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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運圖(清水)

  抬眼望去,昏暗的燈光下,隻見那人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確實不是中原人。

  阿秋自認並不認識西域那邊的人,更不可能有什麼恩怨,那麼他們抓她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想到之前被挾持的永和公主,她垂下的眼簾內眼珠一轉。

  竟然,是西沙國的人。

  那麼,他們綁架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因為她是“皇室”人員,還是因為……

  獨孤公子!

  她倏然抬頭看向那人,那人發現她有反應,揮手又是一鞭。鞭子上佈滿倒鉤,一鞭就能扯下許多血肉,讓她鮮血淋漓。

  阿秋哀嚎一聲,閉眼剛要裝昏,那人又是一個鞭子抽瞭過來。

  “他們說瞭,不能讓你昏過去,要讓你一直痛著。”

  看來那些人也擔心她裝昏暗自養精蓄銳,所以竟然連閉眼的時間也不給她。這樣下去,她永遠也別想養出精神對付他們。

  阿秋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眉頭蹙起,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嘴裡因疼痛而發出細細的呻吟。

  那人哼瞭一聲,終於放下心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一旦她停止呻吟就補一鞭子。

  ……

  “你們想要什麼?”獨孤寒著臉,目光前所未有的狂暴。

  “西運圖。”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五官立體、眸色翠綠,膚色極白,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

  獨孤一點也不吃驚:“行,把阿秋帶來我就給你。”

  那人有些詫異:“這西運圖乃是你們獨孤傢的根本,你真能舍得?”

  獨孤世傢在江湖上一向神秘,除瞭那從不外傳的“浩宇神功”之外,還因為獨孤傢的經營方略。獨孤世傢掌握著中原大部分的藥材市場,同時涉及河運及綢莊,但是有心人不難看出,單靠這些遠遠不足以支撐起獨孤世傢的名號。

  所以,其實獨孤傢另有致富門路,那就是祖傳下來的“西運圖”。從中原前往西沙國要經過一片巨大的荒漠,荒漠上黃沙漫漫,更可怕的是這沙海是能移動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模樣,這使得雙方的貿易往來十分辛苦。而獨孤傢的這幅“西運圖”神奇的地方就在於它本身也是變化著的,所以能隨著時間的變化指出不同的線路從中原直通西沙國。獨孤傢就靠著這一條貿易線路發財,成為武林的隱形首富。

  獨孤冷眼瞥瞭他一下:“你還想不想換瞭?”

  “換,當然換。”那人也不羅嗦,“不過我要先看一眼,萬一你拿假的來糊弄我怎麼辦?”

  “那我也要看一眼阿秋。”

  “獨孤公子,”那人勾起笑,眼眸陰冷,“我們等得起,你的阿秋可等不起。”

  獨孤眼神一黯,咬牙:“好。”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塊薄如蟬翼的紙張放在桌子上。

  那人背後的人拿出一把傘“刷”一聲打開擋住從窗口映入的光線。

  少瞭光線的阻擋,那薄紙微微泛光,上面的線條翻滾流暢,初看以為是風吹造成的效果,細看卻是它們自己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在移動!

  這正是“西運圖”無疑!

  獨孤看著那人的神色,待他確認,利落地將“西運圖”收回。

  “好,果然是真的。”那人很滿意,“看來你對那個阿秋確實很在意。”

  “確實很在意,”獨孤也不避諱這一點,“所以你們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我讓你們舉國陪葬!”

  那人的瞳孔猛然收縮──確實,如果他將西運圖獻給大旭,那麼西沙和大旭之間的天然屏障也就不復存在,西沙國將赤裸裸地攤開在大旭的鐵蹄之下。

  事實上,兩虎相爭,大旭和西沙國誰擁有瞭西運圖,誰就掌握瞭主動權。

  這個獨孤,看起來好像已經知道瞭什麼……

  不過有阿秋在手,這個獨孤倒也不難對付。

  那人站起來:“那你跟我來吧。”早點結束也好,要不然一不小心把阿秋玩死瞭,可就難以收場瞭。

  一群人前後左右將獨孤帶到瞭郊外。

  領頭的肖長瓴不時打量獨孤──他居然真的就一個人跟著過來瞭,照目前這個情況來看,他和阿秋都是他們案板上的肥肉,隻要他們反悔……

  “我既然敢給你們來,自然留瞭後路。”獨孤忽然淡淡說道。

  肖長瓴連忙收回目光,不再說話。

  當眾人來到關押阿秋的地方時,頓時感覺周圍的溫度驟降。

  “獨……”肖長瓴剛要說什麼,獨孤將手上的西運圖甩到他懷裡,疾步走向阿秋。

  他將阿秋小心翼翼地擁入懷中,語氣竟然還十分溫和:“阿秋?”

  “唔……”阿秋微微抬頭,氣息微弱。

  他握住綁著她雙手的繩子微微用力將其震碎,一把將她抱瞭起來。

  對面的人已經呈包圍姿勢將他們兩個困住。

  “滾開!”獨孤不耐煩跟他們糾纏,“我在西運圖上下瞭藥,兩個時辰不用解藥泡,它就化成水瞭。”

  “你……”

  “放我們走,我自會給你們解藥。”

  肖長瓴咬牙,但也無可奈何,現在西運圖已經在手上,萬萬不能再出什麼變故瞭,於是隻能無奈揮手放行。

  獨孤經過他們時,感覺懷裡的阿秋瑟縮瞭一下,頓住腳步,眸色閃過暗紅,冷冷將在場的人看瞭一圈,終於邁步離去。

  眾人暗自松瞭一口氣──獨孤九臨剛才看人的眼光,還真是滲人吶!

  待獨孤帶阿秋走出地下室,後面忽然傳來剛才那些人的慘叫。

  “不是他們。”阿秋忽然低聲說。之前綁架她的那些人身上帶著奇怪的東西,蠱蟲不能近身。而她經過一段時間的偷偷休養,已經恢復瞭一部分指揮蠱蟲的能力,剛才趁經過他們身邊,距離較近時施放瞭蠱術。既然這些人能被蠱蟲所傷,就說明他們跟綁架她的不是一夥人。

  “我知道,”獨孤抱緊她,“交給我。”

  阿秋微微一笑,終於放心暈瞭過去。

  ……

  阿秋這次的傷比較嚴重,養瞭一個多月才好。獨孤把她安置在皇城郊外的一處住宅裡,然後就消失瞭。有一堆下人伺候著,養好傷以後阿秋不但沒有變瘦,反而胖瞭一點。

  這天她在花園裡曬著太陽,正計劃著讓人多帶幾本醫書來解解悶,忽然發現獨孤出現在瞭不遠處。

  他身上還帶著風沙的味道,滿面塵土,肅殺未散,表情倒是陽光燦爛的沖著她笑呢。

  她起身要迎接他,他卻擺擺手:“我先去清洗一下再來找你。”

  她微微一笑,然後怔瞭一下:這種感覺,好像妻子迎接剛剛回傢的丈夫……

  之後的事情隻是隱約聽說,瞭解個大概。

  以永和公主為誘餌綁架她的是葉天的人,葉天在西北造反,卻被現今的皇上壓制得死死的,難以成事。狗急跳墻之下,聯系上瞭對大旭一直虎視眈眈的西沙國。

  而西沙國同意合作的條件就是阿秋。葉天身上還有葉盛雲留下的一些東西,剛好能夠克制阿秋身上的蠱蟲,所以能夠順利將阿秋綁走。

  至於西沙國為什麼要求的是阿秋而不是西運圖,是因為兩年前阿秋殺的一個人──黑梟老怪。黑梟老怪是西沙國遣送的先頭部隊,本意是從獨孤身上拿到西運圖,沒想到折戟在阿秋的手上。

  西沙國花瞭兩年時間才查清楚黑梟老怪的死因,同時也查到瞭阿秋與獨孤的關系,這才想瞭這麼一個一石二鳥的主意,本是想拿到西運圖後殺瞭阿秋,沒想到居然再次折在阿秋和獨孤的手上。

  而且他們這次徹底惹怒瞭獨孤,畢竟他也不是傻瓜,兩年前抓到黑梟老怪的時候就猜到瞭西沙國的意圖,兩年時間的暗中佈置終於起瞭作用。一個月之內,西沙國經歷瞭皇子奪位和大規模的內戰,一時半會兒是恢復不瞭元氣瞭。

  而失去瞭西沙國這根最後的救命稻草,葉天也接連潰敗,很快就被新皇鎮壓瞭下去。

  總的來說,這一劫總算過去瞭。

  這天,阿秋坐在窗前,身旁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個白色的瓷瓶。

  “阿秋,我們今天去溫泉別居刷羊肉吧?”獨孤興高采烈地進來,在看見那白色瓷瓶的剎那神色猛的凝住,陰沈瞭下來。

  “你要做什麼?”

  “這是皇叔從葉天那裡繳獲來的,是葉盛雲留給葉天的靈泉水。”

  “我知道!”獨孤依然陰沈,眸內怒火隱約,“我問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解開你身上的毒。”

  兩人靜默瞭許久。

  獨孤忽然充滿涼意地笑瞭一下:“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放棄的。”

  她的固執,總是讓人又愛又恨。

  阿秋充滿瞭懇求的意味:“公子……”

  “不用多說瞭,我喝就是。”獨孤頗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不過先過瞭今晚再說吧,我讓人送來瞭新鮮的羊羔,我們今晚在溫泉別居刷羊肉。”

  看著他有些灰暗的臉,阿秋忽的有些不忍:“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起你才對。”獨孤陰沈地說完,不等阿秋回答,轉身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