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的荒村,沒有如早上一般觥籌交錯的嘈雜聲息,隻有在月夜映照的黑幕之下,某個人喋血的咳嗽聲。
「咳咳……」
段羅感受瞭一下身上的傷勢,心中悲憤不已,他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小小村落當中,竟然能遇見這種人物,那個少年如此年幼,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隻是揮瞭揮手,自己就被莫名的力量打成重傷,這般實力少說也是魔士境界!十二三歲的魔士……太過駭人驚聞瞭……這般人物,縱使是在一些大宗門當中那也是鳳毛麟角,被當成宗門核心人物寄予厚望,悉心培養的,怎麼會來這個鳥不拉屎,啥都沒有的破爛鄉村?
段羅百思不得其解,艱難的從佈滿血漬的泥土地上爬瞭起來,其間又引得傷勢復發,喉嚨一甜,鮮血不斷的從嘴中淌出,撒落在地。
「咳咳……我怎麼會……就這樣栽瞭……」
段羅內視瞭一番身體,五臟六腑在那一揮之下,全都破損不堪,照這樣下去,最多到明日,他估計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去見早已逝去的父母瞭。
段羅面目猙獰,心中憤恨不已,自己老老實實瞭這麼多年,何必到瞭年老之時興風作怪呢,哎,也算是時不我待,這般人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那無名少年跟姚渱枝如今自己惹不起,但是罪魁禍首還有姚三跟姚常,若不是他們辦事不力,自己何苦落得如此下場?
段羅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如今自己命不久矣,自己活不瞭,那他們也別想好活!
他看瞭看不遠處姚三父子的破爛住宅,還好自己本來就是想去找他們的,如今距離不遠,段羅拖著殘缺的身子,一隻手撫著胸口,步履維艱的緩緩走向姚三父子的住處……
……
「村長大人,你這是這麼瞭?」
姚三嚇瞭一跳,雖然剛剛經歷瞭男人最為屈辱的奪妻之恨,但是好歹小命保住瞭,一事剛落,心中沉的的大山剛剛落下,誰曾想,又請來瞭段羅這個閻王,大半夜的,竟然還滿身血污。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那姚渱枝如今在那少年身邊,那本來逞惡的段羅能好到哪去?不過他竟然能在那少年的手下逃得一命……屬實是有點本領的。
「咳咳,你們這兩個混蛋,在姚渱枝身邊有一個強者,你們怎麼不跟我說?害我……害我栽在瞭這上面!」段羅憤怒的大吼道,一邊說著,一隻手捂著嘴巴,不斷的咳出鮮血。
「村長,你……你沒事吧,事前我們也不知道啊,這少年今天剛來我們村子裡的,誰知道就看上瞭那騷婆娘啊。這怨不得我們啊。」姚三惶恐的解釋道,雖然段羅如今深受重傷,但是體驗瞭那少年的恐怖實力,知道瞭修行者的強大之後,他也不敢招惹段羅,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收拾自己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姚三生怕段羅將這事遷怒自己,急的手足無措,驚慌不已。
「如今我也活不瞭多久瞭,我死瞭,你們……你們也得給我陪葬!」
段羅怒目圓睜,猙獰的面孔宛若索命的惡鬼,用顫栗著的雙手指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兩人,憤怒的大叫道。
姚三跟姚常一聽,嚇得兩腿一軟,趕緊涕泗橫流的跪倒在地,「村長大人,這……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也是受害者啊!大人……放瞭我們吧。」
姚三驚慌的說道,跟著姚常兩人哭喪著臉不斷的磕頭,額頭與地板的碰撞聲重重的回蕩在這寂寥的場地,砰砰作響,兩人見段羅沒有說話,生怕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殺瞭,磕的越發用力,兩人不斷的求饒起來,細細望去,可以看見地面上滿是他們下跪磕下的血漬。
段羅面無表情,隻是冷眼看向他們,「哼,道歉能讓我活下去嗎?你們給我陪葬!」
段羅冷聲說道,魔徒十一重的魔力環繞在手間,旋即在兩人目瞪口呆的註視之下,重重的襲向兩人的胸脯之處。
隨著兩道異口同聲的尖叫聲,兩道軀體就這樣倒落在地,這一掌之下,段羅也牽動瞭之前的傷勢,油盡燈枯的倒在地上,隻是看見倒在前面的兩人,心中的怒意仿佛找到瞭宣泄口一般,少瞭大半,旋即放聲的大笑起來。
在這寂靜的夜裡,空無一人,周遭一片黑暗,烏雲若棉花一般四處散去,一縷微弱的月夜穿過雲層,透過窗戶,緩緩的照進瞭這間屋舍,伴隨著微弱的月光,驚悚的笑聲不斷傳出,烏鴉似乎也被這駭人的聲音驚擾,嘎嘎的叫聲隨之響起,它們紛紛撲棱著黑翅,驚慌飛竄,這般場景看起來也甚是駭人。
韓彬本來就對放過這姚三兩人有所不滿,沒想到本來想折磨段羅,讓他慢慢體驗死亡的絕望感,陰差陽錯之下反倒幫他除瞭一個心理疙瘩,也算是意外之喜。
……
「我這是在哪裡?」
韓彬身處一片巨大的森林當中,周遭都是參天巨木,巨大的樹幹橫叉於地,抬頭望去,無數巨大的樹木遮天閉日般的高高懸掛在頭頂,入目所見,皆是各種不曾見過的奇異灌木。
韓彬疑惑不解,他明明記得前一刻他還挽著姚渱枝的玉手,自己還一臉癡相的摸著他的肥臀,怎麼突然之間來到瞭這麼一個地方?難道是純愛之神送我來此的?
韓彬雙手做成喇叭狀置於嘴前,「喂!有人嗎?」
「有人在嗎?」
韓彬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大喊著向四處走去。
該死的,這裡到底是哪裡啊?我該不會回不去瞭吧,難道剛剛見到娘親他們,這麼快就又要失去瞭嗎?
韓彬心中隱隱作痛,娘親……二娘……姐姐……塔蕾雅……
身邊的女性畫面一個接著一個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越是想到他們,韓彬的內心就愈是悲痛。
「主人?你在哭什麼呢?」
驀地,一個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中性聲音倏的響起。
「你是誰?」
韓彬宛若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猛地質問道。
韓彬四處張望,渴望能夠發現蛛絲馬跡,一窺幕後之人。
「是我呀!」伴隨著聲音響起,一個一拳之大的空靈小人出現在韓彬的眼前。
隻見那小人背後撲棱著小巧的翅膀,真實模樣卻是被一團光幕籠罩,看不真切,韓彬揉瞭揉眼睛,定睛望去,還是一片模糊,隻有一團光幕,唯一能看見的,還是隻有那張撲騰著的翅膀,金黃色的羽翼,其中鑲刻著韓彬看不懂的奇異紋路,他雖不知道其間代表的含義,但卻感覺那紋路是如此的美艷,目光被那翅膀所深深吸引,隻感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美,美的賞心悅目,美的令人心曠神怡。仿佛那張翅膀是造物主鬼斧神工的產物,惹人註目。
韓彬駭然,隻是一雙翅膀就看的韓彬心馳神往,那光幕之下的真實樣貌究竟是何等令人驚艷?
「主人,你不認識我瞭嗎?」
那聲音中似乎夾帶著一絲失落,無精打采的。
「抱歉……但是我們之前見過嗎?」
韓彬聽見她失落的聲音,心中不由得也生起瞭一絲愧疚感,難道自己之前真的見過她?可是自己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瞭……
「主人,是我呀,明明我們之前一直在一起的……」
「?」
韓彬一臉疑惑,絞盡腦汁的想著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她。
那小巧光幕見韓彬依然想不起來,似乎有點微惱,飛到他的眉前,用手點瞭點韓彬的眉心,聲音似乎有點不高興,微惱道,「就是這裡呀,明明我們一直在一起的!」
眉心?韓彬猛地想起,當初胖福舍命一擊,將淫紋射向自己的眉心之處,想借淫紋之力間接的殺死自己,莫非……她是淫紋?
「你……你是淫紋?」韓彬戚眉,表情充滿著不確定。
「主人真傻,淫紋怎麼會說話呢?我是淫紋之靈呀!」
「主人可以叫我小靈哦!」
淫紋之靈語帶嘲弄,似乎嘲笑著韓彬這都能猜錯。
竟然被淫紋嘲笑,韓彬漲紅瞭臉。
「什麼小靈,身為淫紋,叫小淫還差不多!」
見韓彬否定自己,小淫似乎有點生氣,沒有說話,隻是飛在韓彬的頭上一蹦一蹦的,似乎在用行動說明自己的不滿。
韓彬並不理會她,伸出手抓住瞭一直亂蹦的小淫,韓彬不知這裡究竟是哪裡,對著小淫問道:「這裡是哪裡?」
小淫沉吟瞭一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淫紋進入你的身體之後,在你的丹田處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像個漩渦一樣一片黑暗,然後它將淫紋吸瞭進去,剛進來的這裡的時候,這裡本來這裡是一片黑暗的,什麼也沒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漸漸的就長出瞭這些大樹……在大樹佈滿瞭之後,黑乎乎的天空也漸漸亮瞭起來。」
聽著小淫的這些話,韓彬凝神思考,丹田?像漩渦一樣黑暗的東西?那不是自己的黑洞空間嗎,難道這裡是自己的黑洞空間?可是根據神訣的說明,黑洞空間是不允許活物存在的,難道這淫紋意外進入之下,這裡變異瞭?
韓彬試著使用黑洞空間,有一絲若隱若現的連接感浮現在心頭。
韓彬猜測,那應該就是自己離開這裡的節點,隻要凝神調用,自己應該就能離開。
韓彬沉著的一顆心,稍微放下瞭一點,畢竟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如今疑問已解,韓彬不由得深呼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