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瞭高二,焦小藝就開始進入瞭高壓鍋模式,放假的時候越來越少,每周隻有半天,一個月才會放一次大假,所謂大假也不過是原來正常的周六周日。
今天是周五,正是大假來臨前的最後時刻,而且晚課都是自習,很多迫不及待放風的學生都會選擇逃課,老師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也是如此,原來滿滿當當的教室裡已經出現瞭不少空座位。
向來乖巧懂事的焦小藝自然沒逃過課,可今天小心思卻不安分瞭起來,腦袋趴在胳膊上一雙大眼睛不淡定的來回掃動,握著手機的手心裡都浸滿瞭汗。
猶猶豫豫瞭好一會,她從手機裡找到瞭那個打開過無數次對話框卻從沒發過一條消息的聯系人,發出瞭第一條消息。
「姐夫,忙麼?」發完之後像是手機燙手一般扔進瞭書桌裡。
等啊等~~
大概十分鐘,手機嗡嗡的震動瞭兩下,因為在書桌裡的關系,震動聲音特別大,轟隆轟隆的響。
「不忙,怎麼瞭?」
焦小藝坐直身體深深的吸瞭口氣,繼續發送瞭一條消息。
「你能來學校接我麼?」
這一次還不等焦小藝把屏幕熄滅回復就跳瞭出來,隻有一個字。
「好。」
放好手機,焦小藝的眼神雷達般掃視全班,發現沒人註意自己後,悄咪咪的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心驚膽顫的開始瞭自己的第一次逃課之旅。
一直到從小路逃出校門,焦小藝的心跳都沒下過一百二,直到鉆進姐夫的車裡才稍稍的平穩瞭一些。
關好車門,鼻子裡先是嗅到瞭濃重的酒味,然後就看到瞭姐夫兩條英挺的眉聚在眉心,擠出瞭一個「川」字。
「小藝,怎麼瞭,出什麼事瞭麼?」向來淡定沉穩的姐夫今天的語氣格外急促。
焦小藝趕緊解釋:「沒什麼事的,就是~~就是今天沒心思學習~~所以就逃課瞭。」
焦小藝的聲音越說越小:「姐夫,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瞭呀,對不起哦。」
藍志偉的眉心舒展開來,安心的笑著伸手揉瞭揉焦小藝的頭頂。
「沒,姐夫不忙,那你想去哪玩,姐夫帶你去。」
聽藍志偉如此說,焦小藝才又活躍起來。「我也不知道想去哪,想去個沒人的地方逛逛~~」
藍志偉略做思量便發動汽車,一路朝著西邊駛去。
當年棲身的小土房早已垮塌,成瞭大廢墟之外不起眼的小廢墟。
站在藍志偉身後的焦小藝怯生生的問:「姐夫,這就是你原來的傢哦?」
藍志偉點頭言語落寞,「這就是我的傢~~」
焦小藝以前隻聽姐姐說姐夫小時候如何窮苦,如今看到瞭那所就算塌瞭也沒多大規模的小土房,心裡總算有瞭些模糊的概念,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的姐夫,抬起小手鉆進瞭姐夫大手的掌心裡,藍志偉的手一顫,延滯瞭一瞬輕輕的握住。
視線從土房上挪開看向後方,語氣也輕快瞭不少。
「那原來是毛紡廠,後來拆瞭,小時候我跟我哥就在那裡面玩,撿出瞭不少鋼筋廢鐵,我們哥倆能活下來,也算是沾瞭它的光。」
藍志偉牽著焦小藝,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自覺的就來到瞭當年那口天井的邊上。焦小藝也同當年的女孩一樣,雙手撐著井沿往漆黑的天井裡看去。
「哇,好黑啊,好神秘的樣子,感覺這下面會藏著什麼珍貴的寶藏。」
藍志偉轉身坐在井沿上笑瞭笑。
「哪有什麼寶藏,這裡也沒多深,我跟我哥都不記得下去過多少次瞭,就是一口防洪排澇的大井。」
嘴上這樣說著,腦海裡不由得想起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射出的精液。
焦小藝瞄瞭瞄陷入回憶中的姐夫,也想學著他的樣子坐在井沿上,可藍志偉身高腿長很自然的就能坐上去,焦小藝可就沒那麼容易瞭,試瞭兩下坐不上去,幹脆反著身體往後一竄。
這可嚇壞瞭藍志偉,趕緊伸手扶住瞭焦小藝的後背,生怕她一下竄過頭瞭,等她坐好手也沒挪開,一直輕輕的扶著,畢竟身後就是幾十米深的天井。
「姐夫,你剛才想什麼呢?」
焦小藝坐著也不安分,緩緩悠蕩著自己的兩條小腿,五月的夜晚不冷不熱,蚊子還少,是東北難得宜人的季節。
自從哥哥死後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徹底剖開自己的藍志偉,輕聲回道。
「想起一個女孩~~」
聽完藍志偉的講述,焦小藝眨瞭眨自己的大眼睛。
「我是不是跟她很像?」
藍志偉心頭一動,剛才自己的講述完全沒提到過這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十七八歲的小姨子很難讓人看透,最起碼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在有些事情上她的感覺比自己見過的很多成年人都要敏銳。
「不,不像」這是藍志偉發自內心的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焦小藝沒表現出任何別樣的情緒,依舊平淡的問。
「那你覺得,我和我姐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