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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鞭笞

  安國公府的湖心亭設成兩個,湖兩邊各兩條通道,相對兩條連接中心的六角亭,兩個六角亭設在湖水中央遙遙而望,似湖中兩隻眼眸。

  一眾貴女說說笑笑,賞景看花,最後到的是東亭,剛上東亭,就聞得湖邊傳來聲音,有的好事探頭一看,原是公子俊秀們也來瞭湖邊賞景,上瞭西亭。

  本朝男女大防不是很重,隻要不是私下會面,類似這種場合的見面是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公子們也看到瞭這頭的小姐們,紛紛抱袖作揖,隻有兩人正隱在後頭說話,沒有動作,小姐們也均含羞帶怯的回瞭一禮。

  之後便開始湊在一塊兒言哪傢公子俊秀耐看,西亭那頭卻開始飲起瞭酒,有的來瞭興致還在賦詩作對,隻除瞭兩個人。

  一人著朱紅繡袍,上金線繡著麒麟,精壯挺拔的身子比另一人高瞭半頭,及腰的黑發隻用金色絲帶松松綁住,不曾束起,斜長入鬢的劍眉,下是一雙凌厲偏方的眼眸,卻眼睫茂密,打下一片陰影,形成一種矛盾的美,挺拔精致甚至完美的有些偏女氣的鼻子,繼而是不尋常殷紅的雙唇,不薄不厚,恰到好處。

  本是絕色妖媚的容顏,卻硬生生被他手中握著的雁翎刀,身上肅殺狠戾的氣場所破壞。

  無疑這人就是呂丹扶,而站在他身旁正掛著笑容手裡拿著酒杯的男子就是當今聖上的二皇子,已然被封敬王的拓跋溟楠,他一身天青蟒袍,頭戴爛銀冠,一雙桃花眼泛著春意,挺拔的鼻子加上水色的薄唇,也是一個如玉無雙的人,卻因站在呂丹扶身邊,不免有些失色。

  他握著酒杯,正朗聲大笑,“所以我便離開瞭那裡,你說是不是好笑。算瞭算瞭一直說我瞭,勀慎,此去軍中,可有甚好玩兒的事?”

  呂丹扶仍面無表情,隻望著東亭盯著妹妹的身影,聽瞭問話,淡淡道:“沒甚趣事,軍中艱苦,盡是殺戮,不過都想著早日還鄉罷瞭。”其實心中早已煩透拓跋溟楠,一直纏著他說話,害他不能偷偷去找妹妹。

  拓跋溟楠點頭,心有戚戚焉,“說的沒錯,隻不過我未去過軍中,怕想體會也難瞭,哎。”

  呂丹扶沒再搭話,心中早已煩躁到瞭極點,當是時,隻聽東亭傳來一陣尖叫,接著便是“噗通”一聲,一抹藍白色的身影跌入瞭水中。

  拓跋溟楠驚呼,“哎呀有人掉進湖裡瞭,又是本王大顯身手的時刻瞭。”說著,縱身一躍,足尖輕點水面,飛快到瞭對面,一彎腰便把正在水裡撲騰著的藍白身影夾在瞭腋窩下,借力蹬瞭下圍欄,整個人便輕飄飄落到瞭亭中,將藍白身影放在瞭地上。

  身手之靈敏矯健,令人驚嘆。

  眾貴女雖感嘆敬王好輕功,卻也沒人敢在這時候上前,紛紛圍在那抹身影周圍,一臉焦急,表現出自己善良的一面。

  呂黛卿見此嗤笑,說什麼她是最特殊的,不過如此,現在想想隻覺惡心。

  皆因上一世,落入湖中的人是她,同樣為拓跋溟楠所救,而哥哥當時並不在西亭,不知這一世如何出現瞭變故。

  後來她問拓跋溟楠為何救她,拓跋溟楠說,因為他打從上瞭湖心亭就開始註意她這個表妹,她對他而言是最特殊的,若是別人他才懶得插手。

  哼,現在想來,她居然會信他那般花言巧語,簡直蠢到極點。

  上一世她掉入湖中時隻覺得後面有一股推勁,可她後面的人是呂瑞芳,她們姐妹情深,她如何也不肯相信是她在作祟,於是隻把這事當作意外,現在又如何能不知道是她做的手腳呢。

  所以事情便變成這樣。

  呂黛卿早知呂瑞芳要推她入湖,遂一直註意身後,佯裝和趙寶琳二人說笑,實則告訴她二人等會她一回身她二人就趕緊退開,離她遠些。

  話音剛落,就感到有輕輕的腳步聲湊瞭過來,接著一雙手狠狠推向她的肩膀,她一低身子,那雙手就落瞭個空,轉過身,果然是一臉驚恐的呂瑞芳,她還來不及說話,就因為剛才用力過猛,整個人向前傾去,眼看要落入水中,趙寶琳和范夢嬌二人早早退開,她便想抓住離她最近的呂黛卿。

  呂黛卿怎會讓她如願,隻露出一個讓呂瑞芳終身難忘的詭異笑容,接著,隻見她抽出腰間的牛皮短鞭,揚起手來,“啪”就是一鞭子抽在她的手上,呂瑞芳發出淒慘的叫聲,整個人跌入瞭水中。

  因幾人站在亭子的邊上,眾貴女聽到聲響這才轉過身來,就看見呂瑞芳跌入水中,而呂黛卿正拿著一條短鞭站在那。

  現下呂瑞芳被拓跋溟楠救瞭上來,吐出一口臟水,緩緩蘇醒。

  她渾身狼狽不堪,從頭到腳都濕透瞭,冉月蓉趕忙派丫鬟拿瞭披風為她披在身上,以免著涼。

  如今已陰歷十月,快要入冬,湖水冰涼,呂瑞芳又穿得單薄,被凍得瑟瑟發抖。

  旁邊有貴女見此,憤怒地問:“呂妹妹,你是怎麼掉到湖裡去的?”其餘的貴女也連忙附和,想知道她怎麼掉入湖裡的。

  呂瑞芳雙眼含淚,手上還帶著鞭痕,泣不成聲,抬頭看瞭眼呂黛卿,沒有說話。

  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成功演繹出一個被身份高貴的妹妹欺負的姐姐形象。

  一穿紅衫的貴女見此站起身來,看向呂黛卿,厲聲道:“呂黛卿,果然是你,就是你把自己的姐姐推入湖中的吧?你怎麼這麼狠毒啊?”正是謝太傅的嫡次女謝安怡,太子妃的嫡親妹妹,平素最與呂黛卿過不去。

  范夢嬌上前,怒氣沖沖道:“謝安怡你少誣賴好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是卿兒推她下去的?”

  她大眼一瞪,頗有些駭人。

  謝安怡也有些懼瞭,但仍挺身道:“大傢都看見瞭,呂瑞芳掉到湖裡時,呂黛卿就站在她後面,手裡還拿著鞭子,一看就知道是她幹的。”

  其他貴女們聽瞭紛紛點頭,皆用指責的目光看向呂黛卿。

  “我看未必,”一道男聲插瞭進來,磁性好聽,正是拓跋溟楠,他扶瞭扶頭上的銀冠,緩緩道:“誰也沒真正看到是本王表妹幹的,真相如何還有待商榷。”說著,眼眸直直盯住呂黛卿,呂黛卿毫不躲避地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拓跋溟楠怔瞭一下。

  眾人反應瞭一會兒,這才想起他口中的表妹就是呂黛卿。

  謝安怡大聲道:“這還用看到,明擺著,呂黛卿本就行為惡劣,磋磨自己姐姐的事說不定幹過多少回呢。”

  呂黛卿聽瞭指責,面無表情,隻緩步走到呂瑞芳面前,低頭俯視著她,呂瑞芳被河水冰得雙腿麻痹,還起不來身,所有人都凝神屏氣,不知她要幹什麼。

  隻聽她聲音低沉著開口:“我要你自己說,你是怎麼掉下去的?”

  呂瑞芳被她之前那抹笑容嚇得夠嗆,現下見她這樣,心更是嚇得撲騰撲騰跳,都說她這個妹妹性情暴戾,但是因她二人之前關系好,呂黛卿對她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從不曾這般,突然一下把呂瑞芳嚇得幾欲倒仰,囁嚅著唇瓣,半晌沒言語。

  呂黛卿扯起一抹笑,“好,不說是吧,可以,”接著抬起頭,朗聲道:“既然你們認定瞭我虐待她,我若不真做些什麼豈不辜負你們一番美意。”

  話畢,執起鞭子,“啪啪啪”照著呂瑞芳就是三鞭,把呂瑞芳打得哀鳴著滿地打滾。

  “說!你是怎麼掉進去的!”她厲聲喝問,眉間的紅蓮似火燒,她本就容顏艷麗奪目,加之今日的打扮,活像發怒的天女。

  “啊……別打瞭……”呂瑞芳隻覺得自己傻,真不該惹這尊煞神,一點道理也不講,居然這麼眾目睽睽之下鞭打她,她不要自己的名聲瞭嗎?難道她想以後嫁不出去嗎?但不容她多想,呂黛卿見她不說,“啪啪啪啪”又是五六鞭,那鞭似乎帶著火焰,打得她皮開肉綻,痛不欲生,但她不能說,說瞭她就完瞭,若被知道是她害人沒成反把自己害瞭,以後恐怕會人人喊打,再也不會有閨秀願意與她結交。

  是以她咬緊牙關,生生受著。

  拓跋溟楠半晌才回過神來,他這表妹竟這般烈性,有點意思。

  謝安怡等眾多閨秀早在她揮鞭時就開始驚聲尖叫,“呂黛卿你快住手!你瘋瞭你?”謝安怡的大喊淹沒在鞭子揮舞的“嗖嗖”聲中。

  冉月蓉趕緊派瞭人去正廳叫老太君等人來,又焦急地喊道:“快!快去攔住郡主!”她身邊的幾個小丫鬟想上前,卻被范夢嬌一瞪嚇得腿軟。

  呂黛卿開始隻是想給呂瑞芳一個教訓,後來則是打出瞭真火,就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害死瞭哥哥,哥哥的確因她而死,但卻是呂瑞芳直接害死的哥哥,就是這個賤女人,她今天要打死她。

  “啪啪啪啪啪”,玉手不停揮舞著短鞭,下下打得呂瑞芳淒厲地慘叫,衣裳被打得一道一道破爛不堪,露出裡面滲著鮮血的皮膚,慘不忍睹,好多貴女都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突然熟悉的氣息傳來,接著便是那個熟悉的懷抱,輕輕從身後抱住她,再次揚起的手也被大掌抓住,沙啞性感的嗓音從耳邊響起:“好瞭,哥哥的乖寶,不要這樣動怒,她死瞭不足惜,當心氣壞瞭身子,如若還不想放過她,哥哥替你打。”不是呂丹扶還有誰。

  呂黛卿這才停手,撲進哥哥的懷抱,委屈地道:“她欺負我。”

  眾人暈倒,你把人打成那樣到頭來還是人欺負你,還講不講道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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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劇情章寫起來毫無壓力,根本停不下來啊【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