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造價,這『至暗刑房』的投資已經不比我的魔宮差瞭——我造它真的是為瞭關押囚犯,而不是和女奴們玩情趣遊戲,絕對不會花這麼大的價錢搞出來一個沒用的樣子貨。
“這裡是關押囚犯的地方,顧名思義,隻有有罪的人才會被關在這裡——他們都是些在地球上無法無天,隨意踐踏人命的人渣,哪怕還有一丁點可取之處我都不會同意迪米烏哥斯將他們抓進來。你看這個人,看似其貌不揚憨厚老實,實際上卻是個拿著政府和納稅人的錢肆意揮霍,不顧百姓死活強拆他們的房屋的貪婪政客,盡管他也披著一身人類的外皮卻做著比惡魔還要惡劣的事情……”
在這裡每個囚犯都是單獨關押,在他的囚室房門口寫著之前犯下的罪行——距離我右手邊最近的一間囚室門板幾乎寫滿瞭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傢夥,一個市級黨委書記就能貪污受賄17億,包養200多個情婦,勾結黑社會和地產開發商讓無數治下的百姓房屋被低價強拆流離失所,可以說所有沒人性的事情他都做瞭個遍。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如今還在我曾經生活的國傢好端端的活著,在做出諸多草菅人命的惡事之後還能平安退休,安逸的在住滿情婦的高級小區裡養老,享受在位時撈得的幾輩子都花不完的油水,沒有任何人能利用法律制裁他的不義,實在是讓人對現實世界失望透頂的害蟲。
我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有瞭改變世界的力量後會做什麼,或許通過『行善』來改變這個世界我尚未有足夠的覺悟,但與之相比我對『除惡』的信仰卻是相當的堅定,在對人渣下手時絕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
小黑屋的『天堂』和『地獄』,都是實現我曾經身為人類夢想的地方。
“有人來嗎?是誰在外面?”
一路上我和水城不知火已經見到瞭很多惡魔,男性女性,強壯瘦弱,長角生翅,可以說短短的幾步路就讓我徹底開瞭眼,將所有幻想作品中的惡魔形象都看瞭個遍。但在真正進入刑房之後,我在囚犯身邊見到的第一個活物,那個正在給人渣上刑的傢夥在外形上卻是個人類,竟然沒有任何惡魔的生理特征。
除瞭他的手段殘忍,滿身血污外,他一點也不像一個應該在這裡工作的人。
“小明啊,是我,哥過來看看你這邊怎麼樣……”
“啊,是梵希哥來啦。誒?還有水城夫人!快請坐……”
那個用蝴蝶刀將囚犯開膛破肚,保持著他最大限度存活,感知能力不受損傷的情況下將其內臟切片,放進嘴裡當做牛肉幹咀嚼的男孩看起來也就十幾歲,甚至還沒有我大——他是迪米烏哥斯的36位護衛之一,『惡魔人』不動明。因為和我年紀相仿又是在人類社會長大的緣故我們倆關系還蠻不錯的,經常一起吹牛打屁,尤其是在某些事物的看法上我們有著出奇的一致性,因此他也是我在這個小黑屋裡為數不多的男性同齡人朋友。
我們很珍惜彼此間的友情,以至於盡管他是迪米烏哥斯的下仆和我身份差距顯著,我卻依舊和他兄弟相稱,從不見外——除瞭有一次他提議去偷看初玖洗澡被我教訓瞭一頓外,我們基本上沒吵過架,算是關系不錯的哥們兒。
“嗯,我來這邊看看,順便想打聽下你這邊的工作進度怎麼樣瞭——這可不是催促你,我們有的是時間讓他們受苦,就是好奇才問問的。”
“沒事的,梵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您那邊的情況迪米烏哥斯大人已經知會我瞭,放心吧,我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壞事的,一切都以正事為主。”
不動明咀嚼著口中的人肝切片,將它一口咽下後用可樂漱瞭漱口,隨後為我和水城不知火搬瞭凳子,自己也和我們一起坐在瞭距離開膛者稍遠一些的地方,免得讓我們兩個客人被那股濃厚的血腥味熏到——很難想象這個坐在我面前這個面相英俊,表情陽光的大男孩的手段如此殘忍。當這間刑房建好,迪米烏哥斯提議安排不動明這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少年做這裡的『典獄長』之時我還蠻震驚的。不過後來我打聽到他的履歷,方才對這位人類社會長大的惡魔有所瞭解。
在親人和朋友都被同胞虐殺的不動明看來,或許人類才是世界上最殘忍的生物,比惡魔更殘忍百倍……
“不過有件事還是要和梵希哥您道個歉——前些天迪米烏哥斯大人送來瞭一個拐賣婦女,逼迫女孩賣淫獲利的混蛋雞頭,我……我當時有些沒控制住,在將他榨出油水之前不小心弄死瞭。抱歉啊,如果我能控制好情緒的話至少應該能從他嘴裡敲些錢出來的……”
“別在意,我能理解。比起那種可有可無的東西,那個逼良為娼的人渣沒影響到你的心情就好。”
“嗯……最開始確實是有點影響到瞭,我想起瞭美樹,想起瞭一切過去的事情……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瞭,如今我已經是迪米烏哥斯大人的仆從,又在幫梵希哥做事,可不能被過去的那些事情絆住瞭。”
我們的聊天聲音不大,雖然在空曠的房間裡完全能聽清彼此在說什麼,但那位囚犯,或者說已經被不動明開膛破肚到還剩最後一口氣吊著沒死的肉塊,正因為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一直在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如同老頭打呼嚕一樣,讓人的耳朵非常的不舒服。
“抱歉,梵希哥,我先稍微處理一下……給我兩分鐘吧。”
不動明轉身過去,稍微看瞭一眼那坨被他切爛的肉塊,隨手就將一瓶紅色的藥劑擰開淋在瞭囚犯的身上——那是隻有在魂能商店才能購買的『生命回復藥劑』,我們一般都簡稱它為『紅藥』,隻要劑量管夠就有活死人醫白骨的功用,處理外傷非常的粗暴有效。這些藥劑最開始的時候我是買瞭很多作為戰略儲備的,不過因為克莉絲汀奶量過於充足,我們在個人實力提升後刷副本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所以就幹脆都給瞭不動明和他的手下,作為拷問和折磨敵人時保住他們性命的手段。
“咳、咳咳……對不起!我錯瞭!我再也不會做違法的事情瞭!饒瞭我!請您饒恕我……鬼差老爺啊!請您恕罪啊……”
那坨血肉模糊,內臟暴露的東西在被『紅藥』淋過後傷口愈合瞭許多,人也變得有生氣瞭不少——我看著那傢夥的臉,和放在手邊桌子上的報紙對照,確定眼前這個滿臉驚恐與絕望的老人就是報紙頭條那個慈眉善目,坐在發言席位上一臉端莊寶相的傢夥。
那時候他說自己退休也不會停止為人民服務,要帶頭做慈善,並號召全社會有善心的人為他的『希望十字會』捐款用以救助一些生活條件較差的公民。隻可惜誰都沒想到當他的基金會籌集瞭大量的資金後,卻在一場席卷全世界的流行病中一毛不拔,甚至連報道追查資金去向的記者也被他雇人毆打威脅,利用資本的力量在互聯網上將各種負面的消息封鎖,真的已經做到瞭隻手遮天,讓人完全沒有辦法揭發他罪惡的地步。
報紙上的那個看起來偉光正的老頭是他最後一次在公眾面前露面,如今在見到他這副模樣令人唏噓的同時,也不禁讓我也握緊瞭拳頭。
“別鬼叫啦,沒用的——吶,我們不是神也不是鬼,就是一群想要錢的人。你要是想活命呢,就把錢交出來,交的越多活的越久。”
“鬼、鬼差老爺!我的錢已經全都交給你瞭!真的沒有錢瞭!!”
“別開玩笑瞭——前兩天被抓進來的爛尾樓開發商說孝敬你的錢都不止一個億,如今你才給我們兩千萬,這其中差的也太多瞭吧?”
“那、那些錢……我都花出去瞭,有許多都給瞭我的情婦,你們可以跟她們要……”
“這麼說你真的沒錢瞭?”
“沒瞭……真的沒瞭……”
“沒錢,那就繼續受罪咯。”
不動明笑嘻嘻的把玩著手上的蝴蝶刀,直接沿著那個倒黴蛋剛剛愈合的傷口又切瞭下去,順便削斷瞭他的兩根肋骨——剛剛因為傷口愈合恢復瞭些精神的老東西立即發出瞭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為瞭不在繼續受罪,他連忙對著不動明高聲大喊,用自己最後一點積蓄換來逃離痛苦的機會。
“有!我還有錢!!住手……快住手啊!!我還有錢!!都給你!!!”
不動明有些得意的笑著,伴隨著老頭的求饒聲止住瞭自己下刀的勢頭,拿出一個小本本開始在上面記錄著。
“這筆錢……這筆錢本來是我打算購置墓地的……一共700萬……存在瑞士銀行……帳號密碼是……”
一個墓地就要700萬,有錢人的生活水平再次打破瞭我的眼界——不過這間『至暗刑房』是隻進不出的,那傢夥交瞭七百萬,換來的隻是七天沒有人折磨他而已。直到哪一天他真的再也榨不出任何油水瞭,這個人最後的價值便隻剩下瞭他的生命,不管是交給其他惡魔用於黑暗祭祀還是交給威斯克做人體實驗都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來。
“這不挺好的嗎,這裡就是你的墓地,你這筆錢交給我是理所應當——吶,我們七天之後再見咯!我給你留下個電話,你還可以通過給傢人打電話的方式籌錢,別客氣隨便用哦。”
小黑屋位於時空的裂隙,除瞭傳送戒指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從外界進來,因此也不擔心有人劫獄,隻將那老頭當做肥羊繼續壓榨,要他把全部的不義之財都散出來為止。不動明將老頭所說的帳號密碼交給我後我們倆又勾肩搭背的暢聊瞭一下,水城不知火就這麼看著兩個高中生大小的男孩在她面前高談闊論如何虐待人類能給他們帶來最大的痛苦,讓這筆敲詐生意更加有效,不免有些心生厭惡。
這是她身為人類的底線,我的所作所為讓她有些不爽瞭——不過幸運的是,這地方還有更讓她不爽的人存在。
“夫人……這位美麗的夫人!請您救救我!!請您將我救出去!!!”
我和不動明不去管那個老頭,他便將註意力放到瞭水城不知火的身上,在傷口又一次愈合後自以為低沉隱晦的呼喚著這個第一次見到的面善女性。水城不知火緩慢的靠近瞭他,原本她不知道該對這個老人說什麼,卻聽得他在哪裡自說自話,完全將她當做一個女菩薩來禱告瞭。
“我知道我這輩子作惡多端,多行不義,隻因為我以為地獄鬼府都是封建迷信,不信有因果報應啊!!如今我知道作惡會被懲罰,如果能還陽我今後再也不做惡事瞭!那些錢,我所有用不法手段得到的錢,我都會捐出去,全都捐給百姓!捐給窮苦人!求求您在鬼差大人面前美言幾句,放我回去好不好?”
“既然你有散盡傢財的打算,那直接將錢全交給我們不就好瞭嗎?畢竟你交瞭錢那孩子就不會再虐待你瞭不是嗎?”
“這……呃……我、我的錢隻能換來不受傷害的囚禁,可是卻沒有人身自由啊!!”
“那不是正好嗎?你就在這裡苦修懺悔,為自己之前所做的惡行贖罪,還沒有人打攪你,不是正合你的心願嗎?”
“呃……這、這個……我、我有能力!我能利用我的能力在社會上做更多的善事!在這裡坐牢實在是太浪費瞭,我得做更多的善行為我的過去贖罪才行……”
我看你就是想趕緊回去繼續享受人生,將自己累積的財富轉移或揮霍殆盡吧——水城不知火最開始還對這位受刑者有些憐憫,然而不過短短的幾句話的功夫她就對眼前這個男人失望透頂,完全沒有想要救他的欲望瞭。
這種人類,確實交給殘暴的惡魔處置比較合適。
“別走!求求您!我把我的錢和你對半分……不!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讓那些我包養的情婦小三也來伺候你!我給你舉薦信,讓你當大官!給你人脈讓你做生意……別走!求求你別丟下我啊!!!!”
我們三人關上瞭囚室的大門,將老人絕望的目光和淒厲的嘶吼聲全關進瞭裡面。不動明抹瞭一把臉上的血污,在和我客套瞭兩句之後便向我告辭,去下一間牢房『榨油水』去瞭,似乎沾染瞭迪米烏哥斯的社畜習性對這份典獄長的工作有些上癮——我拿著他交給我的卡號和密碼轉移瞭那老頭的棺材本兒,隨後便和水城不知火離開瞭監獄,帶著在魔宮裡等待我們的另外兩女直接驅車來到瞭洛聖都,開始享受難得的假期。
“怎麼,還沒有緩過來嗎?”
克莉絲汀和源賴光在賣首飾的珠寶店挑選心意的物件,我則和看上去心情有些不佳的水城不知火站在門口的位置,一邊看著她們在裡面喜笑顏開的花錢,一邊閑聊著:
“沒關系,少爺……我知道您想給這個世界帶來公平和善良,隻是手段有些……”
“我隻知道這種方式,不知火。在我看來善良這種美德從來都不需要守護,隻要將污染它的罪惡徹底根除,它就會以最自然的方式成長——人性本惡,每個堅信自己內心良善的人都是這個世界的瑰寶。若我們不站在黑暗中向那些嗤笑著羞辱好人的惡徒揮刀,那麼誰還能在一個污濁的社會環境保持良善直到最後呢?”
“是嗎,少爺的想法,和我們對魔忍的信條很像呢——遁身黑夜,守護光明。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從來不與惡魔為伍。”
“是嗎?不知火,你是日本人吧?”
“是的,少爺。”
“你應該知道,我的國傢曾經和日本人有極深的仇恨,現在還有許多人不原諒那個國傢,隨時都打算利用戰爭洗刷當年的恥辱。”
水城不知火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或者說以她的立場,很多道理說出來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起不到勸慰別人的意義。不過我卻沒有繼續深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直接給她說瞭另一個觀點:
“但是,當年在中日戰爭中帶領我們走向勝利的偉人曾經這麼跟我們說過:中國人民和日本人民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日本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敗類——他老人傢看的清楚,種族也好國傢也好,永遠都不是劃分一個人的符號和枷鎖。如果不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我們很有可能將本能拉攏的同伴逼到對面的陣營去,最後迎接我們的隻有失敗這一個結局。”
水城不知火感覺自己就要被我說服瞭——斬殺惡魔是她在忍者受訓時培養的執念,是她身為對魔忍的信條,幾乎是她精神世界的根基。然而為我盡忠同樣也是根植於她內心的東西,在兩者對行事指導有沖突的時候,我的話術對她起到瞭很大的作用,憑借這三寸不爛之舌扭轉她的想法,讓她認可我的處事哲學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隻不過,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