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秋日的午後,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伴隨涼風的舒爽,人類的某些不良習性諸如懶惰,被無限地放大。

  兩天沒有工作,本應是積攢瞭數量可觀的事務。但身為教師,本應以身作則向學生示范何謂認真負責的萊維,其體內僅存那一點本就少得可憐的工作動力早被接連的事故耗盡。自伊芙離開後,就一直躺在屋頂的長椅上,微睜著眼睛看向天空,與其說是休息,幹脆用發呆來形容更加合適。無聊期間萊維也沒忘記春日所交代的事情——組建社團。說起來這也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成立社團的先決條件是確立活動內容,擁有四名成員和一位指導老師,最後隻要能找到一間活動教室就可以向學生會提交申請。

  擔任指導老師就是春日交給自己的任務。而成員人數和活動教室,隻要去找,總能找到。至於活動內容,從說話時的表現就可看出,春日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像要幹什麼的目的性。‘不管怎樣,總之先建起來再說’,她大概就是這樣想的吧。不過這也沒關系,隻要在申請書上隨便填點意識不良以外的內容,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想要完成春日托付的任務,難點就在於和學生會的溝通。一個任何學校都必定存在,由學生組成,聯系和協調學生與學校關系的工具。在多數情況下實際上早已淪為代替校方管束學生,還美其名曰‘民主自治’的走狗。以春日為主導的社團,雖然其活動方向尚未決定,但萊維可以肯定不會是符合學生會提出的健康、積極向上諸如此類要求。

  要是在別的學校,確實不大可能通過學生會的評議。可鬱文的學生會是圍繞遠阪凜大小姐,由其獨攬大權展開行動的組織。這倒是給萊維他們提供瞭不少方便。就像上次輕音部的成功復活,在沒有足夠成員的情況下就輕松獲得批準,當然是遠阪凜大小姐在萊維示意下放水的結果。

  “輕音部嗎……”

  一提到輕音部,萊維就想起自己好像還是這個社團的顧問。這位毫無職業道德的顧問,意識到自己根本連一次社團活動都沒有參加過,更別說屬於份內事務的學生指導。雖說最近突發事件太多導致精力分散而沒有過多關註學校的工作,但連面都不露一次也確實有點過分。想到這一點,稍微有點羞愧的厚臉皮無良老師,決定去輕音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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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音部——一個音樂類的社團,活動場所當然是選擇在音樂教室。寬敞明亮設備完善的兩間教室早已被合唱部和古典樂社占領,剩下萊維經常用於午睡的那間舊音樂室自然是唯一的選擇。

  現在雖然是下課時間,可離放學後的部活還有最後一堂課。萊維也清楚應該沒有輕音部的成員在音樂室內,他前去的目的隻是為瞭確認器材的狀況。輕音部所涉及到的樂器除瞭鼓和鍵盤以外都可隨身攜帶,音樂室所需要準備的東西並不多。所以此行的真正目的,恐怕不過是長時間休息後的散步運動而已。

  站在教室門口的萊維,沒有第一時間推門而入。站在原地思考的原因不單是感覺到裡面早已存在的某個人,同時想起和杏的那段美妙回憶。當然,不會像某些動畫裡來個跨越整整一集的騙錢舊劇情回顧,反正杏可以隨時見到,與其靠回憶緬懷不如有空好好復習一遍。

  在這快要打響上課鈴的時候,留在沒有音樂課安排的教室,而且從動作的聲音判斷稍顯鬼祟的小心。萊維很好奇到底是誰在裡面,並不是覺得破舊的音樂室裡有什麼值得小偷光顧的東西,隻是單純的偷窺欲望發作。

  計算好距離和房間內物件的陳設,對方所處的方位也沒有忽略,悄無聲息地破開空間,直接出現在音樂室內長沙發後的隱蔽地帶。屏息數秒確認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跡象,從靠近窗戶一角、沙發和墻壁間的縫隙處探頭。眼前所見的景象讓萊維內心慶幸暗中潛入這個明智的決定。

  柔和的陽光穿過不算太厚的白色棉質窗簾,投射在移開教學桌椅後空蕩蕩的地板上形成一塊方型的明亮舞臺。沐浴其中的,是一名學生裝扮的長發少女。

  純白的體操服上衣反襯著腦後披散在腰間的烏黑秀發,短褲下修長健美的雙腿,少女美好的體態讓沙發後的窺視者不禁贊嘆。老糊塗的上帝不知是否特意優待以彌補所賜予的無數厄運。不知自身正受到不懷好意者註視的少女,在確認教室門從內側反鎖後,雙手拉著衣角緩緩地掀起。隨著佈料的向上卷起,纖細的腰肢、光滑的裸背,少女白皙嬌嫩的肌膚一寸一寸地被暴露在萊維的目光中。

  脫掉體操服上衣,以僅靠內衣肩帶妝點的玉背面對萊維。少女接著彎腰,在期待中脫下運動短褲。並不清楚自己的半裸嬌軀早已落入別人眼裡的少女,自覺身處密閉空間安全無疑所以並不急於換上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冬季校服。在萊維無法看見的角度,伸手拉開內衣的,大概是想要調整因體育課劇烈動作存在少許移位的罩杯。

  雖然一直采取背對的姿勢,使得萊維減少被發現形跡的顧慮。但在這種刺激誘惑下,如何為雙眼爭取更大的福利才是受到色心趨勢的無良老師最優先考量的事項。因為少女的身體略微傾向右側,那麼在萊維的位置,隻要稍微移開沙發以獲得更大的觀測角度,就有側面甚至正面觀賞的理論可能。

  長期擁有這間音樂室的使用權,他非常清楚此間陳設的特性。用以掩藏身體的長沙發,其接地四角是有絨佈包裹的保護性設計。力度合適的移動應該不會造成足以讓一般人差距的聲響。

  不再猶豫,清楚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很可能轉瞬即逝。萊維以槍手長期鍛煉所得到的精確控制力,開始緩緩推動阻礙自己心願的沙發。

  “吱~!”

  清亮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突兀地在房間中響起。很顯然,上帝所謂的補償不過是偶爾不清醒狀態下做出的錯誤決定。意識到自己已經給予萊維過多優待的老頭子決定貫徹他從早上起對萊維的厄運判定。本該有絨佈保護不可能輕易發出聲響的沙發,卻在最需要的時候背叛瞭這個房間的主人。其中一個墊腳的絨佈早在萊維不知情的時候失去,此刻正以尖嘯提醒被窺視少女色狼的存在。

  “啊!……唔……唔……”

  一分鐘前上課鈴已經響過。正在上課的學校異常寂靜,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少女的尖叫無疑將十分引人註目。為瞭保護自己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不因行為不檢而意外失去,萊維快速的沖到少女身邊,在對方還未來得及提高音調之時提前制止。

  “唔……唔……”

  “不叫的話,就放開你。”

  半裸著身體隻有淺藍色內衣保護,以這樣的姿態落入陌生男人的懷抱,少女當然是奮力掙紮以避免想象中慘遭蹂躪的命運。而萊維在清醒之後,也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行動是多麼容易造成誤會。無人的音樂室中從背後抱緊少女,並用手捂住對方的嘴,根本就是典型的強奸犯施暴前奏。

  “我剛才一直在沙發後面睡覺,並不是什麼壞人啊……”

  見懷中少女好像明白瞭自己的意思,漸漸放棄瞭掙紮的動作。萊維也松開捂著對方小嘴的手,急忙說出唯一能想到的解釋方法,此刻他隻能祈禱少女的粗心大意並未在更衣前仔細檢查音樂室的每個角落。

  “是、是嗎……可、可以請先放開我嗎?萊維老師……”

  出乎意料,少女僅憑聲音就辨認出萊維的身份。不過從言語中判斷,自己拙劣的謊言好像沒有被拆穿。聽到少女的要求,萊維才發現自己仍然保持著從後環抱的姿勢。更讓人尷尬的,也不知是下意識的色心驅使還是真的忙中出錯。伸向前方的手準確的覆蓋在少女圓潤緊致的乳房之上。

  “啊……”

  “對、對不起!”

  發現瞭自己右手的位置,沒有立刻松開,反而輕柔的捏瞭兩下以感受那驚人的彈性。直到少女低聲呻吟才令萊維擺脫內心的欲望,急忙放開身前的少女。

  “被看到瞭……”脫離瞭萊維懷抱的少女蹲下身子縮在一角,渾身微微地顫抖,像是受到極大打擊一般的喃喃自語。

  “先穿上衣服吧。”確實是自己不對,萊維不打算做無罪申辯。拿起放在桌上的校服蓋在少女身上,把外泄的白皙春光遮住。可僅僅這樣好像並不足以打消少女的恐懼,仍然蜷縮著身子像小動物希望逃避危險又無能為力般的瑟瑟發抖。

  “……今天的事,我會忘掉,絕對不讓其他人知道,請放心吧。”萊維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如何安慰對方。雖然連小孩都不可能忘掉如此香艷的趣事,但自己的記憶對方又無法查看,敷衍性質的保證總比‘我會負責’之類的耍帥白癡語要好得多。

  沒想到隨口說出的話倒是意外地有效。從沒確認房間是否有人就開始更衣的不謹慎行為來看,少女大概擁有比較天真浪漫的個性。聽到萊維的話後,顫抖明顯減輕,留著黑色長發的小腦袋左右擺動,像是下瞭極大決心後才終於轉過頭來。

  “真、真的嗎?”

  噙著淚花的濕潤眼眶,緋紅的俏臉配合微微撅著的小嘴,夢話般的可愛臉龐第一次正面展現在萊維眼前。但更讓萊維驚訝的是,這位像是受瞭委屈的小鹿般的少女,竟然是輕音部的成員、給人成熟穩重溫柔恬靜感覺的貝司手——秋山澪!

  “澪!啊,是、是的,我保證!”剛叫出名字就反應過來此刻應該的回答是以肯定語氣來佐證自己的話語。

  “那、那請老師轉過身去……”澪仍然保持著蜷縮著不至春光外泄的動作,萊維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聽話的轉身一百八十度。

  過瞭兩分鐘,大概是確認瞭萊維無法看見,身後傳來衣服摩擦發出的聲音證明澪已經開始換上校服。雖然很想繼續觀賞少女更衣的表演,但現在的時機並不合適,萊維隻好強忍想要偷偷扭頭的欲望,默默等待著。

  “好、好瞭……”聽到的聲音,萊維轉身。此時澪的身上早已得到校服的保護,面對男人仿佛也多瞭一分勇氣。

  “我、我是因為下課後整理體育器材,所以……”萊維明白她的解釋。一定是下課後幫忙整理器材耗去瞭更衣時間,等會到班級才發現男生早已進入。無奈之下跑來比較熟悉的音樂室,沒想到卻被無良的色狼老師目睹一切。

  “老師……我、我去上課瞭!”

  大概是想要再確認萊維的保證,但又缺乏重提羞恥事情的勇氣,澪紅著臉沖出音樂室。不過她並沒有責怪,而且一點看不出生氣的征兆,倒是讓萊維不禁幻想是否又有純潔的美少女對自己一見鐘情。當然,如果這樣無恥的想法被依文知道,絕對會接著訓練的名義狠狠修理這個猥褻的色狼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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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有希?”

  盡情地享受完偷窺的快感,這一天也得以充實。剩下也沒有自己需要負責的課程,為瞭避免放學後被很可能仍在狂暴狀態的杏抓住,萊維決定早點回傢。沒想到卻在上課時間被該空無一人的學校門口見到預料之外的神秘外星人少女。

  “為什麼會在這裡?是等我嗎?”

  據說這位外星人少女雖然沉默寡言,但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情況,應該不會發生隨便曠課這種不良少年岡崎朋也最喜歡的事情。

  “是。”依然簡潔的回答,萊維惡意地猜想該不會是設置瞭減少能耗一類的功能才會如此表現。

  “你怎麼知道我會這個時候離開?該不會一直在這裡等著吧。”

  “占卜,日本時間十五點五十六分三十二秒,誤差正負零點零一二。”

  外星人少女舉起手中拿著的名為‘簡單易懂的現代占卜’的書。當然萊維不會天真的以為這種堪稱預言的占卜能力真的來自這樣一本一看就是欺騙純情少女的書。以前也曾聽說過‘資訊統合思念體’可以通過操作‘咨詢’實現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有什麼事嗎?”萊維問完,有希並沒有回答,而是盯著他的右手。

  “這隻手嗎?昨天才移植的,還有點不習慣呢。”雖然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但不知為何,萊維直覺眼前這位神秘的外星人少女可以信任。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驚天秘密。

  萊維對著有希,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