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昨天晚上因為中午喝瞭酒有點興奮,沒睡太好,早上回去先補瞭一覺,可是大白天的總也睡不太踏實,一直翻來覆去的就在朦朧之間被手機吵醒,拿起來一看是顧老師,他趕忙接起來。
「喂!顧老師。」
「方白呀,是我,有消息瞭。」
「顧老師你說,我聽著哪。」
「我一大早上給你去教務處問過瞭,你這個事情現在挺難辦的,學校要合並,這段時間工作重心全在這個事情上面,而且一片混亂,就根本沒人管畢業證改名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合並事情結束之後才能有人給你辦。」
「那……那要等多長時間呀?」
「這個不好說,反正下半年肯定能弄完,我看起碼有小半年要等,不過有個好消息就是如果等到那時候有可能給你換個211的畢業證。」
「顧老師,別開玩笑瞭,哪裡還能有這種好事。」
「畢業證也不是就把名字給你改瞭就算完,那是要重新做一本發給你,到時候原來學校的公章鋼印都沒有瞭,隻能發合並後學校的畢業證瞭,反正領導正研究是否把你們這一屆的全給換掉,總之你等等也不吃虧就是瞭。」
「可是,顧老師我找工作需要這張文憑呀。」
「找工作著什麼急呀,現在正好是旺季,你去瞭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還不如在傢玩玩兒,或者隨便找個活兒先幹著,等拿到211的文憑你工作也好找瞭,那時候也沒那麼多人和你爭,多好的事情呀。」
「那我就在傢裡先等著?可是我目前有個非常不錯的機會,錯過瞭實在是太可惜瞭。」
「那……那也沒辦法,不如這樣吧,你知道我的地址,你先把畢業證寄給我,我幫你一直盯著說不定有機會就給你改瞭。」
「那好那好,我這就把畢業證寄過來給你,謝謝顧老師瞭。」
「別客氣瞭,都是小意思,你反正也別著急,這事兒也省的你多跑一趟瞭,要是換好瞭,你要來請我吃飯。」
「行行行,一定一定的,再次謝謝顧老師瞭。」
方白掛瞭電話之後自己的心情真是無法形容,喜憂參半說不上來,雖然文憑可能會升個檔次,長遠看對以後的發展有好處,但是對眼前的事情真的是於事無補。他跑到瞭天臺上面點起瞭一支煙,一支抽完之後方白想明白瞭,其實事已至此,也算是把之前的倒黴事情統統告一段落瞭。之後的事情自己也不多想,就像顧老師說的那樣先隨便找個不要大學文憑的工作先幹著,然後攢錢夠瞭駕校學費之後,就去學駕駛然後去江林小姑的公司先幹司機,以後再徐徐圖之。
主意已定,方白立馬就回傢拿瞭畢業證跑瞭一趟郵局,把畢業證寄到瞭顧老師留給他的地址。弄完也懶得回去做飯,在外面隨便吃瞭碗蓋澆飯,反正父親給的路費也省下來瞭,現在方白寬裕的很。下午回傢剛看瞭會兒電視就聽到有人來敲門,不用說肯定是白惠文來瞭,方白開瞭門就看見一個瘦高個子的青年手裡提著一大兜子水果和一個大西瓜正沖著他笑著:「方白,多久沒見瞭?」
「表哥!快進來,快進來。」
方白接過白惠文手裡的東西,把他讓瞭進來,好久沒見到這位表兄瞭方白也挺高興,兩人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幹的壞事可不少,後來見面少瞭很多,但是關系是從小的交情一直感情深的很。
白惠文坐下掏出一包外煙遞給方白一隻,自己也點上一支抽瞭起來。
「這次都是我媽不好,非要我去開出租車,我其實不想當的哥,我才多大呀,不過學開車我倒是挺感興趣的,我要是早知道要和你傢借錢我說什麼都不會去學駕駛瞭。」
「學吧,學吧,我還想學開車哪,隻是沒時間。學會瞭多好呀,多個技能,也好找工作。」
「我其實也不是不想靠開車謀生,幹瞭幾年工作也都不如意,那時候就該努力學習,像你一樣考個大學就好瞭。你工作找的怎麼樣瞭?還是準備在傢裡玩兩天再說?」
「還玩哪,最近都倒黴死瞭,我給你說……」
方白就把畢業證的事情給白惠文說瞭一遍。
「操!真夠倒黴的,那麼你現在和我一樣隻能找地方打工瞭。」
「可不是嗎,我準備隨便先找個工作先幹著再說,然後等半年。」
「工作其實好找的很,一千來塊錢什麼都不用會。」
「這種工作很好找?」
方白心想隻要自己不吃閑飯就行,幹幾個月錢夠瞭就去學駕駛,倒瞭一杯水遞給白惠文。
「幹保安呀,這活兒又輕松又不要文憑,是個人就能幹,還發衣服穿,有的地方還包吃包住,工資全部自己花。」
方白想想這個工作不錯,比進廠要好得多,目前自己就是找個地方混日子,幹保安就幹保安,隨時能走人,包吃包住就更好瞭,苦也就苦這幾個月。
「那你認識人嗎?把我介紹進去行不行?」
「你還真要幹保安呀?大學生要去當保安,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到底能不能給我介紹個,最好包吃包住那種,錢能多點就多點。」
「不是,你要是確定想幹的話,我回去就打聽打聽,不過你不能和我姑說是我給你介紹的,不然我怕我姑會罵我。」
「我就說我自己找的工作。」
「那沒問題瞭,你就等我消息吧。」
「那你在傢自己坐一會兒,我出去買點菜回來,別抽煙瞭,我媽回來聞到會罵人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順便在外面轉轉,你傢這裡我好久沒來瞭。」
兩個小夥子在外面轉瞭一大圈,兩人一邊走著,白惠文一邊說著這幾年自己在外面打工的經歷,他一開始在一個超市裡面幹理貨員,成天倒班,累的要死,下瞭班就和幾個以前同學一起去網吧玩網絡遊戲,然後就沉迷於此瞭。後來換瞭工作,幹瞭兩年保安,雖然一直是幹保安但是單位卻換瞭好幾個,網絡遊戲倒是一直沒丟下,這些年拿的工資全部都扔在網吧和遊戲上面瞭。他媽媽沒指望他拿錢回傢,但也是覺得他老這樣玩遊戲會廢瞭,就想讓他開個出租車能多掙點,而且開車也忙些累些,說不定這打遊戲的癮頭也就能戒掉瞭。網絡遊戲方白也玩過,也知道那是非常好玩的,隻是方白不怎麼上癮,白惠文這樣的人同學裡面大有人在,方白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個毛病隻能看他自己以後能不能想清楚瞭。
說著話就到瞭熟菜店,這傢熟菜店的口味好,做出來的鴨子油潤光亮,皮肥骨香,鮮嫩異常,咸鮮可口,在這一帶挺有名的。這才沒到五點排隊的人就挺多的瞭,方白二人排瞭半個小時才買到,一邊的白惠文早就等得不耐煩瞭,上去就從方白手中的鴨盒裡面捏瞭一塊鴨脯子塞進嘴裡大嚼瞭起來,滑嫩多汁的鴨肉入口鮮香無比,白惠文一臉滿足。
「要說一聽到姑媽讓我來你們傢吃飯,我第一個就想到這傢的鹽水鴨,我傢那裡就沒有能做出這麼好味道鴨子的熟菜店。」
「這裡是老城區當然不一樣,哪次你來,我媽不都要買這傢的鴨子給你吃,晚上你就多吃點,跟我買啤酒去。」
「哎呀!姑姑讓你喝酒瞭?這個倒是真新鮮。」
「我都多大瞭,我媽也不能還總是拿我當孩子管。」
「那你出來的時候把煙頭都撿瞭帶著出來扔幹嘛?」
「那……那是我媽討厭煙味兒,才不讓我抽煙的。」
「哦,那是我不對瞭,回去我也不抽瞭。」
到瞭小超市,白惠文堅持掏瞭錢,不過他買瞭四瓶啤酒和兩包煙,出來扔給方白一包。這外煙方白抽的挺有勁兒的,也沒有推辭,兩人拎著酒菜回去,方白煮上飯沒一會兒白霜雁就提著大包小包的回來瞭。
「姑,你回來拉!」
「哎呀,我的大侄子,方白不在傢你也不來看看姑。」
「這不是來瞭嗎,姑,我買瞭西瓜現在正好冰瞭,我切給你吃。」
「你來就來瞭,還買什麼東西,不過工作過幾年倒是會來事兒瞭,方白要和你多學學這些。方白去切,你是客人坐那裡別動。」
方白連忙把西瓜拿出來給切瞭,白霜雁讓他們先吃,自己把買回來的雞拿到廚房剁瞭起來準備燒。
「你們先吃,我燒菜瞭,少吃點待會兒還得吃飯,方白拿兩個大蒜頭去給我剝瞭。」
這哥倆吃瞭塊西瓜,就坐在一起剝著大蒜,仿佛就像回到瞭小時候放瞭暑假這兩個孩子總是會在這傢玩幾天然後被接到另外一傢玩幾天,那時候兩個男孩就是這樣幫忙做點傢務,在外面闖點兒小禍什麼的,童年的夏天就這麼一個個過來瞭。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聊的挺高興,白霜雁也沒有多管他們喝瞭四瓶啤酒的事情。等吃完瞭飯,方白收拾瞭桌子去洗碗,白霜雁就把方白拿回來的三千塊錢和自己放傢裡的一千塊現金裝在一個信封裡面給瞭正在吃西瓜的白惠文。
「喲,姑姑真是謝謝你瞭。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我都這麼大瞭還得向你開口。」
「說什麼哪,回去和你爸爸說一聲,這幾天我忙就不去看他瞭,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我買瞭一箱牛奶一箱酸奶你也帶回去。」
「姑,你也知道瞭我爸的事情拉。」
白惠文臉色有點尷尬瞭。
「不然哪,你媽不容易,你以後少打點遊戲,多幫你媽做做傢務。」
「知道瞭姑。」
又坐瞭一會兒,方白送瞭白惠文去坐公交車,回來才和白霜雁說瞭畢業證的事情。白霜雁聽瞭也是說不上來什麼心情,總的來說她倒是覺得這樣挺好,方白在傢裡待著讓她覺得挺安心的,工作的事情也不著急,再說以後不是還有可能白賺一個好文憑嗎。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想找個工作混混吧,幾個月後就都好瞭,我就是馬上進瞭人傢大公司也不會立刻改變我和倩倩異地的情況。」
「你這個想法,媽聽瞭就舒服多瞭,也安心瞭好多。那些千把塊錢的工作又累又臟的,不如不幹就在傢待著也好,其實你就是在傢裡不工作媽也不會嫌棄你吃閑飯,都養你這麼多年瞭,也不在乎多這幾個月。」
「我其實也不是非要幹工作不可,隻是想先適應適應社會一下,順便也歷練歷練為以後打點基礎。」
「這樣也好,我明天就問問看哪裡有適合你幹的工作,反正幹的時間也不長,工資多少也無所謂,隻要不是賣苦力就行瞭。」
「媽,還是我自己去找吧,這種工作不難找,哪怕去超市幹個收銀員什麼的都行,不值得你去托個人情什麼的。」
「那也行,你在外面跑也要註意點,別給那些傳銷窩點給騙瞭,我聽說外面好多這樣的騙子。」
「嗯,這個我知道,做銷售買保險的工作我不去碰他就是瞭,老老實實的找個靠譜的地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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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的一系列事情搞得方白有些累,一上來也沒著急去找工作,就在傢裡待瞭兩天,沒想到白惠文倒是效率挺高的,直接一個電話就把他叫瞭出去,兩人在網吧裡見瞭面。
「怎麼來這裡呀?」
「我今天有工會任務走不開,又想早點和你說這事兒。不是保安工作的事情嗎,正好巧得很,我之前幹過的那個小區的物業現在缺人,你先坐下,來抽根煙。」
方白就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面,見這會兒白惠文正忙著打遊戲沒空理他,就幹脆開瞭機子自己也玩瞭起來。過瞭半個小時白惠文才停下來,拿起飲料喝瞭一大口。
「方白要不你也來玩這個吧,直接進我們工會我罩著你。」
「還是說正事兒吧,缺人是要你去嗎?」
「我這段時間學駕駛沒空去,再說之前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嗎,我就和人傢推薦你瞭,反正他們條件簡單就兩條,沒有案底和本地男性。」
「就這條件呀?」
「十八到四十五周歲,四肢健全,初中學歷,包吃住一個月一千二。」
「嗨!這個不錯呀!」
「你小聲點,我話還沒說完,是在一個小區裡面當保安,而且這個小區就是有點遠。」
「多遠,不會是外地吧。」
「倒不是外地,就是離你傢太遠瞭,坐公交車要坐一個半小時,騎車兩個小時以上,所以你隻能住那裡,休息的時候才能回傢,所以才包吃住。」
「這樣啊,我還得回去和我媽商量一下才行瞭,好不容易回傢安生瞭幾天,這又要出去住,我怕她不同意。」
「嗯,姑姑從小就當你是命根子,到哪兒都帶著你,之前你上大學她沒辦法,現在又要離傢估計她舍不得。不過哪,以前是半年見不到,現在是一個禮拜也還好,畢竟你大瞭,再說後面你要是結婚瞭還不是得離開她出去住,你傢那麼小總不能你和老婆睡臥室,我姑睡客廳吧。」
「就你話多,再說那也不一樣,那……我回去瞭,我搞定瞭我媽就打電話給你。」
「行,反正我都說好瞭,那邊你隻要去就行,等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在把地址和那個毛主任的電話給你。」
方白站起來要離開,被白惠文一把拉住瞭。
「你去哪兒?」
「我回去呀。」
「別走,有事情要你幫忙。」
「什麼事情?」
「那個……那個之前我爸爸被人打瞭。」
「嗯,怎麼拉?」
「你知道呀?」
「啊,我不知道,就是沒反應過來。怎麼舅舅被人打瞭,誰打的?」
「嗨……別提瞭,反正被人打瞭,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意思是我倆去打那人一頓?」
方白心說這個事情本來就是自傢舅舅不對,換誰這種事情被對方打一頓都算輕的的瞭,實在有點不想出頭,心裡有點猶豫。
「就是這意思,不能讓我爸爸白被人打瞭。」
「人傢不是賠瞭醫藥費瞭嗎?」話一出口方白就知道自己說漏嘴瞭。
「沃日,你原來知道呀!看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肯定是我媽告訴姑姑的,姑姑也不怕我爸爸以後在你面前抬不起頭來,什麼事兒都不瞞著你。」
「你別怪我媽,她和舅媽說話的時候,被我不小心聽到瞭。」
「好吧,好吧,這樣我更丟人瞭。不管怎麼樣那是我爸爸,被人打一頓我這個兒子不可能屁都不放一個,這幾天我都踩好點瞭,叫你來這裡就是因為那傢夥的路線在這附近,他下班後騎自行車會從後面一條街上拐進一個小巷子裡面,那巷子一般裡面沒人,我倆前後一堵就行,然後上去幹死他丫的。」
「別別別……」
「怎麼!你不去呀?」
「去呀!你說的對,再怎麼樣那也是我親舅舅被人打,我當然要去出口氣。我就是覺得這樣不好。」
「怎麼個不好,你還怕我倆幹不過他一個?」
「不是幹不過,而是現在法治社會,我們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打人,不然人傢報警瞭,咱倆一個都跑不掉,傢裡現在都挺難過的,出瞭事這不是給傢裡人添堵嗎?」
「這……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到底打還是不打?」
「打當然要打瞭,舅舅的傷我也知道,也沒什麼大礙,其實隻要出口氣就行瞭,你那樣的簡單粗暴不行,咱們可以這樣……」
「臥槽,這是一條奸計呀!讀書人就是壞呀,我看行!」
看時間差不多瞭,兩人就出瞭網吧直奔小賣部,買瞭一瓶啤酒和兩隻口罩,啤酒被白惠文三下五除二的喝完,然後就握著空酒瓶子和方白一人戴個口罩就埋伏在那個小巷子口的一顆大梧桐樹後面。別說那人還挺準時的,隻見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留著光頭長相有點兇悍的中年人騎個自行車就沖著這邊過來瞭。
「就是他。」
「你上車後面坐著,記住砸頭頂,別打後腦,砸完之後別回頭。」
「知道瞭,知道瞭,快跟著別丟瞭。」
這哥倆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跟著那個光頭就進瞭巷子,隻見戴著口罩的方白拼命踩著自行車腳蹬一個急加速,就超越瞭前面這個大光頭,在超車的瞬間白惠文絲毫沒有手軟的把手中空啤酒瓶子猛地一下給砸碎在那個反射著夕陽光輝的亮亮光頭上。這下子直接把光頭給砸懵逼,一頭從自行車上栽瞭下來,坐在滿地玻璃碴子上面的,等他捂著頭上鮮血迸發的傷口再回過神來看向小巷的兩邊,此時空蕩蕩小巷子裡面已經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瞭。
做瞭壞事的小哥倆,心中暢快無比,居然繞瞭一大圈子後再回到巷子口,看著那個光頭頂著血葫蘆似的腦袋騎著車往醫院跑,等他走遠瞭之後終於繃不住的兩人相對哈哈大笑起來。方白這段時間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瞭,似乎剛才的那一酒瓶子爆裂在光頭上面的清脆響聲已經把他之前的倒黴運氣全部一掃而空,隨著和白惠文的捧腹大笑一場心情也好瞭很多。
兩人晚上沒回去吃飯而是找瞭個地方喝瞭點酒,今天方白是痛快瞭,白惠文更是痛快無比,兩人繃著繃著就哈哈大笑起來。酒過三巡以後,白惠文的話漸漸的多瞭起來。
「方白,我覺得你現在變瞭,之前在你傢裡我就覺得你有點不對,但是那時候我沒多想,今天的事情發生後我才反應過來你哪裡不對勁兒瞭。」
「我怎麼瞭?我不還是我嗎?」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咱倆一起從小長大的,我還不瞭解你?你看你現在,嗯……現在是好點瞭,可是之前你變得自卑瞭,也不算自卑是不自信。」
白惠文把酒倒滿和方白碰瞭一杯,方白看著杯中酒陷入瞭沉思。白惠文沒管他,自己喝瞭一口酒後繼續說道:「我才準備上班的時候也覺得工作沒什麼難的,反正就是找個地方拿工資就是瞭,才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實際什麼都不會,那就隻能被人使喚得屁顛顛的,還不能不高興。你說我一個中專生,幾年換瞭那麼多工作是為什麼,就是自己沒本事呀,我媽讓我開出租車也是看出來我根本不適合在一個地方打工,幹什麼都幹不好,也被人管的難受。」
「那你現在天天打遊戲是為瞭什麼?我記得小時候你連遊戲機室都不愛去。」
「我打遊戲的原因就是在這個社會上,在現實中我被摁在瞭最底層,隻有在遊戲裡面我才能找到我的自信,我可以隨意的快意恩仇,看到不順眼的人就直接開罵,再不濟還能砍瞭他,這多愜意啊。這樣我的心裡就舒服多瞭,那時候天天上班累死累活的,還窩一肚子火,隻有下班後我坐在網吧裡面打開遊戲的時候,工會裡面的朋友紛紛和我打招呼問好,這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個人,是個可以和別人平等交往的人,是個有尊嚴的人。」
方白聽這話心裡挺不是滋味的,想到自己還沒有工作就被這現實情況和一系列倒黴的事情給弄的自信心全沒瞭,而這些和白惠文在單位受的氣簡直不值得一曬。表哥這是在說他的糟心事,也是在給自己打個預防針,看來這個保安工作也不見得那麼容易的就能幹好。
「所以我雖然抵觸我媽和姑姑借錢這件事,但還是去駕校報名瞭,因為我想改變自己目前的狀況,這個遊戲我也知道玩多瞭不好,一直這樣下去我人也會廢瞭。所以呀,方白玩什麼東西都別上癮,哪怕裡面再有你想要的東西,但那隻是玩而已。你比我強,上進,自律,保安工作雖然也是個被使喚的,但是你隻要適應瞭,就能幹得好,也能學到點東西,以後你拿到畢業證找個好工作也會珍惜。」
「謝謝瞭表哥,我敬你一杯。」
「呵呵,叫我表哥瞭,難得呀。」
兩人碰瞭一杯,喝完方白想瞭想才開口。
「我這段時間是沒瞭自信心瞭,以前我自己覺得自己挺瞭不起的,考上瞭大學,到瞭學校,在宿舍當老大,在班裡是班長,系裡面還是學生會主席,交瞭個女朋友也很漂亮,我爸媽離婚瞭,但是也都對我很好,雖然傢裡日子過得緊,但是也一直挺順利的。隻是沒想到才一要踏入社會,就覺得自己好像沒用瞭,你說的不錯,屁的本事都沒有,什麼事情都要聽別人的,自己做點什麼都會遇到困難和挫折。所以今天我聽說你要去揍人心裡面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會不會被抓起來,我變得膽小,變得瞻前顧後瞭。」
「你這是成熟瞭,雖然暫時沒瞭自信,但是考慮事情卻全面多瞭。不過後來你出的主意是夠厲害,氣也出瞭,還沒什麼後遺癥。好多挫折早點遭遇到也是好事,畢竟年輕好調整心態,我看你後面的路會越走越順,前途遠大呀。對瞭你那個女朋友和你怎麼樣瞭?哪天帶回來給我們瞧瞧。」
「算瞭吧,別提這事兒瞭。我們還是少喝點吧,你以後開車瞭要養成不喝酒的習慣,早點回去吧。」
「走吧,我也坐不住瞭,今天才報瞭名要回去給我媽看駕校發票,不然她會擔心我在外面把錢給亂花瞭。」
哥倆分開後,方白真的是覺得自己恢復瞭不少狀態,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而是連著自信心也恢復瞭。明天!明天就要去幹保安瞭。哎……還得母親先同意才行,對於母親方白是沒什麼可抱怨的,這世上也隻有母親的愛是對自己是一點不打折扣的愛,是無私不求回報的愛。
夜色中的方白騎著車穿梭在一條又一條的小巷子裡面,不由得又想起那首帝王氣象的醉妝詞:者邊走,那邊走,隻是尋花柳。那邊走,者邊走,莫厭金杯酒。
自行車穿過深夜的古城小巷,寧靜的小巷裡回蕩著方白酒後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