我當上門的女婿。陶傢多個男孩兒,我想他們是樂意的。”

  陶沉璧一下子被他逗樂,嗆瞭一口,連連咳嗽。她坐起來,敲著陳懷先胸口,“你說的哪門子胡話!陳傢也就剩下你一個兒子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