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宿舍裡自從方白回來後仿佛就恢復瞭秩序和規矩,老蘇和志剛也一起和方白忙著最後的兩天的事情,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最後打掃瞭一遍教室,最後一次在食堂吃早飯和午飯。看著同學們一個個各奔東西,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大學生活真正的結束瞭。老蘇和志剛這倆磨蹭著不著急回去也是對這生活的眷戀和依依不舍能在一起混一天是一天。

  這時候已經全部都拿到畢業證瞭,幾個人的歸傢的火車票也買好瞭,林學從傢裡過來,四個人晚上準備找個地方喝頓酒,志剛準備把身上的錢花的一分不剩再回去。最後三比一的要去小安徽酒傢,隻有方白是絕對不想去的,方白以上次散夥飯還差著人老板娘錢為由硬是強行否決瞭,最後去瞭小川菜館。

  這裡是他們老來的瞭是真正的根據地,和老板小川也挺熟悉的,這時候已經快到七月份的尾巴,學生基本全走光瞭,小川店裡生意清淡的很。說叫小川,但其實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本地人,長相也是一看就是普通的本地人模樣。哥幾個來的時候店裡沒什麼生意,菜上的快得很。

  已經酒過三巡的方白他們幾個覺得菜多的吃不完,這才發現好幾個菜自己沒點。這時候小川拿著兩瓶白酒和兩包煙走瞭過來,把煙酒往桌子上面一放。

  「小哥幾個別看瞭,這幾個菜都是我加的,算是給你們踐個行。來喝點白的,白的有勁兒。」

  小川把酒開開給幾個人倒上,大傢碰瞭之後先幹瞭一杯,小川拆開煙給每人散瞭一支,招呼著他們多吃多喝。

  「你們是我當老板以來第一次從進大學招呼到畢業的學生,還記得你們那時候第一次來吃飯,叫的聲音最高,最後一箱啤酒全倒瞭。」

  「哈哈哈哈…………」

  幾個人一陣子哄堂大笑,方白眼淚都快要笑出來瞭。

  「那天我還記得你店裡面被我們吐的一塌糊塗,第二天我帶他們來賠禮道歉,又差點兒被一箱啤酒全放倒瞭!」

  「小方最壞,說來幫我打掃衛生,你也不想想我能讓你們吐得臟東西留在店裡一夜嗎,第二天我做不做生意瞭。」

  又是一陣子笑聲,方白站起來自罰瞭一杯向小川老板賠禮道歉。

  「後來哥幾個不錯,總是來照顧我生意,今天我謝大傢一次。」

  小川也站起來和他們一起幹瞭一杯。

  「川哥,說實話,我們幾個也是圖你這裡便宜,時間長瞭每次來總是扔包煙要麼送兩瓶啤酒什麼的,看我們都是窮學生零頭從來不要,說起來還是你照顧我們多些。」

  方白這番話說得很講究敞亮,把在座幾個說得都看著小川,想著四年來在這裡喝過的不計其數的酒,對這個溫馨的小館子,和面前的熱情的小川老板都有點依依不舍起來。

  「操!老大你煽什麼情呀!那天散夥飯也是,今天又來瞭。」

  老蘇心裡是真的難受瞭,拿起面前的酒杯站瞭起來,對著小川老板說:「川哥,我老蘇以後要是回來,就還在你這裡吃飯,吃你做的辣子雞和麻婆豆腐,到時候你不許給我打折,還得狠狠地宰我一刀,行不行。」

  「行呀,怎麼不行,到時候我還給你打個大折,哈哈哈。」

  兩人狠狠的碰瞭一杯。等他們喝完,方白他們輪流敬瞭小川老板一杯。兩瓶白酒就已經空瞭,方白遞過去一瓶啤酒給他,小川接過來就喝瞭一口下去漱口。

  「現在呀,你們幾個酒量都上來瞭,尤其是小方和林學這兩個,上次把我都喝倒瞭,後生可畏呀。來嘗嘗這個臘肉,這次的臘肉是別人給做的,比我自己弄得好多瞭。」

  志剛吃幾筷子後給小川敬上一支煙,點過火後,說道:「川哥,我其實一直有個疑問憋在心裡面,不知當講不當講。」

  「呵呵,你還有疑問憋在心裡?說吧,說吧,我今天高興什麼疑問都給你解惑。」

  「那我就說瞭啊,你這個做菜的手藝其實能看出來師出名門吧。」

  「呦吼!這個你也能看出來?說說怎麼看出來的。」

  「有次過光棍節我喝多瞭,心裡難受,就突然想吃一個菜,我一說你就給做瞭出來,別看我爸爸是開廠的,但是我爺爺是正宗的拜師學的廚藝,十裡八鄉有名的廚子,我就吃過他這道菜。」

  「你說的是拔絲山藥吧,這個事情我記得,說實話這道菜我開瞭這個飯店以來也就是給你做過一次,那次做的時候手還有點生瞭,你小子倒是真的內行說我這絲沒拉到一丈就斷瞭。」

  「川哥,對不住瞭,那天真的喝多瞭亂說話。我的疑問其實就是,就憑你這手藝怎麼會在這裡開個這麼個小館子,按理說你就是像我爺爺一樣在鄉下給人做菜辦酒也比在這裡掙得多呀。」

  「哈哈哈,原來你小子藏在這給我來一下子,好吧!今天話都說到這裡瞭,你們每人吹一瓶兒,我就告訴你們。」

  「川哥,我們吹一瓶兒沒問題,可是我們要是把酒喝瞭你說得讓我們不滿意怎麼辦?」

  「別廢話快吹!今天我把話放這裡,要是你們聽瞭之後不滿意,我就吹四瓶還給你們。」

  很快四隻空酒瓶子放到桌子上面,小川慢悠悠地點上一支煙抽瞭兩口,便打開瞭話匣子。

  「話說我傢裡面也是個川菜廚子世傢,不過是那種不入流的,不算名門正派。我一開始倒是沒有學手藝,也是上學來著,可惜我不像你們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子。上完初中連個高中都考不上,就隻好選瞭個職業學校,既然這樣瞭那還不如學廚師,就上瞭營養學校。我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比其他混日子的同學悟性高點,也是運氣好,就在學校裡面遇到瞭一個名師。」

  小川一口把手中的啤酒給喝光瞭,然後又點起一支煙接著說:「那個老師是魯菜廚師,魯菜是四大菜系的唯一北方菜系,而且他在帝都學的手藝。看我天分不錯,教我的時候非常用心,常常給我開小灶,那道拔絲山藥就是他教我的。那時候我挺辛苦的,回傢還要跟著我老子學做川菜,下瞭三年苦功後就學瞭一門好手藝。」

  方白又開瞭一瓶酒遞給小川說道:「後來你就在這開瞭這個小館子?」

  「那個還早哪,後來我就到瞭一個外地老板開的飯店裡面當學徒工,其實是傢裡面讓我在社會上歷練一段時間,磨煉磨煉手藝,學學廚房的規矩也學學怎麼做人。我那時候還有點不高興,但是一幹起來就知道在學校學的東西其實和飯店裡面根本不是一回事,幹瞭半年後我發現自己其實要學的東西還挺多的,那裡的廚師長和我傢裡認識,終於到他認為我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我才開始幹的順手起來。」

  說到這裡,隻見小川轉瞭點身子側頭看著斜對面不遠處的小安徽人傢的霓虹燈招牌,一口氣把手中的啤酒幹瞭半瓶下去。

  「後來,店裡面來瞭一幫小服務員,那時候我連二十歲都沒有,見到女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可是有個姑娘長得實在是太好看瞭,我見瞭她之後就像沒瞭魂一樣,我這長相平平,個子也不高,就沒有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她每次主動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犯傻。就這樣我在那裡又幹瞭一年,和她關系也是平平常常的同事關系,可是有一天我聽別的服務員說這個小姑娘和老板的關系不清不楚的有瓜葛,當時我就是不相信她會這樣,直到有一天她不幹瞭,說是被老板包養在瞭外面,我才相信。第二天我就辭職瞭,早就想讓我辭職的爸爸找人讓我去瞭一個星級酒店幹,那裡環境不錯也可以全力施展能力,我幹瞭幾年後總算帶上瞭那頂高帽子。可是我一直沒交女朋友,也許是工作太忙,也許是一直對那個姑娘念念不忘……」

  小川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再後來我就去瞭傢裡面安排的相親,娶瞭個老婆。有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發現那個姑娘在這裡的一個飯店裡,見到我之後她居然還記得我,那天我在她的飯店裡面喝多瞭。第二天我就決定辭職在這裡開瞭這傢飯店,後來就一直開瞭下來。」

  方白他們幾個聽瞭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小川哥是為瞭自己暗戀的對象才在這裡開的小館子,一身手藝、似錦前程終究敵不過一個情字。

  「那……那個姑娘是誰呀?」

  小川哥聽到老蘇這句話笑瞭笑,給他們每人散瞭一支煙。

  「今天不早瞭,你們少喝點吧,明天都要趕火車,早點回去休息。」

  走的時候小川硬是沒有收他們錢,看著四個好兄弟肆無忌憚唱著歌,摟在一起向學校後門走去,小川靠在自傢的店門上面,抽著煙看著小安徽酒傢已經關掉燈的招牌微笑著,回憶著自己青春往事的種種……

  晚上躺在自己床上的方白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想著小川說的事情,他覺得小川哥說的那個姑娘一定是麗姐,年齡和經歷都對得上,隻是他不能當場說穿這個事情。也沒想到麗姐還有個挺優秀的男人一直在苦戀著她,為瞭她在這裡開瞭個小川酒傢,再想到自己和麗姐的事情,方白有點難受和愧疚,他覺得好像自己做瞭什麼對不起小川的事情。酒意上湧,方白終於支持不住的進入瞭夢鄉,在這宿舍裡面睡瞭自己的大學時代的最後一覺。

  終於各奔東西的時候到瞭,照例是林學送他們三個到車站,離別的時候四個舍友抱在瞭一起好長時間,松開的時候都眼睛發紅,孤零零的林學一個人在外面惆悵的看著他們三個一起走進瞭車站。

  很快沒走多遠,老蘇就又和方白他們分開瞭,他去帝都坐的是另外一趟車,方白和志剛方向相同坐的是同一趟車,不在一個候車廳,又是一陣子依依惜別後,再次分別。志剛昨天錢沒花出去,今天買瞭不少吃喝帶著路上和方白吃,方白現在囊中羞澀的很,也沒和志剛客氣,志剛還買瞭幾罐子啤酒兩人在火車上一路吃喝的很是愜意。

  「老大,我這次回去最多半年就來找你,我爸爸說瞭出來歷練一下也好,到時候我就和你混。」

  「來就來吧,在一起也有能有個照應,到時候我帶你在我們那裡好好玩玩兒。」

  「再介紹個姑娘給我認識一下,我爭取帶個大城市的媳婦兒回去。」

  「這個沒問題,都包我身上,就怕你小子今天一回去就被你老子娘送進洞房裡面去瞭。」

  「這倒是真有可能,我還挺擔心這個的。要不我直接不回去吧,到站我們一起下車。」

  「可別,你現在跟我就是兩人一起出去討飯,說不定沒幾天就被當盲流給送回去瞭。再說我還怕你爸爸找過來揍我哪。」

  「那……隻好從長計議瞭。」

  「早點結婚也好,成傢立業嗎。」

  方白拍拍他的肩膀,兩個人就這麼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就快到方白所生活的城市——京州。

  方白背著包剛下車,就聽見志剛把頭伸出車窗外揮著手喊他:「老大……老大!我們半年後見!」

  方白連忙跑過去,伸手和他握瞭握。

  「你要是結婚瞭怎麼辦?」

  「我想瞭,我大不瞭帶著老婆一起來。」

  「嘿!你小子,行,我等著你……」

  看著火車完全消失在遠方,方白才離開瞭站臺,這次是真的回來瞭。到傢後把畢業證給今天特意休息在傢的白霜雁看瞭,白霜雁高興萬分,晚飯也不做瞭,帶著方白去瞭一傢老字號的酒樓吃點心。

  長興樓雖然名字叫酒樓,實際上一樓大堂是專門吃點心的,二樓有大堂和包間是可以點菜。白霜雁母子就在瞭一樓找個位置,點瞭雜色包子和兩碗餃兒面,白霜雁又加瞭一份肴肉和幹絲。方白也是好久沒來過這裡瞭,這間有著百年歷史的國營酒樓似乎外面日新月異的發展一點都沒有影響到這裡,方白小時候被母親帶著逛街,逛累瞭來這裡吃一盤最便宜的餃子,有時候會吃點包子餛飩。方白居然還能認出這裡的服務員還是以前的那一撥,隻是曾經的青春靚麗的她們早已被歲月在臉上刻下瞭痕跡,社會的發展已經是滄海桑田,天朝早已翻天覆地,唯有這裡排隊付瞭錢後依然會領到幾個竹子做的竹籌,上面刻著方白永遠弄不懂的符號,然後交到櫥窗去等著裡面做好瞭,服務員喊你自己去拿。

  方白端瞭兩個冷盤放下後,就悶著頭動起瞭筷子,心裡面有著心事的他有點無精打采慢慢地一根根挑著幹絲往嘴裡送,早就看出兒子心中藏著事情的白霜雁趁著點心還沒有上來便問道:「怎麼瞭?是不是和你女友鬧矛盾瞭?」

  「還不是去留的問題,其實我和她倒沒有什麼矛盾。」

  「這個媽媽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自己也清楚情況,時間……時間長瞭就好瞭。」

  「媽,我不想和她分手,也沒有分手。現在隻是分開瞭……」

  「傻孩子,你們分開的原因是因為現實造成的,你要是想和她在一起,就需要從現實來改變,改變現實就隻能靠你自己的努力瞭,我這兩天打聽過瞭,你同學給你介紹工作的那個公司其實非常不錯,你要是好好幹以後會有前途的。」

  「我現在也是這樣想的,反正回都回來瞭,好好工作幹出點事業來,那時候也許一切問題就都解決瞭。」

  方白沒敢提五十萬彩禮的事情,聽到服務員的招呼連忙跑去端來瞭兩碗餃兒面,這種面可能全國就這裡幾個地方能吃到,青花碗裡醬紅色的湯汁包裹著中間一坨子細白的面條是整整齊齊,面條旁邊擠著七八個皮緊肉實的小餛飩,上面還飄著幾點綠色的小蔥葉子。他的鼻腔頓時被一種奇特的香味充滿瞭,濃濃的,甜甜的,暖暖的。

  此時的方白好像被大開的食欲把一切煩惱全部拋到瞭腦後,先挑瞭一筷子細面,滑溜進口,輕嚼幾下面條軟中帶硬,這一帶的面條裡的堿比外地都多一些,才能有這種特殊的嗆口感。夾起一顆餛飩到嘴裡,輕咬破皮頓時滿口鮮香,方白滿足到瞭極點。

  一籠雜色包子被服務員端上桌來,熱氣騰騰的蒸籠裡面是肉包子,三丁包、麻油菜包、燒賣、肉蒸餃以及一個千層油糕。

  肉包子面皮綿韌,鮮嫩味美;三丁包子其味津津,其趣洋洋;菜包子色澤碧綠,甜咸適中,清新可口;翡翠燒賣形如石榴,底若金錢,皮薄如紙;蒸餃狀如月牙,鹵多味美,鮮味誘人;千層油糕為菱形狀,芙蓉色,半透明,糖油相間,綿軟而嫩,甜味適口。

  這一頓吃的盡興,滿足瞭食欲的方白終於沒有那麼多焦慮瞭,是的他總算想明白自己的情緒其實是焦慮和不自信以及對未來不確定性的忐忑不安,現實加上情感都沒有一個明確的努力方向和人生目標。

  回傢的時候方白自行車後座上帶著白霜雁把車子騎得飛快,白霜雁絲毫不嫌方白騎得快,一手摟住兒子的雄健的腰,一手挽著自己的裙擺。風吹起瞭她一頭秀發,兒子身上傳來的汗味和荷爾蒙的味道讓她有些神迷目眩,她突然想到別人會不會以為兒子騎車帶的是自己的女友,白霜雁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弄得滿臉通紅。

  方白安心的在傢等瞭兩天身份證的進度,上午跑去和江林打打球,下午兩人就泡在網吧。江林和他說那天他小姑開完會就直接出差瞭,回來罵瞭他一頓,不過已經沒事兒瞭,現在就等著他們一起去辦手續。聽到這個消息方白算是徹底安瞭心,這幾天玩的十分放松。

  派出所那裡倒是十分的準時,身份拿到手方白就約瞭江林第二天去辦入職手續,江林可能是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玩的太放縱瞭,也就爽快的答應瞭,照例第二天方白騎著自行車帶瞭江林去瞭公司。

  這次江燕如有空的很,讓這兩個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讓人事等他們填瞭表拿瞭他們的材料和證件跑去復印。

  「江林,這次我看你還能再有什麼辦法拖延。」

  「小姑,我沒有想拖延,上次是我不好,但是這次我真的是老老實實的來想上班的。」

  「你講義氣可以,我這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怎麼瞭?」

  江燕如看到人事很快就回來瞭,沖著她問道。

  「江總這樣的,這個方白的身份證上面是方雲白,但是畢業證是方白,他自己的填的表也是寫瞭方白,我看著證件照也是他本人,您看……」

  江燕如看瞭之後沖著方白搖搖手上的身份證,方白早就知道壞瞭,怎麼又把這一茬給忘瞭,這個表可以重填,但是這畢業證怎麼辦?方白把思路理瞭理,也不沒有隱瞞什麼就把自己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瞭一遍。

  說完在場的三個人都撓瞭撓頭,江林是根本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就知道方白最近把名字給改瞭。人事和江燕如倒是聽明白瞭,人事看著一臉無奈的江燕如問瞭一句:「江總,要不把那個江林的手續先給辦瞭吧?」

  「你去吧,我來和他們說。」

  江林看人事出門剛想站起來,就被江燕如用眼神制止住瞭。

  「小姑……」

  「公司裡面叫我江總。」

  「那……江總,不是說好的嗎,怎麼變卦瞭又?」

  「誰說變卦瞭,那是我們不要方白嗎?剛才方白自己也說瞭,現在人事那裡這種情況就辦不瞭入職,我這裡又不是招臨時工,幹幾天就走的那種。我看這樣吧,方白,這事情還是你自己去辦,要麼你把畢業證名字改瞭,要麼把身份證名字改瞭,我估計呢改畢業證名字好改點兒,到學校找人就行瞭,改身份證名字就挺難的瞭。」

  「小……不,江總!方白的學校在外地,這一來一去的又要耽誤好幾天,改畢業證也是要時間的,等他回來不是沒有位置瞭嗎?」

  「這個倒是真的沒位置瞭,兩三天內估計他也沒法辦好。」

  「那不行,要是這樣我也不幹瞭,之前都答應好的事情,這個不能變卦。」

  方白連忙按住要走人的江林。

  「哎哎哎,我說還是算瞭吧,這事兒真的不能怪公司和江總,耽誤事情是我,上次已經讓我很不好意思瞭,江總也等瞭這麼長時間,你還是先入職,不然我心裡真的覺得對不住你們。」

  江燕如對自己的這個侄子也是沒有辦法,誰讓他是江傢的一根獨苗哪。而看到方白為人還行,他的這個事情也是少見很,不過也是沒有辦法,想瞭想說道:「這樣吧,這次哪……就真的沒有辦法瞭,我從總公司申請到瞭用人指標,遲遲人不到位也是沒有道理一直拖著,再說這樣等下去指標也會被收回。」

  「那……就這樣……」

  「你坐下!聽我說完,之前公司給我配瞭一臺車,我一直自己開著,沒要配司機,但是公司是有這個編制的,我最近開車也開的有些厭煩瞭,這個職位可以留給方白。」

  「額……那個謝謝江總,可是我還不會開車。」

  「不會開就去學,反正我今天也答應江林瞭,助理的職位還有個幾天可以等,但是我覺得你是肯定來不及瞭,司機這個位置就留給你做,司機的待遇也不錯比起一般職員還要高些,還有額外的補貼,等你什麼時候拿到駕照瞭就過來直接入職。」

  「小……江總,我介紹人傢來是幹工作的,不是來給你當司機的。」

  「這個沒什麼,身兼二職嗎,等幹一段時間方白表現好有其他位置空出來的時候,隻要他沒問題我就會給他機會試試的。」

  江燕如這才勉強說服瞭江林,方白看人傢把話已經說的非常到位,心裡面倒是對這個江總很是感激,不管怎麼樣人傢總是把面子給足瞭,哪怕自己不幹這個司機,以後也是欠她一份人情。

  方白自己騎車回去瞭,這次他提前和母親說瞭一聲,省的母親像上次那樣在傢裡滿懷希望的被潑瞭冷水。白霜雁聽瞭之後也是心裡煩躁,早知道讓方白先找到工作再去遷戶口就好瞭忍不住打電話把老方又給罵瞭一頓。白霜雁知道兒子心情不好,下班買瞭不少菜回去做給兒子吃,好好安撫一下方白受到打擊的心靈。

  方白沒和母親說以後可以幹司機的事情,而是下午自己出去轉瞭轉幾個附近的幾個駕校的報名點,打聽瞭一下學車行情,基本上都是四千以上,這高昂的價格讓方白有點咋舌,這快趕上自己一學期的學費瞭。方白不能把這事情和母親說,他想既然自己已經畢業瞭,暫時找不到工作在傢白吃飯倒沒什麼,再和母親伸手要這麼一筆大錢是萬萬不可能的開的瞭口的。

  早早的回瞭傢,方白心裡難受,跑到樓頂天臺上吸瞭幾隻煙,小時候上來的時候可以看很遠,現在幾乎都被周圍的高樓大廈所包圍,隻能透過那些高樓之間的夾縫看到遠處白茫茫的一絲光亮,抽完瞭煙盒裡面的最後一支煙後,方白便坐在樓頂看著母親下班回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