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寫字樓屹立在四環的商業區,白領們西裝革履白襯衫A字裙,在玻璃旋轉門前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夏燁手裡拿著極簡名片走進大樓,大廳內富麗堂皇,頭頂的水晶吊燈金光閃閃,側面的玻璃墻邊擺瞭一串植被,幾排紅色的座椅有序的擺在一旁,其中幾名拿著咖啡的男人女人正在交談著什麼。
“歡迎光臨戚安程律師事務所,請問女士您有預約嗎?”前臺穿著職業裝的女孩兒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問。
“我約瞭戚律師,剛剛已經打過電話給他,他叫我直接來這裡。”
“夏小姐是吧?”
女孩兒從櫃臺前走出,帶領夏燁朝電梯口走去,電梯口一共有八個分佈在墻的兩邊,夏燁正準備走向最近的一個,那個女孩在一旁開口,“夏小姐,這邊請。”她四指並攏指著最裡面的的電梯門。
夏燁抱歉的笑笑,“謝謝。”
“是這樣的,戚律師所在的樓層需要坐VIP電梯,通常約得到戚律師的都是我們的VIP客戶。”
話說的既不讓人尷尬,又聽瞭讓人覺得舒服,這招聘的前臺服務人員,職業素養可以,果然配得上它這個如此奢華的大廳,夏燁在心中忍不住誇贊。
電梯隨著女孩兒觸碰按鈕,隨即打開,電梯內三面環鏡,地上鋪著地毯,夏燁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得不感慨,這鏡子擦的還真是夠幹凈,看不見任何的瑕疵和污漬,如若不仔細分辨,她甚至覺得鏡子裡的才更像是真的自己……
女孩兒按下刻著30的按鈕,夏燁餘光看到那一豎排也就僅五個按鈕而已,B1,1,27,28,29。
註意到夏燁投過來的目光,女孩兒微笑著解釋,“夏小姐第一次來我們事務所吧,VIP電梯主要服務頂樓的三層,也就是我們的三大金牌律師的團隊所在。”
“戚律師,安律師,程律師?”夏燁接過話。
女孩兒略微驚訝,本以為她是什麼都不知道呢,還想跟她介紹一番,能進入國內首屈一指的律師事務她還是頗感榮幸的,自然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表達的機會。
看到女孩兒的微動的眉毛,夏燁繼續道,“剛剛你說瞭,戚安程律師事務所。”她其實是不瞭解的,戚徐的名片上什麼都沒有寫,她也就是隨口一猜。
頂樓分成兩片工作單位,一片是單獨分開的工作室,一片是隔板隔開的工作位,夏燁看著辦公室內坐在辦公桌前氣定神閑同客戶談話的律師,又看看另外一側焦頭爛額翻資料的,每一個人都在專註忙自己的事情,看來確實是個龐大且專業的事務所。
戚徐早已在辦公室內等待,會議桌上擺著一沓資料,桌尾墻上液晶屏幕閃著熒光。
見到夏燁,他微微頷首,示意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中,“很急嗎?夏小姐。”
夏燁拿出手機,將裡面的錄音記錄打開,林菲菲跋扈的聲音立刻回蕩在會議室。
戚徐不知道說話的是誰,自然不知道夏燁的用意,隻能默默的等待著她發話。
接著她按下暫停鍵,開口問,“戚律師,你們事務所接不接公關的活計?”
“那是自然,現在有哪個名人不需要公關團隊,專業的公關團隊必備的人員之一就是律師,我們事務所有專門的團隊負責這方面的業務。夏小姐問這個做什麼?”戚徐疑惑。
見她未開口,戚徐遲疑瞭一下繼續問,“夏小姐是想針對誰做文章?我這邊已經初步瞭解瞭你的狀況,我們的團隊剛對監控視頻做瞭初步分析,先前不瞭解對方的底細,現在看來,事情有些棘手,這個案子要是走司法程序,何傢肯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正說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走瞭進來,目不轉睛的看著會議桌前女人的背影。
夏燁看戚徐的目光移到自己身後,也扭頭望過去,眼睛立刻放瞭光,驚訝道,“你怎麼來瞭?”
“你打電話約面談之後,我就提前通知瞭他,沒想到動作那麼快。”說完,戚徐繼續對男人道,“喬隊,不忙嗎?”
喬哲拉開夏燁身邊的椅子,“不忙,最近隊裡在放假。你們說到哪兒瞭?”
“夏小姐正問公司接不接公關業務呢。”
他看向夏燁:“出什麼事瞭嗎?”
夏燁覺得被誤會瞭,重新按下錄音文件的播放鍵,讓其繼續,裡面傳來林菲菲刺耳的聲音:
“你少不識好歹,哦對瞭,我差點忘瞭,你是剛從國外回來的吧,可能對國內的遊戲規則不太瞭解。這是一個關系社會……在這裡,弄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瞭多少。”
直至錄音播放完畢自動停下,喬哲表情稍稍有些愕然,他沒想到林菲菲會找上傢門,更沒想到她會說這一番話給夏燁。官二紅二出現幾個這種人,雖然說不上常見,可當真聽在耳朵裡時,異常反感。
夏燁開口道,“我不需要解決危機公關,你們事務所接不接制造危機公關的工作?”
“隻要不違反法律,公司都會接的。”戚徐看瞭眼喬哲,他似乎感受到瞭一絲危險,末瞭又問,“夏小姐想做什麼,先說說看吧,我這邊會根據你的描述,給你做一個風險評估。”
她微微一笑,倒不急著直說,“我今天看瞭下新聞,下周一是二一大會再選,自從喬偉彥被罷免之後,唯一比較有競爭力的好像就是林康泰和另外一個姓汪的候選人。”話未說完,又發問,“對瞭,我剛剛托朋友查瞭何傢,據說他傢是你爺爺的人,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哪裡得來的消息?”他先問。
“CIA。”夏燁也不避諱,在外面認識幾個從事間諜工作的朋友不足為奇,畢竟團隊在M國從事犯罪活動許多年,早就在CIA和FBI滲透瞭幾個自己人,不然也不會久盛不衰這麼些年。
“何傢在軍隊有一席之地,何頌的父親是爺爺一手提拔上來的,這幾年來步步高升,目前倒是沒有繼續往上爬的意思,至於其它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瞭,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隻是覺得很奇怪,何傢是你爺爺的人,確在媒體面前大張旗鼓的支持林康泰,而你父親喬偉彥也曾是候選人,何傢沒有站在你們喬傢這邊,你不覺得這有點不合常理嗎?”她問。
“政治局的事情我也隻是略有耳聞,爺爺似乎早就退居二線瞭,雖然傢裡常有人來走動,但那些人大部分是爺爺曾經提拔過的,前來問候一下也無可厚非,至於何傢支持誰這個事情,不過是重新洗牌之後的重新站隊而已,每新一任軍委主席上任都會清洗一遍上一任留下的人,再重新安插上自己的親信,何傢現在表態站隊並不奇怪。”他解釋。
夏燁是個喜歡多慮的人,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瞭,那自己也就沒什麼可刨根問底兒的瞭,“原來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瞭,公關針對林傢,有好玩兒的,當然要分享給大傢。”女人掃瞭一眼手機,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戚徐聽到這話,明顯地作瞭一個吞咽的動作,他將目光移向喬哲,仿佛等著他拿主意一般。
“你這是什麼意思?團隊是你們的,難不成還要等他點頭示意不成?”話畢,她睨瞭他一眼,又移向喬哲,語氣盡顯不滿,不等身旁的人開口,她又道,“無論事成與不成,錢都會付給你,我不過是想看一場戲而已,現在既然有這個引子,當然要點瞭它。”
林菲菲的話還是起到瞭作用,體制內官僚的勢力不是她一個平民老百姓可以撼動的,她開始擔憂,事務所會因此事風險太高而拒絕她,她不是個肯認輸的人,更不是個願意服輸的人,這口惡氣無論如何她是要出的,有這種好戲自然樂得觀看,可不能錯失瞭良機。
喬哲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你是受害者,你說瞭算。”剛剛的錄音他沒有忘記,她肯定氣壞瞭,更何況她的要求也不過分吧?沒有捏造,沒有欺騙,都是來源於事實。
有瞭喬哲的默認,戚徐松瞭一口氣,畢竟視頻和錄音都是卻實實在在的東西,他們隻需要選個適當的時機將其放出去,再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把,事情自然就成瞭,至於會不會影響選舉那就另說瞭,無非是制造一些噪音和壓力而已。
“夏小姐,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國內的政治環境和國外大不相同,國外的政客若是出現醜聞,比如希拉裡當年候選總統時,出瞭郵件門,外加性醜聞纏身,因此失去瞭選票,但我們國內的政治局絕大多數都是內定好瞭的,在選舉的那一刻到來之前鬥爭就已經結束瞭,選舉不過是走個過場,是為最後的勝利者舉行慶祝的儀式而已。”戚徐緩緩開口。
“您真是高看我瞭,我可沒這麼大抱負,誰當選我根本不在乎,隻不過現有的佐料既然在手邊,我不介意動手加上一加。雖然我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事情既然做瞭,就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走司法程序隻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人唯一能做的回應而已。”談到正事,她就沒瞭笑容,連語氣都透著徹骨的寒冷。
人都爬到你頭上來欺負瞭,還要忍著嗎,人活著不就是為瞭爭一口氣嗎,夏燁想,自己活這麼些年,何曾受過這種委屈,錢她是不缺瞭,可這尊嚴也不是這麼個丟法兒啊?外面刀口舔血的日子都過來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誰要要受這窩囊氣。
喬哲見她逐漸陰惻惻的眼神,伸手撫上她的後背,“別氣自己,你是甲方,有要求就說出來,戚律師既然答應瞭,就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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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這個政治框架是架空的,包括這些官階都是隨手谷歌捏的,大傢不必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