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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宋清然密授煉鋼法 征北軍八百裡加急

  宋清然回到顧恩殿時已到掌燈時分,王府管事趙大忠在殿外偏房已等候多時,見王爺回來,急忙起身稟報道:“王爺,南莊的鐵匠們已煉出第一鍋鐵水,您是否要去看下?”

  宋清然沒想到這些工部的工匠效率如此之高,也是高興,說道:“那明個上午去看看,不知產量如何。”

  趙大忠低著身子答道:“剛出第一鍋鐵水,應是不高,不過能出鐵水,以後就會快些。”

  宋清然自是不會對他細說自己所需大量鋼鐵,點瞭點頭便算答話。想瞭下又對趙大忠說,“你邀請京中所有官紳富戶,就說我下個月辦招商大會,請他們前來,記住要真正的大富人傢,商貿會的也可,但要派能主事之人參加。”

  趙大忠應下後見宋清然再無交待,方告退離開。

  次日一早,宋清然便隨著在賈府門前等候的趙大忠,在劉守全等人的護衛下,騎馬趕向城南莊子。

  匠戶們早早就得到通知,王爺今日駕臨,眾人在匠戶定居點前跪地迎接。

  宋清然下馬看瞭眼打頭的那人,三十歲年紀,一身古銅色肌膚,雖是初春,隻著開衫對襟單褂,褂上被鐵水火星燒的滿是燙洞,前胸右臂肌肉明顯發達,一塊塊隆起在外,壯實有力。

  宋清然淡淡道:“你就是這群人的首領吧?叫什麼名字?起來回話。”

  領頭之人小心起身,躬著身子答道:“小人刑懷傲,隨工部各位匠工至王爺莊子,愧被眾兄弟推為首領。”

  宋清然點瞭點頭道:“不必躬著身子,以後本王用得到你的地方多著,隻要能多出好鋼,本王不會吝嗇封賞,哪怕以後做個小官也無不可。”

  刑懷傲傢世代鐵匠出身,自幼讀瞭點啟蒙書,十五歲便隨著父親做起瞭鐵匠,或是讀過書頭腦敏捷些,或是鐵匠天賦本就遺傳,十八歲時,技藝便超其父親,能獨自打造各種農具、刀具,十裡八村都是名鐵匠,前些時日,工部征招匠人,便隨著父親一同在工部作坊裡打造兵器鎧甲。

  本以為就這麼像自己父親一樣,平淡的打鐵鍛甲,娶妻生子過完一生,誰知被當今王爺要瞭去,如今更被王爺委以重任,更是激動,雖面色不顯露出來,然像他們這種身份,如不能跳出這個圈子,子孫後代仍是匠戶,如今有這個機會,刑懷傲卻想抓住。

  宋清然說完便由著刑懷傲引他到鍛鋼之處,幾名鐵匠正圍著爐邊揮汗鍛著生鐵,不時的火星四射,落在赤裸的上身,宋清然看著都覺灼痛,開口對身邊的趙大忠道:“回頭采購些耐火衣物發於他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輕易毀傷。”

  趙大忠應著記下。

  宋清然轉頭又問身國邊刑懷傲:“你們是用何法鍛鋼的?”

  刑懷傲躬身答道:“回王爺話,古書雲有急乃後使工師擊治石,求其中鐵,燒冶之使成水,乃後使良工萬鍛之,乃成鋼。”

  這話宋清然聽後理解半天方明白,古書上說鐵出自礦石,把礦石燒成鐵水,再一遍遍的鍛打,方能成鋼。

  知宋清然嫌棄效率低下,接著說道:“世間鍛鐵所謂鋼鐵者,用柔鐵屈盤之,乃以生鐵陷其間,泥封煉之,鍛令相入,謂之‘團鋼’,亦謂之‘灌鋼’,二三煉則生鐵自熟,仍是柔鐵。”

  宋清然聽他說的文縐縐,便問道:“你讀過書?”

  刑懷傲回道:“回王爺話,小人讀過些私塾,識得幾個字。”

  宋清然問道:“如今鍛鋼之法用的就是灌鋼?”

  見刑懷傲點頭稱是,才道:“我所需鋼材用量極大,灌鋼之法產鋼量還是太慢,後期會有源源不斷的礦石運來,你們這二十戶即便全都鍛打,能出幾何啊!”

  刑懷傲愧疚道:“草民無能,請王爺恕罪。”

  宋清然道:“我知一法,可提高煉鋼速度,謂之‘炒鋼法’,鐵水出爐後,在為鐵水之時使人不停攪拌,讓其內部多與空氣相觸,久之結塊後便成硬鋼,隻是質地較差一點,還需鍛打,至於攪拌用時及如何鍛打提升,就靠你自己琢磨瞭。”

  宋清然見刑懷傲表情有所疑惑,便接著道:“此法漢代便有人在用,隻是視其為珍寶一直未能外傳罷瞭,我也是偶在古書上看到,你回去大可一試。”

  見刑懷傲欣然,便說道:“對瞭,此法所出鋼鐵不經鍛打易斷裂,你可試著尋些鏡鐵和錳註入炒制的鐵水中,可加強硬度,記住帶幾個信得過之人來做,不可輕易傳外。”

  交待完事後,宋清然便騎馬回瞭賈府顧恩殿。

  二月十一日,征北軍第二波信使八百裡加急奔赴至京師,順正皇帝此時正在後宮,近日新納幾名妃子,正是情熱之中。

  身邊的太監總管貴全宮外接過信件,通報後近前,看瞭一眼龍床上嬌媚的徐妃,稟報道:“啟稟皇上,征北軍八百裡加急信件剛剛送到,請皇上過目。”

  徐妃名叫徐蓮兒,貴全聽說是走太子路子,被順正帝最小的妹妹,和順公主送到他身邊的。年約十五六歲,嬌軀豐腴卻不顯肥膩,圓潤的玉臉滑如凝脂,最出彩的便是那雙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揚,眸子靈動勾人魂魄,身穿當今正流行的薄絲長款吊帶羅裙,羅裙堪堪遮住臀部,雙腿間若隱若現,起伏的曲線隱約透出還未綻放的嫵媚風姿,媚骨天生,日後一旦情懷開放,必是絕代尤物。

  此時的順正皇帝正在賢者期,便由著妃子給他披件外衣,擺擺手,讓這個最新得寵的妃子下去。

  徐蓮兒抬頭輕掃瞭眼站在不遠處躬身低頭的太監總管貴全,轉身面向順正皇帝,蹲身一福,一方雪白翹臀劃過貴全眼中,但見那臀翹之處,深深一道縫隙延綿至腿根。

  貴全雖已凈身,審美仍在,看著這位退著出門的徐蓮兒心中暗嘆:“好一個尤物啊,難得懂事會察言觀色,哪怕在退出房門那一剎那間,仍不忘給順正帝一個嬌媚可憐的眼神後,還能給自己一個友善的眼神。”

  隻是,這個徐蓮兒應是太子的人,隻是不知和太子有無瓜葛,自己雖是順正皇帝身邊近侍,像這種事也不是自己能多嘴的,心中閃個念便不再敢多想。

  順正皇帝接過信件看完後,面色平靜的放下信件,接過身邊小太監端來的茶水,潤瞭一口。

  貴全掃眼順正皇帝的表情,未發現絲毫波動,也不知趙王八百裡加急送來的是何信息,按說應是與戰事有關,可不論戰果是勝是敗,順正皇帝都不該是這麼平靜的表情才對。記得二月初一的大朝會,順正帝接到征北軍捷報,當廷就哈哈笑出聲來。

  待順正放下茶盞,思瞭一會兒,才對貴全說道:“著人傳朕的口諭,宣內閣大臣,太子、燕王、禮部尚書覲見。”

  貴全急忙領命,退下去安排此事。

  待貴全退出房間,順正又擺擺手讓身邊的小太監也出去,才沉思這封信件的內容。

  信是趙王宋清仁親筆所寫,上書胡人偽皇察羅達隆派使者轉達對順正帝的敬意,並派出由親王察哈爾機率領的使節團前往京城,商談兩國世代友好的事宜。

  順正皇帝現如今雖雄心不再,沒瞭北征的勇氣,可看到察羅達隆這個剛強一生,和自己打瞭數十年的老對手,能親口服軟也是開心。

  周胡兩國相處百餘年,因歷史遺留,燕雲十六州中六州在胡,十州在周,胡人並非全是真胡,領地也是民族眾多,有北地漢人,亦有草原遊牧,及部份藍眼白膚的色目人組成,領土之廣不亞於周,隻是兩國就十六州問題打打談談數十年,誰也奈何不瞭誰,周朝自開國以來一直不承認胡國的國度,可真實情況亦隻是口頭不承認罷瞭,即便是民間,兩國亦是平等交流,常有貿易往來。

  就因此問題,順正一直不敢過份收攏兵權,他自己也知,兵弱則國弱,國弱則敵強的道理,一直放任邊關實權將領長久手掌兵權,內地裡則加強京衛力量,避免造成支強幹弱,所以哪怕出征也是盡量派出京衛及皇子出征,也不願再加強邊軍力量。

  這次胡人來和談的使團正使是在邊塞和周朝打瞭多年的察哈爾機,看樣也是來者不善啊。

  此次覲見宋清然來的最早,當時他正在帶著寧蓉兒在皇城邊不遠的東市閑逛,看有沒有好的舶來品可買,也不知這些太監是怎麼找到自己的,想必自己身邊的暗衛裡有皇衛司的人,宋清然也不在意,目前自己還沒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把一切都展現給皇衛司的人看也是好事,省得被人惦記,等自己真正有實力時,再慢慢解決眼線之事。

  宋清然聽是順正皇帝召見,便讓寧蓉兒自己先逛,便隨著太監進瞭皇宮。

  剛進到內宮,宋清然就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不似普通的水粉香,也不似女兒傢的體香,這種香味讓宋清然感覺舒適,卻又讓他有些警惕,想來應是順正剛和哪個嬪妃玩樂。

  宋清然看瞭一眼領自己進來的太監首領貴全,沖他點頭示意,眼神中詢問召見他是何事。

  貴全微微搖瞭搖頭表示不知,便退出房間,守在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