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威遠鏢局的眾趟子手早早就起來打點準備,可是卻遲遲沒有見到他們的局主。日過三竿後,金鳳才姍姍來遲,步履有些搖曳。面對一向高高在上,被鏢局眾人奉若神明的局主,眾人倒沒有發現她的走路有些怪,隻是震驚於今日局主的美麗。那並不是說,局主以前就不漂亮瞭,隻是局主今天更漂亮瞭。經過風雨的滋潤,武林鳳凰渾身散出一股嬌艷之氣,人比花嬌,臉上那一抹淡淡的紅暈,更添嫵媚,於早上晨陽的照射下,金鳳閃發著動人的光茫,一舉一動皆有無邊的魅力,仿若天上下凡的仙子。
美人兒局主發現眾人訝異的目光,更發羞,把臉低低的,心裡有幾分欣喜又有幾分惱怒。早在她梳洗的時侯,她就有發現自己驚人的變化,心想;“經過男人寵愛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這一句話果然不錯。”
惱怒自然是至對男人的惱怒,昨天那麼狠,在自己已經暈過去時,他還……害得自己早上起來時,都有些下不來床。
早上起來,那個男人還不知足,還要纏著自己,若非自己明智對他曉以大理:‘說災區的千萬災民還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災銀早一天送到,災民就早一天脫離苦難’那男人才放自己起來,否則此時此刻,自己很有可能還被他壓在身上……想此美人兒局主惱怒瞪瞭後面的男人一眼。
那男人隻是報以邪邪的一笑,那笑邪魅放肆,美人兒局主心兒亂顫,臉更加羞紅。
從長安到河南開封,雖路途不遠,但隻因此次押送鏢銀數目巨大,系災區無數數災民的福祉,覬覦者不在上少數,而且沿途森山大林,猛獸出沒,地理位置極為復雜,所以金鳳才會那麼重視,盡招威遠鏢局各地分局的高手前來,更發出武林涵向各大門派求助。奇怪的是,從秦曉東現身後,一路行來再也沒有碰見什麼人前來攔截鏢隊,風平浪靜。沒有預料中的驚濤駭浪,波濤洶湧,不知為什麼,葉天雲的心中卻升起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武功修到我這種境界後,一顆武心定如磐石,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使之波動的瞭。
唉,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瞭。
那種不安在葉天雲到達鐵松嶺更是強烈到頂點。望著鬱鬱蔥蔥,無比茂密,不知有多幽深,形狀有如古松的鐵松嶺回頭望瞭一下背後已經連續趕瞭許多天路,有些疲累的鏢隊,道:“眾位兄弟提出精神,走出這鐵松嶺我們就可以休息瞭。”
一邊的美人兒局主,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到鐵松嶺後,葉天雲的心不知為什麼突然顫瞭幾下,這種情形以前從未有過,以他現在的心靈境界根本不可能出現那種事,除非是出現瞭極為強大的敵人。對自己人葉天雲自是不用隱瞞,道:“鐵松嶺有些不對勁,叫兄弟們小心點。”
金鳳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點瞭點頭,回頭對後面的人吩咐瞭一番。進鐵松嶺三十裡,是鐵松嶺的中間地帶,小道周圍古老的松樹參天蔽日,外面雖烈日當空,裡面卻無一絲光茫,雜草叢生,令人不敢輕易涉足,枯葉落下,因為潮濕產生瞭一股極為難聞的黴味。再進幾步,前面突豁然開朗,有瞭一片光茫,我們不由以為已經走出鐵松嶺瞭。哪知錯瞭,前面是有人開僻瞭一圓形地方,沒有瞭古樹的摭天蔽日,陽光才光臨的。
此時在陽光之下,己有人十四人站在那邊等侯多時瞭。十四人一前一後,前者是一位身著錦服,白白凈凈,身材有些雍腫的五旬老者。老者全身珠光寶氣,金光閃閃,一頂員外帽上,分別鑲瞭十二顆大珍珠,閃閃發光,脖子上掛瞭許多項鏈,瑪瑙,珍珠都有,都是價值連城東西,一件衣服上別著許多珍珠,金元寶,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老者坐在一把由黃金打造的金椅上,意態悠閑。在他後面站著十三個,面無一絲表情的,渾身散發一股陰冷氣息,長相極為相似的青年人。
鏢隊的人見到那些人,先是驚訝,而後臉色轉為驚慌,他們都是久走江湖的人,見過許多大風大浪,天下間能讓他們第一眼就如驚慌的人不多。那人恰巧就是其中之一,財魔艾財。財魔之名,葉天雲也有聽說過。
他被江湖中人公稱為百年來最為難惹的絕世魔頭,有諸多的虛名。財魔一生不好名,隻愛錢財。他聽聞福建霍傢有一價值連城的‘夜光寶懷’,曾從塞外連趕三十天的路,來到福建,殺光霍傢三百六十五口人,搶走夜光懷,為‘九龍金尊’他曾闖守衛森嚴,高手如雲的紫禁城……他武功高強,隻要他看中的東西,他就可以得到,無人可以抵擋,擋者隻有死,所以他被人稱為‘最為恐怖的殺人魔王’。
他的所作所為亦引起武林公憤,江南大俠何沖天曾率領幾十名高手圍剿艾財,確反被他殺得丟兵棄甲,死傷無數。
財魔眼睛掃瞭前面的葉天雲與金鳳一下,隨後眼停在幾十輛鏢車上,眼神俱是貪婪,嘴裡發出一聲公鴨般的聲音:“嘎嘎,你們怎麼到現在才來啊,我等你們很久瞭?”
看到財魔在此現身,葉天雲已知道他欲意何為瞭,金鳳冷冷道:“你等我們怕是為這鏢隊的上災銀吧!”
財魔嘎嘎笑道:“女娃兒,好不聰明啊。”
金鳳冷冷道:“謝誇獎,此次本局押送的乃是朝庭撥給災區的災銀事關災區百萬生民的福祉,還請前輩網開一面。”
財魔冷酷地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間本是弱肉強食,今天本魔心情好,識相的放下鏢銀,我讓你們安全離開。”
葉天雲冷笑道:“要走,那也要看你的本事瞭。”
財魔聽到的話,才仔細看瞭我一眼,隨後眼裡就露出驚奇的神色,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修為。”
聽到他的話,葉天雲心中一驚,自從得‘陰陽之力’後,已至不著外相,返璞歸真的武學至高境界,在外人看來葉天雲溫文儒雅,就像一個書生,不似身懷武功的模樣。財魔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修為,證明他的武功也已經達到他這個境界,或許是更高的境界。
葉天雲笑道:“謝謝誇獎,你的‘金’神功亦已臻化境。”
葉天雲跟財魔兩個表面上就像兩個好朋友一樣在攀談,實則暗中已在交手。兩股宏大的無形潛勁對峙當場,碰的一聲,塵土飛揚。葉天雲的身體後退瞭兩大步,才站穩,而財魔隻是晃瞭晃。
剛剛的那一回合,葉天雲已落於下風,不過他探出財魔修習的竟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五行**’。從前在武林有一個神秘的門派五行門,五行門言天地萬物乃由‘金,木,水,火,土’組成,五種元素相生相克,始有萬物生滅。五行門有別於江湖中一些門派,他們崇尚自然,研究天地玄妙,從不參與江湖爭鬥。‘五行門’中的《五行寶典》玄不可測,被奉為武林中最為玄奧的經典之一。
在三百年前,五行門不知為什麼,土崩瓦解,消失於江湖中。財魔的‘金神功’便是源於五行門的《五行寶典》這也是我從南宮世傢武庫一本雜記上看到的。
財魔聽到我識得他領修練的‘金神功’眼裡閃過一絲異茫,奇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金神功’。”
葉天雲笑道:“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
此時金鳳走上前幾步,道:“財魔你的為人,威遠鏢局非常清楚,今**既然不肯網開一面,今日我們就比劃紅劃,分個高低。”
說完手中的劍已然出鞘,瞬間虛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茫,青色光茫在空中發生玄妙的變化,最後化成一條巨龍撲向財魔。此招,招式玄妙,功力強悍,寶劍更是鋒利,三者達到完美的結合,威力無比巨大,一時間天際風起雲湧。
財魔那件金光閃閃的衣服在冷凜的大風中,不知是衣服上元寶太重還是有些其它原因,竟聞風不動,他本身亦靜靜地站在那裡。直到金鳳的劍到他身前,縮在後面的手才猛然出擊,此式毫無征兆,憑空而生。一拳出,風平浪靜,空氣都被隔絕於拳罡之外。啊的一聲,突中白影翻飛,金鳳倒退瞭回來。早在他出手時,葉天雲已就叫她道:“小心瞭。”
財魔嘆瞭口氣道:“劍利,人好,劍法更好,可惜你還是不能敗我。”
不知他到底在惋惜什麼。財魔說完後,看瞭一下金鳳手中刻著龍紋的的古樸寶劍,道:“青冥劍,天龍劍法,你是風清揚的徒弟?”
早在金鳳出手時,我就發現她使的是風清揚昔日名揚天下的‘天龍劍法’,心想難怪他會有‘武林涵’。
在威遠鏢局那麼多人面前,葉天雲倒不好表現得過份關切,隻是道:“你還好嗎?”
金鳳道:“我沒事。”
財魔在說完話後,身體一動,憑空已出現在金鳳身前,一拳轟出,宏大的功力仿若要突破空間似的,帶動陣陣氣流。葉天雲臉色一變,怒道:“無恥之徒。”
奮起全身的功力,一掌打出,空中火光四射,大地都為之顫動。
財魔在出手後,又凌空倒飛,坐在那把金椅上,臉色微變地看著我道:“小子,你別以為你修得‘陰陽之力’就可抵擋我,我殺的人從來沒有人可以逃脫。”
葉天雲道:“江湖傳聞財魔愛財如命,殺人如麻,果然不假。有我在,誰也別想動她一根汗毛。”
說完我擋在金鳳身前。
金鳳看著葉天雲目露喜色,喃喃自語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財魔道:“既然如此,你就給我去死吧。”
說完虛空中突然出一隻金光閃次巨大的拳頭。
葉天雲飛身迎瞭上去,一出手就是‘太陽之力’。兩股世間最強力量的碰撞,空中劇顫,他與財魔都被對方的震力震退瞭幾大步。
財魔興奮地看著我,笑道:“本魔已經多年未逢敵手,心中孤寂,今天不料在此遇到你,真是令人興奮啊!”
此時他有若一個癡狂人。
葉天雲道:“閑話少說,葉某人自信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時我已先行出手。他的‘金神功’已至頂峰,強悍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幾乎無懈可擊,對他沒有多少把握,唯有先行出手把握先機。
財魔好像知道葉天雲會先出手的樣子,眼裡露出濃濃的笑意,等葉天雲發覺時已經太晚,他雙手擺瞭一個奇怪的姿式,右手前伸把葉天雲攻向他的勁力引向左邊,這一式葉天雲已全力而出,被他引去時,身體也自然前傾,就在這個時侯,財魔在後的左手猛然出手,拍向他的後心。
一掌打實,葉天雲重重地摔在地上。第二回合他又敗瞭。
葉天雲原本就身懷比世間最佳護體神功‘天罡體’更加厲害的‘金剛不動神罡’,而且這‘金剛不動神罡’在我得到‘陰陽之力’後又與‘陰柔之力’相互融合,已衍生出一種奇其玄妙的功法,財魔那含著強悍功力的一擊也隻把他打得陣暈眩而已。
看著葉天雲竟安然無事地站瞭起來,財魔臉上首次露出驚駭之色。
葉天雲悠閑地拍瞭一下腰上的塵土道:“你的那一掌力道還差瞭一點啊!”
財魔聞言,臉上抽搐瞭一下,道:“可惡。”
說完朝葉天雲撲瞭過來。
又是一番龍爭虎鬥。
財魔的‘金’神功源於五行,而葉天雲的‘陰陽’之有確是世間力量的最高境界,純以玄妙而論,‘陰陽之力’略高金神功一籌。但葉天雲初得‘陰陽之力’不久,尚不能完全把握這兩種力量的精髓,而財魔苦修‘金神功’多年,早已把這門絕世武學練至化境。他的動作,可以用電光火石來形容,空間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一招一式俱都渾然天成,沒有任何的破綻,而且每一招都蘊含他超絕的功力,石破天驚。
面對財魔的葉天雲心想:“財魔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難怪他可以縱橫江湖數十年而不敗。”
江湖曾有人斷言,若財魔參加六十年前的‘萬魔大會’,邪道的第一高手之名非他莫屬,此言雖有點誇大,但亦承認瞭他的武功地位。他的‘金神功’故然厲害,但葉天雲的‘陰陽之力’確也不可小視。他每一式攻擊皆被葉天雲攔瞭下來。
在財魔出手後,他後面的十三財魔使也撲向瞭威遠鏢局的人。在財魔震世兇名的背後,十三財魔使功不可沒。財魔能屢屢縱橫江湖,為所欲為,其中十三魔使更是功勛卓著。
財魔自幼便從全國各地收養許多孤兒,對他們進行極其嚴酷的訓練,許多人都是受不瞭訓練,活生生被財魔折磨死瞭。他們可以生存下來,都是資質根骨極佳的人,才有資格成為財魔使,得財魔傳授絕學。十三財魔得財魔調教,個個身懷絕世武功,性格冷酷,昔日震驚江湖的‘神拳門慘案’就是十三魔使所為。那一戰血流成河,冷酷無情,天地都之動容,神拳門的婦孺老少無一幸免,全門上下六百八十人一夜之間為十三魔使屠個精光。
威遠鏢局能稱為武林第一鏢局,實力自是不容小視,此次押送鏢的都是金鳳從全國分局調來的精英好手,加上各大門派的人,可以說是人多勢眾。但若論功力,除瞭金鳳跟何他伯外,其它的人遠非十三魔使這等殺人機器的對手。就算是有功力高過他的,若論打鬥也非他們的對手,因為十三魔使學的本就是殺人的武功,一招出就是置敵於死地的招式。
金鳳乃昔日劍聖風清揚的弟子,一身劍術出神入化,加上有神兵青冥劍,一上來就施展‘天龍劍法’圈住兩名‘魔使’。她的劍法妙達巔峰,魔使的那些殺人於一招一式的武功一一被其化解,但她要勝過兩位魔使,也並非易事。那些魔使的身體昔日都被財魔強行改造成過,強悍得加人可怕,金鳳青冥劍發出的劍手,也僅僅使他們震瞭一下,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威遠鏢局那些人雖然武功不如十三魔使,但仗著人多勢眾,一時倒也跟那些殺人魔手鬥得個旗鼓動相當。
在葉天雲與財魔的對決中,卻主客異位,發生瞭驚人的變化。葉天雲由初時的被動挨打,確變成主動攻擊。原來在與財魔的交手中,由他發出的‘金神功’使我似乎領悟瞭點什麼,陰陽之力更進一步,反過來攻擊財魔。在力量的架構中,陰陽遠高於五行,武學中有‘陰陽可化五行’的至理,同樣的五行練至極至亦何轉化為陰陽。然而財魔所學的隻是五行中的‘金神功’,要靠單一的‘金神功’領悟到‘陰陽之力’根本不可能。
我確靠他發出來的‘金神功’領悟到瞭五行中的‘火神功’。火克金,火神功是金神功天生克星。又一式‘火神掌’,烈焰濃煙之下,不可一世的財魔被我打得節敗退,狼狽不堪。
財魔須發皆揚,怒使不可竭對著正在十三魔使喊道:“兒郎們,你們給我殺瞭那個女的。”
十三魔使聞言,留六個人抵擋欲沖過來幫助金鳳的高手,其餘四人撲向瞭金鳳。
財魔看瞭葉天雲略微慌亂的臉,發出一嘎嘎的笑聲道:“小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的兒郎們都是殺人好手……如此嬌滴滴的一朵花就要凋謝瞭實是令人惋惜。”
葉天雲臉上鎮靜無比,呵呵一笑道:“老魔,我勸別自作聰明,你根本攪亂不瞭我的心境。”
略一沉思後,他便已發覺財魔的用意,他是想利用金鳳來打亂他的武心。
財魔老謀深算,從剛剛葉天雲與金鳳幾個眼神接觸,便發現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在被葉天雲壓制後,就想靠金鳳來分散他的心神,隻是他的心神一亂,他便有機會殺我。
武林中武功雖然重要,但智慧更重要。
財魔聞言,怒道;“小子,你當我怕瞭你不成。看招。”
金神功再度出手,金光閃閃的氣茫於虛空縱橫披靡,無堅不摧,葉天雲胸有成足,火神功應手而生,道道紅色的光茫飛上天空,與金色光茫交織在一起,虛空發出‘哧哧’的響聲。
良久之後,金色光茫越來越弱。就在這時傳來金鳳的一聲驚呼,葉天雲聞言心驚若跳,回頭一看,隻見金鳳在用劍化解一位魔使攻擊後,長久的運劍,真元不繼,後面露出破綻,正為一位魔使所乘。
葉天雲知道那些魔使都是殺人的高手,殺一個隻要一招就可,金鳳若是中他一招,勢力香消玉殞。金鳳可是他的女人,前晚在床上葉天雲還向她保證,有他在,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此時此刻葉天雲管不瞭許多,當下全力打出一式火神功,逼退財魔,人飛撲上去,來到金鳳背後,為她抵擋瞭魔使的一掌。
在葉天雲‘太陽之力’的攻擊下,任那魔使身體如何強悍,亦難逃粉身碎骨的命運。
在一陣血雨中,一人飛瞭過來,撲向瞭葉天雲。這人正是財魔。他的攻擊方位正是葉天雲身後的空門,這是交戰到現在,葉天雲所唯一露出來的破綻。
這個破綻千載難逢,亦是此戰中的轉折點。他自然不會錯過。財魔的動作實在太快瞭,葉天雲雖然已經感受到他的氣機,卻沒辦法抵擋。
高手之戰,隻需要一招或者一個瞬間,便可以扭轉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