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之內,已經睡下的唐寧重新起床,看著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黃傢傢主,搖頭道:“解藥隻有三顆,浪費瞭可就沒有瞭。”
當初是他要離開,離開就離開,唐寧給過他機會,錯過瞭那個時機,解藥不是他想要,想要就能要。
他在黃傢傢主的肩膀上拍瞭三下,嘆息道:“黃傢主,你好自為之吧。”
黃傢傢主聲音顫抖,“唐大人,我錯瞭,我真的錯瞭,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可當他抬頭時,面對的隻有緊閉的房門。
黃傢傢主失魂落魄的走回去,董傢傢主看著他,問道:“怎麼樣,解藥討到瞭嗎?”
祝傢傢主見他表情恍惚,說道:“就憑他剛才在宴上的表現,我若是唐大人,就算我有解藥,也不想給他。”
黃傢傢主看著董傢傢主,忽然像是想起瞭什麼,目光中閃爍著精光,說道:“你說解藥沾瞭血,那些蟲子就從身體裡出來瞭,你們用瞭解藥,血裡也有解藥,要不,你們一人放一碗血給我?”
董傢傢主看著他狼一樣的眼神,打瞭一個哆嗦,說道:“此法肯定行不通……”
“不試試怎麼知道?”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黃傢傢主怎能放棄,回頭大喊道:“來人,拿刀來……”
“慢著。”祝傢傢主走上前,說道:“你說,唐大人剛才在你的肩膀上拍瞭三下?”
黃傢傢主看著他,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祝傢傢主想瞭想,說道:“這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瞭。”
黃傢傢主臉上露出一絲激動之色,問道:“此話怎講?”
……
唐寧一覺醒來,洗漱完畢,走出房門時,看到有人正將一個個的大箱子往院子裡搬。
他怔瞭怔,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黃傢傢主一路小跑過來,陪笑道:“唐大人,草民得知北方戰亂將起,心憂天下,夙夜難寐……”
唐寧看著他,說道:“說重點。”
黃傢傢主正色道:“草民願意為國庫捐出三百萬兩白銀,充當軍餉,希望唐大人代朝廷,代陛下收下。”
唐寧看著他,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黃傢主有心瞭。”
黃傢傢主道:“這都是草民應該做的。”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果所有人都能像黃傢主這樣想就好瞭。”唐寧贊許的看瞭他一眼,在袖中摸索瞭一下,摸出一個小瓶子,扔給他,說道:“呀,這裡怎麼還有一顆解藥,既然黃傢主這麼有心,這顆解藥就贈與你瞭……”
黃傢傢主一躬到底,激動道:“謝唐大人……”
……
黃傢。
黃傢傢主看著地上的蟲屍,憤怒道:“取我刀來,我要將它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三百萬兩對於黃傢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此刻,他將心中滿腔的怨恨,都發泄在這幾隻蟲屍上。
當然,他埋怨的還有祝傢和董傢傢主,如果他們當時能拉他一把,黃傢也不至於損失這麼一大筆銀子。
董傢傢主道:“破財免災,蕭傢這些年讓你們黃傢損失的,可不止三百萬兩。”
黃傢傢主將地上的蟲屍一陣劈砍,才抬頭問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祝傢傢主道:“做瞭蕭傢這麼久的奴才,是時候向他們討些利息瞭?”
黃傢傢主道:“我們鬥得過他們?”
祝傢傢主反問道:“他們鬥得過朝廷?”
“也是。”黃傢傢主點瞭點頭,說道:“這麼多年瞭,姓祝的你還是這麼陰險,蕭傢想造反,朝廷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董傢傢主想到一事,看著他,問道:“你剛才去討解藥,唐大人還說什麼瞭?”
黃傢傢主想瞭想,說道:“唐大人說,國傢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北有草原屢屢犯邊,西有西域虎視眈眈,陳國百姓,應該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像我們這些大商人,最好應該捐些銀子,減輕國庫的壓力,捐的越多越好,不捐不是陳國人……”
……
唐寧早上醒來,黃傢送來瞭三百萬兩銀子,午覺醒來,祝傢和董傢又各送上瞭一百萬兩。
這樣一來,衢州的指標就已經完成瞭,而且還大有超出,看來三大傢族的傢主都是有情懷的人,深刻的體會到瞭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
至於剩下的蕭傢,他不用急著出手,三大傢族受欺壓多年,怕是早就忍不住瞭。
衢州,蕭府。
蕭府主人不在,這近十年來,蕭府的一切,都由管傢打理。
一名下人匆匆的跑進來,大聲道:“張管傢,不好瞭,不好瞭!”
張管傢剛剛泡好瞭茶,茶湯未涼,抬起頭,皺眉看瞭走進來的下人一眼,說道:“慌慌張張的,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那下人喘著粗氣,說道:“衢州城內的大小商戶,都取消瞭和我們的合作……”
“什麼?”張管傢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問道:“三大傢族呢,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那下人道:“這次的事情,就是三大傢族挑起的!”
張管傢表情怔住,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脫口道:“不可能,難道他們瘋瞭不成,他們命也不要瞭?”
那下人驚惶道:“張管傢,我們這次麻煩瞭……”
“麻煩什麼?”張管傢冷哼一聲,說道:“我就不信,他們能經受的住蠱蟲噬心的痛苦,不讓他們好好吃點苦頭,他們就不知道聽話……”
祝傢。
張管傢走到門口,看著祝府門房,說道:“讓祝雄出來見我!”
那門房看瞭他一眼,說道:“傢主正在會客,請張管傢稍等片刻。”
張管傢怒道:“混賬東西,不認識我是誰瞭嗎?”
說罷,他便越過門房,向祝傢裡面走去。
祝傢下人上前阻攔,紛紛被他斥責開來。
他們顯然對張管傢有些懼怕,並不敢真的攔在他的面前。
祝傢傢主聽到騷亂,從房內走出來,看著院中的張管傢,問道:“張管傢緣何發這麼大的脾氣?”
張管傢目光直視著他,森然問道:“姓祝的,你難道想造反?”
祝傢傢主看著他,笑道:“造反……,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看來你果然有異心瞭。”張管傢從袖中取出一隻竹笛,看著他,說道:“希望你一會兒還能笑得出來。”
話音剛落,他便將竹笛湊在嘴邊,吹奏瞭起來。
笛聲時短時長,時斷時續。
張管傢瞇起眼睛望著祝傢傢主,祝傢傢主靜靜的看著他。
看到神色平靜的祝傢傢主,張管傢臉上浮現出一絲疑色,深吸口氣,笛聲越發的急促起來。
不多時,他便吹的有些頭暈,放下笛子,震驚的看著祝傢傢主。
祝傢傢主看著他,淡淡道:“繼續吹啊,你怎麼不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