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壯現在已是今非昔比，一身的名牌體恤和長褲，加上他已經長出來一寸頭發，根根剛刷般挺立。冷眼乍一看上去，就是個酷男。

　　“小萌，喝點什麼？”王壯伸手示意小萌坐下。

　　“我靠！是你，王哥！”小萌並沒有像王壯想象的那樣對自己發飆或者謾罵什麼的。而是大大咧咧在他的對面坐下來，回頭打瞭個指響，對服務生說道：“小哥，給我來兩瓶冰科羅娜。熱死我瞭，今天空調開得不夠冷！”

　　王壯將面前的三五煙遞過去，這是在酒吧門前的煙攤買的，二十塊錢一包的扁盒三五。小萌嫻熟地拿瞭一支，湊過來頭臉讓王壯為她點瞭，她吐出的第一口煙也是毫無懸念地噴在王壯的臉上。

　　“王哥，你真狠啊，白大軍做鬼也饒不瞭你吧？”小萌還是開口瞭。

　　王壯看著小萌，她上身隻穿瞭一件黑色小背心，露出來肚臍的那種，下面是一條飛邊的牛仔短褲，短得不能再短，齊在腿根，王壯隻看見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和腳上的一雙在腳踝上綁帶的黑色細高跟的皮涼鞋。

　　“小萌，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白大軍是個殺人犯，他在兵營裡面殺人逃出來的，我不開槍，還會死好些人……”

　　“閉嘴！你知道什麼？如果不是你告密，警察和武警怎麼會知道他藏在哪裡？”服務生將兩瓶科羅娜啤酒送來，王壯付瞭錢，小萌打開一瓶喝瞭半瓶下去，“他不是你想的壞人！在部隊他受盡瞭那些當官的折磨，你知道他們要他幹什麼嗎？就因為他不給當官的送錢，就被罰在太陽底下站一天一夜，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你知道他為什麼在兵營殺人嗎，都是他媽為瞭我！”

　　小萌哭瞭，滿臉淚水，一仰脖將剩下的半瓶科羅娜一口灌瞭下去。“我去營地看他，被他們隊長看到，那個隊長就要我跟他睡覺！他們一共三個隊長，把我拉進瞭軍官俱樂部的一個單間裡面，把我全身扒.光瞭按在沙發上幹，三個當官的，整整幹瞭我一天一夜！而白大軍這個時候被命令去站崗……”

　　小萌又打開第二瓶啤酒，王壯坐過來，伸手摟著她不斷抽泣的身子，他可以想象，那一天一夜對於這個嬌小的身軀將會是怎樣的侵害，那可是三名身強體壯的軍官啊！

　　“……後來我回去瞭，結果這件事還是讓白大軍知道瞭，他就對我說，小萌，你願意跟我亡命天涯嗎？我說隻要你不嫌棄我，你去哪裡我都願意……後來白大軍來昌圖找我，他告訴說，他把糟蹋我的三個隊長都給打死瞭……”從小萌斷斷續續的哭訴中，王壯組建弄清楚事件的真相，他這才清楚，自己助紂為虐瞭。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王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小萌抬起頭，目光迷離，臉色淒慘。“王哥，我不怨你，這都是我的命，你走吧，呵呵，我就在這裡混瞭，活一天就快活一天，哪天我不想活瞭，就去找大軍瞭，真的，王哥，我把這些都跟你說瞭，我跟誰都沒講，跟李欣都沒說，王哥，再給我買一瓶酒吧，我身上沒錢瞭。”

　　王壯摟著她的肩膀說：“小萌，別喝瞭，跟哥回傢去，這裡不適合你……唔！”

　　小萌突然轉身伸雙臂將他的脖頸摟緊，火熱地吻他的唇。王壯大腦空白，手足無措，任憑自己被美女襲吻。

　　“好瞭！王哥我喜歡你，你把大軍打死瞭，我就拿你當大軍好嘛？給我來一瓶威士忌，我要喝夠勁的洋酒！”小萌大喊大叫起來，看上去人已經近乎癡狂。

　　王壯站起來，拉著小萌往外就走，小萌大聲叫道：“你松開我！殺人犯！”

　　幾個內保過來瞭，賀強跟在後面。“呵呵，這不是王所嗎？怎麼瞭，小萌別跟王所鬧，一邊玩去啊！”

　　小萌掙脫瞭王壯，一轉眼就鉆進瞭跳舞的人群。賀強攔阻王壯道：“王所好久不見，後面包間坐坐如何？”

　　“好，但是必須要小萌陪我！”王壯說道。

　　“哈哈，看上那個小妮子瞭，好，沒問題，去把小妮子給王所送到九號包間去！”賀強對身邊的內保說道，幾個內保應聲離去。

　　“請吧，後面九號包間，絕對不會有人打擾！”賀強一臉的壞笑道。

　　賀強送瞭一瓶人頭馬xo進來，王壯擺手叫所有人出去，隻留下被內保強行架進來的小萌。小萌笑笑，也不哭鬧瞭，對賀強說：“強哥，欣欣姐今晚兒咋沒來？”

　　賀強有些尷尬道：“我哪裡知道，那啥，你們哥倆喝酒，無限暢飲，酒管夠，酒管夠……”說著連忙退瞭出去。

　　王壯卻聽出來小萌的話裡有話，他轉身問小萌道：“你剛才說什麼？李欣每天都到這裡來嗎？”

　　“哈哈，王哥喝酒吧，我敬你，你離開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兒，李欣，你的馬子，早就跟強哥睡在一個被窩啦，哈哈哈哈！真他媽沒勁！喝酒！”小萌倒瞭一大杯xo，一口就灌瞭下去。

　　王壯有些大腦短路瞭，他一把抓著小萌問道：“咋回事兒，你跟哥好好說說！”

　　小萌板臉道：“王哥，你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字叫做報應？報應，這都是報應！有些事兒，你還是裝糊塗的好！有些事兒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都知道什麼？告訴我你知道的！”王壯有些冒火瞭。

　　“哼！當我被大軍的上司強殲後，他知道瞭，二話沒說就去打死瞭強殲我的人，換作是你，你的上司強殲瞭李欣，你能嗎？你能掏出手槍就去殺瞭你的上司嗎？哈哈哈哈，你不能，因為李欣，她根本就是不是你的老婆，我什麼都知道，欣欣姐她非常痛苦，你永遠都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她在承受著什麼！你他媽還算個男人嗎？你他媽還算個爺們嗎！”小萌說著王壯半懂不懂的渾話，看著她一杯杯把褐色的液體灌進自己的嘴巴，看著她兩行淚水簌簌流淌，王壯有些恍惚瞭。

　　“小萌，你是說……”王壯不敢相信小萌說的是真的，可是，小萌應該是不會說謊的，她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可是，王壯卻再也問不出來瞭，小萌已經喝醉瞭，她開始唱歌，一首接著一首地唱。小萌唱歌很好聽，可是她唱的歌王壯幾乎都聽不懂，或者沒聽過。也許這就是代溝吧，王壯一把推開小萌，搶過麥克風，點瞭一首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歌——

　　“……一年過瞭一年，啊一生隻為這一天，讓血脈再相連，擦幹心中的血和淚痕，留住我們的、根……”

　　小萌在一旁大笑不止，“大叔，你的根吶！給我看看，哪裡才是你的根，哈哈哈哈！”

　　最後，兩人都喝醉瞭，相互攙扶著離開瞭酒吧。“小萌，回傢裡去睡吧？”王壯指著昌河小區問道。

　　“呵呵，大叔，虧你想得出，那個房子你還敢住啊？你不怕白大軍的鬼魂兒我還怕吶，大叔，走吧，我在後面租瞭個新房子，很小，但是我們兩個住還是睡得下的，你要是嫌我臟，就算瞭！”

　　王壯連忙說：“小萌，所有人嫌你，哥也不會嫌你！走，就去你那兒！”

　　小萌新租的房子就在酒吧的後街，路過滿倉電玩城和臺球廳，看到燈火輝煌，裡面生意很好。王壯皺下眉頭，拉著小萌說：“走，進去看看！”

　　小萌一見風，酒勁有些往上湧，說：“我去洗手間，完事我在門口的冷飲攤兒等你。”

　　王壯說：“別走遠，我就進去看一眼。”

　　電玩城裡面都是些中學生樣的孩子，王壯對前面的電玩不感興趣，他直接來到後面的搏采間，裡面還是那三十臺機器，入口還是兩個內保把門。王壯咱在門口看看，說：“裡面的賭博機還在營業？”

　　把門的小子不認識他，斜眼說道：“你幹啥的呀？”

　　“我啊，派出所的，昌河所的所長王壯，把你們老板找來，快點！”王壯點瞭支煙，站在門口也不進去。

　　那人一聽王壯說他是派出所的所長，嚇得趕進跑開瞭，不一會兒，王壯看到田滿倉和韓勝走過來。田滿倉笑呵呵道：“王壯，你咋這麼晚來瞭？”

　　“我剛在前面不見不散喝完酒，順道過來看看，這裡還在營業？還開賭博機？我說過的話你們都忘瞭吧？”王壯不看田滿倉，而是看著韓勝說道，因為，這一定是韓勝的主意。

　　韓勝笑笑說：“王所來，借一步說話！”他帶著王壯走進辦公室，王壯大模大樣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王所，呵呵，你還不知道吧，現在的昌河所，你已經不是所長瞭，可是我還叫你王所，因為，你還是所長，隻不過，不是這個昌河所的所長瞭，至於是哪裡的所長，明天，你去上班，自然就明白瞭！”

　　王壯有些詫異道：“那你告訴我，現在昌河所的所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