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壯心裡明白,這是周文順下瞭本錢瞭,這樣的所謂的混得好的人,在市局有朋友,打聲招呼就把事兒辦瞭,尤其是這幫警察去棚戶區抓人,會覺得對象沒有什麼根底,不然也不會住棚戶區,就會往死裡整,整死瞭就弄個襲警被當場處決或者自裁什麼的,也不會有人追究。
窮人的命如草芥,現實如此。想到這一層,帶上冰涼的手銬的王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兩邊的兩個警察也開始不夠友好瞭,對他橫眉冷對。
林海市局治安支隊跟市局不在一個院子裡面,而是在市局後街的一個獨立的院落。院子裡面兩層的小樓,進進出出的巡警車和全副武裝的巡警,顯示著這裡也是治安支隊管轄的巡警隊的駐地。
兩輛警車一前一後進瞭院子,直接開在樓門口停下。王壯被粗暴地從車裡拉出來,他一眼就看見凌丹也是雙手被銬,頭發散亂地從車子的後座被拖出來。按照常規,帶女嫌犯應該由女警來做,可是,拉扯凌丹的竟然就是兩個膀大腰圓的男警,象提摟小雞兒般將凌丹拎著就進樓瞭。
王壯叫道:“你們放開她!這事兒跟她無關!”
王壯心裡想,這都是自己意氣用事、太輕敵惹下的禍根啊,本想給凌丹出氣的,反倒讓她成瞭自己的同案犯,被戴上瞭手銬。
“走吧,王壯,看清楚這裡是治安隊!”一個胖乎乎的警察一掌推在他的後肩,王壯被撞瞭個趔趄,被前面一個小警察抓著手銬當中的鐵鏈拉扯著拖瞭進去。
王壯被帶進瞭地下室,下面一排審訊室,王壯被拉進瞭其中的一間。這種審訊室王壯早已經司空見慣瞭,一張審訊臺,後面兩把椅子,那是預審員的座位。嫌犯在對面的空地當中,一把固定在地面的粗木椅子,嫌犯坐上去,雙手雙腳都有羈絆固定在椅子的扶手和凳腿上。
“坐下吧!”兩個小警察忙活著打開他的手銬,但是馬上又將他的雙手用皮帶羈絆鎖緊在兩邊的扶手上,雙腳的腳踝也在椅腿兒固定瞭綁緊瞭。
胖子警察自我介紹道:“我叫鄭洋,市局治安支隊一大隊大隊長,從現在起,我是你的承辦人,我隻說一遍,希望你配合,不配合,有苦頭給你吃!聽清楚瞭嗎?”
王壯笑笑道:“別跟我扯這個,說吧,姓周的想怎麼著啊?”
鄭洋看著兩個小警察把王壯綁好瞭,揮揮手叫他們出去。審訊室裡面,隻剩下鄭洋和王壯兩個瞭。
“兄弟,我不管你是誰,到瞭這裡應該懂事兒吧?周院長隻有一個條件,就是叫你吃苦頭,把你送進監獄!所以,我希望接下來的正式審訊,你能配合,你也當過警察,現在還是個小縣城的狗屁小幹部,呵呵,不過這些都救不瞭你,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要是你,就認瞭,誰讓咱惹茬子瞭吶?”鄭洋點瞭支煙,塞進王壯的嘴裡,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王壯吸瞭兩口煙,苦笑下說:“謝謝瞭啊,但是沒有用,我王壯絕對不會低頭的,你接下來該咋整就咋整,我不會記恨你的,這筆賬,我找周文順算,給兄弟留口氣兒,兄弟就感激你一輩子瞭!”
鄭洋點點頭,說道:“好吧,抽完這支煙,咱們就開始!”
王壯點點頭,他心裡在想,他們將會怎樣對付自己?他突然就想到瞭凌丹。“鄭隊長,凌丹,我女朋友,她會怎麼樣?你們別動她好嗎?”
“呵呵,這件事兒,周院長說瞭,把你打殘,至於女的,交給他,估計現在,你女朋友正在被他玩吧,別想那麼多瞭,你沒有多長時間瞭!”鄭洋一臉的獰笑。
“我草你媽!你們不能這樣幹!凌丹是無辜的!”王壯大聲叫著,他拼命想要掙脫羈絆,可是不行。
鄭洋按下瞭桌子上面的一個按鈕,兩個小警察進來瞭,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將王壯打得鼻口竄血。
王壯依舊大聲叫著:“別碰我女朋友,她是無辜的!”
“拿鐵棍來,把他的雙腿都給我敲斷!”鄭洋面無表情地說道。
王壯的雙眼被頭頂流下來的血模糊瞭,他吐出嘴裡的一口血,說道:“對我怎麼樣都行,求你們瞭,放瞭凌丹吧!”
“凌丹,太不幸瞭,那麼漂亮純情的小姑娘,都是因為你,沒辦法,這裡面的事兒,你也懂的,進來瞭,讓你死,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兄弟,忍忍吧!”鄭洋接過來一個警察遞給他的一根鈦金甩棍,拉開瞭在王壯的膝蓋骨附近比量著。
“別打我膝蓋,打下面吧!”王壯知道,這種警用的甩棍隻要敲下來,自己的膝蓋就得粉碎性骨折,回頭到醫院,接都接不上。
“由不得你瞭,周院長的意思是,要你終身殘疾,敲碎你的膝蓋骨,留你一條命,讓你生不如死,小子,記住,這就是年輕張狂的代價!”鄭洋並不著急打下來,他就貓抓老鼠一樣在王壯的膝蓋處比量著。
王壯感覺到異常的恐怖,從來都沒有的恐怖。一種絕望的無助從心底升起,他閉上眼睛,心裡祈求神仙姐姐快點來吧,如果自己可以躲過這一劫,神仙姐姐叫我幹啥都行!
鄭洋的手機在這個關鍵的當口,突然就響瞭!王壯睜開眼睛,大聲叫道:“先接電話!”
“草,你嚇我一跳,我知道接電話!”鄭洋將手裡的甩棍丟下,掏出手機嘟嘟囔囔走瞭出去。
王壯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電話,一定跟自己有關!
不大一會兒,鄭洋回來瞭,他臉色鐵青,對兩個小警察擺擺手說道:“你們出去!”
兩個警察出去瞭,審訊室裡面又隻剩下瞭鄭洋和王壯。鄭洋拿瞭一張面巾紙,在王壯臉上擦著,說道:“你小子,有這麼硬的後臺,為什麼不早說?兄弟,別恨我啊,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也做過警察的,你懂的!”
王壯一頭霧水道:“啥意思啊,有人保我瞭?”
“嗯,你沒事兒瞭,出去跟周文順握個手,一笑泯恩仇,以後碰瞭,大傢都是朋友!”鄭洋將手裡的粘滿血的手紙丟在地上,動手解開王壯手腕和腳踝上的牛皮羈絆。
王壯問道:“誰來保我的?”
“市裡的,市委辦公室的一個秘書給局長打瞭電話,局長給我打瞭電話,說市委書記過問此事瞭,讓立即放人!”鄭洋不動聲色地將王壯解開瞭,站在一旁,遞過來一沓面巾紙。
王壯擦瞭擦鼻子,將裡面的血塊摳出來,用手紙擦瞭,臉上還有兩處破皮的,現在沒有鏡子,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形象一定很狼狽。
“帶我去見凌丹,我要她跟我一起走!”王壯說道。
“這個……凌丹已經被周文順給報復瞭,王壯,我要是你就想開點,女人有的是,盡管有市委徐立徐書記給你說情,但是你因為女人跟周文順翻臉,怕是市委書記臉上也難看……”
王壯胸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熊熊燃燒瞭,他上前一把抓住瞭鄭洋的衣領,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是說,凌丹,周文順把凌丹怎麼瞭?!”
“王壯,你松開我,剛才我在外面看見周文順也在,他臉上不比你現在好看,你把他打得也不輕,他進瞭凌丹的審訊室,我聽見凌丹的叫喊,估計周文順不會放過她……所以我勸你,現在跟他翻臉,不合適!”鄭洋低聲說道。
王壯看著鄭洋問道:“鄭隊長,你告訴我,這位周文順的後臺是誰?”
鄭洋看著王壯說:“我隻能告訴你,他的後臺一點都不比你的差,而且,周文順在林海,黑白兩道橫著走,跟我們盛政委是拜把子兄弟,你掂量掂量自己收得瞭場收不瞭場再說!”
王壯一把推開瞭鄭洋,走出瞭審訊室。隔壁的審訊室的門開著,王壯走過去,一眼就看見凌丹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坐在木椅上。
“丹丹!”王壯跑進去,看到凌丹面無血色,呆坐著。
兩個女警迎上來,攔在王壯的身前,說道:“王先生,請您上去等好嗎,半個小時後,我們送凌丹女士上去,就這樣,請吧!”
“她怎麼瞭?”王壯問道。
鄭洋帶著幾個警察過來,鄭洋嘆口氣道:“王壯,走吧,上去洗把臉,叫我們的隊醫幫你檢查下,看看有沒有內傷。”
幾個警察不由分說,拉著王壯就走開瞭。王壯來到上面,在巡警隊的醫務室裡面接受瞭外傷的處置,他照鏡子看看,臉上卦象瞭,一邊的顴骨處開裂個口子,隊醫用個大號的創可貼幫他粘上瞭,其他位置隻是瘀青,也被處置過瞭。
王壯坐在前廳等著,鄭洋將他的所有隨身物品都還給他。王壯從手包裡面掏出煙來,他心裡很亂,他點瞭支煙,默默抽著,慢慢理順著思路,最後他相通瞭,表面上他必須要忍下來,回頭用黑道手段做掉周文順,必須做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