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間,已過二十餘天。
古武界,某處山脈之中。
君惜卿一襲白衣,席地而坐,身前升起著一團篝火,火上烤制著一隻拔瞭毛的野雞,一縷肉香在林中蔓延。
“鴛鴦雙刀……天山七俠……噬人老鬼……槍神散人”君惜卿沒有在意面前烤制的野雞,手中滑動著手機,查看著屏幕上的文件資料,這段時間,君惜卿沒有幹其他事,尋邊古武界各個名山,所做的事情,便是一一拜會名單上那些隱世奇人,針對文件中所述,以及一些受過君老恩惠的人,亦或是依靠子姬的朝歌城,將起收為己用,其中並未全部收攏,但也收貨頗豐,除此之外,君惜卿還去瞭一趟百草谷,見瞭一趟師傅君老,也告知君老,自己用其早年恩惠,收納一些隱世之人,對於君惜卿這個關門弟子,君老可謂是當子而待,自然無不應允,隻是關於百草谷,白芷卻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看著名單上,全部都拜訪過的人名,君惜卿關掉手機,心中默默瞭盤算瞭一會,緩緩的睜開雙眸,嘴角弧起一絲笑意,這些人可都是未來開宗立派的根本,想著君惜卿不由的抬起頭,看向夏傢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道:“還有七天,下月初一……”
“那個道友在此烤制美食,饞的老頭我肚子裡的蛔蟲都咕咕叫瞭”這時戲謔的聲音在叢林中響起。
話音落下,還未等君惜卿反應過來,隻見一陣清風拂過,一個身穿破麻佈衣裳,瘦弱躬身,邋裡邋遢,雪白眉毛垂落兩肩的老頭,坐在瞭篝火旁,雙眼放光的看著篝火上烤制的野雞,深深的吸瞭一口氣食物的響起。
相比於邋遢老頭的輕松寫意不同,君惜卿則臉色一變,看著眼前的邋遢老頭,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自己天階九品,盡然沒有察覺到他如何來到自己身邊,想著,站起身抬起手抱拳到:“不知前輩所來何事?”
邋遢老頭頭也不抬的擺瞭擺手,說道:“沒事,沒事,老頭我本來在樹上睡覺,被你這烤雞的香味給熏醒瞭,這肚子裡的蛔蟲咕咕叫”。
聽到這個老者的回話,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的君惜卿,心中微微松瞭一口氣,重新盤腿席地而坐,伸手取過篝火上的烤雞,伸手扯瞭一隻雞腿,遞給瞭邋遢老頭,口中笑著說道:“前輩,若不嫌棄,請”。
“哈哈,不嫌棄,不嫌棄”邋遢老頭聞言頓時喜笑顏開,伸手接過君惜卿手中的雞腿,啊嗚的一口,便咬瞭上去,然後抬起頭看向君惜卿,頓時一愣,咬著雞腿的口中含糊的說道:“咦,小有似泥啊?”
“嗯?前輩你說什麼?”君惜卿正在撕下一塊雞肉,沒有聽清楚邋遢老頭說的是什麼,轉頭開口問道。
邋遢老頭嚼瞭嚼口中的雞肉將其咽下,然後不顧油膩的抬起手擦拭瞭一下油膩膩的嘴唇,開口再次說道:“小友,原來是你啊,哈哈,你我真是有緣”。
“有緣?”君惜卿聞言愣瞭一下,開口疑惑的問道:“前輩,你見過我?”
“是啊”邋遢老頭點瞭點頭,接著又搖瞭搖頭,開口說道:“不過你沒見過老頭子我,當初你重傷昏迷,一個女娃娃帶著你來這裡千裡求醫”。
“千裡求醫”君惜卿聞言臉色一怔,放下手中的烤雞,看著邋遢老頭連聲問道:“前輩,你可知當日送我前來求醫的是何人?她姓甚名誰?”
“咦?你不知道?”邋遢老頭聞言有些疑惑的看著,接著開口說道:“當日那女娃對你可謂是情深義重,千裡之路負你前來求醫”。
“還請前輩告知我她的姓名”君惜卿聞言,站起身對著邋遢老頭行瞭一禮開口恭聲說道。
隻見邋遢老頭鄒起兩條白眉思索瞭一會,抬起油乎乎的手掌一拍腦袋,口中懊惱的說道:“當日那女娃倒是說過她姓啥來著,隻是老頭我一世逍遙慣瞭,不曾幾下”說著有些歉意的看向君惜卿。
聽著邋遢老頭這樣說,君惜卿隻能嘆瞭口氣,無奈的搖瞭搖頭,重新坐下。
邋遢老頭看著君惜卿沉默的坐在那裡不知道思索什麼,也不在意,吭哧吭哧的吃著雞腿。
過瞭一會,邋遢老頭吃完雞腿,將手中的骨頭隨手一條,也不在意幹不幹凈,將油乎乎的手,在身上的麻佈衣上擦拭瞭一下,轉頭看向一旁,依舊沉默的君惜卿,開口喊道:“小友”。
“嗯?前輩何事?”君惜卿聞言抬起頭,有低頭看瞭看插在自己面前的烤雞,笑瞭笑說道:“前輩若是不嫌棄,便請用”。
然而邋遢老頭卻沒有去拿君惜卿面前的烤雞,而是抬起手輕撫著頜下胡須說道:“小友,佳人以去芳蹤瞭,誰道不是緣起時,空負愁腸又如何?他日再見情定身”。
聽到邋遢老頭的話,君惜卿心中不由的一震,是啊,自己在這裡想的愁心苦腸又有何用?既然當日她送自己千裡求醫,那麼必然是自己認識的,日後終有相見的一天,想罷,君惜卿站起聲,對著邋遢老頭,躬身行瞭一禮,口中恭道:“多謝前輩指點”。
“謝個屁,哈哈哈,老頭我可不喜歡這俗套”老頭晃動著白花花的腦袋,撫須笑道道。
君惜卿聞言也笑瞭笑,放下行禮的雙手,經過這短暫的相處,他大概知道瞭眼前這個邋遢老頭的性格,瀟灑自如,遊戲人間,想著盤腿坐下,看著眼前的邋遢老頭開口問道:“還不知前輩姓名,敢問前輩名諱”。
“你啊,與那小女娃一樣”邋遢老頭聞言,摸瞭摸頜下胡須,笑著說道:“你要是喜歡,叫我張邋遢就好”
“張邋遢?”君惜卿口中輕輕的重復瞭一句,緊接著神色一怔,震驚的看向邋遢老頭,口中驚呼道:“你是張三豐……”
“俗,俗,真俗”被君惜卿成為張三豐的邋遢老頭搖頭撫須的連對君惜卿說瞭好幾聲俗字。
“實在是張真人之名如雷貫耳”君惜卿聞言,也知道張三豐閑雲野鶴逍遙人間的心態,抬起手拱瞭拱開口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一柄斷劍突顯,隻聽錚的一聲劍鳴,一道虛幻靈體從斷劍而出,出現在瞭君惜卿的身旁。
“人皇,來古武界瞭,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若非本宮從閉關醒來,還不知道你來古武界瞭”隻見那靈體女童,對著君惜卿哼哼說道,說著頓瞭頓,接著說道:“我剛剛查看瞭一下,可能因為你修為突破,朝歌城的封印也松動瞭,在古武界可以把小青叫出來,我們騎小青遊山河吧”。
“子姬,別鬧,有人”君惜卿聞言,轉頭看瞭一眼,自己出來的子姬開口說道。
聽到君惜卿的話,子姬轉頭望去隻見一個邋遢老頭目光震驚的盯著自己,倒也沒有在意,因為這個老頭她認識,這幾百年間,沒少到朝歌城,微微的點瞭點頭,說道:“老頭是你啊!”
聽到子姬的話,一直以來邋裡邋遢坐沒坐相的張三豐,頓時站起身,抬起手深深的向著子姬行瞭一禮,口中莊重的說道:“貧道見過大商公主”。
坐在一旁的君惜卿看著張三豐與子姬兩人,一臉懵逼的開口說道:“你們認識?”,緊接著又回過神,暗罵自己傻瞭,子姬先前待在朝歌城,數千年,張三豐更是活瞭數百年時間,兩人必然見過。
“不錯,這老頭數百年間就來過朝歌城幾趟,初來之時還是青年模樣,”果不其然子姬點瞭點頭,還透露出當年張三豐剛入朝歌城時還是個青年。
子姬說話之時,站在一旁張三豐卻雙眼凝視的看著君惜卿,眼中難掩震驚的神色。
看到張三豐一直看著自己,君惜卿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向張三豐,開口說道:“張真人?”
“殷商廢墟神秘消失,之後又天降讖語,人皇……人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張三豐猶如魔怔一般,看著眼前的君惜卿口中念念有詞,最後突然一臉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口中連聲說道:“小友,你便是那破局之人,哈哈哈,天不負我,天不負我,老頭我存世八百載,修道七百餘年,今日總算蒼天不負”說著隻見張三豐眼中留下一行淚水。
修道八百載?君惜卿聞言心中甚是佩服,確實張三豐一二四八年生於南宋末年,如今二零五零年,可謂是八百載歲月如梭,聽著張三豐口中是破局之人,君惜卿有些疑惑,開口詢問到:“張真人?什麼破局之人?”
聽到君惜卿的文化,張三豐冷靜瞭下來,看著眼前的君惜卿,此時的不在如先前那般當做小輩,眼中也沒有瞭閑雲之色,對著君惜卿微微微微弓腰作揖行瞭一禮,口中也不在稱作小友,而是肅穆的喊道:“武當張通見過當代人皇”。
“張真人,這是何故,受不得,受不得”君惜卿見狀連忙起身,避開張三豐的行禮,伸手將張三豐扶起,口中連聲說道,至於張三豐口中張通,熟知古學的他自然知道,張三豐原名便是張通,號三豐,君寶等等眾多稱呼,其中因為當代小說影響,最為出名的便是張三豐的稱呼,而他自己喜歡自稱張邋遢,這也是君惜卿在聽到張邋遢時,瞬間就想到瞭此人是張三豐的緣故。
“你乃我父王欽封當代人皇,身負大商紫薇帝決,更能駕馭商王建,這老頭施禮有何受不得的?”君惜卿還沒覺得什麼,一旁的子姬就看不下去瞭,一臉肅穆的對著君惜卿說道。
君惜卿聞言腦門都浮現出幾縷黑線,讓一個活瞭八百年的老人向自己行禮……君惜卿沒有理會子姬的話,扶起張三豐後,開口問道:“張真人,你剛剛所說,什麼破局之人?”
“人皇可知上古封神之事?”張三豐看瞭一眼一旁的子姬,想起微微行瞭一禮,然後盤腿而坐,看著君惜卿開口問道。
“知道一些”君惜卿在得到朝歌城和子姬,以及知道自己那幻境中的人竟然是大商最後一位人皇,帝幸子受的時候,便查閱不少有關這方面的資料,以及平時也沒有少聽到子姬所說,因此點瞭點頭,盤腿坐在張三豐面前開口說道。
“那,可知絕地天通?”張三豐再次開口詢問。
君惜卿聞言神色微凝瞭幾分,回想到先前子姬所言,開口說道:“隔絕天地之道,斷絕瞭人族通天之路”。
“不錯,封神之前,神州大地,修行者眾多,其中多為地仙,天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在之後便是準聖與聖人”張三豐說著長長的嘆瞭口氣,接著說道:“然而自上古封神之後,群仙歸位封神榜,自此絕地天通,世間再無仙人”。
“貧道修行七百餘載,終究停在瞭按照如今古武界而算的王級九品,寸步難進,始終未踏入上古那地仙之境”張三豐昂望頭頂天空開口長嘆一聲說道。
“王級九品還未進入地仙之境?”君惜卿聞言口中震驚的說道。
“不錯,人皇可知,王級之上還有真武一境?”張三豐點瞭點頭開口詢問道。
“古武境界,人,地,天,王,真武”君惜卿微微的點瞭點頭,當初入武道時夏詩雨又和自己說過。
“那人皇可知,數千年來,無一人進入那真武之境,即便如當年一夢八百載之彭祖,醒來之時本可成就地仙,卻錯過時間,隻為王級九品”張三豐沉聲說道。
“張真人你的意思?真武便是上古之時的地仙之境?而因為受天地壓制,絕地天通,因此,境界最多隻到王級九品,無法到那真武之境?”君惜卿聞言沉思瞭便可,看向張三豐開口問道。
“不錯”張三豐頷首撫須,然後看著眼前的君惜卿接著開口笑道:“不過如今出瞭變數”。
“張真人的意思是,變數是我?”君惜卿有些疑惑的抬起手指瞭指自己,自己一個天階九品連王級都還沒達到。
“不錯,天不負我,貧道修行七百餘再出當代人皇”張三豐撫著頜下胡須,開口笑著說道,接著看向君惜卿說道:“世間以無人皇數千年,如今人皇再出,你乃天地變數之一,正印瞭那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研究過古學的君惜卿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腦海中回想起上次軍武之時,幻境之中,帝幸子受也曾說過此話,心中頓時明瞭瞭一些,看著眼前的張三豐,沉吟瞭一會,開口說道:“張真人如今我不過天階九品,等我踏入那真武之境,恐怕,也得百餘年後瞭”。
“人皇豈是天數?安能以常理而置之?”張三豐輕撫胡須,接著說道:“上古人皇,紂王帝幸……”張三豐話還未說完,隻聽一旁的子姬怒聲傳來。
“老頭,你說誰紂王呢?我父王英明神武,精圖治,征犬戎,平東夷,重農桑,尋人傑,一代人皇,那是姓姬那個喜歡給天當兒子的污蔑吾父”隻見子姬冷著臉色,怒視著張三豐。
“咳咳……”聽到子姬的話,張三豐不由的有些尷尬的輕咳嗽瞭幾聲,歉意的對子姬行瞭一禮,口中說道:“貧道言錯,大商公主見諒”。
君惜卿聞言倒是笑瞭笑,對於帝幸子受,其實當朝太祖就曾評價過,帝幸子受個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人,他經營東南,把東夷和中原的統一鞏固起來,在歷史上是有功的。
張三豐對著子姬賠完禮,轉頭看向君惜卿繼續索道:“商王帝幸,在位三十載,即為之初不過一階凡人,鹿臺身亡以是天仙之境,人皇有人族氣運加身,修行自是一日千裡”。
聽著張三豐的話,君惜卿回想起自己入武道不過半年之期,如今卻以天階九品,想到這微微的點瞭點頭。
看著眼前的君惜卿,張三豐那原本閑雲野鶴,逍遙人生的心態,早已變化,他修心七百餘年,為的就是突破天道束縛,成就地仙之境,原本近來百餘年沒有絲毫進展早已心如死灰,因此才逍遙人間的他,如今見到當代人皇,說不得要助其打破絕地天通,若能一探那地仙之境,雖死足矣。
君惜卿又提問瞭許多對武道的疑惑,甚至就連異能類的也詢問瞭張三豐,面對這個能夠有機會打破絕地天通的人皇,張三豐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間,在這座無名山中,坐而論道,時光流轉。
期間君惜卿可謂是受益良多,足足活瞭八百年的張三豐,可謂是古武異能的全能百科,與子姬這種被困三千年的不同,畢竟張三豐遊歷世間七百餘年,所知所見所聞,可謂是世間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