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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來日方長

  感受到周圍傳來的目光,唐寧短時間裡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上輩子沒有多背幾首《菩薩蠻》。

  楚國使臣看著小李大人,問道:“小李大人,唐解元的這一首花間詞如何?”

  “通體一氣,精整無隻字雜言,將梳妝題目寫出瞭無數層次,實乃奇絕之筆。”小李大人看著唐寧,說道:“想不到唐解元以男兒之身,竟能如此深刻的描繪出女子閨情,在下佩服。”

  唐寧看瞭看她,笑道:“彼此彼此。”

  小李大人自是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目光移開,不再多言。

  楚國使臣笑瞭笑,說道:“唐解元和小李大人都無須自謙,論花間詞,當世已經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你們瞭。”

  唐寧不希望這位楚國使臣將他和這位小李大人放在一起比較,她是女人,閨情寫得好再正常不過,這根本沒有可比性。

  王博卻不認同他的話,搖瞭搖頭,說道:“使臣若是認為唐解元隻懂女子閨情,那就大錯特錯瞭。”

  他笑瞭笑,說道:“你們再聽聽唐解元在州試之上的另一首詩。”

  說罷,他便將那一首《石灰吟》慷慨激昂的朗誦瞭一遍。

  楚國使臣聽瞭之後,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不確信道:“這一詩一詞,是唐解元同一天所作?”

  王博點瞭點頭,說道:“那是自然。”

  楚國使臣看瞭看他,贊揚道:“既能柔情百轉,也能豪放激昂,唐解元在詩詞一道上,已頗具大傢風范。”

  “這實屬正常,唐解元的妻子,便有著”靈州第一才女“之稱,唐解元懂些閨情離恨,再也正常不過。”王博又補充瞭一句,才看向水部郎中張昊說道:“張大人,關於那道治水方略,你有什麼問題要問唐解元,現在可以問瞭。”

  張昊早已等的焦急,看著唐寧,正要開口,像是想起瞭什麼,看瞭看小李大人和那位楚國使臣,端起酒杯,不急不緩的說道:“今日乃是鹿鳴之宴,為的是慶賀靈州舉子,不談公事,等到鹿鳴宴之後再說吧。”

  王博心中有些詫異,以張昊的脾性,已經著急瞭數日,怎麼到瞭這個時候,反倒坐得住瞭?

  他看向楚國使臣的時候,心中立刻瞭然。

  楚國境內多江河,他們的水患,要比陳國嚴重的多。

  唐寧的那一份策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屬於陳國機要,自然不方便在這個時候談及。

  如此說來,宋千宋大人,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說話。

  他的目光望向凌一鴻,笑道:“唐解元雖然博學,但年紀還是太輕,也不懂醫術,關於那一篇防疫的策論,凌大人還有沒有什麼要指教的?”

  凌一鴻立刻搖頭:“沒有沒有……”

  王博笑瞭笑,說道:“凌大人不用客氣。”

  剛才一直沒有機會,此時才找到空隙,凌一鴻站起身,看著唐寧,微微躬身,說道:“凌一鴻見過師叔。”

  “師叔?”

  王博呆立當場,鐘明禮一臉的愕然,包括楚國使臣,皆是面露震驚之色。

  雖然方鴻知道,孫神醫曾經說過,唐寧是他的師弟,但太醫丞凌一鴻當眾稱呼他為師叔,還是讓他有些難以相信。

  不說兩人的身份差距,單說年齡差距,也實在是太大瞭。

  唐寧早就看到凌一鴻瞭,之所以沒有打招呼,就是怕他表現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不得不說,這位師侄,也還真是尊師重道……

  唐寧嘆瞭口氣,說道:“不用客氣,坐吧。”

  見凌一鴻真的坐下瞭,鐘明禮看瞭一眼唐寧,連太醫丞都是他的師侄,真不知道他除瞭那一身本事之外,還有什麼事情是瞞著他的。

  唐寧見王博等人的目光還望著他,解釋道:“我和凌大人的師父,有些淵源。”

  王博看瞭看兩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凌一鴻的師父是誰,那是鼎鼎大名的孫神醫,藥王孫思邈的後代,孫傢傳承瞭這麼久,早已成為瞭醫道的頂梁柱。

  孫神醫的徒弟遍佈天下,其中名醫無數,在太醫院供職的,便有數位之多,唐寧一下子成為瞭這些人的師叔,背後便多瞭一股龐大無比的力量,偏偏是他還如此的年輕……

  席位上別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唐寧有些受不瞭,覺得吃到嘴裡的菜都沒什麼味道瞭,找瞭一個理由離席,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小胖一臉傷心絕望的坐在位置上,她已經一口都吃不下瞭,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吃。

  唐寧不忍心看著她這樣,拍瞭拍她的肩膀,說道:“要不,你閉上眼睛吧?”

  方小胖聽話的閉上瞭眼睛。

  徐清揚拿起筷子又放下,如此反復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看著唐寧,問道:“唐兄真的是凌大人的師叔?”

  隨著徐清揚的開口,所有人的視線都望瞭過來。

  兩桌本就相鄰,剛才唐寧和那些官員的對話,他們聽的十分清楚。

  唐寧搖瞭搖頭,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不管此話說起來有多長,他的話至少證明瞭一點,那就是這件事情是真的。

  唐解元是靈州巡考,太醫丞凌一鴻的師叔。

  這比唐寧考中州試解元帶給他們的震撼還要大。

  為瞭保證科舉的公平,考生和考官是要避嫌的,若考生與哪位考官存在親屬或是師生關系,則要刻意避開,錯開一屆,或是去其他貢院參考,以示公正。

  如果考官是考生的師侄,需不需要避開,沒人知道,因為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徐清揚覺得他的腦袋有些亂,這位剛認識不久的唐兄,總是能帶給他們不一樣的震撼。

  鹿鳴宴上沒有秘密,無論是剛才與楚國使臣的爭鋒,還是最前方一桌的談話,不管發生瞭什麼事情,必會口口相傳,直至傳到每一位考生的耳朵裡。

  唐解元以一己之力,力敵楚國使臣,挽回瞭靈州學子的面子,挽回瞭陳國的面子。

  不管他們之前怎麼的討厭他,卻也不得不承他這個請。

  沒有人會生出和他比較的心思,他註定與眾不同,無論是學識,還是處事,讓人又敬、又恨、又怕。

  還有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太醫丞凌一鴻居然是他的師侄,這在他們看起來不可思議,反過來才正常的事情,就這麼發生瞭。

  這位從州試第一場開始揚名,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唐解元,創造瞭一次又一次的奇跡,也一次又一次的改變瞭他們對他的認知。

  這次的鹿鳴宴,也並不如唐寧之前所想的那樣。

  靈州的舉子對他雖然不算熱情,但態度也沒有差到那裡去,也就是說,這並不是一場鴻門宴。

  接下來的宴會便沒有什麼波折瞭,鹿鳴宴按照流程走完,方鴻帶著方小胖回去,唐寧與徐清揚等人告別,和嶽父大人一起回去。

  一路之上,自然少不瞭解釋凌一鴻的事情。

  還是按照老規矩,遇到解釋不通的事情,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天。

  深夜。

  靈州驛館,幾位楚國使臣,剛剛從鹿鳴宴上回來。

  那位中年使臣踏入某處院落之後,長長的嘆瞭口氣,說道:“可惜瞭……”

  小李大人看著他,問道:“可惜什麼?”

  “早在州試第三場審閱考卷之時,水部郎中張昊便無意中透露出來,唐解元的那道治水之策,能為陳國節省至少五十萬兩白銀。”那中年使臣搖瞭搖頭,無比遺憾的說道:“可惜我們的人無法看到那張考卷,若不是深受水患困擾,每年耗資嚴重,我楚國國力早已超過陳國,這一份考卷,對我們而言,價值遠超白銀百萬!”

  小李大人思忖瞭片刻,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說道:“無妨,我們這次在靈州多停留些時日,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