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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善罷甘休

  京師近來發生的某件大事,被譽為“雙唐之爭”。

  苦等多年終於等來報仇之日的新晉權貴,曾經權傾一時但卻逐漸沒落的老牌豪門,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京中隨便一個百姓都能滔滔不絕的講上一個時辰。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京師唐傢二十年前的錯誤選擇,招致瞭今日的門閥顛覆。

  三年前,楚國使臣遇刺一案,是壓垮唐傢的最後一根稻草,唐傢雖然否認瞭謀害使臣,卻承認瞭派人刺殺當年的定國侯,隻是誤傷使臣而已。

  刺殺使臣,和暗殺傢族血脈,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罪名。

  承認謀害使臣,就等於承認瞭謀逆造反,而刺殺當年的定國侯,雖然也是大罪,但卻有一半是唐傢的傢事,不會給唐傢帶來毀滅性的影響。

  至於這件案子如何去判,更多的取決於陛下。

  這些日子來,皇宮裡很安靜,陛下稱病,已經有數日沒有上朝,但據說刑部的折子已經遞瞭上去,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

  皇宮之中。

  唐惠妃站在某處宮殿門口,面有慍色,說道:“我要見陛下!”

  魏間攔在她面前,為難道:“娘娘,陛下身體不適,剛剛歇下,有什麼事情,等陛下身體好些瞭再說吧……”

  唐惠妃大怒道:“狗奴才,本宮有急事要找陛下,你敢攔本宮?”

  魏間道:“回娘娘,陛下說瞭,誰也不見,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們……”

  唐惠妃怒道:“混賬東西,本宮關心關心陛下的身體也不行嗎?”

  魏間面色不變,說道:“老奴不敢違抗陛下的命令,還請娘娘回宮去吧,莫要等到陛下怪罪……”

  “你……”

  唐惠妃和幾名宦官在宮殿門口爭執不休,某一刻,從殿內忽然傳來瞭一道聲音。

  “讓她進來吧。”

  聽到陳皇的聲音,魏間後退一步,打開殿門,躬身道:“娘娘請。”

  唐惠妃大步邁進去,魏間重新關上殿門,站在門口,面色恢復平靜。

  大殿之中,陳皇立於殿內,面色紅潤,身軀挺拔,並不似外界傳言的,臥病在床的樣子。

  陳皇背對唐惠妃,負手而立,問道:“你找朕有什麼事情?”

  唐惠妃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您再不管,朝堂就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攪亂瞭!”

  陳皇轉過身,問道:“哪裡有別有用心的人?”

  唐惠妃道:“有人結黨營私,黨同伐異,聯合數位朝中大員,制造黨爭,迫害良臣……”

  “結黨營私,黨同伐異……”陳皇看瞭她一眼,說道:“好大的帽子啊,說的是唐寧吧?”

  唐惠妃氣憤道:“陛下可以想想,他行走六部,每到一部,都會將唐傢的人清除出去,也不是黨同伐異是什麼?”

  “唐傢的人?”陳皇看著她,問道:“六部中什麼時候盡是唐傢的人瞭,難道這朝廷姓唐不成?”

  唐惠妃面色一白,自知失言,立刻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朕心裡清楚得很。”陳皇看瞭她一眼,說道:“這些年,你們唐傢仗著權勢,把持朝堂,暗中做瞭多少欺上瞞下的事情,你當朕不知道嗎?”

  唐惠妃面色有些發白,她進來過來本是告狀的,但沒想到還沒說幾句話,形勢就已經徹底反轉,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低聲道:“陛下……”

  陳皇沒有看她,問道:“知道朕當年為什麼要讓他行走六部嗎?”

  唐惠妃低下頭,說道:“臣妾不知。”

  陳皇目光望向她,說道:“因為朕要用他來平衡唐傢,隻是朕沒有預料到,他心中復仇的執念如此之深,你們唐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唐惠妃手心滲出細汗,她從沒想過,唐寧行走六部時所做的一切,都是陛下暗中默許的,原來他不滿唐傢已久……

  陳皇的聲音逐漸提高:“唐傢有野心,有操持皇傢的野心,而你,自從走出瞭那道門,就是皇傢的人,日後端王上位,你是想要一個被唐傢挾持的傀儡,還是不受外戚控制,能夠一手掌控朝堂的帝王?”

  唐惠妃面色發白,咬瞭咬嘴唇,低下頭,說道:“臣妾,臣妾明白瞭……”

  陳皇揮瞭揮手,說道:“明白瞭就下去吧。”

  唐惠妃福瞭福身,轉身走出大殿,走瞭幾步,腳步又頓住,回過頭,說道:“臣妾不敢議論國事,臣妾隻希望陛下能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給唐傢一條活路……”

  陳皇並未猶豫多久,便開口道:“朕答應你。”

  唐惠妃邁出大殿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今日在殿中的對話,顛覆瞭她心中的某些認知,也改變瞭她一直以來的某種想法。

  在傢族與兒子之間,她無需考慮,也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

  ……

  唐傢的事情近日鬧得沸沸揚揚,天子對唐傢的處置也終於落地。

  三年之前,唐府管傢受唐琦指使,謀害靈州舉子,為法理所不容,陛下命吏部即刻革唐琦國子祭酒之位,將其幽禁在傢,等候進一步發落。

  唐府管傢,行兇傷人,累及使臣,判斬立決,三日後行刑。

  陛下的這種處理方式,不出眾人意料之外。

  三年之前,使臣遇刺一案,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其實並沒有釀成多麼嚴重的後果,那時定國侯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舉子,又和唐傢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陛下不可能因為這件案子,就要瞭唐琦的腦袋。

  整件案子中,唐府那名管傢自然是背瞭最大的黑鍋,至於唐琦,國子祭酒的官職,對於唐傢無大用,沒瞭也就沒瞭,等到端王上位,唐琦便能重新踏入朝堂。

  總的來說,這件案子的影響很大,但終究陛下還是重拿輕放,唐傢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反而趁機丟掉瞭最大的把柄。

  唐府之內。

  唐琦長舒口氣,國子祭酒的官位雖然沒瞭,但唐傢還在,傢中還有一位太子少師,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三年前的案子瞭瞭,唐寧手中,便再也沒有瞭唐傢的把柄,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搖瞭搖頭,臉上露出惋惜之色,說道:“唐傢這一難總算過去瞭,隻是可惜韓管傢瞭……”

  “先別高興的太早……”唐昭臉上露出思索之色,說道:“我總覺得,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

  京師,遠離主街的某條街道。

  唐寧走進街邊的一座茶樓,一名夥計迎上來,笑問道:“客官喝點什麼?”

  唐寧四下裡看瞭看,茶樓裡沒有客人,隻有一名掌櫃,一名夥計。

  他收回視線,開口道:“二兩醬牛肉,一壇女兒紅。”

  夥計訕訕的一笑,說道:“客官,我們這裡是茶樓,不賣醬牛肉,也不賣女兒紅。”

  茶樓掌櫃從裡面走出來,瞪瞭他一眼,說道:“客官的要求要盡量滿足,你取幾錢銀子,去主街買二兩醬牛肉,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來……”

  那夥計心中雖然詫異,但掌櫃的發話瞭,他不敢不遵從,隻好點瞭點頭,說道:“客官稍等,我馬上回來……”

  夥計跑出茶樓之後,那掌櫃關上店門,轉身時,看著唐寧,躬身恭敬道:“偵司主事劉衛,見過上使,不知上使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