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年輕公子伸手指著唐寧,臉色漲的通紅。
他剛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稱為公子”,此人轉身一句“公子何出此言”,便讓他自己罵瞭自己……
周圍已經有人忍不住笑瞭出來,就連他身後的幾名同伴,也有人臉上忍不住抽動。
年輕公子最終沒有再說出什麼,陰著臉走瞭進去。
鐘意臉色有些發紅,不是因為唐寧,而是因為毫不在意形象的唐夭夭,吸引瞭場內大部分的視線,急忙拉著她走瞭進去。
“噗……,公子何出此言……”三人進去之後,大門口處,一名女子掩嘴笑瞭笑,說道:“那是誰啊,真是太壞瞭,用白意舟自己的話來攻擊他,姓白的剛才臉都白瞭……”
他身旁的男子想瞭想,詫異道:“他身邊的好像是鐘意鐘姑娘……”
“鐘意?”那女子一愣,像是想起瞭什麼,問道:“難道他就是接瞭鐘意繡球的,她的那位相公,傳言他不是書呆子嗎?”
那男子搖瞭搖頭,說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書呆子哪有這樣的急智,看來,傳言有誤啊……”
男子身側另一名女子開口道:“我倒是聽說他機敏過人,巧破奇案……,我們說的,是同一人嗎?”
男子再次搖頭,說道:“時間不早,不說他們瞭,還是快快進去吧。”
……
走進瞭園子,唐夭夭還在笑。
唐寧看瞭她一眼,問道:“有那麼好笑嗎?”
“當然好笑!”唐夭夭又拍瞭一下他的肩膀,說道:“公子何出此言……,哈哈,你沒看到那個白意舟剛才的臉色,白意舟白意舟,臉色白成一鍋粥啊……”
唐寧有點可憐唐夭夭,看來這姑娘沒有聽過笑話。
如果把他和唐夭夭關在房間裡一晚上,講一夜笑話,他能讓她笑的第二天起不來床。
沒招誰沒惹誰,平白無故被人罵,任誰心裡也會不舒服,唐寧看著她,問道:“白意舟,他是什麼人?”
“以前是小意的傾慕者。”唐夭夭捂著肚子,好不容易忍住笑,說道:“現在跟著刺史公子。”
“夭夭……”鐘意扯瞭扯她的衣袖。
唐寧明白瞭,剛才那傢夥,是他曾經的情敵,現在情敵的狗腿子。
不對,什麼情敵,不僅這白意舟不算,那姓董的也不算。
鐘意叫過白意舟相公嗎,叫過姓董的相公嗎?
鐘意教過白意舟下棋嗎,教過姓董的下棋嗎?
鐘意晚上為白意舟下過廚嗎,為姓董的下過廚嗎?
什麼叫情敵,因情而起,勢均力敵。
白意舟啊,刺史公子啊,根本算不上他的情敵,都是渣渣。
不過,好像他和鐘意,也隻是表面夫妻,沒有什麼情的……
所以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唐寧心裡更加鬱悶。
唐夭夭看著他,提醒道:“你娶瞭小意,這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你不滿,你一會兒最好小心一點兒……”
“不滿又怎麼樣?”唐寧一臉不以為然:“他們還能動手不成?”
唐夭夭想瞭想,點頭道:“可能真會。”
呵,動手就動手,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不合就是幹,誰怕誰啊……
片刻之後,唐夭夭回頭看著唐寧,問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唐寧疑惑道:“不跟著你們我去哪?”
不跟著她們,要是真有人動手,唐夭夭的腿再長也夠不到。
唐夭夭笑著指瞭指另一邊,說道:“女眷和你們是分開的,你應該去那一邊,我們先去後堂,一會兒老夫人出來瞭,我們再來找你。”
唐寧看瞭看她指著的方向,那名叫做白意舟的男子對他怒目而視,有不少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不合就是幹,誰怕誰……
唐寧看瞭鐘意和唐夭夭一眼,轉身向對面走去。
“夭夭……”鐘意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唐夭夭挽著她的手,說道:“放心吧,他壞主意多著呢,不用為他擔心,誰要是招惹瞭他,就自求多福吧,而且這裡是方傢,他們不敢太過分的……”
唐寧享受瞭一場目光浴,走到最裡面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自顧自的倒瞭一杯茶水。
這裡十分偏僻,整張桌子就隻有他一人,周圍的桌旁,人群都是三三兩兩的,隨意閑聊著。
這倒是正好,桌上擺著的瓜果糕點,全歸他一個人瞭。
距離他稍遠一些的地方,有刻意壓低瞭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便是鐘傢那位姑爺?”
“看起來很是面生,以前好像沒見過。”
“據說是個書呆子,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和傳言倒是差不多。”
……
某處桌旁,白意舟冷哼一聲,說道:“不過就是一個走瞭運的書呆子而已,鐘意何等才華,心高氣傲,豈會看上一個呆子?”
他旁邊有人笑瞭笑,說道:“你又怎麼知道,鐘姑娘選夫婿看中的是才華,董刺史強行逼婚鐘姑娘的時候,怎麼沒看到白兄像那個書呆子一樣,拼瞭自己的命不要,死也要維護鐘姑娘?”
另一人輕笑一聲,插嘴道:“哦,那天我可是親眼看到瞭,白兄也在現場,隻不過是站在刺史公子身後,為他吶喊助威……”
“為瞭意中人,甘願舍棄性命,我若是鐘姑娘,怕是也會選那個書呆子的……”
周圍不乏青衫仕子,隨意的說瞭幾句,望著白意舟的目光,也帶有淡淡的不屑和鄙夷。
白意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陰沉著臉,甩袖離去。
有不少人的視線望向角落,目光中略有贊揚和欽佩。
鐘姑娘當日被逼無奈,隻能選擇拋繡球招親的時候,他們大多在場。
然而,他們雖然也看不慣董刺史的作為,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幫她。
那個書呆子拼死護住繡球的那一幕,到現在,也還深深的鐫刻在他們的腦海中。
那一天,落在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拳腳,他連頭都被打破瞭,有傳言說,他甚至被打的失去瞭記憶,然而,直到他昏迷的前一刻,還是沒有放開懷裡的繡球。
據鐘傢內部消息,他醒來的第一時刻,連自己的傷勢也不管,問的居然是繡球在哪裡……
甚至於,他連鐘姑娘都忘瞭,也沒有忘記懷裡的繡球……
對一個女子來說,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他如此的維護她,愛護她,不惜性命……,和這些相比,有沒有才華,又有什麼關系呢?
鐘傢姑爺的故事,在靈州城,不知令多少人為之動容,也不知令多少閨閣女子,感動的淚濕枕巾。
他是一個書呆子,但也是一個讓人尊敬的書呆子。
唐寧抿瞭一口茶水,居然看到周圍有人對他舉起酒杯,隔桌相敬,臉上的表情很是和善。
他也隻能舉起酒杯,遙遙的示意一下。
他有些疑惑,不是說會有狂蜂浪蝶來找他的麻煩嗎,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
不愧是才女,鐘意的追求者,素質都很高啊……
他的心情好瞭一些,食欲也好瞭一些,方傢不愧是大傢族,擺上來待客的糕點很好吃,唐寧伸出手,搶在一隻肉乎乎的手之前,將最後一塊糕點拿起來。
唐寧將那塊糕點扔進嘴裡。
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對他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