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此時在物業辦公室裡面,楊隊正坐在剛才方白的位置上面,抽著毛主任給的一支中華煙。

  「楊呀,都辦好瞭沒有?」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回頭我晚上吃飯前再過去一趟就行瞭。不過這個人什麼來頭,毛主任你可得讓我明白明白,我後面也好安排呀。」

  「這個是什麼來頭我也不確定,反正老於總二女兒打得招呼。」

  「哦哦,這樣啊。是她男朋友?我看那小子長得還行。但是於總二女兒能看上一個保安,這也門不當戶不對呀。」

  「你別亂猜瞭,這個事情就你我知道,反正這小方要幹什麼你就讓他幹什麼,隻要別闖禍就行,還有他的工資按照副隊長標準開給他。」

  「得瞭,我不亂猜。」

  「忙你的去吧。」

  方白這邊進去倉庫,很快找到一把電水壺和兩個暖瓶,便先拿過來燒瞭一壺開水,趁著燒水,方白又拿瞭個垃圾簍子過來,才把有一股子石灰味道的倉管門給鎖上。

  等水燒開瞭,方白把席子拿到外面用開水燙瞭一遍,拿瞭兩張凳子出去把席子晾瞭,再把剩下的開水沖進暖壺裡面,洗洗又倒掉。灌上水燒起第二壺開水,這屋子好在背陰沒有陽光直射所以這會兒還算陰涼,不過到瞭冬天肯定冷得要死,京州的氣候歷來是夏天熱浪襲人,冬天寒冷刺骨。

  總算一切弄停當瞭,方白把大桌子拖到床邊,抽著煙等著剛倒好的一杯開水涼下來好喝,看著煙頭燒出的裊裊藍煙和杯子口冒出的一絲絲熱氣方白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孤獨,就在之前給於霜留手機號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忘記把放在傢裡書桌上充電的手機帶過來瞭,回頭還得找部電話給母親報個平安。

  喝過水後,方白把晾幹的草席拿回來鋪到床上,枯坐瞭一下午的方白這才想起晚上吃飯的事情,連忙把中午的飯盒拿到外面去洗幹凈。

  這全是油的飯盒沒有洗碗巾和洗滌精洗起來十分地費力,方白正使勁兒用手慢慢地搓著上面的油就聽見後面有人來瞭。回頭一看那楊隊長正提著一臺落地扇沖著他喊道:「時間不早瞭,小方餓瞭吧,過會兒和我到食堂吃飯的去。」

  說著就進去把電扇找個地方給放下,插上插座,打開開關風就呼呼呼地吹瞭出來。

  「小方,這風挺涼快的,晚上睡覺應該不成問題瞭。」

  楊隊長一邊用手試著風,一邊接過方白遞過來的煙。

  「謝謝楊隊長,這個風扇挺新的。」

  「我們這些都是舊電器,那時候從售樓處接收下來的,拿出去賣也不值錢,自己能用就湊合著用。對瞭別著急吃飯,還有一會兒,我和你聊幾句工作的事情。」

  「那不著急,楊隊長你安排我什麼我就做什麼,不用和我商量。」

  「哦,這個安排工作還是要征求一下你本人的意見。保安工作有夜班和白班,其中白班有門衛和巡邏,晚班一樣隻是巡邏班次多一些,也辛苦一些,還有個全天都要的,就是坐在監控室裡面看監控,這個最舒服其實也最累人,我估計你不愛幹這個。」

  「幹夜班巡邏吧,我年輕不怕辛苦。」

  「嗯,你幹這個其實也挺合適的,年輕力壯。這個小區的呢,晚上監控死角多,尤其是別墅區,那裡都是富貴人傢,害怕隱私問題監控也就能照個大概,所以巡邏這個區域是重點。好瞭我也不和你多說瞭,反正有個人帶你,巡邏都是兩個人一起,到時候你跟著他走就行瞭,時間差不多瞭,和我吃飯去。」

  兩人一出門就看到一個美麗的姑娘剛走到門口,正是於霜姑娘。

  「方白,你晚上去我傢吃飯,我媽回來燒瞭好多菜,走吧。」

  「我還是去食堂吧,再說我還要去和同事見見面,晚上就要開始上夜班瞭。」

  「小方,你去吧。工作的事情不著急,明天才開始正式上班,再說食堂飯不要錢能有什麼好吃的。」

  「那……我還是晚上就上班吧,幾點開始。」

  「也行,你八點之前來門衛就行,我和晚班人說一聲去,到時候你去值班室報自己名字就行。」

  方白願意上晚班,楊隊長挺樂意的,每次排夜班表都是難題,現在方白來瞭,一下子解決不少麻煩,不過方白的身份基本已經確定瞭,就頭也不回得趕緊回去調班去瞭。

  方白騎著自行車帶著於霜在小區裡面穿行,於霜一把摟住瞭他的腰。

  「你這人真是的,打你手機也不接,害我一路從物業辦公室找到你宿舍來。」

  「嗨……早上出門的時候什麼都帶瞭,就是把手機忘在傢裡瞭。你真是太客氣,請我吃什麼飯呀。還麻煩阿姨忙弄菜,弄得我真不好意思,要不我出去買點水果再去你傢好不好?」

  「麻煩什麼呀,我媽聽說你在這上班挺高興的,是她特意要請你吃飯,我是幫她跑腿,水果就別買瞭,早上我買瞭一大堆,你去我傢多吃點,今天我媽弄得菜可多瞭。」

  「我記得阿姨和我沒什麼交情呀,怎麼會特意請我吃飯?」

  「你別問瞭,我也不知道。咦!你這個軍用水壺還在呀,以前春遊的時候就見你總是背著這個。」

  「是呀,等會兒值夜班我就背著這壺水去,上面的綁帶還被你用水彩筆塗過。」

  「嗯,我看到瞭,所以我就一眼認出來。」

  方白這次停車的時候也沒鎖車,今天是第二次來的於傢別墅瞭,屋子裡面果然有個粉嘟嘟的小寶寶穿著一件紅裙子在地上蹣跚地到處跑,於霜一過去她就笑嘻嘻地撲瞭上來,被於霜一把抱在懷裡,逗弄瞭幾下兩個就一起嘻嘻哈哈的笑著。方白也在後面跟著一起傻笑,這個寶寶簡直可愛極瞭,一點兒也不怕生,正沖方白伸著手。

  「來,給你抱抱,你敢抱嗎?」

  說著就把孩子往方白這裡一送,嘴裡還哄著她。

  「寶寶叫這個叔叔,讓叔叔抱你,你不是喜歡舉高高嗎?讓這個叔叔把你舉高高的。」

  方白隻好硬著頭皮接過來,那個寶寶可愛極瞭,嘴裡面吐著氣,一股奶味就噴到瞭方白的臉上,弄得方白有點不知所措。

  「笨死瞭,用手托著她的小屁股,讓她趴在你懷裡,笨蛋手不能軟一點呀。」

  方白總算是小心翼翼地把小寶寶給捧在瞭懷裡,小寶寶似乎極其聰明,剛才小姨的話全明白瞭一邊指著天花板,一邊嘴裡發出幾個似是而非的奶聲,方白隻好緊張地把她舉瞭起來,生怕自己一個不慎把孩子給掉地上,但是小寶寶看到自己被人舉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開心極瞭,兩隻肉嘟嘟的小手像鼓掌一樣直搖。

  方白緊張兮兮的舉瞭幾次就說什麼也不敢再舉瞭,把寶寶還給於霜的時候立刻就有瞭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很輕,但是抱在懷裡卻突然覺得珍貴無比,讓人立刻有瞭強烈的保護欲。」

  「那是你不會抱,看我的。」

  於霜又把寶寶舉瞭幾次,逗得那個小寶寶樂不可支。這正玩得開心,樓上傳來一個成熟女人的聲音。

  「霜霜,小白來瞭吧?你別把寶寶逗得太高興過會兒不肯吃飯。」

  方白抬頭一看,一個美艷熟女正款款的下著樓梯,她身著白色緊身露背連衣裙,颯爽冷艷的妝容搭配魅惑的眼神,彰顯其獨特的熟女氣質,並露出嬌嫩美背,秀出完美的身材。

  正當方白覺得一股熱流直沖鼻腔的時候,就聽見於霜驚呼一聲。

  「哎呀媽呀!你今天真的好漂亮。晚上是不是要留我一個人在傢帶孩子呀。」

  「胡說八道,媽什麼時候把你留下帶孩子瞭。小白,好久沒見你,已經是大小夥子瞭,快過來給阿姨看看。」

  方白呆頭呆腦的被走過來的被林葉秋一把拽住,左看右看,這裡捏捏那裡摸摸。方白下午燒水洗瞭過澡現在換瞭保安的褲子,還擔心晚上涼特意多穿瞭一件背心,短袖襯衣敞著懷,被林葉秋觸摸到皮膚的方白窘迫極瞭,尤其是剛才林葉秋稍微一走光胸口大片的雪白讓方白飽覽一番,好在方白扭頭快不然這時候真的要流鼻血瞭。

  「林阿姨好。」

  「好孩子餓瞭吧,到餐廳吃飯。」

  林葉秋一把挽住方白的手臂,這親熱勁兒得實在有點過瞭頭。方白滿臉漲得通紅,於霜卻根本沒在意,還在逗著自己的外甥女玩。

  「霜霜,別玩瞭,把寶寶抱過來吃飯。今天我要和小白說說話,你喂她吧。」

  「哎,好的,我馬上來。」

  方白總算是脫離林葉秋坐下瞭,他非常鬱悶林葉秋到現在還是當自己小孩子瞭,坐在方白面前位置的林葉秋招呼道:「小白,你就隨意吃點,你喝酒嗎?」

  「阿姨,我晚上要上班,不能喝酒。」

  方白看著那瓶洋河咽瞭一下口水,雖然好久沒喝過白酒瞭,不過馬上要上夜班確實不能碰酒。

  「咦?這個小毛怎麼這樣?人傢孩子才來就要人傢上班,我給他打個電話,明天再讓你上班。」

  「別呀,阿姨!是我自己要求的,我這不是才來想好好表現一下嗎。我就老老實實混個半年一年的就行瞭。」

  「嗯,你的情況霜霜都給我說瞭,我反正也想不通你怎麼會這麼倒黴。對瞭,你媽還好吧,我好久沒見她瞭。」

  「我媽還行,博物館的工作很清閑,天天就是上下班也沒什麼事兒。」

  「她現在還跳舞嗎?」

  「哦,跳呀,每天晚上去跳。」

  「白霜雁不會去跳廣場舞瞭吧。」

  「林阿姨,你猜得不錯,我媽正是去跳廣場舞,就在我傢後面的小廣場上面。」

  「你傢還住在那裡呀,我還以為早就搬傢瞭。那個小房子還是你外婆留的,你媽媽當年就是想不明白,你喝罐子啤酒吧。」

  林葉秋拿出一罐冰鎮啤酒開開不由分說地給方白倒上,方白也覺得喝一罐也無所謂,否則就是不給人傢面子。林葉秋自己倒瞭一點兒紅酒,讓方白先吃菜,自己起身去瞭廚房,方白這才發現這菜色真的豐盛極瞭。鹽水鴨、松花蛋、素雞、花生米四樣涼菜,紅燒肉、蘆蒿炒臭幹、西芹炒百合、冬瓜排骨湯。方白沒先動筷子,隻是喝瞭一口清涼爽口的啤酒。隻見林葉秋端著一個大盤子過來,上桌一看是一條一斤半的清蒸桂魚。

  「咦?小白你怎麼還不動筷子呀,阿姨做的飯沒有你媽好吃嗎?」

  「不是,不是。我一個人坐在這吃不太好,等你們一起。」

  於霜這時候抱著寶寶過來坐下,小寶寶紮起瞭一條吃飯圍巾,此時聞到瞭飯菜的香味兒小胖手向桌子方向一抓一抓得很是可愛。於霜弄好她後跑去盛飯,林葉秋站起來用筷子伸向那條完整如初,卻已是肉如凝脂味極鮮桂魚。撥開紅綠相間的蔥絲紅椒絲,夾起一大塊雪白的魚肉,蘸些許豉油,放在來瞭方白面前的碗裡,方白也不再客氣,魚肉入口是肉質鮮美唇齒留香,魚肉自身的鮮美完美保存。看似輕描淡寫,卻正好恰如其分,增一分則濃,減一分則淡瞭。

  「方白好吃嗎?我媽蒸的魚是最好吃的,要不是你來我可沒這個口福。」

  於霜也夾瞭幾塊魚肉放到寶寶的碗裡,開始先喂外甥女,寶寶這時候很乖的張開嘴讓小姨喂自己吃美味的鱖魚肉。

  「好吃,好吃,我是第一次吃阿姨做的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蒸魚,我聽美食傢說清蒸是對一條魚最高的禮遇,能把魚肉的鮮香完整地保存下來。」

  「哈哈哈……你這孩子可真會說話,快多吃點吧,我們傢本來吃得清淡,這個紅燒肉是特意給你燒的,以後你就常常來傢裡吃飯,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霜霜我來喂寶寶吧,你和方白吃飯,你們好久沒見敘敘舊。」

  林葉秋可是話一直沒停,都是問方白母親白霜雁的事情居多,她似乎對白霜雁很關心,但是方白自從和於霜不是同學後就從來沒怎麼聽母親說起過她。那時候林葉秋是舞蹈這邊的女二號和白霜雁按理說是很近的同事關系,但要不是和於霜是同學,方白根本就不知道這裡面關系。方白知道母親在歌舞團有幾個要好的同事朋友,林葉秋和母親的關系到底如何,他就不清楚瞭。

  一頓飯吃完,方白上班時間點還沒到,於霜給他泡瞭咖啡,說是晚上值班怕方白犯困提提神。林葉秋帶著寶寶去洗澡瞭,於霜才和方白聊瞭快一個小時,都是說些之前的上學往事,那時候方白的一些傻事兒被於霜記得清清楚楚。

  「你這怎麼什麼都記得歷歷在目,我的舊賬被翻得清清楚楚。」

  「你那時候多傻呀,除瞭學習就是成天踢球打球的。」

  「那時候多好呀,成天除瞭玩就是學習,現在想想真是想回到過去。」

  「你上大學的時候有女朋友嗎?」

  「哦,有一個,她叫陳倩,不是我們系的。」

  「那現在你們還在一起嗎?她也是京州人?」

  「哦,我們還在一起,她是我上大學那裡人,現在異地。」

  於霜臉上突然有瞭一絲黯然,不過馬上就恢復瞭正常。

  「那個陳倩一定很漂亮吧,你身上有她照片嗎?給我看看。」

  「還行吧,照片我倒是真的沒有。」

  「咦?你沒有她的照片呀?你們異地連張照片都沒有?」

  「不說瞭,我得去上班瞭。」

  方白起身戴上瞭保安的帽子,順手脫瞭短袖襯衫,穿上瞭保安制服。回頭特意交代瞭一聲於霜。

  「那個幫我和阿姨打個招呼吧,還有我工作的事情就別讓阿姨費心瞭,我自己能幹好。」

  「哦……那你快去吧,我會和我媽說的。」

  於霜站在自己傢院子門口看著小區的路燈把方白的騎車的影子越拉越長。

  方白騎到大門口,還沒到八點,那個楊隊長就從值班室出來瞭。

  「小方,挺早呀,來來來,我今天帶你進去。」

  值班室裡面站著三個中年保安,統統都是附近拆遷戶,沒瞭地的農民拿瞭拆遷款分瞭房子後,安分地都會找個地方幹幹保安保潔之類的工作混個社保。都介紹過瞭之後,看方白是楊隊長親自帶來的人,都十分的客氣,又是遞煙又是泡茶,楊隊吩咐道:「那個什麼,人就交給你們瞭,晚上多註意點,最近聽說有一條野狗在小區裡面亂叫,你們要是看見攆走打死都行。還有酒少喝點,雖然沒有耽誤工作,但是上次有業主投訴你們巡邏的時候帶著一股酒氣。」

  「楊隊,我們幾個哪天不喝酒,不然值夜班還有什麼樂趣。楊隊今天不如在這裡喝點,有個好菜。」

  「算瞭,我要早點回去。小方呀,看墻上有張值班表,你的班已經排好瞭,後面你上班就按這個來。」

  方白連忙過去看那張排班表,這時候楊隊已經推門出去瞭。方白連忙過去要送他,楊隊擺擺手說:「別送瞭,到瞭值班室就等於開始上班,你看那個排班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明天上班和我說一聲就行,我給你調。」

  說完楊隊長就揚長而去。

  「那個小……小方是吧,快進來,快進來,空調冷氣都要跑光瞭。」

  方白連忙上去一人發瞭一支煙後,就被老朱招呼到裡面去瞭。

  「小夥子別看那個排班表瞭,你的班是上四天休息兩天,都是這夜班,八點到八點,過來一起喝酒。」

  「哦,我吃過飯來的。」

  「讓你喝酒又沒讓你吃飯,怎麼,不會喝酒?」

  方白有點兒為難瞭,剛才在於傢還因為工作沒喝那瓶幾百塊的洋河酒,現在嘛……看著面前的兩瓶分金亭特釀,方白有點躊躇的不太想坐下。

  「小方其實你不知道,上夜班就是要喝點酒,黑燈瞎火的巡邏得靠酒來壯壯膽子才行,而且我們幾個是老酒鬼瞭,就是為瞭天天喝酒才湊到一起值這個夜班。」

  幾個下酒的菜已經擺好,一包報紙包的花生米、四個咸鴨蛋切開,他們說得好菜就是兩根鹵好豬大腸給切瞭放在一個飯盒裡面用蒜泥給拌的香噴噴的,還有四根煮熟瞭的金黃色玉米,四隻玻璃酒杯被倒滿瞭分金亭特釀。方白剛才吃得挺飽,一碗紅燒肉他一個人幹掉一大半,林葉秋看他吃飯看得眉開眼笑。但是這會兒方白也沒法再推辭瞭,便和三個大叔一起坐瞭下來。

  「小方,我和你說,我們這裡不興欺負新來的小夥子。但是——我說但是哈,大傢既然在一起工作總得合群不是嗎。」

  「是是是,大叔你說得對。」

  「那麼不管你酒量如何,也不管你以後還和我們喝不喝酒,今天這第一頓你得接住瞭。」

  「大叔,這個我酒量不咋地,但是——我也說但是,今天一定和你們喝好,酒不夠菜不夠我出去買。」

  「你一個才上班的哪兒來的錢,我們幾個都是本地拆遷戶,喝點酒還要讓你請,我們也別做人瞭。酒管夠,菜管夠,你要是愛喝以後就天天一起喝。」

  楊隊長之前就想過這幾個老酒鬼喝酒的事情,心想這個方白估計幾頓酒一喝,就應該主動找自己調班瞭。而此時的方白已經端起杯子和三個酒鬼保安一口把一兩白酒給幹瞭下去,好久沒喝白酒的方白此時就覺得一杯下去立刻從嘴巴到喉嚨直至全身火熱。連忙夾瞭一塊豬大腸進口壓壓酒,這鹵制的豬大腸裡面秘制的香料味,加上豬油混合著蒜泥是越嚼越香。

  「怎麼樣小方?這豬大腸是我自傢鹵制的。」

  方白看著對面的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保安得意洋洋的眼睛都瞇縫瞭起來。

  「小方,你不知道這個老朱是之前開鹵菜店的,在這一帶是最有名的,後來拆遷就不幹瞭,留著一鍋好鹵水,每天自己想吃什麼就鹵點什麼,現在有口福吃上老朱鹵菜的也就我們幾個瞭。」

  方白忍不住又來瞭一塊,然後端起酒杯敬瞭老朱師傅一杯。

  「朱師傅,你的手藝真絕瞭,我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豬大腸。」

  「小夥子愛吃就多吃點,食堂飯不好吃,以後就留著肚子晚上來這裡吃宵夜。」

  這幾個夜班保安喝酒還有個規矩,就是到九點之前每人要喝三兩,然後到九點的時候就要去第一班巡邏,等巡邏的回來再接著喝。今天也不例外三兩喝完就到瞭九點,這第一班巡邏,才來得方白自然要親自出馬,跟著老朱師傅一起出去。九點鐘還不算太晚,巡邏也就是帶著方白順著小區內圍墻轉一圈,老朱帶著手電筒,方白提著一根橡膠警棍和老朱並排走著,這老朱平時話不多,一喝酒就打開瞭話匣子,一路走著一路和方白嘮叨。

  「我說小方呀,我看你小子不簡單呀,你是領導傢的親戚吧。」

  「朱師傅,這裡的領導我來之前一個都不認識。」

  「小夥子嘴巴挺嚴實,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別給人知道得好。不過嗎,你雖然不說,但是還是能看出來。」

  方白明白自己一定是受到瞭照顧,從毛主任和楊隊長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但是當時也沒別人呀,這個老朱是如何看出來的?

  「小方呀,我們來的時候都是發別人穿過的舊衣服,你倒好從頭到腳都是發新的,還有我們這裡早就不安排住宿瞭,最多讓你住值班室後面那個小間兒,你一來直接給安排瞭一個單間。」

  「朱師傅,你抽根煙。」

  方白給老朱把火點上。

  「小夥子倒是人不錯,和你說說這工作的事情吧,這裡的業主都是有錢人,所以這小區安保工作不能有一點馬虎。」

  方白心想就這還天天喝酒。

  「朱師傅,我看著監控裝得挺全面。」

  「對嘍,那監控其實才是小偷小摸幹壞事的人真正害怕的東西,我們幾個大活人天天夜裡在小區裡面轉轉,主要還是讓業主能有個心安,到處看看有什麼安全隱患,以及一些小區設施有沒有被損壞,還要看看有沒有人亂扔垃圾,看到瞭還得收拾一下。」

  「事情也不少呀。」

  「都是瑣碎的事情,我們混日子的無所謂,你一個小夥子來混日子我是不相信的,估計你也幹不長。」

  方白沒有接話,默默地跟著老朱後面把整個小區的都轉瞭一圈,角角落落都沒有放過。老朱幹什麼方白就跟著做什麼,小區核心位置就是於霜她們傢所處的別墅區,這回方白才發現於霜傢的別墅是這裡面院子最大,位置最好的一棟,最近比較關心房價的方白心中計算瞭一下價格,得出來的數字讓方白咋舌不已。於霜傢裡的有錢程度一次次地刷新著方白的認知,自己父親馬上拆遷的那點真的不算什麼。

  方白回頭看看於霜傢的別墅,院子裡面還亮著一盞門燈,二樓的一扇窗戶還有一絲橘黃色的燈光透出瞭窗簾。這就是巨大的貧富差距吧,自己能有一套拆遷安置房結婚就覺得滿足瞭,這樣的豪宅自己簡直想都不敢想,之前就夢想能住上江林他傢那樣的房子就心滿意足瞭,走遠瞭的方白再回頭看瞭一眼於傢的別墅,二樓的燈光已經熄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