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最近有什麼好事?”喬凜看著對面笑意盈盈的趙績理,起瞭一身j-i皮疙瘩的同時,納悶問道:“是什麼好事讓你笑成這樣?”
趙績理正往咖啡裡一連下去好幾塊方糖,聞言停下瞭動作,看著喬凜。她盯瞭片刻,又視線下飄掃瞭眼手機,才笑著舔瞭舔牙尖輕聲回答:“看好戲。好笑。有趣。”
“怎麼,”她把指尖最後一塊糖丟進瞭杯裡,拿起勺子攪動,朝喬凜眨瞭眨眼,“你有興趣?”
“有啊,當然有。”喬凜舉著叉子,放下瞭叉尖上那一摞甜餅,把盤子裡的一堆食物堆出瞭一個莫名其妙的形狀。她看著最後那摞甜餅的位置,眼睛忽然亮瞭亮,註意力徹底被盤子裡的東西吸去。
喬凜邊左右上下仔細打量著那形狀,邊含糊問道:“所以到底什麼事啊?”
趙績理見她思索得認真,不由得眼裡閃過瞭一點狡黠。她忽然伸手從喬凜盤裡那個小雕塑的底部叉出一個草莓,看著整個構造因為她這個動作七零八落:“——不告訴你。”
“我c ,ao?”喬凜看著盤子裡的一片狼藉,小聲罵瞭一句,瞪著趙績理。
“別他娘搗亂好不好。”喬凜又拿著叉子試圖把盤子裡的東西復原:“明天就要交作品瞭,讓我好好構思一下不行嗎?待會兒回去還差一點就可以完工瞭,按這種構造來說沒有問題,就是還少瞭一點靈氣,少瞭一點……少瞭……”
喬凜嘀嘀咕咕地用幾個藍莓代替瞭草莓,忘記瞭繼續去問趙績理發生瞭什麼事。
發生瞭什麼事?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話,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這些小事的出現,卻很及時又到位地調劑瞭生活。
趙績理從來都知道秦絕珩是個骨性風流的人,在自己不存在也不知道的許多過往裡,她一定也一度媚眼如絲、招蜂引蝶,也一度是個善於調情的人。
在過去那些年裡,趙績理的身份過於特殊,也就幾乎從沒有見過秦絕珩這樣的一面,更不用說親身體驗。
過去秦絕珩對她的討好,都莫名地更多帶瞭些長輩寵愛晚輩的溺愛,但如今,趙績理也說不明白秦絕珩究竟想要做什麼。她對情。事與風月的認知除卻曾經那段扭曲的關系,其實根本算得上一無所知,所以秦絕珩到底在做什麼、到底要做什麼,趙績理並不能很好地預測。
想著,她放下瞭杯子,微微出神地把玩著手裡的香水。
對瞭,香水。趙績理看著指間小巧的瓶子,看著瓶內的液體在白晝光下泛著的微光,心裡止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這款香趙績理再清楚不過,是秦絕珩一直以來最習慣用的,也是趙績理一直以來最最熟悉的味道。雖然到底還是和她本人身上的氣息隱約有些差距,但對於如今遠隔重洋又經久未見的情況而言,這一點熟悉的味道,已經足夠讓趙績理完全聯想到曾經最熟悉不過的那個人。
這點小把戲明明該是讓趙績理感到不屑的,但一切卻並沒有按著趙績理下意識所想的發展。結合瞭秦絕珩這段時間的舉動來看,這一切居然也讓她解讀出瞭幾分莫名其妙的繾綣意味。
前些日子是送花、送小玩意兒,大節小節就幾乎沒有斷過,殷勤得半點都沒有矜持可言。這次又是這樣一出識香思故,趙績理已經開始有瞭幾分莫名其妙的關註感。
或許她就是想這樣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用一些能松動人心的小殷勤來消除我的敵意和戒備。聯系到秦絕珩的風月老手形象,趙績理深以為然,心裡又不滿瞭起來。
——居然還是那麼自信,認為我很好哄、很好騙,很好控制嗎?
想著,她抬眸看瞭眼不肯好好吃早午餐、仍在擺弄那堆食物的喬凜,眼神一轉拿起瞭手機。
「秦總會不會覺得自己送的這款香有些過時瞭?」
趙績理按下這行字,指尖在發送鍵的上方猶疑瞭片刻。她抿著唇思索瞭一番,忽然覺得無論怎麼看這句話都隱約帶著一股濃鬱的、年輕女孩子的矯揉造作感。
不妥。趙績理按著刪除鍵,把這些漢字一個個刪除,又抬眸看瞭一眼喬凜。
這一次,喬凜終於停止瞭擺弄刀叉,開始正正經經把食物往嘴裡送瞭。
趙績理撇瞭撇嘴,重新打瞭一句話。
「秦總的禮物真是很有意思。」
也不行。趙績理皺著眉,怎麼都覺得這句話裡居然莫名帶瞭一股鼓勵的語氣。她可不願意讓秦絕珩感到一絲一毫的得意。
出於一種多年以來積淀的報復心理,趙績理總是恨不得看著秦絕珩哭——即便真正看見她哭時,自己又會感到煩亂。
但不知道報復心理在作祟或否,總之無論如何,目前趙績理並不想讓秦絕珩在自己這裡討到一點好。
想著,趙績理再次按住瞭刪除鍵,將漢字清空。
“……”她皺著眉,開始仔細思考究竟該怎樣表達,才能讓秦絕珩感到挫敗的同時,也讓自己顯得滿不在乎。
想著,趙績理支住瞭下頜,指尖在屏幕上來回徘徊,卻遲遲沒能打出一句完整的話。
“幹什麼呢。”喬凜忽然湊瞭過來,吞下瞭最後一口咖啡,盯著趙績理的手機屏幕問道。
趙績理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微微驚瞭一跳,雙肩下意識地縮瞭一下,朝後退去。
這個動作的幅度有些大,以至於趙績理也沒看清到底怎麼回事,就發出去瞭一條消息。
消息的內容很簡單,甚至很莫名其妙。趙績理看著屏幕上沒辦法撤回的已發短信,伸手猛地推瞭喬凜一下。
“你有病啊?”趙績理微微瞪著眼,盯著那條消息,抬頭看著喬凜:“沒事動手動腳的幹什麼?”
“啊?”喬凜被趙績理推瞭回去,無辜地發出瞭一聲疑問,隨即發覺自己挨瞭罵,立即不甘示弱:“你才有病,反應那麼大幹什麼!?”
趙績理沒好氣地站瞭起來,準備去前臺結賬。
與此同時,秦絕珩本來已經是將要入睡,卻在關燈的前一刻收到瞭趙績理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簡單又莫名,像是隨手發錯,又難說是不是本意,總之居然隻有一個符號。
「~ 」
“?”秦絕珩看著屏幕上那個跳躍的波浪號,再三確認瞭發件人確實是趙績理,忍不住倚著床靠笑瞭起來。
她笑瞭幾聲後,隨即從床邊站瞭起來,走到瞭窗前。
「可以理解成是你喜歡我的禮物嗎?」
秦絕珩沒有多作思考,很快就把這條消息發瞭過去。發完後,她又捏著下巴思索瞭幾秒,繼續開始編輯。
「喜歡的話,可不可以和我多說幾句話?」
「——或者多說幾個字?」
趙績理看著手機屏幕上連進瞭三條消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一定是秦絕珩。她微微橫瞭喬凜一眼,付款的同時點開瞭秦絕珩的消息。
“……”趙績理向來知道秦絕珩有時臉皮厚得驚人。她看著消息嘖瞭一聲,付清款後走出瞭店門。
眼見現在還有段路要走,也沒有瞭時間再去編輯消息,趙績理心下卻又想著——或許秦絕珩馬上就要睡瞭。如果錯過瞭這幾十分鐘,或許再交流就要等到好幾個小時後。
趙績理一時怎麼也不想讓秦絕珩就這樣得意地入睡,幹脆拿起手機撥去瞭一通電話。
“喂。”
秦絕珩那邊很安靜,趙績理聽她的聲音還帶著隱約的笑意,不由得更加懊惱,轉過身又瞪瞭跟在身後的喬凜一眼。
喬凜沒所謂地聳聳肩,聽著趙績理開始語氣不善地和電話那一頭說起瞭話。
“看不出來,秦總倒是還是那麼自信。”趙績理穿著高跟鞋,卻走得比喬凜還要快,邊走邊毫不留情地說著:“這個禮物我會不會喜歡,難道秦總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俗話有愛屋及烏,也有惡其餘胥,我想我對秦總的感覺是哪一種,大傢心裡都清楚。”
“是愛屋及烏啊。”秦絕珩一秒都沒有思索,立刻接上瞭話,回答道:“我清楚的。”
她聲音既輕又淺,或許是因為時間晚瞭,總帶著股迷離的氣弱感,一時入瞭趙績理的耳,簡直像是有風吹過瞭耳根。
那邊喬凜正一臉八卦地跟在趙績理身後,卻還沒來得及理清楚怎麼回事,就見到趙績理猛地掛斷瞭電話,咬著嘴唇瞪向瞭自己。
生氣瞭?喬凜莫名其妙地被瞪瞭一眼。
這倒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