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開學的季節,我也不例外,天剛灰蒙蒙亮,我獨自一人拖著行李悄悄離開瞭傢,不驚醒任何一個人,並非叛逆與矯情,隻是分離,難免有些傷感,無論是他們,還是我,我不想流淚,更不想讓他們流淚。
我站在車水馬龍的學校門口,看著一傢老小猶如供佛一般圍著一位女生,形影單隻的我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老爸也曾經提議過要舉傢送我到學校報道,但是被我拒絕瞭,我不能一輩子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是時候獨自飛翔瞭,而大學就是我設下的第一站。
在開學之前我就查過瞭這所大學的資料,知道宿舍在哪,知道在哪上課,知道舍友來自哪裡。
以前聽別人吹得大學多麼自由,多麼美好,是天堂。
但實際上,大學是一座大熔爐,會磨練出精英,但剩下的渣滓,更多的是沒用的廢材,連回爐重造的機會都沒有的那種。
聽完老教授們猶如模版一般冗長的陳詞濫調,回宿舍和舍友們聊天打屁,說著各自高中時的趣事,一起憤慨這一所大學的不足之處。
接踵而至的便是軍訓,全世界的軍訓大概都一個德性,迷彩服總是不合身,或緊或松,軍鞋總是太大,墊上小翅膀才勉強能穿。
教官都是小年輕,有的年齡甚至比我還小,所幸的是他們還算敬業,並沒有發生教官向學生表白這種驚世駭俗的事件。
我趁著在軍訓時還算活躍的表現,在班裡謀得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職位,校的學生會開始納新,我也不甘人後地去參加瞭面試,一輪、二輪、三輪,經過層層的篩選,我最終成為學生會的一名幹事。
所謂的幹事是真的幹事,每每有活動之時,學長學姐們便一個短信、一通電話指使我們去搬帳篷、桌子,佈置會場。
等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累得差不多是個廢人,本想洗洗睡瞭,但是女朋友的一條消息卻讓我不得不強忍著睡意拿起手機,和她聊天,緩解她考試的壓力。
但聊天的內容都是一些沒營養的話題,比如你今天做瞭什麼,碰到瞭什麼人,每天的第一句都是“你在幹嗎?”,每一天的落幕都是“晚安。”久而久之,我有些厭煩瞭,這種像是小學生交作業、完成日常任務的感覺。
我率先提出瞭分手,她有些詫異,還叫我不要開玩笑,但是我心意已決,讓她高三好好學習,爭取考上一個好大學。
當我刪除瞭她的好友,將她的手機拉入黑名單後,世界終於清靜瞭,事後我有一點點後悔,這大概就是沖動的懲罰,但是我絕對不會去乞求復合啥的。
分手一星期後,她用小號加瞭我的好友,我想瞭想還是同意瞭,我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聊,我看到她的消息也都是閑置在一邊,偶爾才回。
有一天,手機的微信忽然發來一條媽媽的視頻通話,我每周都會打電話回傢,但是用微信聯系還是第一次,難道媽媽打算監視我朋友圈的生活瞭嗎?
按下確認鍵後,熒幕上顯現的不是媽媽那張臉,而是一張笑嘻嘻的小臉。
“哥哥,我想你啦!”
“我也想你瞭,米米。”
“哥哥,大學好玩嗎?”
“挺好玩的。”
“那你幹嘛苦著一張臉,是不是被女朋友甩瞭。”
妹妹一言戳中瞭要害,讓我頓時啞口無言。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瞭,是不是被我猜對瞭。”
妹妹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讓我恨不得跨過屏幕,去敲一下她的小腦袋。
“你猜對瞭一半,是我甩瞭她。”
“那哥哥現在是沒有女朋友瞭!”她有些雀躍地說道。
“對。”
妹妹連忙大喊道:“媽媽,媽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哥哥他分手瞭。”
“什麼!蘇沐,你腦殼是不是被門夾瞭,你知道現在女朋友都難找嗎?還分手,誰給你的勇氣!我怎麼生瞭你這個傻兒子……”媽媽奪過手機便對我一陣叱罵,我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媽媽說累瞭,我才悄悄地抬頭看瞭一眼屏幕,發現妹妹像小惡魔一樣捂著嘴偷笑,小肩膀一顫一顫的,可愛極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