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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正道齊集攻魔門,正邪大戰轉眼興

  日正當中,正午時分。

  莫一心站在茅屋之外,彎腰半跪著,細心的查看,自己精心栽種的藥草。

  屋內,兩位如花似玉的卿本佳人,各自的敘述,離別後雙方所遭遇的,曲折離奇的際遇與災難。

  半響,兩人半哭半笑,時摟時分,互相敘述完各自的遭遇之後,屋內頓時安靜瞭下來。

  「你還是決定要入玄陰門?」歐陽飄雲思考瞭良久,終於首先開口問道。

  「我我本來以為姐姐必遭不測,心中恨極瞭任萬劍那淫賊,可如今遇到姐姐,倒是憎恨之心稍減,不過,難道我們這仇,你不想報嗎?」歐陽飄雪問道。

  一直以來,這小妹都是沒有主見,聽從自己的,看來,這些日子的分離,少瞭自己在她身旁,倒是逼著她開始自己思考,有瞭自己的主見與想法。歐陽飄雲想著。

  「這仇當然是要報的,但是報仇有很多方法。」歐陽飄雲淡淡的回答道。

  「我們功力差他那麼多,繼續練功到可以報仇,不知是何年何月?」歐陽飄雪說道。

  「所以你就甘心用那種方法?用自己的身體當武器去報仇?練那害人的什麼玄陰功?」歐陽飄雲說道。

  「害人?我沒害過誰,更何況,那些姊妹們也都沒主動害過誰。」歐陽飄雪答道。

  「她們可是魔門中人,你又怎知道她們私底下,或者之前的時候,是否有害過人呢?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瞭,你怎麼知道,她們不是有目的的,才會對你好呢?」歐陽飄雲問道。

  「那…那個莫老又怎麼說?我們還不是他救的,還有那個救瞭你的洛石洪呢?」歐陽飄雪反問道。

  「莫老不同,我我相信他。」歐陽飄雲刻意略過洛石洪不答,因為她仍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對待他。

  「所以說,不是全部魔門中人都是壞人,都是大奸大惡的人,姐姐,我跟你說,其實…」歐陽飄雪當下,把當初魔門會和正道起沖突的原因說瞭出來。

  「想不到這段秘辛,她們竟然告訴你瞭。」莫一心的聲音淡淡的從門外傳入,看來他處理完自己每日都必須要做的花園雜事瞭。

  「這麼說,這都是真的瞭?」歐陽飄雲原本對妹妹所說,還不大相信,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妹妹,而是那些人告訴妹妹的不一定是真的。

  「恩,楚才當初太年輕瞭,思慮不夠周道,也太傲氣瞭,不願意解釋,才會引起雙方拼鬥,還出瞭這麼多條人命。唉,當初老夫正到苗疆采藥,否則,這事也不會發生。」莫一心說道。

  「可是,你們怎麼會容許這些淫賊在魔聖門之內呢?」歐陽飄雲疑惑的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瞭。」莫一心悠然說道。看瞭看茅屋的屋頂,思緒卻開始回想起來。

  「當初,楚才一心想要擴大,收人沒有註意,聖門也尚未定下門規。」莫一心徐徐的說道。

  「後來,在正道人士前來質問之時…原本,楚才隻要處置那些犯瞭奸淫擄掠之人即可,可是…唉。」莫一心說的斷斷續續的,似乎其中有難言之隱。

  「為什麼又不處置他們呢?」歐陽飄雪倒是沒想那麼多,也不管莫一心是否有難言之隱,繼續問道。

  「恩…這樣說吧。」莫一心說道:「聖門內,突然有人發現,陷害自己的仇人中,竟然有正道人士,瞬間便出手殺瞭他,而那人,正是楚才十分在意之人,也因此,楚才寧願全面與其開戰,也要維護那人。也因此,既然都已經跟正道各派撕破瞭臉皮,以楚才的個性,那些本來要處置之人,所幸也一並擔瞭下來,說是自己默許的,其實,楚才也不喜歡那些人的作風,所以後來,才會下瞭命令,聖門中人,全部休養生息十年。」

  「其實,如果楚才當初搬出我,或者他師父的名頭,這場大戰應該打不起來的。」莫一心繼續說道。

  「為什麼?」歐陽姊妹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們聽過赤松子嗎?」莫一心問道。

  「什麼?你說那位半道半仙,行事雖然瘋癲,卻是俠義有為的高人?他是聖主的師父?怎麼可能…」歐陽飄雪訝異道。

  歐陽飄雲美目一轉,突然想起瞭什麼,看向莫一心,卻發現莫一心也在看著自己。

  「天天莫問,您是【劍狂】天莫問。」歐陽飄雲喃喃的說道。

  「什麼?!」歐陽飄雪呆在原處,這實在難以叫兩姊妹所接受。

  這莫一心外表看起來,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一般,一點也不像是會被稱作那什麼「劍狂」的人。

  「莫一心正是老夫的真實姓名,至於那些稱號什麼的,已經不再重要,更何況,老夫不使劍已久。」莫一心說道。

  「劍狂」天莫問,一個消失在武林已久的名號,曾經的武林傳奇,在所有武林人士的心中,那是一個高不可攀的位置。算起來,他應該是屬於張三豐那一代的武林人士,光從輩分來說,現今所有各派的掌門,都要尊稱一聲前輩才是。

  天莫問的真實姓名已不可考,要不是莫一心自己說出,恐怕也沒有人會知道,眾人隻知道,武林之中,突然的崛起一位狂人,嗜武成癡,專使長劍,劍術如神。此人行事不能說極為正義,不過起碼不是邪派,此人無什麼大惡的事跡,唯一嗜好,是這個狂人喜歡到處找人比武,遇到武功高強之人,不管你是正派也好,邪派也罷,反正就是纏著你,逼著你比武,比劍。

  偏偏他功力又是極高,正道各大派高手,為瞭本門派的名聲著想,紛紛避戰,而此人為瞭要逼人與其比試,手段竟是無所不用其極,綁架親人,窺探別人隱私之後,以之威脅等等。不過他倒是沒真的殺過無辜的人,應該說那些隻是他嚇唬對方,使對方逼不得已,隻好與之比武的一種手段吧。最後搞得正派人士不勝其擾,甚至因為其手段不夠光明正大,太過強人所難而激起公憤,最後各大派中數名高手齊集,一起出手對付他。

  那一日之戰,打響瞭他的名號。

  事後參與那一戰的正道人士,一一回到派內之後,都坦承瞭那戰的結果,竟然是眾人群起圍攻之下,還是不敵,被他一人所擊敗。被擊敗的正道高手,事後有人問瞭他,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逼著眾人和他比武,他隻回答瞭一句話:「老天都不過問瞭,你又管我為什麼。」

  就因為這句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沒有人知道他真實姓名的人,就有瞭「劍狂」天莫問的名號,久而久之,甚至有人以為他的名字就叫做天莫問,而劍狂是他的名號。

  從那一戰之後,正道武林避他唯恐不及,也發現瞭他雖然手段激烈,卻不會真正傷害那些傢人,也不會真的把你的隱私公諸於眾,原來那些都是嚇唬人的手段罷瞭,因此,也沒有人會再答應他的比武要求。

  天莫問無奈之下,雲遊天下,仍是四處找人比武,最後竟然找上當時的邪道第一高手,號稱「鐵血無情」的何超群,大敗何超群的邪功,也使得邪道人人自危,從此聲勢不振。

  天莫問橫行瞭武林十數年之後,終於遇上瞭當時閑雲野鶴,四處為傢的赤松子,嘗到瞭生平唯一的一場敗績,之後還和赤松子結為好友,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日夜論武,天天比試。

  而在約莫四十年前,兩人忽然一起銷聲匿跡,武林中都謠傳,兩人已然仙去。這倒也不是詛咒他們,事實上,兩人四十年前,赤松子已經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天莫問也大約有五十多歲,消失瞭這麼久,會這樣猜測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赤松子又為何出名呢?這就先表過不提,留待後話。

  話說歐陽姐妹雙雙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之後,不約而同的以看著怪物的眼神看著莫一心,也難怪,照江湖傳聞來說,莫一心現在應該是一個年歲近百的風燭老人才對,眼前的莫一心雖然蒼老,但是精神奕奕,老當益壯的樣子。

  「莫老前輩,為何要幫助聖門呢?」歐陽飄雲突然問道。即使知道瞭莫一心真實的身分,歐陽飄雲仍是不懂,莫一心這樣的人,雖說沒有大俠大義的事跡,卻也應該不是是非不分,會與這些奸邪之輩為伍的人。

  「應該說,老夫是幫助楚才一臂之力。」莫一心回答道。

  「那有什麼不同?難道您看見那些作奸犯科的行為,難道不會覺得看不過眼嗎?」歐陽飄雲接著問道。

  「老夫早已發過誓,這輩子不再殺人。」莫一心彷佛想到瞭過去的什麼事情一般,黯然的說著。

  「難道您就這樣坐視不理嗎?」歐陽飄雲說道。

  「何謂正,何謂邪?正道之人,真的沒有行強奸婦女,殺人越貨之事的人嗎?隻是你不知道,你沒遇過罷瞭。邪道之人,真的沒有行事坦蕩,濟若扶危之人嗎?再說,一開始,又是誰來定義,誰為正,誰又是邪?」莫一心說道。

  「更何況,老夫不過是遵守當日的誓言罷瞭。」莫一心淡淡的說道。

  歐陽姐妹被莫一心這段話說的驀然無語。

  「那麼,這次聚集聖門中人,又是打算做什麼?」其實。這問題已經關乎聖門的秘密瞭,就算莫一心不肯說,歐陽飄雲也不會覺得奇怪。

  「這次,赤松子跟楚才的賭約時間將至,楚才打算利用這次聚會,宣佈聖門中人,不得行那些危害善良百姓,奸淫擄掠之事。」莫一心竟然也不避諱,直接把這麼大的秘密對歐陽姐妹這對外人,說瞭出來。

  「我不懂,當初為什麼不做這樣的決定?」歐陽飄雲問道。

  「當初與正派之爭,也是楚才一時意氣用事,話既然都說出口,決定袒護那些人,自是不好事後改口,這次藉由赤松子出關,主要是要以赤松子不喜歡此種行為來作為藉口,勒令門人改正這個習性。」莫一心淡淡的說著。

  「為什麼當初不用莫老您的名頭為藉口就好瞭呢?」歐陽飄雲問道。

  「因為我當初已經發過誓,不會再使用天莫問這個名號,如果不報名號,一個聖門的醫師,所決定的事大於聖主,那不是亂瞭套嗎?反正已經下令休養十年,也不需要在這十年中做其他的改變。」莫一心說道。

  「那麼,小妹你有何打算?」沉默瞭半響,歐陽飄雲又問道。

  「我不知道,你呢?」歐陽飄雪說道。

  「殺瞭任萬劍。」歐陽飄雲雖然這樣說,心中卻有話沒有說出,殺瞭任萬劍之後,就是歐陽飄雲覓地尋死之時。

  「我也是。」姐妹連心,歐陽飄雲口中未說出的話,歐陽飄雪竟也感應到瞭,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    ***     ***    ***

  洛石洪跟著赤松子,離開瞭聖門的後山禁地,在山林之中亂晃著。

  赤松子好像沒有一個目的地,隻是四處閑晃著,前進的速度極慢,又好像對世間萬物,不論大大小小,都有極大的好奇心一般,有時光是一群螞蟻搬運食物,就可以讓他看上老半天。

  洛石洪倒是無所謂,反正此刻他也不想回聖門,雖然心中掛念,卻也不知道真的見面之後,要如何面對歐陽飄雲,索性便跟著這個奇怪的師祖,到處亂走。兩人在林中走瞭三天,赤松子每次看見什麼,都會硬拉著洛石洪來看,也不管他有沒有興趣。

  夜空中繁星點點,此刻,在赤松子強逼之下,兩人躺在草地之中,望著天空點點的繁星,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洛石洪這幾日,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逼著陪赤松子做這種事情瞭,早已習慣的他,看著空中的星鬥,腦中卻想著歐陽飄雲,想起那日,歐陽飄雲那又是痛苦,又是悲憤的臉龐,想著她對自己說出的話語,心中痛苦之情又再次升起,心中煩躁不已。

  天空中的繁星點點,似乎構成瞭歐陽飄雲的臉,而且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在變化移動著,有時是笑臉,有時是哭臉…等等,移動?洛石洪定瞭定神,仔細的看著,突然發現,確實,天空中的星鬥,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和各種奇怪的軌跡,在移動著。而且,這些軌跡,好像是以某些難以形容,難以猜度的運行方式,彼此間竟然隱隱中互相呼應著。

  「發現瞭?」赤松子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什麼?」沉浸於那個奇異的世界中,尚未醒來的洛石洪,下意識的回答著赤松子的問話。

  「天道自然,即武學之道。」赤松子簡單的幾個字,在洛石洪心中卻如轟雷乍響。方才隻隱約感覺到的東西,經過赤松子這麼一點,豁然開朗。

  是阿,原來自己覺得熟悉的感覺,那些星宿的運行道理,竟然和武學中的道理,有相通之處。腦中忽然又浮現,這三日之中,被赤松子強逼所看的各種自然景象,竟然全都可以一一與武學之道,有所印證。

  「多謝師祖傳功。」洛石洪說道。此刻他才明白,赤松子的苦心。

  「我沒有傳你什麼,是蒼天大地傳給你的,他才是最好的老師,教給每個人的東西,全都不同。」赤松子說道。拍拍屁股站瞭起來。

  「我們要走瞭?」洛石洪訝異的問道,一般來說,赤松子這一躺,最少是第二天清晨才會起來才對。

  「恩,我還要去一個地方看看。」赤松子隨意的說著。

  這次就看得出來赤松子是有目的地的,他往一個固定的方向走著,速度不快不慢。此時兩人尚未離開聖山的范圍,仍是在這廣大的山區荒野間。赤松子對這附近地形似乎非常熟悉,左彎右拐的行進著。忽然,眼前出現一個山拗,赤松子腳步不停,轉瞭進去。

  洛石洪跟在赤松子之後,也轉瞭進來,卻看見赤松子站在原地不動,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物事,口中喃喃自語著。

  「四十年瞭,四十年瞭…」赤松子口中重復的念著,眼神望著前方的景象,似是不勝唏噓。

  洛石洪順著赤松子的眼神望去,眼前是一棟殘破的道觀,四周雜草藤蔓叢生,藤蔓蜿蜒向上,攀爬附於整座道觀之上,似乎此道觀廢棄已久。

  赤松子眼神迷離,望著眼前的道觀,思緒漂浮,此處似乎與他的過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說起赤松子,武林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若要問起他的來歷,怕是沒有一人可以說出。

  赤松子其實,在年少之時,是一個道士。

  眼前的這座道觀,就是赤松子年輕時候的傢。赤松子是師父在道觀口撿來的棄嬰,由師父扶養長大,自幼便跟著師父和幾位師兄,在道觀修行。赤松子的師父,便是主持這座道觀的道長,信徒都稱他為元沖道長。

  元沖道長是一個修道之人,專修道法,會一點點防身的武功,不過並不屬於武林中人,而這座道觀的信徒就是附近的居民,雖然算不上香火鼎盛,卻也還過的去,維持赤松子師父和師兄幾人的生計,並不是問題。

  赤松子從小便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武學天賦,師父教給他以及眾位師兄的武功,並不是什麼上層武功,玄妙心法,隻是一般行走江湖的粗淺武人,都會的幾招劍法與拳掌之術,可是年紀最小的赤松子,很快的就把師父的武功學全,而且青出於藍,別出心裁。

  赤松子這人天性愛玩,從來不肯專心修道,每日隻知在附近遊山玩水,除瞭練武很勤以外,對於其他道藏經書,一點也沒有興趣去鉆研,元沖雖然頗感頭痛,不過他也從未闖出什麼禍端,罵瞭幾次,見一點效果也沒有之後,也就由得他去,別無他法。

  赤松子有時在道觀附近玩膩瞭,便會到附近的村落鎮上走走,有時遇到一些武林人士,演式武功招數之時,便會在旁觀看,頗有心得。慢慢的,赤松子越來越沉迷於武學之道,對於本來便沒有興趣的修道之法,更是被他完全丟到腦後,師父也說他這個徒弟:「沉迷於旁門小道,棄正統天道而不學。」

  赤松子對此不以為意,直到師父仙逝的那一刻。

  元沖逝世之後,赤松子和眾位師兄整理師父遺留的道藏之時,赤松子才知道,師父所收集的藏書有多豐富。眾人花瞭三日三夜,才將這些道藏典籍整理完畢,而赤松子在這些道書之中,被他發現瞭一本手札,上面沒有書名。

  為瞭將其歸類收藏,赤松子隨手翻閱,卻發現這本竟然是「廣成子」所寫的手抄本真跡,紀錄的是廣成子的修道心得。廣成子據說是黃帝的師父,又有人傳說他是仙人下凡,總之他是自古以來,修道人的始祖,也算是道傢這派的開山祖師爺瞭吧。而關於他的事跡,也是版本無數,已經無法辨其真偽。

  這本手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他親筆所寫,總之,赤松子翻閱之下,竟是心中大驚。書中所寫的確實是修道心得,可是在赤松子眼中,卻發現有許多地方,是跟武學之道相通的。

  這本經書改變瞭赤松子的一生,赤松子受到書中啟發,腦中所想卻是如何的一一與所學的武功印證,不知不覺,赤松子便沉迷其中,廢寢忘食,一看便是三天三夜,才一口氣將經書讀完。

  至此之後,赤松子竟然比任何一位師兄,都還要勤於修道,每日流連於師父所遺留的經書道藏之中,這一讀,就是十年。赤松子花瞭十年,將師父所留下的道藏,其中蘊含的武學精義,一一整理之後,竟然自創瞭一套完整的武學理論。

  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學理論,是錯是對,為瞭印證之下,赤松子在閉關瞭十年的苦讀與整理心得之後,告別諸位師兄,四處雲遊。在赤松子漫無目的的閑遊之中,遇上瞭不少武林中人,赤松子或是旁觀他人出手,或是相邀比試,赤松子在不知不覺之間,一點一點的修正自己的理論之際,武功也是日益精深。

  和其他武林中的門派不同,赤松子不是任何門派出身,少瞭束縛,他覺得好的就學,不好的就改,到最後他發現,武林中的武學,也不外如此,除瞭承繼前人所教,難有新意,而且大部分人還墨守成規,著重於先祖前輩傳下的寶貴的一招一式。

  赤松子發現自己跟這些人比武談論,已經無法再上層樓,於是飄然離去,選擇遁入山林之中,學習自然之道,他認為,萬物運行的自然之道,其中,就處處隱藏瞭各種無上的武學。

  赤松子當時,在正道各派已有點名氣,大傢都知道,有這麼一個道士,武功不錯,但是其武學理論卻是極為怪異,不為眾人所接受。其實這也是赤松子的個性所致,赤松子當時的武功,已經遠遠超越瞭眾人,可是,他並不求勝,他隻想獲得更高深的武學,或許是之前的十年苦讀道藏,使他多多少少也受瞭影響,並未執著於勝負,發現對勝負很看中之人,甚至會假裝敗於其手。因此大傢隻知道他武功不錯,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能力。一直到遇見瞭天莫問。

  赤松子和天莫問比武之時,天莫問的武功,遠遠超出他人,也因為天莫問的武功之中,殺意、霸氣都十足,赤松子也是難得遇見對手,痛快淋漓之下,也忘瞭留手,而全力出手。

  最後的結果,是赤松子勝瞭,而圍觀的眾人才知道,赤松子之前,一直是遊刃有餘,不隻有留手,還不把勝敗看在眼內,寧願輸給眾人,保存瞭各人的顏面。也因此赤松子一夕之間,聲名大噪,成為萬人景仰的武林宗師級人物。

  正當赤松子回想過去之際,天空之中,突然爆出異響,緊接著燦爛的火花四散,如同爆竹一般。

  「聖門中人有難,有人入侵!」洛石洪耳聞異聲,抬頭一看,大吃一驚,驚呼出聲。

  「師祖,請恕徒孫無禮,先行一步。」洛石洪對聖門的忠心無比,當下急忙對赤松子說道。

  「恩。」赤松子尚沉浸在回憶之中,對一切似無所覺,淡淡的說道。

  洛石洪說完,一個轉身,向前急縱,轉瞬消失在樹林之中,往求援之處趕去。

  ***    ***     ***    ***

  話說冷傲天從三散人手中,救走柳雪柔之後,清凈散人與陰陽散人,立刻便去查看無間散人的傷勢。然而無間散人被柳雪柔一指點中人身大穴之一的氣海穴,已是昏迷在地,厭厭一息。

  二散人不分日夜,不惜耗損功力,為其運功療傷之下,花瞭五日五夜,總算是保住瞭無間散人的一條小命,兩人卻也是功力大損,而無間散人雖然保住瞭小命一條,卻仍然是傷重垂危,傷勢隨時有可能惡化。清凈散人當下決定立刻回山,請聖手或是聖主出手救助。

  也算三人作惡多端,隊伍即將進入聖殿周圍的叢林之時,與圍攻而至的正道各派遇個正著。正道各派當然是二話不說,群起攻之,其中以青城派最為激烈,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他們以為歐陽姊妹與葛紀元是被三散人所擒,急於救人之下,當然最為焦急。

  三散人中,無間散人自是無法動手,那些蝦兵蟹將也無法抵擋為數眾多的正道高手,情急之中,三散人發出求援訊號,邊打邊退,苦苦支撐。葛紀元既入魔門,便一心想求得三散人的信任,這數日之中,對無間散人照顧的極為用心,無微不至。也是情勢所逼,清凈散人衡量之下,雖然對葛紀元不太信任,可是又實在分不開身,隻好讓葛紀元帶著幾名隨從,護送傷重的無間散人,先行回山求援,自己和陰陽散人則是帶著剩下的人馬斷後。

  也是名門各派,誤認三散人有人質在手,雖然奇怪,為何對方既然處於弱勢,卻不使用人質相逼,但投鼠忌器之下,仍是不敢下足全力,使得清凈散人與陰陽散人,得以喘息。

  本來正道見遇上的是三散人,便打著先行包圍,再逼迫對方交出人質,換取脫困的念頭,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全無打算,有人已經開始猜測,葛紀元與歐陽姊妹已遭不測。

  見到三散人的舉動,以及心中焦急的歐陽夫人,也是心中傷痛,覺得自己心愛的一對女兒,獲救機會甚小,已遭毒手機會極大,在眾人商討之下,正道眾人失去瞭耐性,準備全力攻擊,不論死活的拿下被包圍的三散人等。

  也算是清凈、陰陽二散人氣數未盡?就在正道一方打算全力攻堅之時,洛石洪趕到瞭。

  正派的包圍網之中,屬於華山派一方的一角,突然出現瞭騷動。洛石洪的真氣強橫,在赤松子先前指點之下,更蘊含陰勁於陽剛之內,華山派眾弟子,無一回之將,一一被擊飛,或暈、或殘、或死,洛石洪對與聖門為敵的對手,下手向來不會留情,華山弟子一時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慘重。轉瞬之間,洛石洪便沖出一個缺口,來到散人的陣營之處。

  「原來是清凈散人,許久不見。」洛石洪雖然不喜眼前這兩位任萬劍的師父,不過再怎麼說,對方仍是聖門中人,既然有難,自己自當幫助。

  「洛聖使功力突然大進,可喜可賀阿。」清凈散人說著場面話,心中卻對方才所見,驚詫不已,此人何時武功竟然精進如斯,竟然給自己和聖主一樣,深不見底,摸之不透的感覺。

  「不知方才是何位高人出手?」華山掌門周元通問道。

  原本廝殺的兩邊中人,在洛石洪突然出手,闖入包圍網之內之後,已紛紛停手,回歸兩方對峙的陣營。而損失慘重的華山派掌門,心中雖然生氣到瞭極點,仍是裝坐冷靜的出來問話。

  「聖主座下,五使之一的洛石洪。」洛石洪回答道。

  正道人士聞言不禁納悶,魔門之內的五魔使,武功不應該會有這麼高強的程度才對,基本上魔門是以武論地位的,以這人武功,最少也應該是散人以上才對阿。

  「原來是耶律楚才的第子,不過兄臺的手段也太過殘忍瞭。」沁采凌緩緩的說道,順便讓正道中人都知道此人的來歷,同時對方才洛石洪出手殺人的舉動表示不滿。

  「都是殺人,有什麼殘不殘忍的?你們殺我們聖門弟子就不殘忍瞭嗎?」洛石洪淡淡的說道。

  「哼,廢話少說,把我的兩個女兒交出來。」歐陽夫人終於忍不住,出口套問真相。

  清凈散人與陰陽散人聞言一愕;「什麼女兒?」

  「果然已被你們所殺,納命來!」歐陽夫人聞言悲憤交集,忍不住之下馬上出手。

  「且慢。」洛石洪一見歐陽夫人的容貌便已一震,當下猜到此人可能是歐陽姊妹們的母親,聲音喊出之時,亦出手阻止。

  歐陽夫人聽到洛石洪出言阻止,後又伸掌而來,似要拿下自己手中長劍,也不管之前看到他的武功之後,明知自己不敵,仍是劍花一挽,轉向刺來。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看不到洛石洪如何出手的,伸出的手掌突然便長,往前一探之際,已然拿住歐陽夫人的脈門。

  驚呼聲中,眾人待要上前搶救,已是不及。

  「飄雲、飄雪此刻都沒事。」歐陽夫人正要痛聲大罵,話到嘴邊,卻被洛石洪說出口的話給驚瞭回去。

  就在此時,一聲嘯箭聲響再次響起,緊接著粉紅色的火花在空中爆開。

  洛石洪與二散人見狀同時一驚出口:「聖姑有難!」

  「二位散人請自行殺出重圍,我去救援聖姑。」洛石洪放開歐陽夫人,對二散人說道,同時身形往粉紅色火花之處而去。

  「哪裡走!」一聲呼喝從背後響起,洛石洪身在空中,轉身相迎,身形頓被攔下。

  「別讓他走瞭,他知道飄雲她們的下落。」歐陽夫人在後喊道。

  正道中人見到洛石洪方才的武功,知道此人極為難纏,更因為救出飄雲、飄雪是此行最大的目的之一,不約而同,均把註意力放在洛石洪身上,在場的各派掌門同時圍瞭過來,將洛石洪困在中間。

  正道這次兵分二路,圍攻三散人的這一路有華山、青城、崆恫以及武當等等,屬於較大的一路,另一邊則是少林、峨嵋與其他小派。而剛剛出手攔下洛石洪的則是武當派的青雲道長。

  青雲道長身為冷傲天的師父,功力自然是十分精深的,周元通、葛克群、歐陽亮節兩夫婦等眾人則是在旁將洛石洪團團圍住,以防其逃跑。洛石洪心中掛念「聖姑」的安危,幾次想要沖出,卻被青雲剛柔並濟的功力給擋回,心中一急,狂性漸起,「渾沌心經」功力運行全身,掌影翻飛,與青雲道長鬥在一處。

  青雲發覺對方掌力雄渾不已,年紀雖輕,功力卻是奇高無比,當下暗轉勁力為陰柔,不與之硬碰硬,反而施展四兩撥千斤之法,與之纏鬥。洛石洪此刻心中焦急之下,竟然忘記瞭之前赤松子所教,隻知道猛運內力,狂催掌勁,掌中陽剛之氣更甚,大有開山裂地之勢,青雲雖然小心翼翼,使陰柔而化剛強,卻也是兇險無比,一個不小心,便會被這純剛掌勁所傷。

  洛石洪越打越是急躁,雙掌使開,呼呼風響,正當兩人交手越來越快的時候,場外突然射來一鏢,速度快捷,直往青雲背後而去。

  「卑鄙!」「道長小心!」圍觀的眾人無不大罵,或是出聲提醒青雲道長,可是本已全副心神放在應付洛石洪身上的青雲,又哪有餘力閃躲?危急中身形一閃,勉強避過暗器的青雲,失神之下,無法再顧及洛石洪的雙掌,陰勁來不及卸開瞭,隻能勉強招架。

  「碰!」的巨響,青雲道長如斷絮般拋飛,口中鮮血狂噴,洛石洪亦趁這機會縱出,往「聖姑」發出求援訊號的地點而去。而剛剛出手偷襲得手的陰陽散人,看見瞭洛石洪往「聖姑」處而去,心下稍寬,亦趁亂與清凈散人突圍離開。

  洛石洪脫離瞭青雲道長的糾纏之後,趁勢躍出瞭包圍網,迅速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另外這廂,遇到瞭少林、峨嵋與其他小門派圍攻的「聖姑」,則是一群穿著紫衣的蒙面女子,以及在中間,顯然是領頭的紅衣女郎。

  這些女子武功各各不俗,且隱含一套合擊攻守的陣法,雖在正派眾人圍攻之下,趨於守勢,卻是並不慌亂,站在正中間的紅衣女子,輕紗蒙面,卻掩不住窈窕的身段,口中不停著念著某種口訣,身旁的女子則是聽令而動。

  「這是…奇門遁甲中的九宮八卦陣!」在旁觀看已久的峨嵋派掌門何清儀說道。

  「佈降龍伏虎羅漢陣。」少林方丈聽見何清儀的話之後,微微皺眉,思索瞭一番之後,當下喊道。

  隻見眾位少林僧人,低喧佛號之後,佈出瞭一個正方形的陣法,圍住瞭當中的眾女子,也順便隔開瞭其他的武林人士。少林寺的陣法,其他武林各派人士,當然不知運用配合的訣竅,因此,插入其中,反而影響陣法的運行。反正如今的情形,九宮八卦陣詭奇難測,本來就不是人多就可以攻破的,所以不如以陣對陣。

  這樣一來,使用九宮八卦陣一方的清一色眾女子,頓時感覺壓力沉重,本來就是人少對人多,激戰已久,己方全靠陣法支持,才可勉強支持至今,如今面對少林寺成名已久的羅漢大陣,頓時壓力倍增,要不是這些少林僧人,都是出傢之人,面對著眼前嬌滴滴的姑娘傢,倒是無法痛下殺手,才使得她們並未馬上敗下陣來,不過,隨著體力的消失,這種情形顯然無法再撐多久。

  這些場中的女子,就是「百花莊」的眾女,而當中的紅衣女子,則是聖主耶律楚才的妹妹,聖門中人尊稱「聖姑」的百花莊莊主,耶律冰心。

  耶律冰心雖然陷入險境,卻是臨危不亂,極有信心。其實,這也是因為,她的求援訊號,和聖門其他人所不同。聖門中人,見到這粉紅色訊號,莫不會千方百計,盡速來援的,畢竟她可是聖主的親妹阿。

  因此,耶律冰心的打算,就是再撐一會,真的撐不住的時候,自己再出言激對方與自己單打獨鬥。果然,洛石洪一看見這訊號,這可是自己的師姑,師父的親妹子,當下放下一切,馬上趕來。

  洛石洪由外而內,直接的破入羅漢陣之中。

  陽剛對上陽剛,洛石洪充沛的內力狂泄而出,所到之處,少林僧人被沖殺得東倒西歪,亂成一團。不過雖然如此,少林羅漢陣可不是擺著好看的,馬上被周圍的僧人補上,慢慢的,洛石洪原本造成的混亂,穩定瞭下來。

  洛石洪以一人之力,獨挑大梁,在羅漢陣中,毫無懼色,這份膽識,也足以使人佩服不已。方才面對的是嬌滴滴的美嬌娘,不好下重手,這下面對的是一個功力雄渾的男子,還在一照面間造成混亂,並打傷幾名寺中同伴,這下這些少林僧人可不會那麼客氣瞭。

  雖然單以掌力而論,洛石洪此時的陽剛之力,恐怕場中無人能及,但是面對一兩個也是練陽剛掌力的少林僧人還不是問題,一二十個呢?一百個呢?更何況,在羅漢陣的放大之下,這威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瞭,是以數倍的方式在倍增運算的。

  因此,洛石洪在對方穩定下來之後,很快的便已呈現敗象,支持不住瞭。洛石洪發現此一情況,並不驚慌,反正就算為瞭救耶律冰心而死,他也是心甘情願,毫無怨言的。不過,在冷靜下來之後,洛石洪反而想到,赤松子之前的提點,以及,之前和赤松子一起在林中的三日,所見過的各式自然景象。

  耶律冰心見到洛石洪敗象已呈,本欲出手相助,卻發現洛石洪突然氣質一變,場中變化也跟著改變。周遭的少林僧人,所使的陽剛拳、掌之勁,竟然全如石沉大海,感覺像是打在海綿之上,輕飄飄的不受力,又像是都被其吸收一般。洛石洪於戰鬥中悟道,想起瞭赤松子所說的,自然之道,以及陰陽互濟的理論,不再花心思在運功、運勁之上,一切順乎自然,該陽擋則陽擋,該陰泄則陰泄,不經過思考判斷,隻任憑體內真氣自動作用,說也奇怪,這赤松子所創的「渾沌心經」竟然似有靈性一般,果然可以陰陽自動轉換,毫無窒礙。

  之前,說洛石洪功力和聖主相當,說的隻是體內所具有的「渾沌心經」的真氣功力來說,可是洛石洪一下子得到這些功力,並不懂使用的法則,仍是照著之前隻修陽勁的運功法則方式在運行,因此對他來說,所謂的功力大進,也隻是內力更強,打出的勁道更猛罷瞭。

  在赤松子的指導之下,洛石洪在戰鬥中,終於領悟到瞭用勁的法門,對敵的方法,理解到體內「渾沌心經」功力的奧妙之處,使用之法。

  於是乎,眼前的少林僧人,似乎不在對他有任何威脅,洛石洪腳步放開,竟然出現如聖主一般的步法,輕松寫意,自然的在僧人群中穿梭著,忽然,一位少林僧人的極剛拳勁打在洛石洪腰間,強可裂石的勁道透體而來。

  洛石洪輕輕一吸一送,口中說出:「多謝送在下一程。」的話語,人隨拳勁忽然消失,下一刻則是站在耶律冰心的身前,輕輕下拜。

  「屬下救駕聖姑來遲,還望聖姑謝罪。」洛石洪說道。

  「石洪請起。我不是聖門中人,你不用跟我行此大禮。」耶律冰心說道。

  「那我稱您師姑總行瞭吧?對瞭師姑,您沒事吧?」洛石洪改口說道。

  「沒事,多虧你瞭。」耶律冰心淡淡的說道。

  「應該的。」洛石洪恭敬的應道。

  ***    ***     ***    ***

  正道圍攻魔門之際,冷傲天亦趕到瞭武夷山區。

  武夷山奇峰峭拔,風光絶勝,素有「奇秀甲東南」的美譽。

  冷傲天無暇觀賞沿途美景,辨準梵凈山的方向,邁步疾行。

  梵凈山腳下,鬱鬱叢林之中,一座簡陋精舍,舍旁竹籬稀疏,隨便圍成瞭一快空地,空地上種著一些蔬菜,顯然這精舍雖簡,仍是有人居住。

  「請問旡中大師是否在此?」聲音不重,卻是遠遠飄出,字字清楚。冷傲天站於空地之前,正對精舍正門,出聲詢問道。

  「這兒沒這個人。」半響,舍內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出。

  「旡中大師,請您救救我妻子吧。」冷傲天之前已大略確認過,這附近罕無人跡,這精舍是方圓百裡內,唯一的一個人傢,因此事先已假設此人為旡中老怪瞭。

  「不救不救,都說沒這個人瞭。」此人雖然堅持沒有旡中大師這個人,卻又說出不救的話,那不是承認自己有能力救人瞭麼?

  「旡中大師,請救在下的妻子,救妻之恩,日後定當圖報。」冷傲天自己有求於人,能不動武,最好不動,按下心中的著急,隻能低聲下氣的說道。

  「煩死瞭,都跟你說我不叫旡中大師瞭,我叫旡中老怪!」舍門開啟,一位中年人,做農夫打扮,卻又留著不匹配的山羊胡,定定的瞧著冷傲天,突然開口:「疑!真怪…疑!」第一聲疑是看瞭冷傲天一會之後發出的,第二聲疑則是看見瞭冷傲天懷中的柳雪柔。

  「進來吧。」旡中老怪馬上從驚訝中恢復過來,淡淡的說道。

  「多謝。」冷傲天也不再客氣,邁步跨入房內。

  「喝茶。」旡中老怪脾氣怪異,也不詢問冷傲天,先叫他喝茶。

  「不用麻煩瞭,請您先幫內人看看。」冷傲天溫言婉拒瞭之後說道。

  「你知道我的規矩?」旡中老怪看瞭柳雪柔一眼,繼續低頭喝茶。

  「知道,有其他辦法嗎?」冷傲天問道。

  「其他辦法?早忘瞭,你去找其他人吧,我隻會這一招。」旡中老怪繼續說道。

  「這…可以先幫內人看看嗎?」冷傲天問道。

  「看過瞭,內息全無,早死已久。」旡中老怪說道。

  「什麼?」冷傲天失聲喊道,低頭一看,懷中柳雪柔明明尚有一息尚存。

  「內人明明沒死,為何要詛咒她死呢?」冷傲天冷冷的說道,一股異樣的空氣在房間中凝結。

  「果然…」旡中老怪放下茶杯,面帶笑容的看向冷傲天。

  「抱她進來吧,我可打不過你這怪物。」旡中老怪繼續說道,同時站直瞭身子,往房內走去。原來他剛剛是在開玩笑,同時也在試探冷傲天。

  莫名其妙的冷傲天,被旡中老怪的古怪行為搞得心頭火起,偏又是發作不得,隻得將柳雪柔抱入內房之內。

  「恩…這個嘛。」旡中老怪右手搭在柳雪柔手腕之上,為其把脈瞭一會之後,沉吟的說著。

  「她中瞭噬魂勁在先,強行催谷運氣在後,接著又被兩道大力先後打中,體內經脈、五臟六腑皆傷甚重,要不是有你用那奇怪無比,不知道是哪種內功的真氣護住她心脈,此刻早已死瞭,即便如此,如今也隻有十二個時辰不到的命。」旡中老怪淡然說道,竟是無比準確,有如眼見一般。使得冷傲天雙眼一亮,知道這旡中老怪確實不是浪得虛名,醫術實是精湛無比。

  「她…沒救瞭。」旡中老怪又說道。

  「什麼?不會吧,您別開玩笑瞭,您一定有辦法救她。」冷傲天急切的說著。

  「我又不是神仙,不是什麼都救得瞭的。」旡中老怪聳聳肩說道。

  「真的完全沒有辦法瞭?」冷傲天黯然問道。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旡中老怪說道,這人剛剛不是才說沒救瞭嗎?怎麼現在又改口瞭?

  「我跟你說瞭吧,先撇開你願不願意讓她被我醫治不說,光是她體內傷勢之重,就不是隻有雙修大法就可以救活的。」旡中老怪說道。

  「那是?」冷傲天問道。

  「她還需要還魂草。」旡中老怪說道。

  「還魂草?」冷傲天問道。

  「還魂草一般的藥鋪都買得到,不過這方圓百裡之內,並無人煙,離這最近的城鎮,是南方的清陽鎮,光是單程就要十二個時辰,哪可能來得及。」旡中老怪解釋道。

  「這沒問題,在下十二時辰之內可以來回。」冷傲天聽完說道。

  「哦?我倒是忘記閣下身懷奇功瞭。不知這套武功是什麼名字?」旡中老怪問道。

  「無極歸元。」冷傲天說道。

  「事不宜遲,請前輩先為內人治療,在下這就啟程。」冷傲天繼續說道。

  「等等。」旡中老怪見冷傲天打算離去,趕忙說道。

  「前輩還有何事?」冷傲天聞言止步,問道。

  「這龍陽勁要有效果,必須配合心理上的大起大落轉變之下,才有奇效,你必須先和尊夫人親熱,挑起尊夫人心中歡喜、愛憐以及欲望之後,再讓我取而代之,施展雙修奇功,否則難以收效。」旡中老怪緩緩說道。

  「什麼!?」冷傲天失聲叫道,這也太強人所難瞭吧?

  (沒辦法,誰叫這是色文呢?冷小子你就認命吧。)

  「我知道這太強人所難,所以我才說尊夫人沒救瞭。」旡中老怪說道。

  「這…」冷傲天雖然之前早有心理準備,可是要他做出先和柳雪柔親熱之後,再將自己妻子讓給別人的舉動,還是超出瞭他本來想像的范圍之外。

  「你好好考慮吧,這可是一屍三命。」旡中老怪淡淡的語調,再次說出驚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