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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局(下)(清水)

  “爹!”站在他身後的山花尖叫一聲就要撲過來。

  阿秋拉住她,一雙本來就木訥的眸子如今空洞嚇人。“不要去……”

  “姐姐!”山花弄不明白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淚眼蒙蒙地看著她。

  “他去找娘瞭……讓他走吧……”雖然不舍,但是,為瞭這個天下他已經忍瞭十幾年,如今他終於能放開一切去和娘團聚,身為子女,她們能盡的孝心也就成全二字而已。

  隻是沒想到他們父女緣分這麼短,說斷就斷瞭。

  罷瞭罷瞭,娘親在那陰冷的地方已經獨自等待太久太久,就讓他們重聚吧。

  葉盛雲先是呆呆地看著慕容韜在她手上慢慢沈睡、冰冷,許久,咯咯笑瞭幾聲,深紅色的血液自嘴角溢出。

  “你終於還是走瞭,你去見她……你居然不要我……我穿越千萬年的時光,陪著你等瞭你十幾年,你居然不要我……”溢出的血越來越多,侵染瞭她華麗的衣裙。陸翔天的咒術終於還是起作用瞭。

  “哈哈哈哈,老天爺,你讓我來這裡,就是想讓我成為一個大笑話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噗”一聲噴出鮮血,雙眸光彩漸失,終於倒在瞭慕容韜懷裡。

  眾人等瞭許久,沒看到半點響動。

  阿秋過去摸瞭一下她的脈搏,道:“她死瞭。”

  阿秋奮力推開她的屍體,不讓她靠在慕容韜身上,臉上是難得的冰寒──這個造成她父母生離死別、傷害瞭無數人命的元兇終於死瞭。

  雖然癡情一片,難掩滔天罪惡。

  獨孤本來正憂心忡忡地看著阿秋,忽然一個轉身,擋下一道劍光。

  接著,千萬道殺氣重重的刀光劍影如雷雨般向眾人襲來。

  潛伏的武皇衛終於出動瞭!

  一時間,雙方陷入混戰,阿秋趁亂將山花拉入內殿,靠在柱子上警惕地看著四周。

  “山花,把外面迷魂陣的生門改成困門。”阿秋說著,雙手起結,書房上空的橫梁上響起幾聲驚呼,掉下幾個身穿武皇衛衣袍的人。

  “好。”山花雖然天真,卻不糊塗,很聽話地依照阿秋的話行事。

  一時間,驚呼四起。被陣法困住的人很快被阿秋喚來的毒蟲咬傷,慘叫不絕。但武皇衛畢竟不是凡人,仍然有很多人突破重圍,攻向內殿。

  “乖乖,你的蠱術很厲害啊!”陸翔天不知什麼時候鉆到瞭她們身後。

  阿秋有些懊惱地咬著下唇──她的蠱術雖然厲害,還天生有操控蟲類的本事,但是她平時養的蠱蟲實在太少瞭,根本起不瞭多大的作用。

  “安啦安啦,有秦問天和青虹在,不會有事的。”武皇衛雖然厲害,但是有那兩個怪胎在,一時也無可奈何。

  “咦,那個叫獨孤的小子不是秦問天的徒弟嗎?功夫怎麼這麼差……啊,他受傷瞭……”

  阿秋手一抖,蠱蟲差點失控。

  “還好還好,隻是輕傷。招式是挺熟練的,內力很差勁啊……普通人努力練個二十年都不見得比他差,嘖嘖,秦問天怎麼會收一個不是天才的徒弟呢?”

  普通人努力練個二十年都不見得比他差──說得輕巧,他兩年前內力盡失,後來才重新修煉起來的,能有今天這個境界已經很不容易瞭!

  聽著陸翔天的揶揄,阿秋如鯁在喉,胸口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忽然“哇”一聲吐瞭一口鮮血。

  山花和陸翔天大驚失色。

  “姐姐──”

  “喂你──”

  阿秋一個轉身,用柱子擋住自己的身影:“不要出聲。”她捂著劇痛不已的胸口,艱難地說,“公子會分心的。”

  陸翔天懊惱不已:“我開開玩笑而已,你不用這麼激動吧。”

  阿秋搖搖頭:此事與他無關,是她想到獨孤如今的困境都是因為自己,才會一時情緒失控傷瞭自己。

  捂著依然如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當初娘親要在她身體裡面種上“死生契闊”瞭──原來愛情對她的影響竟然如此之深,如果不是因為“死生契闊”,恐怕她早就因為孽情深重而死於非命瞭。

  外面的戰局中忽然加入瞭身穿黑色盔甲的護城軍。

  陸翔天松瞭一口氣:“衛王的人來瞭,很快就沒事瞭。”他拍拍阿秋的肩膀,“放寬心,青虹跟別人打架的時候我從來不擔心。”

  阿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燦然一笑:“因為我對她有信心,她一定不會輸的!”

  阿秋微微一笑,點頭。

  “可是每次阿楓和別人打架,我都很擔心。”山花在一旁忽然說。

  陸翔天哇哇大叫:“喂,我好不容易文藝一把,不帶你這麼拆臺的!”

  ……

  幾個月後。

  新年將至,皇城內外喜色堂堂。恰逢今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減稅一成,所以盡管西北戰況激烈,依然影響不瞭老百姓過年的喜悅。

  宮裡也佈上瞭紅燈籠、紅佈綢,在瑞雪的映襯下甚是喜慶。

  阿秋裹著雪白的狐衣,低頭從一處回廊走過。

  “奴才給秋郡主請安。”一公公走過來對阿秋行禮。

  阿秋點頭:“你好。”雖然已經幾個月瞭,她還是無法弄清楚這宮裡的人員情況,不同的人行不同的禮、說不同的話,這對她來說太麻煩瞭,所以一律回以“你好”二字。

  那人笑瞇瞇地起來:“郡主剛從李貴人那出來吧,這雪狐裘是前兒個皇上賞給李貴人的,沒想到一轉手就到您那瞭。”

  阿秋木著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能要嗎?”這明明是那個貴人硬塞給她的呀!

  “不不不!奴才不是那個意思。”那人連連擺手。開玩笑,這秋郡主是什麼人吶,先皇長公主!這新皇對先皇一片儒慕之情大傢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對這先皇遺孤也是萬般寵愛。依他看,這宮裡除瞭皇上,就沒哪個人比她更尊貴瞭。

  幸好這秋郡主是個和氣的,木訥是木訥瞭點,但見識過先皇本事的人誰又敢小瞧她呢?

  “奴才是想,既然李貴人將這雪狐裘送給瞭您,那她的身子應該是大好瞭吧?”這秋郡主不但性格好,醫書也好,雖然身份高貴,卻樂於給人治病,這宮裡上至嬪妃,下至宮女奴才都受過她的恩惠,所以對她越發喜愛。

  “嗯,好瞭。”

  “郡主的醫術那真是沒話說,出神入化!仁心仁術……”

  “你有什麼事嗎?”阿秋不得不打斷他。在宮裡這些天她最大的進步就是學會打斷別人的說話,不然這裡的人廢話太多,實在很耽誤時間。

  公公依然笑瞇瞇的,神色不變:“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前陣子郡主不是把東宮宋公公的腰痛治好瞭嗎?宋公公對郡主是感恩戴德,可惜沒那個福分服侍郡主……”

  眼見阿秋皺眉,他連忙減掉一堆的客套話,從袖子裡拿出一樣東西來:“宋公公也沒什麼好報答您的,這是他當年無意中得到的一件物件兒,想送給郡主,希望郡主不要嫌棄。”

  阿秋接過那個佈綢打開一看,一幅幅精美的絲絹繡畫呈現眼前。確實是難得一件的藝術佳品,但是內容卻……

  這宋公公明明是太監,怎麼會有這種玩意兒的?

  阿秋無奈瞭。

  隻不過是上個月她跟一個內務府的公公要瞭一本宮裡珍藏的春宮畫卷,沒想到這會兒居然已經宣揚開瞭。

  但人傢送來的東西她也不能不要,經驗教訓告訴她,不收下的後果更嚴重。她嘆氣,道:“這個我收下瞭,以後你們別送瞭,我用不瞭那麼多。”

  “是是是,這件事就死在奴才這裡,保證沒人會知道的。”

  阿秋不管他說什麼,拿著東西往太醫院走去。

  ……我是小番外的分界線……

  葉盛雲呆呆坐在靈泉旁,一動不動。

  “咦,密界裡什麼時候多瞭一塊地方?”遠處本來是空間界限的地方忽然散去雲霧,露出另一片天地。隻是那片天地隻有黃沙,遠遠沒有葉盛雲原來的空間那麼豐富。

  一個男子從那邊走瞭過來。

  面容妖美,一舉一動皆妖嬈生姿,就是比起陸翔天那個妖孽來也不遑多讓。

  葉盛雲沒有理會他,繼續發呆。

  她明明已經死瞭,為什麼會出現在空間裡呢?她現在連出去的能力都沒有瞭,難道老天爺還沒有玩夠她,要繼續折磨她嗎?

  那人撩起靈泉嗅瞭嗅,驚嘆:“這可真是好東西!要是我早有這靈泉,也不會死在阿秋那丫頭的手上瞭。”唉,也怪他太過於自信,以為阿秋那種人這輩子都不會舍得傷害一條人命的,終於死在瞭自己的輕敵之上。

  過瞭許久,葉盛雲才反應過來他說瞭什麼──他認識阿秋?!

  “你是誰?”她驚駭地問。

  “危藍谷谷主,懾。”

  “你認識阿秋?”

  “那當然,阿秋可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想當年她剛入谷那會兒連漢字都不認識幾個,是我派人教習於她,也虧她足夠聰明,不但習字極快,對於蠱術和醫術也極具天分,就是性子遲鈍瞭些……唉,我真是作繭自縛,當初要不是拿阿秋當寵物養瞭那麼一陣子,獨孤九臨早就成瞭我的禁臠,我也不會功虧一簣瞭……”

  這個變態男人不但是阿秋的半個師傅,而且他還是一個迷戀獨孤九臨的同性戀?!

  葉盛雲“霍”地站起來,仰天大叫:“老天爺,我不要跟這個變態關在一起啊,放我出去,我要回傢,我要回傢!!”

  天上白雲悠然路過,不言不語。

  ※※※

  作傢的話:

  今天晚飯隻有青菜沒有肉,老媽說:沒有票票哪來肉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