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惡化

  臥室之中,一片安靜,隻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紅瞭眼眶,強忍著淚水。

  李承昊看完瞭所有內容,想到瞭之前一段時間沈卿妍是不是展現出來的悲傷,原來這一切早就有瞭預兆,可是自己是有多麼的遲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看著這張寫滿字的紙,李承昊忽然發現下面竟然有點微微泛黃,還有點褶皺,明顯是被水打濕以後的痕跡。難道二姨寫信的時候也哭瞭?

  李承昊將信放回信封之中,放到兜裡,離開瞭沈卿妍的傢。

  時間已經到瞭十一月,氣溫也開始不斷降低,在蕭瑟的秋風中,李承昊不禁渾身發抖。看著落葉緩緩從空中掉落,看著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李承昊不禁覺得更加憂傷,他感覺這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與自己無關。他實在沒有想到,二姨的離開,竟然會對自己有著如此大的打擊。

  李承昊一路上渾渾噩噩,終於是回到瞭傢中。

  盡管是周日,沈卿黛還是早早地就去瞭公司。在快到中午的時候,沈卿妍決定回傢好好準備一頓中午飯,因為這兩天李承昊才剛剛結束緊張的期中考試。

  本來心情不錯的她在回到傢以後,發現李承昊並不在傢裡面,瞬間就皺緊瞭眉頭。沈卿黛板著臉,來到廚房,盡管很生氣,但還是跟著陳姨,學起瞭做飯。一想到自己特意提早回傢給兒子準備大餐,卻發現他又跑瞭出去,沈卿黛就氣不打一處來。

  早做完一桌的菜以後,盡管大多數都是由陳姨做的,沈卿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啥也不做,就這麼緊緊盯著大門的方向,因為她發現此時她啥事都做不瞭,所以就這麼幹等著李承昊。

  “你又去哪瞭?”沈卿黛開口問道。

  李承昊嚇瞭一跳,本來自己今天就心事繁重,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瞭媽媽那冰冷的聲音。

  “我去二姨傢瞭。”李承昊情緒低落的說道。

  沈卿黛聞言眉頭緊緊地皺瞭起來,聲音不禁又冷瞭幾分:“你去你二姨傢幹嘛?”

  李承昊聽到這話,瞬間就不開心瞭,竟然破天荒的頂嘴道:“我為什麼不能去二姨傢,難道我去二姨傢也要向您匯報嗎?”

  沈卿黛不禁愣瞭一下,沒有想到一向怕自己的兒子竟敢向自己頂嘴,正要說話,沒想到李承昊還沒完。

  “要不是我今天自己去瞭,我都還被您一直蒙在鼓裡,為什麼二姨出國瞭,您不跟我說?”李承昊生氣地說道,“我明明前幾天早就問過你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你二姨離開瞭她自己都不說,那我有什麼義務告訴你?”沈卿黛從沙發上站瞭起來,大聲說道。

  李承昊今天也是徹底不管瞭,迎著媽媽憤怒的眼神,絲毫沒有平時的膽怯,大聲說瞭出來:“是,您的確沒有義務告訴我這件事情,那以後我的事你也不要管!”

  “李承昊,你有本事給我再說一遍!”沈卿黛從來沒有想到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聽到以後感覺心都在滴血,如果連兒子都不讓她管瞭,那她活著究竟是為瞭什麼?

  “說就說!”李承昊吼叫著說道,“我說你以後再也不要管我瞭!”

  沈卿黛不自覺地後退瞭一步,她的眼裡有著無數的疑問,但她的喉嚨裡卻又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你們這娘倆到底是怎麼瞭?怎麼還吵起來瞭啊?”聽到客廳的爭吵聲,陳姨趕緊走瞭出來,也不顧身上還系著圍裙瞭。

  “卿黛,孩子還小,你冷靜一點,跟他好好談談。”陳姨拉著沈卿黛的手臂,勸解道。

  沈卿黛從剛才的失神中醒悟瞭過來,強忍著自己傷心欲絕的內心,任憑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大聲沖著眼前的兒子咆哮道:“那你滾啊,不是不要我管嗎?那你滾出這個傢!”

  陳姨也沒有想到沈卿黛竟然完全沒有冷靜下來,反而說出瞭這種氣話。

  “好,滾就滾,我早就受夠你瞭。”李承昊也失去瞭理智,大聲回擊道,“從今以後,你再也不要來煩我!”

  李承昊說完,便朝門外沖瞭出去。

  “這下完瞭……”看到這裡,陳姨不禁嘆瞭一口氣。

  沈卿黛看到兒子頭也不回地跑瞭出去,突然感覺心中的弦一下子就斷瞭,腦中傳來一陣眩暈,馬上就要往後倒去,好在陳姨即使扶住瞭她。

  “卿妍,你沒事吧?”陳姨立馬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陳姐,我們去吃飯吧。”沈卿黛自己站直,輕輕揉著太陽穴,對陳姨說道,說完便自顧自地朝著餐桌走去。

  看著沈卿黛那落魄的背影,陳姨哀聲嘆氣道:“哎,這又是何必呢?明明這麼在乎自己的兒子,怎麼就鬧成這樣瞭?”

  看著這一桌的飯菜,沈卿黛卻沒有任何胃口。昊會去哪裡?他能去哪裡啊?我剛剛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啊!萬一昊出瞭什麼事情怎麼辦?沈卿黛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卿黛,先把飯吃瞭,等等我陪你去找小昊,你看怎麼樣?”陳姨看著坐在那邊發呆沈卿黛說道。

  沈卿黛沒有回話,隻是隨便夾起幾粒米飯送進瞭嘴裡,也不吃菜,就這麼慢慢咀嚼著。

  陳姨發現自己的話不管用,也無可奈何。明明今天心情這麼好,特意回來給兒子準備中午飯,這一桌的菜也都有著沈卿黛的努力在裡面,結果沒想到做完以後,李承昊連看都沒看到,就走瞭。

  陳姨也沒有再勸,而是起身走到瞭廚房裡面,想著給李承昊打個電話,可是這時才發現,李承昊的手機被沈卿黛給沒收瞭。

  這下,難瞭……

  李承昊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著這剛剛才走過的道路,不禁有點好笑。現在冷靜下來以後,李承昊已經發現自己剛剛做錯瞭。想到剛才媽媽那紅著眼睛朝自己咆哮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澀,看來這下自己真的是傷透瞭媽媽的心瞭。

  其實到這裡,李承昊已經想清楚瞭。媽媽之所以不跟自己說明原因,大概是因為二姨早就已經跟媽媽說過瞭,所以才會保密的。二姨和媽媽也都是因為害怕影響到自己的期中考試,所以才沒有說的吧?

  李承昊非常後悔,後悔剛剛不該朝著沈卿黛發脾氣,後悔沒有冷靜下來好好說話,後悔沒有提早想到原因。二姨,我該怎麼辦啊?這一下真的隻剩我一個人瞭啊!

  不過呢,李承昊也不至於沒有地方去,雖然他身上此時此刻身無分文,還沒有手機,但是他至少還能去沈卿妍的那套房子裡面暫時居住一陣子,而那裡還放著原來沈卿妍留給他的錢,有瞭這些,應該也夠他生活一陣子瞭。李承昊決定等過段時間沈卿黛消瞭氣,再回去好好道歉的,現在隻希望媽媽能夠原諒自己瞭。

  很快又到瞭周一,李承昊再次進入瞭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由於沈卿妍的離開,再加上和沈卿黛的吵架,李承昊又回到瞭最初的狀態,上課睡覺。至於作業呢,當然是抄別人的瞭。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來到瞭班級,下達瞭要開傢長會的通知。這一下,李承昊有點尷尬,畢竟才剛和沈卿黛吵完架。同桌的韓廷皓倒是沒有那麼擔心,因為這次期中考試他考的還行,大概在班級二十名左右,再加上他的目標一直都是考入滬海警察學院,所以隻要能保持這個成績的話,那根本就毫無難度瞭。傢長會被安排在瞭周三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要求大傢都盡量配合,畢竟是高中以來的第一次傢長會,沒有特殊情況,傢長必須要來,而且學校會專門通知傢長。

  看著一臉愁容的李承昊,韓廷皓詢問瞭原因,這才知道緣由,安慰道:“沒事,我媽估計也不回來,我陪你。”

  李承昊一臉不敢相信地樣子:“真的假的?其實沒事,你不用安慰我。”

  “騙你幹嘛,從小到大,我媽就沒有來參加過。”韓廷皓無所謂地說道。

  “那你爸呢?”

  “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瞭。”

  “不好意思。”李承昊歉意地說道。

  “沒事,說實在的,我對我爸根本沒有印象,當時他出事的時候,我才剛上幼兒園。”韓廷皓回憶著說道。

  “那你媽媽為什麼不來?”李承昊問道,“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別說瞭。”

  “害,她不喜歡我唄。”韓廷皓雖然笑著,但是心裡的傷心卻無法隱藏,“我媽從小就不愛我,也不怎麼管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心想要考警察學院嗎?那是因為我媽其實是個警察。”

  “這麼看來,我們其實還蠻像的,怪不得能當好兄弟。”李承昊拍瞭拍韓廷皓的肩膀。

  “是啊。”韓廷皓略帶落寞地回答道。

  其實韓廷皓的心中一直存在著某種渴望,但是他一直都隱藏在心底,不敢說出來,因為這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瞭。久而久之,他就慢慢形成瞭喜歡熟女的這種性癖……

  晚上放學的時候,李承昊果然沒有在校門口看到沈卿黛,她果然還在生氣。李承昊是瞭解沈卿黛的性格的,想要讓她低頭,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李承昊隻能乖乖地朝著二姨的公寓走去,好在不近,所以也沒有太大問題,唯一頭疼的地方,就是早上又得提早半個小時瞭,不然就要天天遲到瞭。

  到瞭周三的時候,李承昊和韓廷皓兩個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顯得尤為怪異。別的同學都是站在旁邊,因為他們的位置都要讓出來讓自己的傢長坐。

  看瞭一眼掛在教室最前面的鐘,隻剩下不到五分鐘瞭,果然沒有什麼奇跡。李承昊其實早就預料到瞭這個結果,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在期待著些什麼,他不禁想到,如果二姨還在的話,二姨一定回來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出現瞭一道靚麗的身影,她披散著長發,身上穿著一件咖啡色的風衣,腳上穿著一雙高跟鞋,手裡提著一個LV的包包走瞭進來。

  她一進來,就吸引瞭班級裡面所有人的目光,李承昊甚至都能聽見隔壁同學承昊吞咽口水的聲音。

  “請問這位傢長,你是哪位同學的媽媽?”李承昊的班主任問道。

  “老師您好,我是李承昊的媽媽。”沈卿黛回以禮貌的微笑。

  李承昊愣瞭一下,啊?媽媽竟然來傢長會瞭?什麼情況?

  “李承昊坐在那邊,時間快到瞭,趕緊入座吧。”老師指著李承昊的方向,說道。

  沈卿黛朝著李承昊瞟瞭一眼,然後就快步走瞭過去,走的時候帶過一陣香風,惹得那些男傢長都不由得心猿意馬。而那些女傢長竟然都敵視地看著沈卿黛,指不定在心中誹謗什麼女狐貍之類的話語。

  “媽,您怎麼來瞭。”李承昊趕緊起身,將位置讓給瞭沈卿黛。

  沈卿黛沒有理他,整理瞭一下風衣,便直接坐瞭下來,將LV包包放在瞭課桌上。

  韓廷皓坐在一邊,完全就被這個性感魅力的女人勾走瞭魂,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坐在李承昊位置上的是他媽媽這件事情,反而開始自戀的想這個貌若天仙的高冷大姐姐是誰?怎麼就坐在我旁邊瞭?難道是看上我瞭不成?

  李承昊發現沈卿黛沒有理自己,有點尷尬,看著坐在旁邊在那邊快要流口水的韓廷皓,不禁使瞭幾個眼色。發現沒用,李承昊便偷偷地拍瞭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

  “昊哥,這是誰?你什麼時候有這麼漂亮的傢長瞭,不會是哪裡花錢請來的吧?”韓廷皓小聲地問道。

  “那是我媽。”李承昊沒好氣地回答道,對於自己的好兄弟剛才的一副色相,非常生氣。

  “啊?你媽?”韓廷皓不敢相信地說道,“阿姨這麼漂亮?天吶!”

  李承昊無語地看瞭一眼韓廷皓,沒有理睬他。

  “不是,你不是說也沒有人來開傢長會啊?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韓廷皓突然想到瞭兩天前李承昊跟自己說的事情。

  “哎,我也不知道我媽怎麼就來瞭,純屬意外。”李承昊也是沒有想通為什麼,這不符合媽媽的個性啊。

  傢長會上,班主任就是按照流程介紹瞭一下班級的總體情況,然後分別表揚瞭一些成績比較好的同學,接著就是一些套話,說是這是改變人生的機會,要好好把握,傢長們都要好好配合……

  傢長會在大概一個小時後就結束瞭,由於今晚傢長會的關系,學校就提早放學瞭。李承昊跟在沈卿黛的身後走出瞭教學樓。倆人就這麼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李承昊好幾次開口說話,可惜都沒有得到沈卿黛回應。

  在走出校門的時候,李承昊準備朝著沈卿妍傢裡的方向走去,所以就沒有再跟著媽媽瞭。

  沈卿黛看到兒子突然轉頭,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急切,終於是開口道,但聲音還是那麼冰冷:“你要去哪裡?”

  李承昊聽到背後媽媽的聲音,停下腳步,轉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回傢。”

  沈卿黛聽到後,心中又是一陣惱火,那天是你兇我,難道還要我來給你道歉?

  “隨便你吧,反正你現在翅膀硬瞭,不用人管瞭。”沈卿黛說完便生氣地轉身就走。

  李承昊剛想道歉,卻發現媽媽根本不給自己這個機會啊。沒辦法,看來還得在二姨傢裡住一段時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