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一大早,舒言就叫瞭人開車來陸縈傢小區接人。
陸縈和陸決去叫金傢兄妹的時候,這兩個人還睡眼朦朧的,但是衣服已經換過瞭,也不知道是換瞭衣服睡的覺,還是換好衣服又睡瞭一覺。
這裡數著金世澤送的禮物最大件,陸決幫著往樓下搬一個,金世澤自己搬一個人,四個人便坐著電梯去瞭樓下。
索性開車來接他們的人開的是輛軍用越野,空間足夠大,能夠裝下那兩個大物件。
原本金世澤想要和陸縈坐一排的,但被陸決不動聲色地擋下瞭,和金世純配合著把金世澤夾在中間,坐在瞭後排,陸縈則坐在瞭副駕駛座上。
一路上除瞭正常問候寒暄,大傢都挺沉默的,陸縈看得出開車的這位也不是普通的警衛員,看樣子嚴肅正經,不茍言笑,估計是有軍職在身的,隻是今天可能因為某種原因,被安排來開車接他們瞭。
因為走得早,還不到車流高峰期,所以那位看起來應該能叫一聲叔叔的軍人,一路上在交通法規范圍內,把車開到瞭最快,沒多久就把幾個人送到瞭軍區大院。
舒言傢住在大院最中間的別墅裡,沒什麼特別,和院子裡其他別墅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此時倒也有瞭區別,明顯是精心佈置過瞭,鮮花組成的拱門,還有一直鋪到路上的紅毯,紅毯兩邊也全是鮮花,看樣子是廢瞭心思瞭,大冬天的買這麼多鮮花佈置場地也不容易。
訂婚倒不像結婚那麼講究,女孩子必須從娘傢出門,此時溫爾雅已經在舒言傢瞭,看樣子是昨晚就留宿在舒言傢裡瞭,此時她正精神飽滿地跑出門來迎接陸縈她們。
一個新年沒見,溫爾雅又胖瞭一點,一張笑臉圓潤潤的,氣色好的不得瞭,其實女孩子這樣剛剛好,大傢都是普通人,又不是需要上鏡的明星,沒必要追求過度的骨感纖瘦。
“你們來啦!”溫爾雅語氣裡透著高興。
“嗯,來啦,再不來你估計都得等的望眼欲穿瞭。”陸縈打趣道。
“嘿嘿,還真是,我一起床就盼著你們來瞭。”溫爾雅笑瞇瞇的,一雙眼睛彎成瞭月牙,“快進屋吧,外邊太冷瞭,一會兒化妝師來瞭,你們陪我化妝吧。”
溫爾雅說完就拉著兩個女孩子去瞭舒傢單獨為她收拾出來的房間,但也沒忘瞭囑咐舒言招待陸決和金世澤,“言哥,你照顧一下小決和世澤,我們就先回房間瞭。”
“嗯。”舒言點瞭點頭,臉上掛著笑和以往的冰山臉可是有著天差地別。
舒傢別墅的客廳擺瞭蛋糕臺,臺子後邊是一個古香古色的背景板,上邊點綴著吾傢有喜幾個大字,旁邊就是溫爾雅和舒言的名字,果盤和喜糕也用木制鏤空食盤裝著,甚至還有兩個食盒裝瞭花生,桂圓,紅棗,核桃,寓意早生貴子,和和美美。
陸決環視瞭一圈兒,眼下還沒什麼人來,也沒有大人在場,整個別墅如果沒有他們,應該就是靜悄悄的。
“怎麼說服她爸媽的?”陸決突然開口。
“沒說,全靠態度。”舒言笑瞭笑。
“態度?”金世澤也來好奇心瞭。
“嗯。”舒言往臺子上一靠,漫不經心道:“她傢社區擴瞭塊地盤蓋瞭別墅,買瞭套掛在雅雅名下,說好瞭婚後‘不分傢’,提前做到瞭,他爸媽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瞭,聽說他們早就知道雅雅喜歡我,我第一次去他們傢,老兩口就開心的不得瞭,對我很照顧,雅雅都吃醋瞭。”
“你瞧瞧,這就是有錢人終成眷屬,沒錢人親眼目睹,哎。”金世澤故意嘆瞭口氣,完全是調侃的意思。
“就這樣?”舒言的說辭陸決不太相信。
其實拋開陸縈看舒言不順眼外,他和舒言算得上一見如故,初中就有交集,隻是兩個人都是那種有事說事,沒事幾乎斷聯的性格,所以所有人都以為他和舒言的關系也就是因為溫爾雅才有聯系的,包括陸縈也是這樣認為。
雖然每次陸縈找舒言“麻煩”,陸決總是橫攔著豎擋著讓她很奇怪,但終究也是沒想到他們兩個會有很深的情誼,所以此刻以陸決對舒言的瞭解,多少是不相信他的說辭的。
“咳。”舒言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臉頰居然飄過一抹可疑的紅色,“對老兩口要嘴甜會哄,對雅雅要少說多做,這兩點還用說?少爺們?”
陸決有些憋笑,金世澤則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笑出聲來,“喲,舒大少也有討好人的時候啊,值得表揚,值得表揚。”說完金世澤還鼓起掌來,陸決也象征性地拍瞭兩下。
“老司機有時候也挺純情的。”陸決說的話更要命,顯然是看出瞭舒言在臉紅。
舒言伸腿給眼前兩人一人賞瞭一腳,“五十步笑百步,等輪到你們的時候,你們等著。”
舒言這話一出,原本還說笑的兩個人頓時都尬住瞭。
金世澤惦記陸縈不是一天兩天瞭,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至於陸決,雖然有點讓人難以捉摸,但也都知道他是反對方,顯然不想讓陸縈跟金世澤扯上任何關系。
金世澤瞄瞭陸決一眼,突然拍瞭拍陸決的肩膀,“舒大少說的那些我也能做到,考慮一下,做我小舅子?”
陸決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在跳,但他依舊優雅而不失禮貌地說:“沒門。”
說完又看瞭一眼金世澤,然後飛速開口:“窗戶也封死瞭。”
“臥槽,你可真行。”金世澤砸吧砸吧嘴,朝陸決豎起一個大拇指,“陸決你是真的絕。”
“不過你不做我小舅子就不做吧,反正也不耽誤我追陸縈。”金世澤想到陸決的身世背景,心想他還真不一定能做自己的小舅子。
“哦,追吧,我倒要看看你長瞭幾條腿,能追得上陸縈。”陸決嘴上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但是心裡還是介意的,畢竟他雖然知道陸縈的心思在自己身上,但他也知道陸縈打心底裡還是在意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
“哎呀,不要這樣啦,你怎麼突然開起車來~”金世澤故作扭捏地握拳敲瞭一下陸決的肩膀。
陸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一旁的舒言到是先笑瞭,隨後他才明白過來,金世澤這傢夥在說些什麼黃色冷笑話。
陸決一把用胳膊勒住金世澤的脖子,然後膝蓋頂著他的膝窩,道:“今兒個這車我給焊死瞭,誰也別給我下車。”
……
溫爾雅的訂婚宴有點讓人出乎意料,居然是很傳統的那種旗袍配中山裝,雖說年紀小瞭點,但溫爾雅的身材可是一點都不“小”,一身定制旗袍穿在身上,端莊大氣中帶著點性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閨蜜之間裝瞭濾鏡,總覺得溫爾雅今天不像從前那個虎頭虎腦的小乖乖瞭,到添瞭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難不成是這扮相顯老?
陸縈仔細看瞭又看,否定瞭這個結果,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並不是妝容問題。
“怎麼啦?換瞭套衣服就不認識自己的好姐妹瞭?”溫爾雅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化妝師給自己找補妝容的不足之處,但卻沒忘瞭調侃陸縈。
陸縈若有所思道:“不是,隻是覺得你最近氣質變瞭,但又說不出哪裡變瞭。”
溫爾雅聞言笑瞭笑,一張小臉透著粉,嘴裡卻說出瞭虎狼之詞,“自從和言哥在一起後,我的身材是肉眼可見的變好瞭,胸和屁股大瞭不少。”
她邊說,邊往站在自己身旁的陸縈屁股上拍瞭一把,“這可不就讓你覺得我氣質變瞭,畢竟你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不過要想像姐姐一樣胸大屁股翹,充滿女人味兒呀,也不是沒有辦法,你早點找個男人給自己補補精氣就行瞭。”
金世純看著兩姐妹關系這麼好,心裡挺羨慕的,她一直沒什麼朋友,從來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仿佛和班裡的同學一直格格不入似的,從小到大都習慣瞭獨來獨往。
如今她能融入陸縈和溫爾雅的小團體,說實話她自己都有些驚訝,而且她隻羨慕兩個人的感情,並沒有什麼嫉妒的感覺,最主要的是,這兩個人性格脾氣都挺好,沒有忽略過自己的感受,就比如此刻。
“誒,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金金也沒有男朋友!”陸縈把金世純也拉下水,倒不是嘲笑金世純也沒有男朋友,隻是不想讓金世純隔絕在話題之外,怕讓她覺得和她們有隔閡,不能說些私密體己話。
“我是沒男朋友,但不止這一條啊,我們還都比你年紀大啊,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金世純跟著溫爾雅一起“嘲笑”陸縈。
說起來陸縈也是屬小兔子的,但是溫爾雅卻比她大瞭兩個月,而金世純則是屬牛的,足足比她大瞭兩歲,她們非要說她小,她還真的無話可說。
“就是。”溫爾雅笑嘻嘻地附和道。
“好呀,你們兩個真行,合起夥來笑話我。”陸縈佯裝生氣,去撓金世純的癢,她不敢撓溫爾雅的癢,怕打擾到她化妝。
叁個小姐妹嘰嘰喳喳地笑鬧,連帶著化妝師都跟著開心起來,說她們的感情真好。
化完妝叁個人提前在臥室裡拍瞭合照,然後才出瞭臥室的門。
……
溫爾雅的訂婚宴在陸縈看來可以說是非常隆重瞭,別的不說,光是軍界就來瞭不少大人物,而溫爾雅傢本身又是經商的,兩傢認識的政商人物那可真是不少。
陸清也夫婦也跟著來瞭,以溫爾雅父母好友的身份來的。
就連柳雪晴都來瞭,她的父親是教育局局長,母親是一名婦科醫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朋友,總之就是來瞭,弄得陸縈幾人都挺驚訝的。
不過她們並沒有坐在一起,因為代表的親友團不一樣,所以並不能坐到一起,但不妨礙儀式舉行完之後坐在一起聊聊天。
“能在這遇到你們真的有些意外。”柳雪晴穿著一套小禮服,優雅而不失端莊。
“是啊,我們也有些意外,不知道你們是哪邊的朋友?”溫爾雅笑笑,然後很自然地問道。
“我爸爸和舒言的叔父有些關系,具體我也不清楚,來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你和舒言的訂婚宴,其實這點才是我最驚訝的。”柳雪晴說的含糊其辭,顯然是不願意透露自己是怎麼來的。
溫爾雅也聽出來瞭,便沒再問,隻笑笑地客套道:“本來這事就是件小事,沒想大招旗鼓的去辦,畢竟還沒有畢業,結果沒想到我們父母挺在意這些的,到是搞得有些隆重瞭,不過來瞭就好好用膳,有什麼招待不周的,還多擔待。”
“沒有,都挺好的,緣分這個東西就是這麼奇妙,該著你的就是你的,和年紀沒有關系,幸福就好。”柳雪晴說的話也很得體。
叁言兩語後,溫爾雅還要跟舒言去認識其他親朋好友,便離瞭席。
柳雪晴也沒有多做停留,打瞭個招呼就回到瞭自己的席位,其他人到沒覺得有什麼,隻有陸決打心底裡煩,尤其是柳雪晴臨走時捉摸不透地看瞭他一眼,還沖他抬瞭抬酒杯,他生怕一旁的陸縈誤會什麼。
不過陸縈到還真是沒註意這些,隻是眼睛紅紅地看著到處敬酒的溫爾雅,打心底裡泛著難過,隻是訂婚宴而已,她竟然已經生出瞭嫁閨蜜的感覺,真不知道等到日後溫爾雅真正出嫁時,她會哭成什麼樣。
而金世純雖然是後入夥的,但心裡也多少有些感慨,隻不過表露的沒有陸縈那麼明顯,但也盯著溫爾雅,眼神沒有偏離過。
“行瞭,別看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嫁女兒’呢,一個兩個的小白兔似的紅著眼,都高興點,咱好歹也是大美女呢,總不能哭花瞭妝讓人笑話不是?”金世澤嘴上說著,手上也沒停,先給陸縈夾瞭菜,又給金世純夾,兩頭哄著倒也不顯的局促。
“你懂什麼,你們男生就是心大。”金世純吐槽。
“就是。”陸縈附和,但到底收起瞭心底那點小情緒,準備吃菜。
陸決一直沒說話,但陸縈要夾金世澤給她夾進碗裡的菜吃時,陸決卻突然伸手把她面前的小碗拿走瞭,然後遞給她自己的小碗,柔聲道:“吃這個吧。”
是已經全部剝好的大蝦。
陸縈不覺有異,乖乖地夾碗裡剝好的大蝦吃。
而陸決卻和金世澤用視線在空中對峙上瞭。
「你這人怎麼回事,有意思沒意思?」金世澤眼神犀利。
「沒意思,就是不想讓陸縈吃你夾的菜。」陸決瞟瞭金世澤一眼,然後故意把他夾的,已經把刺都挑出去的魚肉自己夾起來吃瞭,吃完還暗暗豎瞭個大拇指,把金世澤氣得直翻白眼。
兩個人眉來眼去瞭好一會兒,直到有人看著他倆咳出聲來,這才收斂瞭,再不收斂搞不好人傢以為他們在暗送秋波,互傳情意。
……
大約兩個小時後,訂婚宴才結束。
幾個人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找到溫爾雅和舒言做告別,想讓忙瞭大半天的二人早點休息。
臨走時,陸決還意味深長地看瞭舒言一眼,然後說瞭句,祝你愉快。
舒言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陸決便用眼神示意瞭一下他和陸縈送給他們的禮盒,然後便笑而不語地隨眾人離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