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之後,按照民間信仰郭靖算是正式去瞭另一個世界,但傢屬的征途還沒完,還得找墓地、到原單位辦理撫恤金喪葬費、去各種衙門結算醫保公積金養老保險等等,楊過陪著黃蓉滿重慶跑,幸好他開過滴滴認的路多。
這天他們從城管局出來正是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兩人索性在外面吃瞭飯,喝瞭幾瓶啤酒才回傢。
進門就見燈光大亮,郭芙端坐在屋子中間。
黃蓉說:“你在傢?電視也沒開……難得你這麼文靜。”
郭芙不答,對楊過說:“楊過,你搬出去吧。”
楊過還沒說話,黃蓉上前一步擋在他和郭芙中間,問:“你傻瞭嗎?要結婚搬出去的是你。對瞭,這幾天你就把你房間搬空吧,給兩個小鬼作嬰兒房。”
郭芙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你們……狗男女!”
黃蓉抬手一記耳光:“你胡說什麼?”
郭芙說:“昨天晚上你們倆一起洗澡,你還在洗手間裡跪著給他口!我和大武小武上來拿東西,親耳聽到的!”
黃蓉滿不在乎:“然後呢?我是跟過兒睡瞭,關你事嗎?”
郭芙跑出去瞭。
黃蓉鎖上門,從冰箱裡拿出瓶啤酒,分兩杯倒瞭端過來,說:“慶祝一下?”
“她知道瞭。”
“那又怎麼樣?報警抓我嗎?她最多上個《霧都夜話》。”
郭芙並沒有報警,隻是搬去瞭耶律齊傢,叫耶律齊來拉走瞭自己房間所有的東西。
-------------------------------------
12月17日,七七四十九天,郭靖下葬。
下葬後照例請親友們吃飯,在酒席上,郭芙端著酒杯站起來發言,她頗得體地懷念瞭一下郭靖,感謝瞭一番在座諸位,然後突然說:“楊過,你搬出去吧。”
黃蓉說:“小芙,不準對你哥哥胡說八道。”
郭芙說:“他姓楊,我姓郭,他算我啥子哥哥?”
黃蓉提高瞭音量:“你喝醉瞭,坐下!”
郭芙指著楊過:“楊過,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我哥哥?”
楊過一笑:“不是,我姓楊,你姓郭,我怎會是你哥哥?”
郭芙顯然打瞭腹稿,不管他的回答,直接把預想的追問丟出來:“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你還跟我媽睡覺?”
黃蓉冷笑,說:“滾出去!”
郭芙說:“我和耶律齊親眼看見的,楊過,你承不承認?”
耶律齊面有難色,說不出話來。
楊過突然伸手摟住瞭黃蓉的肩膀,笑說;“不錯,我確實跟黃蓉在一起瞭。”
呼啦啦整個包間裡十幾桌人全都站起來瞭,像是一百多被雷劈瞭的蛤蟆。
楊過滿不在乎:“郭芙小姐和我剛剛再三說過瞭,我跟郭傢沒有關系,跟黃蓉更沒有關系。現在我是單身,她也是單身,我們當然可以交往,戀愛自由。”
包間裡鴉雀無聲。
一半人露出瞭這輩子隨禮今天最值的表情,另一半人則是“我肯定是在做夢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堅定表情。
黃蓉也握住瞭楊過的手,心花怒放地笑著。
郭芙把自己面前的杯盤碗筷掃到地上,沖出去瞭,耶律齊滿臉懵逼地看瞭楊過黃蓉一眼,也跟瞭出去。小武站起來,又被大武拉著坐下。
郭靖傢屬那一桌站起來一個人,是郭靖的一個遠房叔叔張阿生,他指著黃蓉和楊過叫道:“你們無恥!”
楊過站起來:“我們怎麼無恥瞭?”
張阿生說:“她是你媽啊。”
楊過說:“是人都知道我是收養的,我跟蓉姐沒有血緣關系。”
張阿生說:“那也不行!”
楊過說:“為什麼不行?你說不行就不行?”
張阿生語塞,求助地看向同桌的人,他妻子韓小瑩站起來說:“你們這樣是亂倫,會被人說閑話的,你也不想讓她上班或者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吧?”
楊過說:“指指點點什麼?我配不上她,還是她配不上我?你自己說,是你們倆郎才女貌,還是我和蓉姐郎才女貌?”
韓小瑩看看胖得像口水缸的丈夫,氣得說不出話來。
韓小瑩的哥哥韓寶駒站起來,說:“這跟長相沒關系——你是養子,她是養母,我們親戚朋友都不同意!”
“親戚朋友?”楊過說:“你們希望她痛苦一輩子才開心,算屁的親戚朋友!郭伯伯躺在醫院裡快一個月,我可沒看見你們這些親戚朋友來給他端屎端尿、洗臉擦身、換衣服換床單。”
魯有腳說:“小過,你別激動,先坐下。弟妹——小過年輕,頭腦發熱有情可原,你應該比他考慮得周到啊。”
黃蓉說:“我本來也沒想這樣招搖,但既然我女兒都說出來瞭,我也不說謊。我確實跟楊過相好,各位親友,看不過眼的可以走,我絕不記仇。如果覺得平時跟我有些情義的,就留下來吃完這餐飯,算是給我個面子。”
席上眾人互相看看,盲瞭的退休警察柯鎮惡起身就走,手杖左右揮舞如風,砸瞭好幾個人的腳,張阿生和韓寶駒上去一左一右扶著他,跟著呼啦呼啦走瞭二十多人,郭靖那幾桌親友每桌隻剩下一兩個人。
黃蓉滿不在乎,讓服務員過來收拾瞭,談笑風生地招待留下的親友們。
不過此時也沒人有心吃飯,多數人還處在震驚之中,恢復得較快的也一心是想打聽黃楊兩人的八卦,但這時喪事不是喜宴,誰也不好追問本傢的戀愛史。
這場尷尬的酒席在沉默中迅速走向尾聲,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瞭。
送走親友,結瞭賬,黃蓉的幾個表哥收拾瞭剩下的煙酒,幫忙搬進楊過車裡,也沒有對他們倆的事情發表意見,就逃命似的走瞭,隻有梅超風跟黃蓉咬瞭一會兒耳朵。
黃蓉坐進楊過的車裡,楊過握住她的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黃蓉一笑:“別瞎想,我沒事,回去吧,好累。”
“那你是答應嫁給我瞭?”
“胡說什麼。”黃蓉擺擺手,說:“我是跟她鬥氣,還能真的跟你結婚?”
“我說話算數。”
“知道你良心不過,但我比你大二十幾歲,不知哪天更年期到,立刻就變成神經大媽,再過個三年晉升絕經大媽,那時候小芙也多半有孩子瞭,我就是外婆,那時候你仍然是個英俊小夥子,我拴得住你?還不是等著戴綠帽子?”
楊過轉身抱緊黃蓉,說:“明天咱們就去登記。”
“放屁。”
“你不答應我就永遠不見你。”
“稀罕麼?”
楊過的手一前一後伸進瞭黃蓉的衣服。
黃蓉的身子軟瞭,哀求說:“你幹什麼?這是酒店的停車場,好多人。”
“你不答應我就在這裡當街搞你,還把你肚子搞大。”
“你這是強奸……喂喂,真的有車進來瞭,還是旅遊大巴!……好多戴小紅帽的旅遊團下來瞭……”
“正好,我讓他們評評理,你跟我般配不般配……”
“好嘛好嘛……戴綠帽子就戴綠帽子好瞭。真要結婚,那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找小三可以,不準找比我胸大的。”
“那豈不是整個重慶我隨便找?……我開玩笑的,你尺碼辣麼驚人你這是絕瞭我的生路……”
“快開車,他們過來瞭!”
“那你答應嫁給我。”
黃蓉看著楊過的眼睛,忽然整個人都軟瞭,覺得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說:“我答應你。”
“乖老婆,親親老婆。”
黃蓉推開楊過,顫聲說:“聽著,我什麼都願意給你,但是……如果你對不起我,我……我就殺瞭你。”
楊過堅定地逼近她,睜著眼睛吻下去,說:“我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