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看著蘇媚,說道:“吏部代侍郎,唐寧。”
蘇媚站起身,看瞭看白錦,忽然笑瞭,說道:“你詐我……”
“我是不是詐你,你自己知道。”白錦看瞭她一眼,淡然道:“剛到江南西道,便將包括鄂州刺史在內的數名官員捉拿下獄,押送京師,一個月的時間,將江南西道攪瞭個雞犬不寧,到瞭江南東道的第一個州,便將我們在衢州的據點查抄……,除瞭他,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情?”
白錦說完,便將幾張紙箋扔在桌上,說道:“你自己看吧。”
蘇媚拿起來看瞭看,又將之放回去,笑道:“他來瞭好啊,我又可以睡的安穩瞭……”
“希望隻是這樣。”白錦看著她,說道:“你最好告訴他,讓他不要插手我們的事情。”
蘇媚眼波流轉,說道:“你可以自己告訴他啊……”
想起唐寧,白錦臉上露出一絲忌憚之色,說道:“我不想和他起沖突,相信你也不會想,隻要他不插手我們的事情,我會勸世子不與他為敵的。”
說罷,她便轉過身,徑直走出去。
白錦走出去之後,蘇媚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之色,轉而浮現出一絲擔憂。
與此同時,江南西道,袁州。
從京師來的商隊剛剛進入袁州城,便有一名管事走上街頭,攔住幾名路人,急切的問瞭些什麼。
片刻後,他才走回來,走到一處馬車旁,說道:“小姐,我打聽過瞭,唐大人十幾天前就離開袁州瞭……”
“又走瞭……”女子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跳下馬車,說道:“你們先留在這裡吧,我自己一個人去……”
那管事急忙攔住她,說道:“小姐,不行啊,臨走之前,掌櫃的特意交代過,不讓你一個人行動,再說,你一個人也不知道姑爺去哪裡瞭……”
女子臉上露出氣惱之色,埋怨道:“你們這樣慢吞吞的,要走到什麼時候去……”
……
唐寧站在城墻之下,望著潤州州城,又看瞭看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確定陳國江南的經濟中心,似乎偏移到瞭潤州。
難怪幾個江南大族都在潤州立足,黔王之前也要選在這個地方藏身,隻要拿下潤州,錢袋子便會迅速的充實起來。
確定瞭目標是潤州之後,唐寧便不打算親自前去江南東道的其他州府,而是將這個任務交給瞭吏部的其他小吏。
反正是來平叛的,在這個過程中,他順便將黔王在歙州和婺州的據點也一鍋端瞭,潤州是最後一站。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蘇媚現在就在潤州,很有可能便在蕭府之內。
不過唐寧並不能去見她,他端瞭他們三個據點,黔王的人有很大可能不會歡迎他,他去蕭傢,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需要先去一趟潤州的城防營,潤州是江南的經濟重鎮,駐軍數千,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都打到敵人的老巢瞭,不調上幾千兵馬,睡覺都睡不踏實。
吏部考課的官員入城,即便是沒有事先通知,城門口的守衛獲悉他們的身份之後,第一時間就通知瞭潤州的地方官員。
當潤州刺史帶領著潤州官員匆匆前往驛站的時候,也有一些人得到瞭消息。
蘇府。
潤州四大豪族,以蘇府為首,不僅因為蘇傢雄厚的財力和在江南的影響,還因為蘇傢和京師唐傢的姻親關系,使得蘇傢在朝堂上也擁有強大的背景,若是端王能夠上位,蘇傢就會變成名正言順的江南第一傢族。
一名下人匆匆的跑進蘇傢,跑至某處廳中,看著一名儒雅男子,平息口氣,說道:“傢主,他來瞭。”
儒雅男子對面的一人望著他,問道:“蘇兄,是誰來瞭?”
儒雅男子放下茶杯,笑瞭笑,說道:“一個有意思的小輩,這次有事情來江南,傢裡來信讓蘇傢好好照顧照顧他……”
那男子看著他,說道:“能讓蘇兄評價為有意思,那就是真有意思瞭,什麼時候給我引薦引薦?”
儒雅男子笑道:“等有機會吧……”
“府中還有些事情,就不多留瞭。”中年男子站起身,看著他,說道:“我剛才說的事情,蘇兄記得考慮考慮。”
儒雅男子點頭道:“一定。”
中年男子走出蕭府時,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喃喃道:“不知道這把尚方寶劍,到底斬不斬得到蘇傢……”
蘇府,儒雅男子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剛才那麼淡然。
他用食指敲擊著桌面,緩緩道:“他到潤州,到底是為瞭什麼……”
吏部考課的官員進瞭潤州,明面上並沒有激起什麼浪花,但暗中卻湧起瞭無數湍流。
蕭府之內,黔王世子抓著一人的衣領,大怒道:“你說什麼,歙州和婺州的蕭傢,也被官府查抄瞭?”
那管事哆嗦著說道:“回,回世子,這次吏部考課江南,十分嚴厲,各州商人,稅務上有問題的,大多都被罰瞭銀,有些更是被直接抄傢……”
黔王世子沒有聽他解釋,一把將他推開,陰沉道:“不管是誰,膽敢壞我大事者,就永遠的留在江南吧!”
白錦面色一變,上前一步,說道:“世子息怒,衢州,歙州和婺州的銀兩已經全都運到瞭潤州,既然世子決定起事,這三處日後就沒有瞭太大瞭用處,被查瞭也不可惜,可吏部代侍郎此人,手段頗多,主動與他為敵,實乃不智之舉……”
黔王世子看著她,說道:“你在京師待瞭這麼久,膽子反而越來越小瞭,這裡是江南,是潤州,本世子拿四大傢族沒辦法,難道拿他一個小小的京官也沒有辦法嗎?”
白錦面色再變:“世子……”
“你閉嘴!”黔王世子揮瞭揮手,說道:“隻要他敢來潤州,本世子就讓他有來無回!”
……
夜已深,驛站之內,唐寧在看來之前搜集到的關於潤州的資料,陳舟在屋內收拾床鋪。
此行帶著陳舟,不僅多瞭一個親衛,還多瞭一個使喚丫頭,當然,唐寧從來沒有使喚過他,這些都是他主動做的。
他走到窗前,檢查瞭一遍,發現有一扇窗戶沒有關,正要關上的時候,唐寧站起身,說道:“那扇窗戶不用關瞭。”
陳舟怔瞭怔,隨後便點瞭點頭。
唐寧看著他,說道:“時候不早瞭,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陳舟拱手道:“屬下告退。”
陳舟離開之後,唐寧簡單的洗漱之後,熄瞭燈,和衣上床。
沒多久,房間的窗戶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唐寧的鼻間就聞到瞭一陣熟悉的香味。
在之後,他的被子裡多瞭一具溫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