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轟!

  “嗯……”

  轟轟轟!

  “敵襲!?”

  從床上猛地坐起,不遠處的樹林中不斷傳來的響聲驚擾瞭睡眠狀態的萊維.

  甩瞭甩頭,看見躺在身旁,因被子掀開而露出一邊奶白色胸脯的凜,確定瞭自己身在小巫女的神社之中。

  “凜。”

  “唔……”

  “快起來。”

  “呼……”

  “有敵人啊!”

  “敵人……讓……他吃完……早餐……再來……呼……”

  初次擔任大小姐的鬧鐘工作以失敗結束。沒想到平時精明能幹的學生會長會有如此迷糊的一面。聯想到因為起床困難而不得不購入摩托代步的杏,難道說女性幹部都很討厭早上?可明明同樣被選為班長的椋每天都堅持提早到校,到底哪邊才屬於特例呢?

  “咦?這是……”

  左臂肩膀靠下的部位,火焰似的紋章此刻像是真正燃燒一般閃爍淡淡的光芒。

  那是昨晚絕對會被判二十年以上監禁的范圍行為留下的罪證——令咒。而這種現象,據凜所說,應該是代表所屬SERVANT陷入苦戰甚至遭遇不測。轟隆……!

  連綿不絕的爆炸響起。來不及穿好衣服,立刻啟動瞬移趕往聲音的源頭。做瞭那種事情,必須負責,何況對方已經成為自己的SERVANT。

  “靈夢!住手!”

  茂密的森林中憑空出現的大塊空地。身在半空的靈夢周圍漂浮著無數紙片,萊維記得那應該是被稱為符咒,東方術士用以施展咒語的道具。而斜下方的地面,長刀撐地勉強維持站立的,正是剛成為自己SERVANT的女孩。

  “睡醒瞭?”

  靈夢聽見萊維的喊聲,隨手收起正待攻擊的符咒,像是早餐前自然的寒暄。

  “慘瞭,可憐的樹啊,被麻帆良那個老頭知道肯定又要來敲詐瞭……”

  因為激烈的敵對氣氛還未散去,不放心的萊維站在兩女中間。突然面對昏迷中被自己奪取寶貴處女身的女孩。黑色鬥篷下的嬌小軀體雖然已經被不會露出肌膚的某種制服遮掩。可昨晚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以至於總覺得能夠看穿單薄的佈料回憶起白皙稚嫩的肌膚。未免尷尬隻好隨便找個話題。

  “讓開!”

  是不甘心失敗?還是愚蠢到連巨大的實力差距都無法看清?身為勝利者的靈夢已經接觸瞭戰鬥狀態飄落在萊維身前,可剛痊愈不久又再傷痕累累的女孩卻仍倔強地持刀突擊。

  “好瞭,玩夠瞭,回傢吧。”

  使用和身高等同的巨大太刀,女孩的臂力毋庸置疑。但力量早在剛才的單方面受虐中被靈夢消耗一空,經過萊維身側時,持刀的右手輕易地就被牢牢握住。

  “放開我!你這個傢夥!”

  “為什麼?”

  不理會小女孩的胡鬧,萊維幫靈夢拍掉巫女服上沾染的塵土。

  “如你所見,她一醒來就這樣。大概是感覺到同樣身為英靈的我,以為是敵人吧。”

  “哼!英靈的使命不就是互相戰鬥嗎!你當然是敵人!”

  確實,聖杯戰爭本就是圍繞著英靈的爭鬥展開。萊維和凜這樣的真誠合作在以奪取聖杯實現欲望的魔術師看來不可理解。消滅對手沒有錯,可連最基本的身體狀況都不考慮。剛剛補充魔力,傷勢還未得到完全恢復就貿然挑釁實力難測的對手,是頭腦簡單還是真實年齡如外表一般導致的心智不成熟呢?

  跟永葆青春的吸血鬼還有機器人女仆生活太久,何況這類例子在能力者中很多,萊維可不敢光憑外表判斷對方的年齡。但從現在的實際表現來看,這位新任SERVANT估計確實還未成年。

  “即使戰鬥,也該確定在最佳狀態下進行才能增加勝算吧?盲目送命又有什麼意義呢?”

  “羅嗦!羅嗦!羅嗦!羅嗦!”

  由於女孩纖細的手臂看起來像是易碎的珍貴藝術品,萊維不敢使用過大的力量,以至於輕易就被掙脫。一口氣喊出的四個‘羅嗦’配合女孩帶著鼻音的獨特聲線,蠻橫的樣子顯得更加可愛。

  不過更讓萊維在意的是,女孩是否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目前為止的對話猜測,直到完事後都仍然昏迷不醒的她,應該毫不知情。

  “好瞭,誤會已經解除,先自我介紹,萊維。阿爾伯特。魯道夫。勞倫斯,你的MASTER,以後叫我萊維吧。”

  女孩掙脫開後,雖然緊緊盯著靈夢,但沒有再做無意義的嘗試。萊維轉過身,低下頭望著女孩。

  “什麼!?你是我的MASTER?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竟然不經過我的同意!”

  女孩一開始還以為隻是無聊的玩笑,直到萊維展示出左臂上清晰的令咒。

  “你仔細感覺應該能分辨出真偽。沒有事先征詢意見非常抱歉,你的傷勢太過嚴重,不這樣做的話,恐怕結果是直接消失。”

  昏迷前的記憶並未失去,精神都集中在強大的對手身上,一時沒有細想而已。

  低著頭回憶的女孩,在不清楚過程和自己付出代價的此刻,對萊維的‘幫助’其實有一點感謝的意思。沒有必須實現的願望,誰會願意承受英靈的寂寞。未被召喚出來的英靈,隻能在孤寂的異空間默默等待。沒有朋友,沒有親人,足以讓人發狂的無聲懲罰完全是為瞭爭奪聖杯的短短戰爭。

  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怎麼能輕易失去。隻要保有希望,MASTER是誰根本無關緊要。何況眼前的男人除去討厭的笑容,魔力的儲量比前任高出幾個等級。而且他和剛才輕松擊敗自己的SERVANT擁有某種盟約,無疑,自己獲得聖杯的希望大大增加,尤其是在那次失敗以後,清楚明白,隻靠自己,不可能實現最終的願望!

  “職階是SABER……”

  “SA……BER!?”

  女孩的倔強早讓萊維清楚很難從她口中聽到感謝之類的詞語,何況自覺罪惡有點深重,她的表現反而能給自己安慰。感到驚訝的,是女孩的職階。SABER,雖然沒有BERSERKER的蠻力,也不如ARCHER般的敏銳。但劍術、速度、魔力,甚至虛無縹緲的運氣也十分出眾。可以稱為各方面均衡,沒有明顯弱點的最強大SERVANT。

  以上是凜對萊維的聖杯戰爭知識普及。原本做好的完全的準備,以召喚SABER增加獲得勝利幾率,沒想到常用的表時間慢瞭一點,可能就是這個疏忽,導致召喚出身為ARCHER的靈夢。雖說並非對靈夢有什麼不滿,但重要事情上的失誤讓凜一直糾結不止。

  現在終於見到總被凜提起,傳說中最強的SERVANT,可面前的女孩,無論如何也讓無法與歷史中的描述對照。不單單是稚嫩外表的原因,無需親眼目睹,僅憑靈夢完好的巫女服和淡然的樣子,就足以判斷兩人間實力的巨大差距。

  這,難道就是號稱最強SERVANT的實力?據說不同的MASTER可以讓同一個SERVANT發揮出迥異的實力。難道自己這個MASTER不稱職的緣故?聯想到伊芙也無法和靈夢抗衡,萊維不僅懷疑是否因為自己和凜這個天才魔術師少女相差太遠。

  “這位是博麗靈夢,從戰鬥方式你也應該能看出來,職階是ARCHER。那麼,SABER,你的名字?”

  把那些打擊自信的亂七八糟想法拋開,萊維拉過站在一旁發呆的靈夢,做著介紹。

  “名……字?”

  “啊,你是顧及知道名字會暴露弱點嗎?放心吧,靈夢絕對不會成為敵人,是吧?”

  英靈多數是由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擔任,所以知道瞭名字,等於瞭解瞭過去,從而找出針對性的方法。雖然萊維不覺得哪個英雄會以十二、三歲小女孩的外貌被世人牢記,而且早有靈夢和伊芙兩位無名英靈的例子,但並非出身這個世界,還是稍微解釋為好。

  最後的問句,自然是拋給身邊的靈夢。微微撅起的小嘴,好像不滿萊維私自做主,不過小巫女沒有讓他難堪的否認,點瞭點頭表示同意。

  “名字……沒有。那種東西根本不重要!”

  “既然你這麼說……至少應該有個稱呼的方式吧?”

  曾任職殺手,能夠從女孩身上察覺到類似的氣息。並不一定是同樣的職業,但同行中不乏從小被當作工具培養,無名無姓僅有代號區分的少年。

  “炎發……‘贄殿遮那’,刀的名字,別人都是這樣稱呼我的。”

  “贄殿遮那……遮……那……太拗口瞭,取個尾音,你的名字就叫‘夏娜’好瞭。”

  雖然前面那個更像是外號的‘炎發’比較讓他在意,既然女孩不想說的話,暫時放下好奇心。

  “夏……娜……”

  “怎麼樣?不錯吧?比起那個,更像是女孩的名字吧?你覺得怎麼樣,靈夢?”

  “嗯。”

  奇怪,以前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喝茶,但也不至於如此寡言。好像有什麼心事的靈夢,讓萊維有點擔心。

  “煩死瞭!你愛叫什麼都無所謂!”

  看來果然和萊維所想的一樣,成長經歷過於特殊的女孩大概不習慣‘陌生人’的親切,嬌蠻的大喊不過是掩飾害羞與得到名字的喜悅。但這樣的表現正式萊維所希望的。從小專註於戰鬥方面的培養,意味著其他常識的缺失。昨晚的犯罪行為被發現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說不定夏娜還以為腿間的疼痛是傷勢未復原導致的呢。一想到這裡,萊維的心情立刻放松的不少。

  “不介意就好。夏娜,靈夢,回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