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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雲譎風詭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正是要接近黃昏的天色。街道之上鋪起瞭淡淡的金光,踏著不急不慢的腳步進入店內的二人稍稍等候,很快就看見瞭掀起佈簾出來迎接的老板娘。

  「哎呀,真是難得的貴客啊。」雖然店內沒有第四人在,克萊爾夫人還是謹慎地朝伊比斯使瞭個眼色,「您是要買些麥酒在這裡喝,還是……」

  「帶我去看看都有些什麼種類的酒,過幾天招待客人要用。」克萊爾夫人點瞭點頭,小心確認瞭店外的情況後,引導著兩人向後院走去。

  店面的後院堆著許多酒缸與酒桶,她謹慎地關好瞭小門,用銷子將其閂起來之後,緊張的神色才放松瞭下來。她先用火絨盒點燃瞭蠟燭,隨後掀開地窖的蓋板,率先走瞭進去。心裡吐槽瞭一下保密工作的嚴密,妮芙絲也快速而安靜地跟上瞭顯然對此輕車熟路的伊比斯的步伐。

  沿著一排排整齊堆積著的木桶向深處走,拐過幾個彎的克萊爾夫人帶著兩人來到瞭一處寬闊的場地——她用手中的蠟燭點燃瞭油燈,於是一張堆滿瞭紙片的木桌就出現在瞭兩人眼前。妮芙絲眨瞭眨眼,才發現這些紙片下方,被她第一眼認成是桌佈的東西,竟然是一張畫滿瞭聖都地形與建築的地圖。

  「少爺,您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一點小事。」

  雖然隻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情報,如此大費周章地保密倒也不是壞事,畢竟這已經是兩人多年來養成的良好習慣瞭。伊比斯簡單地說明瞭下午時市場上兩位亞神間發生的沖突,便提出瞭關鍵的疑問。

  「就算再怎麼不對付的亞神,一般也不會在公眾面前互相拆臺。我不在的這幾個月裡,到底是有什麼大事發生瞭?」

  「這個嘛——少爺,很抱歉,我目前知道的也隻是『有大事發生瞭』這種程度的情報。幾個或許牽扯到其中的內環傢族口風很緊,根本沒有消息流傳出來。」克萊爾夫人也露出瞭一副頭疼的樣子,「少爺,您還在聖都的時候,內環的消息源都是由您來對接的。您走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留下的渠道全部都斷開瞭。」

  「我記得,我起碼準備瞭三條內環的消息渠道吧。」

  「確實如此。然後……」她瞥瞭一眼伊比斯身後沉默地傾聽著的白發少女,「第一條線,因為繼承人的變化,那位貼身侍女被主人一起帶去瞭傢族領地;第二條線,那個倒黴的傢族庶子意外從樓上摔下來成瞭殘廢,現在還躺在閣樓上沒下過床;最後,是本來就不太可信的那個馬夫,因為染上賭博而逐漸開始索要更多報酬,還用曝光來威脅我們,因此已經被我『處理』掉瞭。」處理。妮芙絲稍稍震動瞭一下,咬住雙唇沒有出聲。

  「你做的對。」伊比斯贊許地點瞭點頭,「你之後沒有試著親自去內環發展新線人嗎?做為傢族遠親,你應該是能直接走英卡納傢的關卡進去的吧。」

  「我一直在試,但是目前還沒有成效。」克萊爾夫人嘆瞭口氣,「少爺啊,能被各個傢族帶到內環去的,都是足夠忠心的傢族成員或奴仆。您有本事從中找到破綻,可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啊。」知曉兩人之間能力差距的伊比斯點瞭點頭,接受瞭這個解釋。沒法從克萊爾夫人這裡得到情報,也不意味著線索就斷瞭——正如她剛剛所說,自己所留下的三份渠道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隻要親自去內環對接,不難得到更準確的消息。

  「對瞭,前兩天『灰狗』提供消息說他知道發生瞭什麼事。不過……那傢夥的情況少爺您也知道,所以我判斷這不是可靠的信息源,就沒有理他。」灰狗……想起這個稱號所代表的線人目前的狀況,伊比斯突然心有所感,回頭看向瞭身後的半龍少女。

  「……怎麼瞭,主人?」

  「交給你個任務。」青年的嘴角微微彎起,「幫我走一趟拿回情報。來,去的時候披上這件鬥篷。記得以後出去玩時也得用鬥篷遮掩身姿,這樣才不會讓你在人群中太過顯眼。」他從桌邊拿起一件純黑色的鬥篷,披在瞭少女的身上。對男人而言大小適中的鬥篷罩對妮芙絲而言稍微有些寬大,不過再加上她那條桀驁不馴的長尾巴,差不多就剛剛好抵消。奇異的白發被兜帽遮起後,雖然還有雪色的發絲從臉頰邊飄出,龍女引人註目的程度算是因為鬥篷而下降瞭一大截。

  「怎麼突然就交給我這種任務瞭……」

  「你總不能在傢裡一直吃白飯吧。而且,這也算是練習瞭,之後肯定會有更多的事要交給你去做的。」自己還要挨肏,應該不算是吃白飯吧……心裡默默吐槽的妮芙絲沒有把話說出口。她整理瞭一下鬥篷,小心地將胸前的扣子扣好,算是用行動表達瞭同意——畢竟,許下約定的時候就已經說過,自己作為女奴要完成主人的各種任務。雖然有瞭對過分的要求做出拒絕的心理準備,但這次隻是跑腿一趟而已嘛。

  至於克萊爾夫人說的信息源不可靠什麼的……那也不是自己要管的事。就算再怎麼差勁,這個主人總不會把自己往危險的火坑裡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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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完全變黑之前,妮芙絲總算找到瞭地點。

  那是個窄巷的深處,皎潔明亮的月光被擁擠在一起的建築阻擋,隻能留下深邃的陰影。龍女追隨著拉長的影子走入黑暗之中,毫無畏懼地踏出步伐——她早已經習慣瞭無光的環境,因此從不覺得難以視物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比起視覺,真正讓她心裡產生波動的是逼仄的環境中若有若無的人聲。這裡是聖都西北部最外環的地方,也是妮芙絲見過的治安最差的街區。就在她過來的路上,已經見到瞭好幾起街頭鬥毆——不,說是單方面的毆打與施暴要更準確。

  雖然暫時沒看到會出人命的危險場景,但出沒的幫派與兇徒等暴力人物的不妙氣息還是讓她意識到瞭這片地區的混亂程度。和血尾幫不同,管理這一片街區的社會團體似乎更符合傳統意義上黑社會的定位,地頭蛇方針的不同造成瞭兩條街區有瞭截然相反的氛圍。

  而那個所謂的線人「灰狗」,就在這樣一處晦暗角落的最深處。再結合之前聽過的警告,妮芙絲對這位即將碰面的線人產生瞭並不正面的預感。

  根據伊比斯所說,這條小路的盡頭會有一扇小門,敲響它就能找到目標。隨著視線中那扇破舊斑駁的矮木門越來越近,一直縈繞在耳邊的背景音也逐漸清晰瞭起來——那是女人叫床的嬌喘聲,高昂與婉轉此起彼伏,交織繚亂,已然暗示瞭眼前這棟破舊建築的功能。

  咚咚咚。

  叩響門板之後,紛亂的嬌喘聲中傳來瞭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油燈的暖光從微張的門縫中射出,藏在後方的開門者明顯地「咦」瞭一聲,才大喇喇地將木門完全拉開來。

  「你找誰,小妹妹?」

  是個濃妝艷抹的半精靈女人。她身上輕佻暴露的衣著顯然不是從事正經職業的女人會有的著裝,慵懶的媚眼頗為好奇地向著這邊掃視過來。隨著木門的打開,建築物內淫亂的聲音變得愈發明顯,濃鬱旖旎的催情氣息也飄入瞭妮芙絲的鼻中。

  顯然,這是一處暗娼,是貧民們解決性需求的地點所在。

  龍女並不會對這樣的場所產生過多歧視。問題並不在於娼妓們,而是聖都多到溢出的單身男性決定瞭對性服務的需求。再怎麼認為出賣身體換取錢財的行為不對,其根源也不在這樣隱蔽破敗的娼館中。因此,她無視瞭女人眼中的好奇心,隻是平靜地說出瞭此行的需求。

  「我找那個最不受歡迎的傢夥。」她補瞭一句,「我是債主派來的。」

  「哦—— 你說那個混蛋啊。」半精靈女人掩嘴笑瞭一下,「他現在不在裡面。」

  「那我能在哪裡找到他?」

  「不用去找。諾——他就在你背後。」

  這回答也太過嚇人瞭,妮芙絲猛地一抖,急忙轉過身來,卻隻是看到自己的身後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什麼人影。她還在疑惑是不是被開瞭玩笑,才發現就在木門正對著的漆黑角落裡,有個黑乎乎的人影一動不動地躺在瞭磚石與木板的廢墟中。由於他從頭到尾都是像具屍體一樣沒有動彈,再加上蓋在身上的破佈般的衣物形成瞭偽裝,才使得妮芙絲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大概是感受到瞭照射到眼瞼上的亮光,男人悠悠醒轉,突地一躍而起,就要往建築物中沖去。守在門口的半精靈女人冷笑瞭一聲,便毫不留情地關上瞭木門。

  差一步就能沖進娼館內的矮個男人結結實實地撞在瞭門板上,發出咚的巨響。

  可他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一樣,一邊用力錘門一邊高喊。

  「開門!放我進去!我會把錢結清的,讓我見一見瑪麗!」無論他怎麼叫喊,被閂死的木門就是紋絲不動。這時候,妮芙絲才朦朧地看清瞭些這個男人的面貌:矮個,長須,不知道是天生還是骯臟的黝黑膚色,以及底層勞動者都有的傷疤與老繭。或許是許久沒有洗過澡的原因,男人的身上傳來瞭陣陣難聞的臭味,讓她忍不住想要掩起鼻息。

  「喂……喂——你是『灰狗』,對麼?」

  聽到「灰狗」的稱呼,男人終於轉過身來,像是剛剛才發現站在這裡的妮芙絲般受到瞭驚嚇。

  「哦哇,你、你……哎呀?年輕女人……」

  看清楚鬥篷下的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孩後,他的狀態才安定瞭下來。看起來可以進行對話瞭。決心趕緊把要搜集的情報弄完就走,妮芙絲便迫不及待地向著這個似乎是人類與矮人混血的男人發話。

  「你的債主讓我過來,通知你趕緊把那件事的情報交給我。」

  「那件事……哪件呢?哎呦,我的記性不太好。」對這種輕佻的語氣,龍女是再也熟悉不過瞭。雖然不會蠢到把這樣的敷衍之詞當真,她還是耐著性子正經地做出瞭說明。

  「關於內核區亞神們究竟發生瞭什麼事的情報——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這件事啊……嘶,也許知道,也許都忘掉瞭,要好好想一想……」與那傢夥相處瞭一段時間後,龍女已經能稍微聽懂他人話語中暗含的意義瞭。

  但她並不準備彎彎繞繞地和人打啞謎,一點都不含蓄地直入主題。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灰狗呵呵地笑瞭兩聲。

  「我本來是說好幫你們打探消息換取報酬的。中間是偷瞭會懶消失瞭一段時間,看在以前我幹瞭這麼多活,要不幫我把欠的錢還瞭,這樣他們就能讓我進去找瑪麗瞭。不多,也就是十……十五個銀幣。」要不要付錢呢?來的時候,伊比斯也沒說自己的權限有多少,說不定就這樣付錢是不符合規則的行為。但妮芙絲隻是猶豫瞭一會兒,就將手探入瞭懷中——關於亞神的情報應該對那傢夥很重要,而十五銀幣雖然不是個小數目,和那傢夥交給自己的零花錢相比,倒也算是在能夠承擔的范圍之內。

  小心地翻揀瞭一會兒後,龍女拿出瞭裝滿十五枚銀幣的錢袋。灰狗瞪大瞭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要求這麼簡單就被滿足瞭。他再度看向眼前的神秘女孩,開始思考起瞭更進一步的要求。

  畢竟是難得地遇上瞭一次傻子啊。

  「你把兜帽掀起來。」

  「……為什麼?」

  「沒為什麼,趕緊做!」

  雖然並不清楚具體緣由,見到男人的語氣極為焦急,不明所以的妮芙絲就隨手摘下瞭鬥篷的兜帽。憑借著矮人血統帶來的黑暗中視物的能力,灰狗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少女姣好的面容,目光死死盯在她細嫩的脖頸上——簡直就是極品,這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的肌膚無疑勝過他所見過的所有女人,未經風霜的臉蛋也像雞蛋一般光滑。如果能把這個蠢貨美少女的衣服扒光,再把雞巴插進她腴美幼嫩的小穴中去的話,那該會是多麼大的享受啊!

  他小心地斂起瞭貪婪的神色,仿佛舌頭一般舔舐著女孩的目光也被收好,使出渾身解數擺出瞭生平最完美的偽裝。

  「這裡位置不好,說話可能會被聽見。來,我帶你去那邊的角落——」男人故作自然地伸出手來,摟住瞭龍女瘦削的肩膀。確認相信瞭自己說法的女孩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之後,他的心臟也砰砰地跳瞭起來。不敢相信,平日裡人憎狗嫌的自己,居然能夠靠近這樣一位極品美少女一親芳澤,簡直就是像在夢裡一樣!

  即使全身都包裹在純黑色的鬥篷之中,憑借著摟在少女肩頭的右手,灰狗也能感受到青春肉體的美妙彈性。近距離嗅聞這若有若無的體香,好幾天沒有碰過女人的他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動手的欲望,下身也硬得像是要炸開來一般,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還是使他保持瞭最後的清醒。

  走出幾步來到瞭小巷子的死胡同處,少女有些不耐煩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好瞭,這裡就不會有人能聽到瞭。現在該把情報告訴我瞭吧。」

  「別急啊,你把耳朵湊過來,我靠近你耳邊輕聲說……」見到被摟住的白發少女擺出瞭毫無防備的聆聽姿勢,越湊越近的灰狗再也無法抑制住欲望,無比猴急地緊緊抱住瞭面前的尤物。

  一定要肏翻這個小騷貨,用精液把她灌到懷孕——死死抱住瞭少女的一瞬間,男人的腦中再也沒有瞭除此之外的念頭。他迫不及待地手腳並用,像個章魚一樣死死吸附在瞭女孩的身體上。帶著腥臭味的紫黑色舌頭順勢貼上柔軟的面頰,盡情享受微咸的體味,許久沒有撫摸過女人的手也第一時間攀上瞭少女的胸前,準備解開鬥篷衣衫,將柔軟的乳肉暴露出來。

  沒有女人能抵抗男人的力量,不過,預想中少女被撲倒在地驚慌尖叫的場景並沒有發生。灰狗連疑惑都沒有來得及產生,就看到世界上下顛倒瞭過來——隨後,席卷全身的是被用力拋摔在墻面上的劇痛,讓他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你——你這個……」

  完全沒想過所謂的悄悄話會是這樣的襲擊,驚訝地宕機瞭一瞬的妮芙絲還是在恢復意識的一瞬間將灰狗扔瞭出去。側臉被塗抹上的惡臭口水讓她想要伸手擦拭,但先從胸中燃起的怒火使得龍女死死瞪住瞭遠處模糊的身影。雖然應當說些臟話來宣泄怒意,然而——或許是從出生開始就沒有練習過這種功能,她竟然想不出什麼展現惡意的詞匯來。

  或者說,需要用理智思考詞匯的時候,爆發出來的情緒就已經被理智控制住瞭。妮芙絲咬緊牙關,吐出瞭自認為最有威脅的話語。

  「敢這樣騷擾我,你不怕死嗎!信不信我會扭斷你的脖子!」

  「嘿…咳,咳咳……你……你不會這麼做的,小妞……咳咳……」短暫的交鋒中,男人已經完全理解瞭一件事:自己絕對不是這個擁有少女皮囊的怪物的對手。隻要她願意,自己毫無疑問會被輕而易舉地撕成碎片。原本依靠性別差距強暴她的計劃已經失敗瞭,甚至自己的性命都已經危在旦夕,可是……灰狗大爺可還沒有這麼容易就會認輸!

  「你…你要情報,對吧……你要是殺瞭我,就再也拿不到瞭……」他在賭,賭自己知道的這個消息對少女有著無可替代的重要性。平日裡,前來聯絡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和自己一樣都是哪怕消失也沒人會發現的社會殘渣。站在暗中雇傭瞭自己的傢夥肯定是個狠角色,完全沒把任何可能會被追溯身份的破綻暴露出來。偏偏是這一次,幕後那傢夥派出的接頭人是個一看就不一般的白發美少女,想來是極為重視自己手中的情報。隻要以此作為要挾,或許就有活命的機會。

  「我都已經付過錢瞭——你要出爾反爾嗎?!」天哪,怎麼這個有著漂亮臉蛋的小姑娘這麼蠢!錢都已經拿到手瞭,想不想加價的主動權豈不是還在自己手上?灰狗幾乎要大笑出聲,可是仍然遊走在四肢百骸的劇痛讓他隻能不斷咳嗽。不管怎麼說,他確信瞭一點:自己的性命已經保住瞭。

  可是,僅僅如此,夠嗎?一旦從死亡的恐懼中解脫,貪欲就重新占到瞭上風——他想要這個人間絕色,想要占有她、強暴她,迫使她脫光衣服侍奉自己。有瞭這股占據著大腦的沖動,男人爆發出驚人的意志克服瞭疼痛,撐從牙縫中擠出瞭命令。

  「你要想知道情報的話,就把衣服都脫瞭。」

  妮芙絲瞪大瞭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都聽到瞭什麼。當然,她並非什麼不諳世事的白癡,根本不會被這樣弱智的威脅所影響。

  「你要食言?還要提出更多的要求?難道你不認為,我直接拷問你得到情報會是個更好的選擇嗎?」此刻在龍女心中,這個叫做灰狗的男人已經被打上瞭「有害」的標簽,再沒什麼必要用溫柔的態度來對待瞭。雖然她不曾有過拷問別人的經驗,可隻是傷害他人施加痛苦的話,就再也簡單不過瞭。

  「那你就來試試看啊!」

  有可能是在虛張聲勢,也有可能,拷問真的會對這種人無效。事到如今,妮芙絲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瞭。她走近瞭倒在地上的男人,神色沉穩地發出瞭最後通牒。

  「說出來,不然我就踩碎你的小腿。」

  沉默持續瞭數秒之久,狠下心來的龍女抬腿,重重踏在瞭灰狗的左小腿上。

  清脆的骨裂聲伴隨著男人的痛喊響起,刺破瞭漆黑的夜色。稍遠處的娼館仍然滿是鶯鶯燕燕之身,緊閉的木門也紋絲不動——沒人會對灰狗的遭遇感到奇怪,再說瞭,這在外環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瞭。

  然而,這個矮小的男人仍然沒有松口,強忍著痛苦從牙縫中擠出惡毒的話語。

  「等你一會兒求我瞭……老子要…肏死你……肏死你這個妞兒……」看起來,這種程度的傷害似乎沒有起到作用。妮芙絲猶豫瞭一會兒,不知道下一步該用什麼方式繼續拷問。她稍稍思考瞭一下,俯身抓起瞭男人的右手腕,用力向著外側扭轉下去。這一次,灰狗喊出瞭比之前更響亮的痛號聲,被扭成麻花狀的手臂顯然是失去瞭保持原狀的能力,被龍女松開後便無力地像條軟蛇一樣垂落在瞭地面上。

  然而——她還是沒能得到想要的情報。被痛苦折磨的灰狗像是瘋魔瞭一樣,不僅沒有吐露任何信息,口中的污言穢語卻是一連串地吐瞭出來。

  「你這個…惡毒的小妞……我要把你壓在身下,肏翻你的爛屄……狗娘養的……灰狗大人要肏到你求饒為止……要把你的美屄肏到翻出來……」難辦瞭。

  妮芙絲並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進一步施加痛苦而不殺死面前的男人,以強迫他把話都吐露出來。也許,真的如他所說,拷問是沒有辦法的。沒有吐真劑或者別的技術,要如何才能得到想要的情報呢?某種瘋狂的想法出現在瞭少女的腦海中——要不,就遂瞭傢夥的願算瞭。

  反正,自己不需要保持什麼操守,和陌生人交合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瞭。那傢夥似乎期望著自己能這麼做,也就是說,此時在這裡脫光衣服交配的話,隻需要付出時間成本罷瞭。妮芙絲默然地看著灰狗伸出完好的左手抓住自己的腳踝,順著往上摸去。沒區別的,無論是在這裡和這個惡心骯臟的傢夥交合或是回去之後和控制著自己的那傢夥交合,從物理意義和社會意義上看對妮芙絲這個女奴都沒有任何差異,隻是肉體的碰觸與結合。所謂的自愛,也不過是社會成員被規訓後融入社會秩序的能力之一,而作為精靈社會邊緣成員的自己沒有遵循的必要,隻要不挑戰等級制度就能隨心所欲……排除道德與個人喜好的幹擾,才能得到清晰正確的答案,這是龍女一貫以來的思考方式。然而此刻,就在快要說服自己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一陣反胃——以及從心底湧上的,對這麼想的自己的厭惡感。被報警機制驚醒的身體也動瞭起來,踢開已經爬上大腿的男人的臟手。

  太危險瞭。她掐斷瞭思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順著這樣想下去,最後得到的答案太過可怕瞭。看著癱倒在地上陰狠地呻吟著的灰狗,妮芙絲的心裡竟然產生瞭錯覺——自己才是被打倒的那個,而眼前的傢夥,是根本無法戰勝的。

  「什麼都不想要的人最難收買」,這是那傢夥對自己說過的話。而此刻,立場卻完全反轉瞭過來,感到束手無策的竟然是自己。應該繼續拷問嗎?還是順著剛剛的念頭,嘗試一些滿足這傢夥的欲望?正當少女躊躇不定時,意料之外的援手出現瞭。

  噠,噠,噠。伴隨著有節奏的輕松腳步,一位熟悉的精靈女性出現在瞭巷口。

  「少爺說你對付不瞭這傢夥,所以讓我跟過來看看——果然,少爺的預料沒有出錯呢。」披著鬥篷的克萊爾夫人神情悠哉地踱步來到妮芙絲身邊,和她一起俯視著地上男人。還在張牙舞爪的灰狗想要繼續出言恐嚇,卻突然感到瞭一股從心底躥升的寒意。

  這個女人,和旁邊的這個妞兒不一樣。

  「刀口上舔血的地痞流氓,雖然有著犬吠嚎叫的膽氣,無非也就是外強中幹嚇唬人罷瞭。」克萊爾夫人看著殘廢瞭一手一腳卻絲毫沒有松口的男人,就像是在看一隻癩皮狗,「貪戀享受的傢夥,哪裡會有舍生忘死的勇氣?不過是看你好欺負,賭一把硬撐著用虛張聲勢乞求活路而已。要是你被嚇唬住瞭,他就會得寸進尺;要是你沒被唬住,這傢夥馬上就會顯露出貪生怕死的本性來。」手掌一翻,一柄鋒利的匕首出現在瞭女人的掌中。

  「你…你要幹嘛……」

  「幫你切掉沒用的東西。」蹲下身的克萊爾夫人用匕首朝著灰狗的下體比劃,「要是把這東西割瞭的話,你就不用每天去找姘頭瞭,剛剛那筆錢也就能夠省下來——你覺得這個禮物怎麼樣啊,灰狗?」

  「有、有話好好說……」冷汗爬上瞭男人的背部,「我,我傳遞過那麼多消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不說話的探子是沒有價值的呢。」

  「我、我說,我馬上就告訴你,把耳朵湊過來……」

  「別想耍花招,我還有別的麻煩些的渠道知道消息,不差你這傢夥。」隔著佈料,匕首頂住瞭男人的根部,仿佛下一刻就會隨著克萊爾夫人一用力而劃出一道口子來。底牌盡失,再也撐不住瞭的灰狗終於崩潰瞭,像是殺豬一般吼瞭出來。

  「亞、亞神,亞神們被襲擊瞭!庫雷尼亞傢的兩個,還有曼特姆傢的亞神都被打傷,已經好長一段沒有出現在人前瞭……」

  「這是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是…是我在綠墻關口那裡幹活時溜進裡面休息,偶然在曼特姆傢的花園偷聽到的……」綠墻是人們對隔開內核區與中環的難以翻越的巨型灌木墻壁的稱呼,其中能夠通行的缺口被各個內環傢族所把守著。雖然如此得到情報的說法聽上去充滿瞭偶然性,但克萊爾夫人卻沒有再提出質疑。灰狗沒有說謊的必要,因此姑且可以相信這是他的實話。

  「你幹的還不錯。至於這一次的報酬……」

  「……我已經給他瞭,十五個銀幣。」

  拿開匕首的克萊爾夫人嘆瞭口氣,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湊近過來,靠近瞭劫後餘生保住瞭命根子而喘氣不止的灰狗,隨後捂住瞭他的口鼻,對準男人暴露在外的脖子割下。

  就像是殺雞放血一般,男人起初還掙紮瞭兩下,隨著噴出的血液濺滿瞭墻壁、地面以及女人的鬥篷,漸漸失血的灰狗掙紮的力氣也越來越弱,亂蹬的右腿最終是一動也不動瞭,就像之前睡在那裡時的一樣。

  「廢除這顆棋子是預訂之中的計劃,意外的是你先已經把他打殘瞭,也就省瞭我挎包裡的毒酒。」克萊爾夫人脫下滿是人血的鬥篷,卷起來扔在瞭灰狗的屍體上,隨後用柔和的目光看向瞭一旁震驚地立在原地的妮芙絲,「別怕,外環的謀殺案也不差這一件,沒人會來管這種垃圾的死因。」

  龍女僵硬地點瞭點頭。她實在難以把溫柔的精靈婦人與剛剛殺人放血的冷血行為聯系起來。機械地跟隨著克萊爾夫人的腳步,離開娼館附近到達安全的中環後,少女仍然糾結著所見的殺人現場——也不是說為灰狗的死感到可憐或不忿,隻是看著殺人血案就在眼前上演,心中也會對自己的行為產生反思:自己要是再跟著伊比斯的命令行事,會不會碰上更加難以接受的任務?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所以,必須要保持清醒,不要落入那傢夥平日裡花言巧語之下的陷阱中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

  「少爺說你可以信任,因此我要帶你去見一見其他負責情報的重要人物。」克萊爾夫人話鋒一轉,「我來的時候,你是不是正覺得沒法繼續拷問,因此進退兩難瞭呢?」妮芙絲點頭肯定。

  「其實,你可以直接放棄任務,回去找少爺撒嬌。」克萊爾夫人露出瞭笑容,「他那麼寵愛你,肯定不介意原諒這樣的小事。明明逃避也是種選擇,你就沒想到可以那麼做,隻是站在那裡發呆嗎?」

  「……我和主人隻是契約的關系,不存在什麼撒嬌和偏愛。按照契約,我會聽他的命令與擺弄,而半年之後他就會放我自由瞭。」聽到意料之外的內幕,克萊爾夫人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她才發出瞭感嘆。

  「哦,你真是個耿直的好姑娘。」她想瞭一下,又補充瞭一句,「看來,少爺是真的很寵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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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晚飯後不久,貝拉斯科傢來瞭一位奇異的客人。聽到仆人報上來的客人姓名後,傢族的次子,弗洛米爾·貝拉斯科罕見地沒有來得及整理衣著,就風風火火地跑到瞭門口迎接。

  「你這混蛋怎麼回來瞭?我妹呢?」

  「別急。」難得用真容出來一次的伊比斯對朋友露出笑容,「還不趕快把我請進去端壺茶上來?」要說哪裡能夠最快最準確地得到各大傢族們的小道消息,毫無疑問就是弗洛米爾這裡瞭。內核區的居民中,隻有這個能算是自己友人的傢夥會把情報和盤托出,為此也隻需要登門拜訪聊一會天就夠瞭。

  「你這傢夥來得真不巧,我正準備要出門參加舞會……嘖,把你就這麼趕出去對你來說也太危險瞭。算瞭,快滾進來。」走過巨大無比的庭院,弗洛米爾把伊比斯帶到瞭招待客人的大廳中。不過多時,果盤和熱茶就被仆人們端瞭上來。

  「你不是和埃爾托傢族帶領的軍隊一起出發瞭嗎?怎麼一個人跑回來瞭?我都沒聽說過他們要班師的消息。」弗洛米爾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對許久未見的友人拋出疑問,「你是不是受不瞭軍營裡的生活,當瞭逃兵溜瞭回來?難不成你被那些饑渴男人們給撅瞭屁眼?」

  「與其擔心我被撅屁股,你還不如擔心你表妹待在一群男人中間會不會更危險。」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弗洛米爾不以為意,「她傢和那些傢族關系好,我妹又是個標準的暴力狂,哪有男人會看得上她。再說,你覺得她長得不錯,可在精靈看來,也就是那樣吧。就算是有畜生精蟲上腦要對她用強,先不說表舅安排的親衛厲害得很,打不打得過她本人又要另說呢。」倒也是那麼回事。隻是你恐怕不知道,她的第一次已經被我給拿走瞭……伊比斯默默地想瞭想,決定先不把這件事說出來。

  「薩拉維芙現在好得很,吃得多,跑得勤,砍人也痛快,一拳能打死三個我。幾個月前軍隊攻克瞭佈萊丹,現在正在往更深處進發,我是因為老姐喊我有事,就提前脫隊回來瞭。」

  「難怪,這就說得通瞭。」弗洛米爾點瞭點頭,「嚯,所以最後是埃爾托傢拿下瞭佈萊丹,應該是巴庫爾出手瞭吧。聽說佈萊丹的白魔女很厲害,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見到他們戰鬥的樣子。」白魔女是個非常漂亮可愛的白發美少女,現在是我的性奴……這更是沒必要說的信息。伊比斯裝出瞭考慮的樣子,遲疑著拋出瞭重磅消息。

  「巴庫爾死瞭,他……」

  「等一下!」

  相貌英俊的精靈青年揮瞭揮手,於是仆人們就都退下瞭,隻剩下兩個好朋友獨自待在瞭空蕩蕩的大廳裡。他的神色緊張瞭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著急。

  「你說的是真的?到底發生瞭什麼事?」

  「巴庫爾那個倒黴蛋,被佈萊丹的巨型拋石器直接砸中,什麼神力都沒發揮出來就變成瞭肉泥。他弟弟接管統帥位置攻下瞭城市,又因為城裡的惡魔而失去瞭性命。我離開軍營的時候,剩下的傢族還在選舉新的統帥。」弗洛米爾砸瞭咂嘴。

  「有趣,這消息……哎呀,可惜老頭子不在,幾個星期前離開聖都回領地瞭,否則讓他來出面走動操作的話……」

  「貝拉斯科傢主不在?」

  「是啊,他急著回去娶曼提拉姆傢的女兒作小妾。這個老色鬼,從老媽死後就沒有停歇過。」弗洛米爾看起來對自己的老爹頗有微詞,「現在,待在聖都的就隻有我和幾個小輩,還有小媽,那個他兩年前娶來的新老婆瞭——哦,很快就要變成舊的瞭,哈哈。」弗洛米爾的小媽,應該就是那個悄悄躲在柱子後面偷聽的,比他還要年輕的藍發少婦瞭。伊比斯並不準備對朋友傢裡亂七八糟的人際關系作出點評——這在各個傢族中本就是稀松平常的情況。他隻是來打探消息,可不是來特意聽別人傢的八卦的。

  隨便用軍營裡發生的事和弗洛米爾聊瞭一會,伊比斯決定把話題引到拜訪的正途上來。

  「我沒準備在聖都待多久,大概明天中午就得出發回綠藤堡。不過,看這緊張的氣氛,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瞭?」

  「哦,確實出瞭件大事。」弗洛米爾輕描淡寫地說道,「爐灶之神、旅行與渡口之神,還有手藝之神都被接連打傷瞭。由於他們要麼是庫雷尼亞傢,要麼是庫雷尼亞盟友傢的成員,因此阿紮爾傢族就被懷疑上瞭。」這何止是大事啊,簡直是能把聖都和平形式攪翻天的大危機!伊比斯如實地把心中的震驚表現在瞭臉上。倘若懷疑是真的……「阿紮爾傢的亞神公然對另一亞神下手,這……」

  「還是死手,完全是沖著要命去的。」弗洛米爾的臉色也嚴肅瞭起來,「這些亞神,都是在夜晚落單的時候遭到瞭襲擊。攻擊者的速度太快瞭,使用的兵器也異常鋒利,差點就把爐灶之神的腦袋切瞭下來。而且,襲擊者在一擊不中之後,就會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民居之間,因此從來沒被看到過真面目。」伊比斯的腦袋轉得飛快。

  「這是有預謀的伏擊……襲擊者知道會在那裡碰到亞神,因此提前準備好瞭進攻與撤退的方案,這是隻有真正老練的殺手或戰士才能做得到的。」

  「掌管暗殺的神隻在自己的領地上,而戰爭之神考爾提耶剛好在聖都。況且,阿紮爾傢與庫雷尼亞傢積怨已久,也有足夠的動機。現在,庫雷尼亞傢留在聖都的三位亞神中,隻有音樂之神還有完全的戰鬥力瞭。」合情又合理,但因此伊比斯反而不太願意相信這是阿紮爾傢做的瞭,因為那所導向的結論確實非常駭人。

  「你覺得會是戰神做的嗎?」

  「不。」弗洛米爾搖瞭搖頭,「但是我覺不覺得又有什麼用呢?現在議會吵成瞭一鍋亂麻,如果不是阿紮爾傢和庫雷尼亞傢的傢主都在克制,說不定明天早上我們就能看到神戰瞭——那我就得趕緊收拾東西離開聖都跑回自己傢裡去。」這是否真的是阿紮爾傢族的陰謀呢?目前的情報也太少瞭。直接用伊比斯的身份去拜訪與英卡納傢友好的庫雷尼亞傢也不行,畢竟他們根本看不上身為人類的自己。總之,回去之後還是先用信鴿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老姐吧。

  「如果是第三者所為的話,你覺得襲擊者可能是誰?」

  「你老姐。」呵呵。

  「我是說,如果有誰讓我的感覺是幕後黑手,那就隻有她瞭。」弗洛米爾回憶瞭一下,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雖然大傢都覺得瓦妮莎是個性格溫婉能力卓絕的絕世大美女,可我就總覺得她是做得出潛入聖都暗殺亞神挑起爭端這種事的陰謀傢。」

  「我知道你怕她,也不至於恐懼成這個樣子吧。」伊比斯聳瞭聳肩,「老姐她沒理由這麼做。放心,要真是她幹的,我肯定會第一個知情,也絕對會第一個透露給你。要說起來的話,還是咱們兩傢更親近些呢。」再說,如果她想殺誰,可不會連續失手三次留下活口。但那要是為瞭平衡雙方戰力而故意那麼做的呢……這就不好說瞭。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是她。」弗洛米爾嘆瞭口氣,「好吧,目前聖都的情況還在可控范圍之內,大部分亞神們都同意要先揪出兇手再算賬,因此他要想再次行兇會困難許多。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不會變成最壞的結局。還有,伊比斯……」被突然叫瞭名字,人類青年看向友人,發現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極為認真。

  「這兩年以來,你到底都經歷瞭什麼?我還記得兩年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提到瓦妮莎的時候也會在親近中帶著戒備……現在,你對她隻有毫無保留的盲從瞭。她到底對你做瞭些什麼?難道你真的像傳聞中那樣成為瞭她的床上玩具?」要說發生瞭什麼,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總之,一切的開端,是兩年前自己帶著老姐血洗瞭星占會高層,隨後便永遠失去瞭第二種選擇,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地跟在她身邊。那之後的兩年間,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越來越濃,與她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起來。可以說,除瞭突破那層膜以外,該做的事自己都已經和瓦妮莎做過瞭。

  「沒發生什麼。你多慮瞭,老姐那種人怎麼可能會把處女就這麼簡單地浪費掉。」伊比斯平靜的神色沒有絲毫動搖,「我隻是理解瞭跟著她我才會有出路而已。你看,像我這樣的純種人類要是一旦失去瞭老姐的庇護,隨時都會被突發奇想的精靈大少爺們當成螻蟻碾死。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抱緊她的大腿,讓我短暫的人生能夠安穩地度過。」弗洛米爾喝瞭口茶,眉宇間的困惑神色還是沒有消退。

  「我還記得以前你出來玩時,經常向我抱怨瓦妮莎那傢夥的控制欲太強瞭。嚴重的時候,就連你的著裝打扮都是她親自經手的,完全沒法憑自己的喜好穿衣交友,身邊跟著的也都是被她揀選過的女奴隸。現在呢?是你忍受住瞭,還是他弟控的癥狀減輕瞭些呢?」

  「都有吧。」伊比斯點瞭點頭,「起碼現在我被允許能挑選女奴親手調教瞭。大概是因為精靈成年的節奏比人類要慢,沒轉過彎來的老姐就一直以為我還小需要管教,最近才意識到該放松一些。」他收獲瞭弗洛米爾充滿憐憫的目光。

  不過,道理也確實沒錯。對於壽命差距巨大的精靈和人類而言,產生的交集與羈絆大多會以悲劇收場。像弗洛米爾這樣的精靈少爺,大概還能悠然地玩上幾十年,才會不情不願地找個門當戶對的小姐結婚——而那時候的自己大概已經老得走不動路瞭,與這傢夥狐朋狗友的關系也早就變質消失瞭。

  「總比你傢的老頭要好,一大把歲數瞭還在娶年輕姑娘,娶回來也沒肏幾次就厭瞭,讓人傢兩百歲都沒有的小姑娘獨守空房——我要是娶瞭個精靈姑娘,起碼能陪她幾十年,然後就乖乖死掉放她自由。你傢老頭呢?娶回來又不怎麼用,還要一個勁兒地去外面找新老婆,這不是禍害別人嘛。」

  「……我爹就這性子,我能怎麼樣嘛!」連弗洛米爾這個做兒子的也失去瞭辯護的動力,「起碼我能管好自己,這不就夠瞭嘛!」

  「哦,管好自己指的就是四處勾搭良傢女孩,玩膩瞭就裝作惡疾發作把人趕走甩掉。」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瞭!」掛不住面子的弗洛米爾趕緊轉移話題,「說真的,瓦妮莎她現在在哪裡?準備什麼時候回聖都來?想要保持中立的亞神們不少,除瞭醫神沙朗那樣足不出戶避而不聞的,剩下的不摻和爭鬥的亞神們都在找個主心骨。如果瓦妮莎回來的話,聖都的局勢基本就能穩定下來瞭。」

  「她在霍爾傢族的領地附近,具體什麼時候回聖都也說不準。」伊比斯聳瞭聳肩,「不過,聽說有一大部分商人準備成立新商會,還在尋找有閑錢的傢族投資。如果事情屬實的話,說不定她就會很快趕回來確認變化瞭——要是真有這樣的商會,你準不準備插一腳?」

  「能讓瓦妮莎在意的新商會……連我都沒聽說過。」弗洛米爾皺起瞭眉,「要是這商會真有本事讓你姐頭疼,那我說不定會摻和一下分一杯羹——呸,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能夠回到聖都平衡局勢的中立亞神都住得太遠瞭,就瓦妮莎最有可能靠著風神的能力趕回來,你有沒有聯系她的方法,讓她快點回來?寫信給她說你得瞭重病快要死掉瞭怎麼樣?」

  「那我會被她扔到油鍋裡去的。」伊比斯鄙夷地看瞭友人一眼,「你哥可比我姐好說話多瞭,別拿你那一套做法給我當餿主意。不過,我倒還有個好消息——奧莉薇爾偷偷來聖都瞭,前幾天我在人群裡偶然看到瞭她。她知道瞭現狀,應該就能成為穩定局勢的生力軍。」

  「火與熔爐的奧莉薇爾大人……那還真是個好消息。」弗洛米爾松瞭一口氣,繃直的身體也放松瞭下來。他想要再飲一口,發現茶杯已經空瞭。

  「你怎麼說,準備多聊一會兒嗎?還是有事要忙得先告退?」他一邊沏茶一邊開玩笑道,「如果你現在先溜的話,我還能趕得上舞會吃點剩下的糕點。」

  「咱倆好不容易聚一聚,別這麼快趕人嘛。」伊比斯伸瞭個懶腰,想瞭想自己給妮芙絲安排的任務——嗯,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所以晚一些回去也沒關系,否則就得在她暖好床鋪之前鉆冷被窩瞭,「我離開聖都這麼久,發生瞭什麼新聞都不知道,要不聽你講一講?」

  「好吧,我就把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講給你聽——記得要走的時候說一聲,我會叫個仆人把你護送出去。現在的聖都,可沒有你剛離開時那麼寬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