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咔……看完演唱會直接被萊維送回傢,大概是妹妹沒想到的情況。自己的感情最親密的她當然知道。前幾天的閑聊中也曾提起過演唱會後的其他活動安排。當時椋的建議是看剛上映的午夜場電影,雖然覺得太過普通,但想到能兩個人在黑暗中獨處也挺不錯,杏接受瞭這個提議。可隨後發生在妹妹身上變化讓她完全失去瞭興致。

  今天也一樣,在演唱會時根本沒有專註欣賞,沉醉的樣子不過是內心煩悶不知所措的表象被誤讀而已。即使看到萊維和那個一年級的有說有笑,也提不起吃醋的念頭。砰!

  打開的門已經關上,可是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從玄關處傳來。躲在客廳一角等待的杏心裡不禁焦急起來。漆黑的夜晚寂靜一片,房子的周圍沒有車輛經過,理論上隔壁傢吵架的聲音應該也能清楚聽到。難道自己的妹妹在不知不覺中從一個運動白癡升級為潛行高手?

  不,不可能,一定是發生瞭什麼特殊情況。門口、門口、對瞭!拍拍自己的腦袋,怎麼就沒想到呢。相比在客廳裡隻能通過聲音探聽,能夠直接觀察門外的房間窗戶才是更方便的場所。

  故作自然地向樓上走去,在椋隨時可能推門而入看見自己的情況下,這樣反而不會引起懷疑。一步一步,直到踏上自己房間的地毯,仍未聽到任何動靜。面對異常地情況,不知是否應該慶幸沒被發現,杏懷著復雜的心情,走到窗戶前。

  啊!

  果然!

  和上次完全一樣的場面,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大概就是所謂女性的直覺。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見路燈下的妹妹。椋應該是身穿一件黑色的大衣。沒錯,僅僅是一件大衣。因為,在大衣被脫下拿在手裡的現在,和在學校裡一樣,椋再次赤裸地暴露在戶外。

  雙手撐著自傢院子的墻壁,身後挺著醜陋之物不斷進出妹妹身體的,正是那個可惡的村越進太!自從和萊維認識以後,可能是每次都無法成功擊中對方的原因,杏使通過字典施加暴力懲罰的次數越來越少。再加上努力說服自己尊重妹妹的意願,在學院內享有一定程度兇名的少女緊咬下唇克制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右手的一本精裝字典,那堅固的硬皮封面已經被蹂躪出一道道清晰地指印。

  毫無遮掩的室外,而且還是周圍住著熟悉鄰居的自傢門口。難道是被脅迫嗎?

  還是說,自己的妹妹對這個無賴的愛已經到瞭不顧一切逢迎的地步?強烈的攻擊沖動最終還是被理性壓制,雖然平常總是一副沖動的樣子,杏本質上還是謹慎細心地姐姐。否則,以她的性格,如果沒有發現萊維和其他女性,尤其是那位學生會長的曖昧,很可能早就直接表白,而不是被動地等待。

  內心糾結混亂,雙瞳毫無焦距,回過神來才發現激情的戲碼已經結束。

  哢……砰。

  嘩……浴室裡終於傳來期待已久的水聲。晃瞭晃一團漿糊的腦袋,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拖鞋拿在手裡,惦著腳尖盡量不拖慢速度地向走廊前進。目標,雙胞胎妹妹藤林椋的房間!

  曾多次暗示關於不正常變化的問題,甚至在目睹瞭發生在放課後校園內的事情後,大膽地主動提起‘村越進太’這個往日毫無交集的名字。

  可弄不清是出於一貫的迷糊,還是自己漸漸變得陌生的妹妹在不知不覺間練就瞭出色的演技。椋那看不到絲毫不自然跡象的流利對答,讓杏甚至懷疑自己所見一切是否勞累過度產生的幻覺。要找到線索!懷著堅定要把真相查明的心情,杏使用從母親那偷來的備用鑰匙打開瞭以往總對自己毫無保留,此刻卻緊鎖著的木門。不該存在的隔閡,一定能夠親手打破!

  床上,一切正常。

  地上,一切正常。

  桌子,一切正常。

  書櫃,一切正常。

  到底在哪裡呢?走近書桌,嘗試著拉開抽屜,卻發現已經上鎖。可惡,這真的是自己那個連做飯都會忘記放調味料的妹妹所擁有的房間嗎?

  絕對是蓄意想要隱瞞某些東西。

  不能放棄,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在連完成假期作業都嫌少的短短一星期內改變。

  肯定有疏忽的地方!杏帶著如果被椋知道後,很可能導致姐妹關系變質的壓力,仔細搜索著房間的各處角落。可惜這份努力的結果,仿佛是嘲笑自己所謂對妹妹的瞭解,像是專門聘請瞭職業管傢整理過般的井井有條,能夠打開的抽屜或櫃子裡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物。日記、相機、記事本、手機不見蹤影。連剛買不久,數次向自己請教都仍然一知半解,無法順利使用的電腦都被設下密碼。父母由於工作的關系長期不在,周詳的安全處理是為瞭防備身為最親密姐姐的自己嗎?

  日記曾是姐妹間互通心事的載體,不久前還從隱晦的信息中瞭解到椋對自己班上那個叫岡崎朋也的不良少年有微妙的好感。

  ……和來時一樣靜靜地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間。十幾分鐘的冒險得到的答案抽空瞭杏的精神,斜靠在床頭,烏雲吞噬瞭窗外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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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站在床邊,緊緊盯著被白光環繞的女孩,直到光芒漸漸隱去。

  “好瞭?”

  “……”

  面對BERSERKER時候萊維的受傷,讓身為吸血鬼真祖的依文第一次悔恨自己的無能。雖說伊芙的能力非常有效,但心愛的人痛苦的時候自己毫無辦法,深深刺上瞭女孩敏感的內心。何況即使萊維和伊芙兩人都刻意回避,依文還是從凜那瞭解到瞭聖杯戰爭的信息。

  英靈是為瞭聖杯戰爭而存在,也就是說,聖杯戰爭結束,他們也將失去存在的價值。意思是,努力在這場殘酷戰爭中存活直到最後的勝利者,仍然無法避免離開這個世界的命運。伊芙和靈夢離去後,能夠呆在萊維身邊,並對他有所幫助的,隻有自己!為瞭愛情甘願付出,倔強的依文出人意料地向麻帆良校長請求,得到進入圖書館島的許可。

  其實憑借她的能力,就算是被封印魔力的現狀,突破禁止潛入圖書館島並不困難。不過存在被發現的風險,總是會影響到效率。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學會治愈系的魔法,公主為瞭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低下瞭高貴的頭顱。

  “治好瞭?”

  “大笨蛋!你自己不會看嗎!”

  辛苦學會的治愈魔法,本想著能讓萊維吃驚。誰知道初次施展就以尷尬的失敗結束。床上的英靈女孩仍然維持著昏迷狀態,體內機能也和被救時一樣的衰弱。

  絕對是魔法藥劑的問題!依文輕松的推卸掉責任。

  “……還是去找伊芙吧?”

  “哼!”

  反正跟這個可惡的男人一起生活瞭這麼久,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稍微擺出點堅持的樣子,開門走出的動作實際上同意瞭求助伊芙。

  叩叩叩叩……“伊芙?”

  敲瞭幾聲都沒有回應,萊維能確定伊芙就在裡面。明明是自己的SERVANT,卻一點服從性都不具備,自己這個MASTER是在是太過失敗瞭。

  “伊芙,有重要的事情,出來幫忙。”

  喀嚓!

  伊芙低著頭出現在門口,目光偏向依文而刻意忽略瞭萊維。看來上次尷尬事件所造成的影響還未能成功消除。

  “在客房。”

  萊維不管伊芙的態度,強硬的握住小手。象征性的掙紮瞭一下,少女表面不情願地跟隨著走出房間。

  “這個女孩和你一樣是英靈,能治好她嗎?”

  聽到‘英靈’這個詞,沉默的少女身子微微一顫。遇見BERSERKER時,隻有敵人這個概念。尤其是在對方壓倒性的力量下,連喘息機會都欠缺,根本興不起任何其他想法。

  至於靈夢,平時的悠閑表現,一點也看不出為瞭實現願望甘心付出一切——屬於英靈的執著。

  能夠感覺的到!在眼前女孩的身上,雖然隻是靜靜地躺著,甚至連痛苦的表情也早已消失。但伊芙能感覺到,感覺到和自己相似的,深深的思念。

  “退後。”

  金色秀發飛舞在空中,組成一束束類似電線粗細,連接到女孩身上各處,看起來就像實驗室裡進行的生體研究。

  微微的顫動能夠感覺到某種能量在導線間傳遞。閉上雙眼,聚精會神的伊芙顯得那樣美麗,猶如聖潔的天使。萊維不禁對自己上次受傷沒能看見可能類似一幕感到遺憾。

  治療的過程比起依文靠著那堆試管藥劑,至少在聲光效果這一點上超出。可遲遲沒有蘇醒跡象的女孩,卻表明天使的祝福同樣以失敗告終。

  “肉體的損傷已經恢復。”

  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既然伊芙如此肯定,那應該是沒錯瞭。

  “魔力損耗過多,需要補充才能夠蘇醒。”

  “她的樣子,該是個肉體搏鬥系的英靈吧?”

  萊維的判斷來自於女孩昏迷中仍緊緊握住的大太刀。幾乎與身高相等的長刀,反射著森寒的光芒,本身的鋒利就足以撕裂敵人的肉體。即使對冷兵器研究不多的外行人,也不會認為那是魔杖之類的奇怪東西。

  “英靈是由魔術師召喚,依靠其魔力才得以存在於現世。從她的狀況看,應該是失去瞭MASTER並且幾乎耗盡瞭自身存貯的魔力。”

  “會怎麼樣?”

  難以想象伊芙是怎麼當上英靈的。剛被召喚出來時,對聖杯戰爭的瞭解竟然比萊維強不瞭多少。好在天生熱愛閱讀的好習慣,消滅掉傢中數量可憐的雜志小說後,目光瞄準瞭新鄰居遠阪凜大小姐的收藏。

  自詡天才魔術師,以掌握真正魔法為目標的勤奮學生會長,擁有的自然都是魔法相關書籍。不過伊芙的興趣好像是單純‘閱讀’這個行為,而並非內容。在萊維看來枯燥乏味到極點,何況以兩人體質都無法學習的長篇大論,英靈少女卻認認真真地研讀。雖然過後的嘗試證明連最簡單的魔術都不能順利施展。至少基本瞭解瞭現世魔術師領域的相關信息,身為英靈自己的情況也加深認識。

  “消失。除瞭個別情況,失去MASTER的英靈會在一小時內消失。”

  對床上昏迷中的女孩有點不好意思,萊維在聽到伊芙這句話的第一時間,聯想到是兩人仿佛同生共死的特殊關系。溫柔地凝視伊芙,使得少女勉強保持的冷漠出現松動。當然,身後看不見的地方,依文不甘心的別扭樣子能夠感覺得到。

  “應該有解決的方法吧?啊,正好,專業人士來瞭。”

  樓梯傳來均勻的腳步聲,逐漸向所在房價靠近。出現在門口的專業人士,自然是忙於聖杯戰爭事宜,甚至荒廢瞭學業的不負責任學生會長大人——遠阪凜小姐。

  “喂,幹什麼啦!”

  距離門口最近的依文,突然被從後抱住。掙紮著脫出,令萊維遺憾這一幕親密的姐妹畫面未能盡情觀賞。不過由六百多歲的吸血鬼真祖扮演妹妹角色,實在有趣。

  “還是伊芙最好瞭~聽靈夢說屋子裡有陌生的英靈,但沒戰鬥的跡象,你們在幹什麼呢?”

  不知為何像是突然母性大發的十七歲少女,又將目標轉向伊芙,輕輕撫摸著柔順的金色長發。

  “兼職醫生。”

  萊維為凜指引她最感興趣的東西,躺在床上略顯柔弱的英靈女孩。

  “哦?失去MASTER的SERVANT,你這傢夥還真是幸運呢。”

  不愧為從小研究聖杯戰爭歷史資料的魔術師傢傢主,僅靠外表就判斷出瞭女孩的真實情況。

  “過來。”

  “嗯?”

  可能是在恢復治療上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助的地方,搞不清狀況的萊維出於服從專業人士,同時也有點好奇,聽話地走到床前,凜的身邊。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