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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迸奸

  多年後秦絕珩仍然會覺得,若是自己不是以傢長的身份與趙績理相遇,一切會不會都簡單些?

  那樣她便可以毫無保留地寵愛趙績理,而不用擔起任何她毫不擅長的教導責任,不用費盡心思去找,那些可怕的錯誤究竟出在哪裡。

  秦絕珩飛快地幾步上前,抓住瞭趙績理想要再砸的手,強硬地奪下瞭她手裡沾瞭血跡的酒瓶,將她拽到瞭一邊,又眼疾手快地撈住瞭江歡軟軟下滑的身子。

  “江總?小江總?”秦絕珩見江歡還並未失去意識,而隻是有些暈眩乏力,不由得趕忙叫瞭幾聲。

  “打救護車啊?愣著是想死嗎!?”秦絕珩回頭便沖一旁呆住的幾個下屬吼道:“都給我滾出去叫救護車!”

  “呵,哈哈。”江歡揪著秦絕珩的衣領,發出瞭幾聲意味不明的冷笑:“秦總這次帶來的小玩意兒,還真是驚喜。”

  她半張臉上都沾瞭血跡,卻也不妨礙她依舊抬眸朝一旁抱臂翻著白眼的趙績理拋瞭個媚眼。

  “……”秦絕珩手上使力,將江歡抱瞭起來,任由江歡曖昧地摟住瞭自己、在自己胸前磨蹭。

  她蹙瞭蹙眉,抓住瞭江歡的手:“江總,對不住。我想你誤會瞭。這是我傢的孩子,並不是我帶來的什麼小玩意兒。孩子被我慣壞瞭,向來脾氣大,多有冒犯,我這次擔下全責,江總需要什麼,盡管開口。”

  “你的,孩子?”江歡仿佛是聽到瞭什麼好笑的事,連被砸得暈暈乎乎的神志都回復瞭幾分,伸手指著趙績理:“你說,這是你的孩子?”

  江歡放肆地大笑瞭好一陣,才推開瞭秦絕珩扶著椅背站定:“滿姐,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還好亂。倫這口?”

  秦絕珩的面色很快地冷瞭下來,盯著江歡,語調沾染瞭風暴氣息:“小江總,話不能亂說。”

  “我亂說話?滿姐,我想是個人、有雙眼睛,都能看出來這小野貓看你是什麼眼神,你看她又是什麼眼神?你又從來沒有否認過你們的關系,大傢都眼見為實。”江歡邊擦拭著血跡,邊笑看瞭趙績理一眼:“要不你讓她自己說說,嗯?小東西,你喜不喜歡她?”

  趙績理毫不猶豫地開口答道:“關你什麼事?”

  聞言如此,江歡也不生氣,反倒將擦瞭血漬的濕巾往桌上一甩:“滿姐,她脾氣怎麼這麼差?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養著這個小白眼狼,還一次都沒調。教過吧?滿姐,當行樂時需行樂,這可是你的標簽吧?”

  江歡不在意地笑著,說出的話卻尖銳地戳入瞭秦絕珩心間的禁地,仿佛是將她深藏在心底的齷齪心思都翻上瞭明面一般,令秦絕珩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好不精彩。

  局面僵持半晌,隨後救護車的到來終於打破瞭沉默。江歡被扶著出去時,意味深長地看瞭看面色冷凝的兩人。

  很久沒見秦滿露出過這種神情瞭。這兩個人,恐怕還有好戲呢——江歡想著,離開這間包房時居然帶瞭十分不舍。

  當門被關上時,嘈雜與紛亂也被隔斷。趙績理撣瞭撣袖口的血跡,毫不掩飾不耐的神情,抬頭對秦絕珩開口問道:“她是什麼意思?”

  秦絕珩已經被她激起瞭十分的煩躁情緒,語氣不善地反問:“什麼什麼意思?”

  趙績理也並不繞彎,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紙巾一擲:“姨姨,我們是什麼關系?你從沒有否認過我們的什麼關系?你想要怎麼行樂?又想要怎麼調。教我?”

  秦絕珩覺得此刻該暴怒的明明是她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趙績理的脾氣比她還要大。她看著趙績理氣急敗壞地抓住瞭自己,聽著趙績理的質問聲,感到自己每一寸神經此刻都在被敲打,發出陣陣嗡鳴。

  “姨姨,你對我究竟是什麼心思?我不求你能將我看作你真正孩子那樣親密無間,但是姨姨,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把我看作玩物,不允許你和那些人一樣把我看作什麼情人!”

  “我不許你愛我!我不許!我不許你這樣對我!”趙績理的指尖猛地掐緊瞭秦絕珩,表情看起來十分無助。

  她怎麼會無知無覺呢?

  這個孩子聰明又敏感,怎麼可能對自己的異樣和躲避一無所知呢?

  秦絕珩感到一陣膽寒,所有的怒火在一瞬間消失無蹤。趙績理的確是最有理由被激怒的人。

  她顫栗著低聲辯解道:“我沒有那樣想,績理,我沒有那樣對你……”

  她有些無措地想要將一切辯解清楚,想要告訴她,這一切沒有道理的荒唐感情,其實都並不是自己的本意,但這樣的解釋又顯然並不合趙績理的意。

  “姨姨,別說瞭,別說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當做不知道。但你不能,你不能不愛我。隨便怎樣都好——你不能不愛我!”秦絕珩語無倫次,趙績理也不遑多讓。她話裡前後的矛盾足夠讓任何一個旁聽者發笑,但這一切意義究竟如何,局中的二人卻又心知肚明。

  二人都還沒能將心意說完,秦絕珩便被突然上前的趙績理猛地抱住。

  趙績理馬上就要15歲瞭,個頭已經很高。如今猛地將秦絕珩抱住時,力道還能讓秦絕珩感到微微窒息。

  不可調節的矛盾已經在土下盤根錯節,誰也不願去思考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復雜而又痛苦的思緒。

  我到底該怎樣愛你呢?秦絕珩伸出手撫平瞭趙績理後背上衣服的褶皺,漸漸被糾纏而龐然的思緒湮沒。

  趙績理對她的信任、對她的依賴,都很明顯地是孩子對傢長的親密。但不可否認,在這樣普通的親密之上,趙績理對她還有著不可忽視的占有欲。

  這一切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一切的問題都沒有答案,更何況她習慣瞭跟著問題隨波逐流,面對著問題裝聾作啞,僵局難破。

  而趙績理又不願失去秦絕珩對自己的呵護,哪怕她察覺到瞭秦絕珩對自己的異樣心思,也能做到將它埋藏忽視。

  平靜的假象終於在這一刻泛起瞭漣漪,微瀾的水下暗潮洶湧。

  茫茫水面上漁人撐著一葉孤舟,即便有所察覺,但失瞭方向,便永遠無法離開。。

  日子仿佛又恢復瞭常態。秦絕珩不再百般逃避趙績理,而是又回到瞭許久之前一般,抽出許許多多時間來陪伴她。

  趙績理的乖巧和溫馴便在這一瞬間回攏,所有曾經乖張出格的行為都仿佛是一場虛幻一般,狼又披回瞭羊皮,露出瞭嬌柔的一面。

  趙績理貪戀著秦絕珩的愛與溫暖,秦絕珩喜歡趙績理的柔軟與青春,二人各取所需,又彼此契合,當無暇的厚雪掩蓋瞭土下的根須時,一切便顯得靜謐又祥和。

  但隨著夏日漸近,冰雪終將消融。

  六月如期而至,在這個初高中連讀的中學裡,畢業季對於趙績理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大變化。

  但盡管趙績理本人並不甚重視,秦絕珩卻表露出瞭非同一般的關心。

  “已經到瞭下半年,眼看你就要十五歲瞭。”秦絕珩伸手牽住趙績理,將她往桌前拉瞭拉:“我還從來沒有和大傢好好介紹過你,我想,過幾天為你開一個畢業宴會,也好讓整個江市都認識,你是我們秦傢的小小姐,好不好?”

  趙績理看著秦絕珩溫和的笑意,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並不想開什麼宴會,若說畢業一定需要慶祝,她也隻想和秦絕珩一起,最多再加上章和璧。但她看著秦絕珩和煦的神色,最終還是點瞭點頭:“好。”

  這些日子裡趙績理的任性脾氣確實少瞭很多。秦絕珩欣慰地捏瞭捏趙績理的手,問道:“那我就開始安排瞭?你看這個周六好不好?”

  “都好。”趙績理笑瞇瞇地摟住瞭秦絕珩的脖頸:“我都行。”

  宴會的主角百依百順,主辦人就好辦瞭許多。秦絕珩嗅著趙績理身上熟悉的淡檸檬香氣,心下已經有瞭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