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去。」一個黑發年輕男人喘著氣輕聲說道。
雨沙沙的下著,窗外雨滴從屋簷頂不停落下。房間角落裡,一部放在灰色T恤上的銀色蘋果手機正播放著Pixies的「Where is My Mind?」。聲量很小,即使仔細去聽,也聽不清歌詞。
稀薄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微微照亮瞭這個房間。
凌亂的白色床單上,道道濕痕清晰可見,上面散發著濃烈如陳酒一般的荷爾蒙氣味,讓房內二人禁不住開始意亂情迷。
一位素膚堪比凝脂的金發少女略有些無力地斜撐著身體,將自己的嬌柔軀體從男人身上脫離瞭下來。坐直之後,少女一邊將她眼前和肩膀上的凌亂的長發整理瞭一下,一邊用帶著羞惱神情的藍色眼眸瞪瞭一下男人。可她還是順從地旋轉身體趴在瞭床上,隨之將上半身的重量壓在瞭膝蓋上,最後緩慢地把纖穠合度的雙腿緩緩打開。
寬松的絲綢睡裙裡垂著少女那雙豐滿的嬌乳,白色內褲勾勒出她圓潤挺翹臀部的輪廓,可是襠部的佈條早就被粗暴的拉開瞭,稚嫩肉谷和淺粉色的濕潤縫隙被徹底暴露出來。
男人伸出修長的大手,慢慢地壓在瞭少女雙腿豐盈的大腿上,然後他動作緩慢地默默撫摸著她右邊大腿後側的異常顯眼的黑色紋身。
順著她滑膩的腿根,他的一雙手慢慢來到瞭她的無暇臀谷,私密部位被觸碰到的少女感覺渾身發軟。隨著佈料的摩擦聲,他的前膝抵在瞭她的後膝,手也鉗住瞭瞭她的腰,然後用堅決但又不失溫柔的力道壓在瞭她的身上,直到兩個人的耳朵裡都隻剩下彼此的凌亂呼吸聲。
這略有些粗魯的動作進一步撐開瞭她的大腿。也許是因為肌肉拉伸的關系,少女的下體不由自主地一陣收縮,然後伴隨著一些令人燥熱的聲響,她的嫩穴中逐漸吐出一些泡沫。隨之而來的是一大堆粘稠而渾濁的白色液體斷斷續續地從她下身滴落在瞭床單上。
意識到她此刻的羞恥行徑,少女的耳朵一下子變得通紅,連忙把腦袋給埋進瞭被子裡。
男人感受到瞭某種血脈內的原始沖動。他的動作不再輕柔,胯部一聳動,光滑的龜頭就點在瞭少女那含著他精液的粉唇上。
男人的黑色眼眸如同夜空一般深沉。他溫柔著註視著伏在身下的女孩,緩慢地吻著他的頭發。與他眼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陽剛無比的精壯體格。上背和寬肩的線條尤為明顯,腹部上的肌肉如同玉石一樣,讓他看上去如同是一位古典油畫中走出的英雄形象一般。
「啊,輕點……」女孩悶哼哼吐出的句子很快化成一聲妖嬈的呻吟。她清晰地感知到那巨大的肉錘再一次從她渾身最柔軟的點侵入瞭她的深處,將她身體裡所有的空虛給迅速添滿。一股讓她暈眩的致命快感帶著些許腫脹的痛楚在她小腹之下擴散開來,一瞬間就讓她幾乎失去瞭全部理智。
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男人這時候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瞭。他的陽具迅速地擠入瞭女孩的緊窄花徑。最初的動作還有幾分克制,可是下身那被溫暖肉腔層層擠壓的絕妙觸感讓他徹底失去瞭分寸。他的身體被純粹的本能所俘獲瞭,心跳得飛快,大腿的肌肉也緊緊繃起,手狠狠抓住少女的細腰,然後用盡全力將他的分身一次次地用力砸著少女的花心。
或許是察覺到女孩的身體還不夠放松,男人的手悄然探入瞭身下人小腹下的三角區,隨著他對女孩的粗魯操幹,他的手指腹也配合著挑弄著嫩穴上側。
「呀!」早已置身雲端的女孩被男人的動作激起一陣甜美的驚叫。她雙手抓著床單,小巧的腳丫抓著男人的小腿,翹起雪臀不自覺地搖擺配合著男人的動作,將那根粗長的陽具一次次的納入自己的體內。隨著那富有韻律感的起伏,她的金色長發如同波浪一樣不斷甩動,香汗也開始逐漸浸透瞭衣裳。
男人的胯和女孩的臀所產生的撞擊聲像是不停在提速的鼓點,每一次的聲響都代表瞭兩人一次次的緊緊結合。
過瞭十幾分鐘之後,經驗尚淺的她很快就支撐不住瞭,少女整個身子垮在瞭床上。過高頻率的快感讓她渾身都開始發顫瞭起來。她的臉頰高高抬起,小嘴不自覺張開,隨著男人的沖擊斷斷續續地發出一些跑瞭調的語句。
男人過瞭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對身下的少女索取有些過度瞭。他連忙停瞭下來,坐躺到身體已經癱軟的女孩一旁,將她的香軟身軀擁入自己的懷抱之中,隨即輕柔地拍打著她的背。
皮膚染滿潮紅的女孩的大腿依舊不自覺地打著顫。她下意識地鉆進瞭男人的懷裡,嗅著他身上的味道,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她開始逐漸體會到激情之後的安寧有多麼的可貴。
「哥,我愛你。」她撫摸著男人手臂上的一條長長傷疤,突然開口瞭。
其實她沒想到這句話居然如此輕易就脫口而出瞭。
而其實他早就想說出這三個字的,可惜被搶先瞭一步。
他低下頭,凝視著她的眼睛。「我也愛你。」
這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少女濕瞭眼眶。她情不自禁地摟住瞭男人的脖子,然後將嘴唇送瞭過去。
抱在他身上的時候,她察覺到身下那根依舊堅硬的物體。她羞紅著臉,一邊將自己的小香舌纏繞在男人的舌頭上,一邊小心翼翼地下沉腰部,再一次用她的嫩唇包裹著這根粗壯陽物,直至她再度和男人合為一體。
徹底結合的一瞬間,不用多餘的動作,他就這樣再次在她體內射瞭。
以男人的體力,他其實還能堅持很久。但或許是那一句表白,亦或者是少女那稚嫩卻真摯無比的吻,讓他徹底丟盔棄甲。
男人的射精很有力也很持久。他屏住呼吸,龜頭牢牢頂在花徑的最深處,將大股大股的精液不斷的噴湧入少女的嬌柔子宮裡。
瑟琳娜用迷離的目光註視著他的眼睛,一雙修長的腿如長蛇一樣緊緊環繞在男人腰間。她品嘗著男人嘴巴裡的味道,感受著男人身上的溫暖。整個人暈乎乎的,隻是多愁善感的心裡有著無數患得患失的念頭。
她先是有些委屈。本想要讓他多費些力氣來爭取自己,想要讓他徹底為自己著迷。沒想到自己淪陷的是這麼快,這麼毫無保留,原本那些少女矜持幾乎在他一個眼神之下就徹底煙消雲散瞭。
接著她又開始幻想著自己以後會懷上他的孩子,看到瞭自己為他披上婚紗。接著,她看到瞭自己和他白瞭頭發,手牽著手在河邊散步,也許那時候他們一起養瞭一隻可愛的狗,也許那時候他們去瞭不同的國傢生活,就這樣一起過瞭一生吧。
那樣,自己是不是就完全屬於他瞭呢?
那你也會完全屬於我嗎?
合上明亮的眼眸,女孩靜靜承受著男人的射精,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深深吻著男人,感覺整個身體置身在幸福的河流之中。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她沉浸在對美好的憧憬之中躺在男人胸膛上緩緩進入瞭夢鄉。
可再甜美的夢亦有結束的時刻。
再度醒來的時分,一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冰冷感讓她心頭一緊,她連忙坐起身來。
她看見瞭男人站在床邊,用寬大的後背將她護在身後。而某人,正站在房門口。
「我求求你,別傷害她……」這似乎已經是一段對話的結尾瞭,男人抬起一隻手,他央求的聲音是如此的無助,她從未想過他居然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讓開,楊。否則我把你一起殺瞭。」
那聲音很輕,但其中蘊藏的憤怒卻讓她不寒而栗,她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少女意識到一切即將往一個可怕方向滑落。她臉色蒼白,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楊察覺到瞭瑟琳娜已經醒瞭過來。他謹慎地後退瞭一步,伸出手繼續用身體擋在她身前。
房門口站著的,是一位穿著黃色雨衣的女子,雨衣上的水漬清晰可見。她眼神裡燃燒著令人心顫的厭惡和仇恨,正用雙手舉著一把沙色的HK-VP9半自動手槍。瑟琳娜明白那槍口瞄準的正是自己。
女人的食指扣在扳機上,似乎意識到自己下一刻就要真的奪走人的生命瞭,她的身體因緊張而開始顫抖瞭起來。
「求求你……別」
男人的話沒有說完,女人失控地尖聲大喊道:「下地獄去吧!婊子!」
一聲槍響瞬間響徹瞭整個房間。因為緊張和缺乏訓練,這一槍所射出的子彈沒有射中任何人,隻是有驚無險地擦過瞭男人的肩膀。楊當機立斷,如同一條猛虎一樣向著門口的女人撲瞭過去。
瑟琳娜也想試圖做些什麼,但是那子彈的爆炸聲讓她一陣耳鳴,雙腿直發軟,大腦更是一片空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楊沖到瞭女人身前,試圖去奪走她手中的武器。
「砰!」第二聲槍聲響起,伴隨著槍響的,是楊的吼叫聲。他的雙手狠狠地掰住瞭女人的手,兩人力量差距懸殊,讓她瞬間失去瞭對手中槍械的控制。但女人依舊緊咬著牙,不肯松手。
短暫的一番掙紮之後,槍終於被男人給奪走瞭,女人的身體則被他用力一下扯倒在瞭地面。
就在瑟琳娜稍微松瞭一口氣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卻是男人倒地的沉悶聲音。
栽倒在地的楊臉側壓在地板上,雙手用著一個別扭的姿勢用力把槍緊緊抱在懷裡。蒼白的嘴唇哆嗦著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眼睛看上去疲憊極瞭,勉強睜開瞭幾下,卻還是緩緩地閉上瞭。
一種冰涼的感覺狠狠刺穿瞭少女的胸口。
瑟琳娜哀嚎一聲,連忙奔到他身體旁。這才看到一灘鮮血從他腹部的中槍位置湧出,而她一瞬間感覺自己五臟俱裂,仿佛那傷口給他帶來的巨大痛苦被轉移到瞭她身上一樣。
「不!不要啊!不要……楊……求求你……不要……」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不斷湧出,她一邊慌亂地把手壓在他的傷口上,一邊大聲地哭喊著。
穿著黃色雨衣的女人扶著門框站瞭起來,她先是倒退,然後看著腳下的二人,牙齒打著顫,眼神裡的氣勢全失,然後倉皇失措地逃走瞭。
少女抱著男人的頭開始痛哭,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此刻她隻希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房屋外的雨勢漸大,似乎要將這座城市給淹沒瞭。
***
三年前,春天。
美國,莫諾市的某個地下倉庫裡。
楊臉上的麻佈頭罩一下子被掀瞭起來, 他喘瞭幾口氣,環視著四周的環境。
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他的英俊卻沒被掩蓋住幾分。俊俏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唇、短黑色卷發和鋒利的眉毛讓他看上去十分時髦。看上去像是個雜志封面上的亞洲新貴,僅憑相貌說他是個當紅偶像也不會有多少人質疑。
此刻他背縛著雙手坐在一個桌子面前。桌面上是一盞讀書燈,而桌子對面坐瞭一個人。
楊飛速地意識到面前的人很明顯是個很謹慎的人。因為他把燈的位置和亮度都壓得很低。低到讓他根本看不清房間裡的其他東西,隻能勉強看見男人的一雙粗大的毛手正搭在桌面上,食指以一個不規則的節奏正敲打著桌面。
「嗚嗚嗚嗚……」一個聲音在他左邊響起。他轉過頭,但看不清那是誰。不過他很快猜出,被綁在他旁邊的人應該不是陌生人,而是被某種東西捂住嘴的喬治。
少年盡力坐直身體,將註意力放回到面前的那雙手。然後等待對方開口說話。
「啪」的一聲輕響後,一束火光突然亮起。楊這才意識到房間的角落裡還站著一個人,他站在他面前人的右後側,看上去是悠閑地點起瞭一根煙。
火光持續的時間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楊卻和那個人有瞭個短暫的眼神接觸,而那雙眼中所傳來的殺伐氣勢不由讓他心頭一跳。
「晚上好。」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在這時突兀地開口瞭。他的語調很緩慢,聽聲色像是一個中年男人,而聽他的英文口音,似乎是個母語是西班牙語的人。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你是誰,你來自哪裡?」
「哦……你好,我叫托比·楊。我來自它河市。」
男人用手指敲擊瞭幾下桌面,繼續開口說道:「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楊沉吸瞭口氣,然後保持穩定的語調慢慢說道:「因為我到瞭屬於你們的地盤,進行瞭一些貨物交易……」
「什麼貨物交易,說清楚。」
「是搖頭丸和K粉。」
「為什麼跑到莫諾市來賣?」
「沒有特殊的原因……隻是因為這裡離生產地比較近。」
「生產地是指?」
「是一個農場。離莫諾市不太遠。」
楊還補充瞭一句:「我剛做這行沒多久,還不太懂規矩。」
男人停止瞭問話,黑暗中的他轉動瞭一下身體,然後用西班牙語和身後的人開始快速交流瞭起來。
楊自學過一小段時間的西班牙語,他憑借著粗淺水平勉強判斷出男人是在把剛剛的對話翻譯給身後的人聽。
等他們的對話結束之後,燈光下,男人將他的巨大巴掌舉瞭起來。
「五十萬,你們兩個人各留下一根手指。」
「然後永遠滾出這裡,明白瞭嗎?」
楊的心跳開始加速,但是他並沒有被眼前的男人所嚇住。他活動瞭一下身體,然後調整瞭一下自己的坐姿。
「抱歉,但我另有一個提案。」
整個房間沉默瞭一會兒,然後角落裡的男人發出瞭一聲嗤笑,看來他還是大概聽懂瞭這句話的意思。
「另一個提案是指你選擇死嗎?」
「當然不是。我是想給貴方提供一個難得的生意機會。」
桌子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從腰後掏出一支手槍壓在瞭桌上。
楊靜靜地看著桌上那冰冷的槍械,卻沒有被對面的人嚇到。他調整瞭一下自己的坐姿,盡可能的保持呼吸節奏的平穩,然後開始瞭一大段演講。
「先生,我希望你能仔細聽一下我接下來的話。你們做毒品生意有很長時間瞭,在莫諾市既不缺忠誠的下屬,也不缺熟客的光顧。但是毫無基礎的我卻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迅速打入你們熟知的市場。你們不好奇我是怎麼做到的嗎?並且,我用一個在農場的小作坊裡做出的產品在三個月內所產生的利潤就高達四百六十餘萬美元,根據客流量的增長,下個月的銷量還有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進步空間。可見這裡的市場還有很大的發掘價值。」
「我知道你們對我來你們這裡進行販賣很不滿,但是我想先請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看過我們上線的銷售網站瞭嗎?」
「你是說那個新出現的E-Drug Morno對吧?你的朋友早就告訴我們瞭。」桌子前的男人冷哼瞭一聲,然後掏出瞭手機。過瞭一會兒,他打開瞭網站的頁面,放在瞭桌面上,「是這個沒錯吧?」
楊說瞭聲是,然後掃瞭眼男人的手機。
網站簡潔明瞭,沒有多餘的界面和菜單,隻是一個個圖片所組成的銷售鏈接。上面的第一張圖片是一個裸露的身材姣好的女孩圖片,沒有露臉,是一個打瞭臍釘的腹部和胸部的圖片。而在肚臍的正上方是兩三顆粉紅色的小藥丸。
米婭這丫頭的身材真是管用,楊暗自感嘆道。僅憑她的圖片銷量就上升瞭不少。
「這種小把戲能代表什麼嗎?」
「這能代表我將互聯網營銷策略代入瞭毒品市場。」楊抬起腦袋立刻搶回話頭,「癮君子亦是消費者。而消費者的心理都是一樣的。他們需要在消費之前就體會到一部分快樂和刺激的感覺,或者說是期待的心情,這樣他們促使他們進行消費。」
「除瞭圖片,我還為每一種產品攥寫瞭細致的文案。我嘗試瞭各種風格的,有抒情浪漫的、嘻哈搞怪的、體驗向的或者偏重實用主義說明性質的,你都可以在網站內找到。這是我為瞭吸引更加多元的顧客所使用的策略之一。當然,我還想辦法增加客戶的安全感。從收集和展示用戶評論反饋、雙向數據加密到僅用數字貨幣交易,這些都能讓客戶對我們的網站產生信任和依賴,從而排斥其他的競爭者。根據我原本的計劃,我要通過匿名郵件宣傳,把我們的網站擴散到更多的用戶……」
楊用富有感染力的熱情言語聚精會神地對著桌子前面他連長相都看不清的男人開始瞭他的營銷模式宣傳。如果有人路過偷聽,聽到瞭「用戶粘性」、「購買決策」或是「熱點營銷」這些詞,怕不是會以為這是一個大企業的員工在進行某種商業報告。
而被綁在一旁的喬治很難理解為什麼在這種危險情況下楊還能這麼條理分明邏輯清晰地像是開機關槍一樣說瞭這麼一大堆他完全聽不懂的話。他隻知道他被跟這些危險人物隻能唯唯諾諾地回話,甚至想請示上個廁所都憋著半天才剛說。
四五分鐘的演說結束後,楊最後清瞭清嗓子:「總之,我認為我們的合作對你們是非常好的一次商業機會。隻要你們肯信任我,你們隻需要負責原材料的物流,而我會負責加工、包裝和營銷,最後再將產品分佈出去。所謂一條龍服務。」
「讓我們都賺大錢,賺得盆滿缽滿。這就是我對你們的承諾。」
房間裡安靜瞭一會兒,角落裡的男人用西班牙語問瞭句話,然後桌子前的男人再次開始跟他翻譯起來楊的講話。
令楊心底一沉的是,他剛剛講瞭那麼一大堆話,男人翻譯的時候卻最多講瞭五六個句子。而且根據他三流西班牙語,他還聽懂瞭「胡扯」這個單詞,不由感覺眼皮開始跳瞭。
站在角落裡的人聽完翻譯的內容之後哈哈大笑瞭好一會兒,然後用西班牙語快速的回瞭幾句話。
男人重新把手放在槍上。楊頓時咽瞭一口唾沫。
可是他並沒有把槍舉起來,而隻是用手指把玩瞭一下槍托。
「你很幸運。」
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微微笑瞭起來。「謝謝你們肯給我這個機……」
男人用手槍猛敲瞭一下桌面,然後打斷他道:「先閉嘴聽我講完!我們不會跟我們不瞭解的人做生意。所以我老大先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回答完這個問題我們再決定對你怎麼辦。明白瞭嗎?」
他平緩瞭語氣,問出瞭問題:「你做這些都是為瞭什麼?」
這個問題過於寬泛,甚至有些哲學。但販賣故事本來也是楊所擅長的事,於是少年眼睛機敏地眨瞭眨,然後悠悠嘆瞭口氣,在大腦內迅速組織瞭一下語言。
「好吧,讓我簡單的說明一下我自己:我是一個孤兒。在我七歲那年,我的親生父母在一場意外中喪生瞭,而被收容到福利院後的我因為在學校被別的孩子刁難所以逃瞭出來,隨之在街上流浪的時候被我的養父母給收養瞭,然後我就這樣隨著他們生活瞭。」
「我的養父,怎麼說呢……他是個非常有才華和雄心壯志的人。事實上,他是個小有名氣的夢想傢。他耶魯大學畢業,年輕的時候又在矽谷創業,後來又跑到瞭美國東部來繼續開創他的事業,總之,他為我提供瞭非常好的生活,我也從小在他的言傳身教下獲益匪淺。」
「但是,世事難料。搬到它河市之後,他的生意接連失敗,年年虧損。他的判斷力開始連續出瞭嚴重的失誤,精神狀態也變得很糟糕,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染上瞭賭贏,不僅挪用他公司裡的錢,在外面也借下大筆大筆的外債……」
「我是在他因車禍去世之後的幾天,才逐漸瞭解到這些事情的。」
男人提問道:「他欠瞭多少?」
「五百七十四萬三千美金,但那隻算是欠銀行和個人的。屬於明面上的欠款。」楊說著露出瞭一絲苦笑,「還有四百六十五萬是欠一個黑幫的。可想而知,欠黑幫的錢如果不按時還,我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
「所以你是為瞭還錢才開始賣毒品的。」
「是,但又不完全是。」楊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著微光,「直接點說,我深知生活在窮困潦倒的悲慘和無力。我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不向任何人低頭,直至過上我現在都無法想象的奢華生活。而想要做到這些,外加上還要還清欠款,我所需要的就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錢!數不完也花不完的錢!」
他的聲調逐漸提高。「在美國,財富是衡量一個人價值的唯一指標。一個人直到他口袋裡有瞭鈔票,他才能被當成個人。這是一個貧則可輕可賤,富則任意任為的時代。而我面臨的問題就是:一個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的人怎麼才能迅速的建立起自己的財富?很遺憾的,留給我的合法選項並不多,而且,如果不能快速賺錢,恐怕我也會受到黑幫的傷害,所以,我的後路也不多。」
他眼神堅定地說道:「這就是我開始販賣毒品,或者說做這一切的原因。」
「希望聽完這些後你們能明白我絕不是某個想賺點零花錢小打小鬧的人,我是個認真的生意人,也希望你們能認真的對待我。」
「哼……」聽完楊的話,男人回過頭,重新用西班牙語翻譯瞭楊的話,這一次,他用瞭跟楊差不多相等的時間,因為他確實逐字逐句地將他的話翻譯給瞭身後的人聽。
等他們交換完瞭幾輪對話之後,男人終於重新開口問道:「你今年多大瞭?」
「我下個月就十八瞭。」
「哦,那還好,不完全是個小屁孩。」
男人繼續說道:「看在你口才還算不錯的份上,我的老大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楊的眉頭頓時舒展瞭。
「這個機會的規則很簡單,你有一個月的試用期。我們會給你十公斤的商品,你來……弄你那些小把戲。但你記清楚瞭,不管你要幹什麼,我們會以每一克240美金的價格來計價。也就是說,你要在一個月後要交給我們兩百四十萬的現金。隻有你成功瞭,我們才會繼續跟你談合作的事情。」
「價格是?兩百四十美金一克?你要我賣的不會是……海洛因吧?」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他媽大瞭,楊心想,不過畢竟也在解決范圍內,於是他轉而提出瞭另一個疑問。
「我能用比特幣結款嗎?。」
男人再度詢問瞭一下身後人,得到一個回答之後他重新用英語提問:「你之前的銷售不都是用的比特幣嗎?難道你沒有兌換成現金的方法?」
「呃……有是有。但是洗這麼大額的比特幣非常麻煩,我需要額外的時間。」
「那我們就再多給你十天的時間。」男人不耐煩地說,「四十天,把兩百四十萬的現金交回來,明白瞭嗎?」
楊在黑暗中略微思索瞭一下,然後說瞭句「明白瞭」。
「還有一點。你不是從它河市來的嗎?這些毒品你不準往別的地方賣,我要你必須把它們都賣到它河那邊。」
少年臉色一變,急忙問道:「為什麼?我在莫諾市這裡生意做得很好,好不容易做出瞭些名堂……為什麼讓我回它河市?」
「我隻跟你解釋一遍:我們在這裡形成的分佈網絡不僅僅是因為毒品才存在的。它存在的原因之復雜不是你這個隻會紙上談兵的小鬼能理解的。所以不管你網上那個E-Durg能他媽的賣多好。我們都不可能讓你在這邊做生意的。沒搞懂嗎?這一行不是合法生意,這不是那個隻要有瞭新型的商業模式就可以迅速吞並和打敗傳統行業的世界。」
「總之,你的存在在這裡對我們有害,所以滾回你來的地方。」
楊一時間不知怎麼回話。
男人慢悠悠地繼續說道:「而且,我們都很清楚你一開始沒在它河市進行販毒的原因。」
「是因為科爾多傢族的本部在它河市。」楊嘆瞭口氣,「他們什麼臟生意都做,但唯獨厭惡毒品。我聽說被他們抓住的毒販子從胸口到肚子被刮得幹幹凈凈,不管是內臟大腸還是肺,什麼都沒有瞭,最後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通常會在化糞池那樣的惡心地方被發現。」
「哈……」男人幹笑瞭一聲,「我估計那過於誇張華麗的死法隻是他們傢族放出來的謠言而已。反正你不是也自誇瞭半天你的網站有多麼安全,多麼隱蔽嗎?你證明給我們的機會來瞭。」
楊突然想明白為什麼他們給毒品市場上較難見到的海洛因來給他賣瞭。要是賣其他產品,比如可卡因的話,恐怕科爾多傢族會可以用科技手段分析出貨物是來自哪個幫派的。而就算是這幫人看起來也不想觸科爾多傢族的黴頭。
也就是既要替他們賣一些銷路狹窄的貨物,又要替他們在危險無比的地方開闊新的市場。要不是現在命在他們手裡,楊就算要做這件事情,也一定會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和利益,但現在他也隻能接受這個不太平等的條款瞭。
「行……雖然條件苛刻。但我接受瞭,四十天,兩百四十萬的現金。我向你們承諾我會盡全力做到的,請問現在可以放我們走瞭嗎?」
沉默瞭很久之後,男人慢悠悠地說道:「當然……我們馬上就把你放走。」
說罷,他突然站瞭起來,然後腳步聲漸漸靠近。
楊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就在下一瞬間,一旁的喬治發出一陣劇烈的掙紮和嗚咽聲。那聲音中所蘊含的尖銳痛楚讓楊仿佛被針紮瞭一下,渾身頓時汗毛炸開,血液都被凍結瞭一般。
他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是平時的伶牙俐齒的他一瞬間啞瞭。
過瞭一會兒,房間裡的燈不知被何人打開瞭。楊戰戰兢兢地面向左側,看到瞭正被綁著、嘴巴還被膠帶粘著喬治,正雙眼無神的仰望著天花板。
向下看去是讓他胃中翻騰的一幕:喬治的喉嚨上已經被割開瞭一個深深的傷口,鮮血如同瀑佈一樣從他喉嚨處一直流到瞭他牛仔褲褲襠上,前幾天那個還在跟他談天說地的人,居然在這裡這麼快就變成瞭一具快速失去溫度的死屍。
「不!!」意識到發生瞭什麼的楊驚慌地扯著嗓子大喊瞭起來,「喬治!」
少年拼命掙紮著,椅子一下倒瞭,接連被綁著的他一起砸在瞭水泥地上。
「喬治!喬治!」
沒等他叫喊幾聲,一個寸頭大漢就蹲下把槍口抵到瞭他的下巴上,楊因情緒激動上下牙打著顫,嘴巴裡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不見瞭。
「給我聽著。」大漢的臉湊得很近,他的語氣一改之前的緩慢沉穩,變得迅速而咄咄逼人,「今天之後我就要把發生在這裡的故事告訴我的手下瞭。你覺得我要告訴他們什麼故事呢?」
「你覺得會是一個來我們地盤販毒的亞洲小鬼用三言兩語就忽悠我這個大白癡給瞭他十公斤海洛因沒收到一分錢還讓他毫發無傷的回傢和他的傢人過上和和美美的生活的故事是嗎?啊?!你覺得會是這樣的故事嗎?!」
「我覺得故事應該是這樣的:我們要求你交出五十萬但你因為拿著錢去賭博輸完瞭所以沒有錢還我們。你被我們嚇得渾身發抖尿瞭一褲子然後求我們不要殺你們又說你認識一群癮君子,所以可以幫我們把海洛因賣出去。我們雖然同意瞭但為瞭懲罰你的傻逼行為還是把你的朋友……哦不,是你的拜把子兄弟在你面前給殺瞭。最後你這個沒種的慫貨夾著尾巴哭著跑回去乖乖替我們幹活還錢瞭。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啊?啊?!是不是比上一個故事好聽多瞭?!」
被槍抵住下巴的楊看著喬治腳上那雙破舊的籃球鞋,他的眼神先是恐懼,然後是悲傷,最後轉換成瞭憤恨。
不過少年立刻合上瞭眼睛,不讓他人察覺到他的情緒。
他用盡所有理智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控,緊咬著牙,然後輕輕地點瞭點頭。
男人收回瞭槍,然後用還沾著喬治血的匕首十分輕巧地割開瞭楊手上和腳上的繩索,隨後站瞭起來俯視著少年。「好好享受你的自由吧,喜歡說大話的小鬼。我會派人緊盯著你。你敢逃跑,我們會殺瞭你。你敢告密,我們會殺瞭你。如果你沒能完成任務,我們當然還是會他媽的殺瞭你。」
「順便一提,你的朋友喬治把關於你的一切信息都說出來瞭。我知道你住在哪裡。我知道你傢裡除瞭你媽還有你的兩個妹妹。所以如果你敢動任何歪念頭,我會在殺你之前,先在你面前把你妹妹和你的養母操成傻逼婊子,再把她們的腦袋一顆顆給剁下來。」
「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