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說瞭你可不許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反正都不是啥好事兒,就說昨晚女監的事兒吧。這絕對是看守所的醜聞,牛所也沒少幹!牛所隻要不回傢,在食堂喝多瞭就直接進去到女監找漂亮的女嫌犯睡覺,這事兒所裡都知道。誰也不敢說,後來男警就都上行下效瞭,這就是為啥一個個都願意去女監值夜班,都是畜生啊。王所,我求你,你來瞭能不能把這個規矩改改,為什麼就得男警值夜啊,我們女警也可以值夜的,反正都是住在宿舍,二門裡二門外有啥區別啊?”李月兒的聲音有些激動。
王壯笑笑說:“好,隻要我正式上崗瞭,就把這條改瞭,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克扣犯人的夥食,規定是每名羈押人員每天五塊錢的夥食標準,可是實際上,隻給核定三塊錢一個人,這裡平均羈押人犯一千人左右,一天就克扣兩千塊,一個月六萬,一年七十二萬,這些錢哪兒去瞭,誰也沒看見,也沒有帳,直接就從糧油菜錢裡面提出來現金,全都是牛所一個人掌控……”李月兒滔滔不絕說著,王壯聽著,突然間有人敲門,打斷瞭李月兒的匯報。
進來的人居然是常務副局長吳玉良和辦公室主任劉勝利,這讓王壯有些意外,他趕緊站起來。吳玉良板著臉走過來,看瞭李月兒一眼,對王壯說:“王壯,馬上通知所裡中層以上幹警到會議室開會,看守所必須嚴格整頓瞭!成什麼樣子!”
李月兒看看王壯,王壯說:“你去通知吧!”李月兒就出去瞭。
王壯對吳局和劉主任說:“請坐,等下人召集齊瞭我們就過去,吳局跟刑警大隊一起過來的啊?頭上的傷不是還要住院一段時間嗎?”
“嗯!開完會我還得回醫院去,我偷著跑出來的,這裡的事兒是大事兒!”吳玉良面露慍色,接過王壯倒給他的一杯茶水,“你的組織關系我也帶來瞭,等一會兒一起宣佈下,王壯,我給你三個月時間,你把看守所給我徹底弄幹凈,不管涉及到誰,給我一查到底,不下決心治理整頓,說不定下次就是暴獄瞭!到那時,別說是你,就連我的烏紗帽都不要保瞭!”
李月兒進來道:“王所,都通知到瞭,我們去會議室吧?”
“好,吳局、劉主任,請!”王壯起身,將兩位局裡的領導請到瞭隔壁的小會議室。全所警長以上的幹警全都到齊瞭,李月兒負責會場勤務和會議記錄。
吳玉良坐在主位,先是一通義正嚴辭慷慨激昂的演說,對昨夜發生的案件表明瞭局裡的意見,那就是依法嚴懲犯罪嫌疑人,決不姑息,同時對下一階段看守所的整頓工作進行瞭部署,最後,宣讀瞭局黨委對王壯同志的職務任免決定,免去王壯同志昌河派出所所長職務,任命王壯同志為昌圖縣公安局看守所所長。
之後讓王壯發言表態,王壯說:“首先我感謝局黨委對我的信任,同時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很沉重,希望在座的各位幫助我協助我,一起把全所的治理整頓工作順利完成,決不辜負吳局和局黨委對我們的期望……”
開完會就已經中午瞭,吳玉良陪同南京警方在食堂吃瞭飯,完事兒一起送他們去林海市火車站,劉曉光陳傑由於是本所幹警,也被異地關押到瞭市局看守所去瞭。
下午,王壯把葛玉紅和陳生都招到自己的辦公室。王壯讓他倆在自己的大班臺前面的兩張皮轉椅坐下,自己點瞭支煙,看看葛玉紅說道:“吳局已經宣佈瞭,我的組織關系也落在瞭看守所瞭,葛教導,我現在名正言順瞭吧?”
葛玉紅勉強擠出來一點笑意道:“當然,從現在起,您是一把手,您說吧,我們執行就是瞭!”
王壯點點頭,說道:“那好,葛教導,上午的會兒你也聽瞭,你拿一個方案出來,明天吧,明天下午交給我就行,看看咱們所如何貫徹落實局黨委關於治理整頓縣看守所幹警隊伍的精神,拿出來一個具體可行的方案來,有問題咱們明天下午再碰面商量,你看怎麼樣?”
葛玉紅點頭道:“沒問題,我先寫一個實施方案,明天下午我們再開個碰頭會商量下。”
王壯又看看陳生,說道:“陳副所長,你弟弟被帶走瞭,這種事兒我們也不希望發生,可是沒有辦法,這是刑事案件,我們都是警察,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和壓力。”
陳生抬頭說:“沒事,我沒事兒,這都是他們自找的,不會影響我的工作的。”
王壯說:“那就好,陳所,你重新安排下幹警的夜班,第五監區,也就是女監,從今天晚上起,一律換女幹警值班,絕對不允許男幹警夜晚到第五監區去!作為五監區的警長,葛教導,我希望你來隻進行監督,好吧?”
“好,早就該這樣瞭,晚上我負責五監區的查崗,所裡其他任何男幹警在下午下班後都不許去五監區,這也算我們的一項具體的真該措施……”
開完小會兒,已經是下午接近下班的時間瞭,王壯讓他們兩個先去忙,又讓李月兒把總務股股長趙為民和警務股股長張群找來單獨談瞭話。
晚上下班後,王壯去瞭食堂,跟值班幹警一起吃瞭晚飯,王壯看到,兩名女管教被留下來值夜班瞭。吃完飯,趙為民帶他上樓,他的宿舍在最頂層的最裡面,這樣不會有別人從他的門前路過而影響到他的休息。
所長的宿舍是個單人房,別的幹警都是四人一間,隻有他和教導員、副所長和兩個股長都是單間,其他幹警包括警長都是四人間。
單人宿舍裡面條件很好,有洗漱間,臥室是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彩電冰箱等傢用電器。
王壯在屋裡轉瞭轉,將警服換下來,換上一身休閑裝,離開宿舍下樓,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他開瞭看守所的那輛原所長的專用公車,一輛八成新的切諾基,他不想開自己的城市獵人,那車是白色的,有些紮眼。
王壯開車下山,直奔縣城而去。一個小時後,他將車停在瞭城邊村租屋的院裡。縣裡的街面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瞭,他不想留下任何的痕跡,就在城邊村的租屋化好妝,戴上假發套,拿好必要的用具,將切諾基的車牌換瞭,悄悄開瞭出去。
這種切諾基在縣城裡面很常見,他換瞭車牌,自己又化瞭妝,就不怕被街頭攝像拍到瞭。現在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間,他滿大街轉悠,專門在各個娛樂場所門前尋摸,終於在雲都洗浴城的門前發現瞭他要找的目標。
那就是趙衛東座駕,那輛豐田越野車,他跟趙衛東之間還有筆賬沒清,老爹的兩根野山參,他得讓他吐出來……
趙衛東今晚在雲都請縣公安局的孫傳文副局長吃飯洗浴一條龍,坐陪的還有縣教育局的局長曹選舉,因為最近縣裡要翻建一批鄉鎮的中心校,小學初中在一起的區域中心學校。這項基建項目是上面撥專款專用的,所以幹這個活不必擔心拿不到錢,而且,運做得好,有大把的錢好賺。
公安局這邊有些麻煩,街頭攝像的項目賺瞭一大筆,可是,問題是,這批“高價”的攝像設備,一經使用,一半都不出像,出像的也極其模糊。這是個大麻煩,要趁著剛開始投入使用,可以謊稱正在調試階段,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要先把局裡幾位領導的嘴堵上再說。
吳玉良住院瞭,趙衛東送去瞭五萬塊錢,現在局裡主持工作的是副局長孫傳文,而且,這個孫傳文是主持治安的副局長,所有的街面攝像頭,他用得最多,意見也最大。
吳玉良在醫院的病床上對趙衛東說:“你小子給我捅瞭馬蜂窩瞭,你趕緊想辦法彌補下,孫局跟我競爭局長的位置,這個時候你整這事兒,不是送給人傢整我的把柄嗎?人傢會說,吳局弄的那個街頭攝像的項目,花瞭那麼多錢,結果不好使!告到市局,一旦市局行政處下來稽查,那就完蛋瞭!”
趙衛東抱怨道:“我也是給那個廣東人騙瞭,他說他的設備沒問題的……”
“那個廣東人吶?”吳玉良根本不相信趙衛東的鬼話,“我不管怎麼樣,你要想辦法先把孫傳文的嘴巴給我堵上,同時趕緊檢修調試所有的攝像頭!”
趙衛東心說,這個項目你吳局也沒少從我這裡拿錢瞭,現在出事瞭,啥都讓我一個人背著,唉,算瞭,先去堵上孫傳文的嘴巴再說瞭。
孫傳文是個野心勃勃的傢夥,平時趙衛東跟他來往不多,總覺得這人不給面,不好說話,因此也就接觸的少瞭許多。這天快下班瞭,孫傳文跑到瞭縣局,敲開瞭孫傳文的辦公室的門。
“孫局,這點小意思,您先拿著。”趙衛東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的檔案袋放在孫傳文的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