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琪人還不錯。」周錢憋瞭半天,回復瞭一句。
這倒是他的真心話,因為那次比賽雖然輸瞭球,但事後段玉琪碰到他還會主動打招呼,顯然是個心胸開闊的人。
「他起碼是個君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符玉婷刀子似的眼光側過來看瞭一眼周錢。
周錢第一反應是這個側臉是真美,然後聽懂瞭話裡的意思說他是個小人,忙勾著頭,不敢再看她。
「其實夏俊婷人並不壞,長得也漂亮,也不缺男生追。」
「但她就是要和我比。」
「從小到大我都讓著她,一是懶得跟她爭,二是我懼怕她將我的傢事說給同學聽。」
「小時候她還不懂,但上高中後她明白瞭這是攻擊我的最佳武器。」
「但我也長大瞭,隻要她敢提及我的傢事,我必定會狠狠地報復。」
「所以大多數時候,她不敢拿這件事來對付我,除非是今天這樣,當眾搶她的男友,她才會說出來。」
符玉婷條理清晰地說著她和夏俊婷之間的恩怨,讓周錢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女生之間的鬥爭真是刀光劍影挖心絕戶,比起男生們在球場上的簡單肉搏要殘酷得多。
「我不單是為瞭報復讓她當眾丟臉,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找你幫忙。」
符玉婷轉過頭來,一臉平靜地看著周錢。
周錢一愣,說:「什麼事?」
「幫我揍一個人。」
「揍誰?」周錢心中奇怪,難道要他去揍夏俊婷?那他可真下不瞭手。
「不是學生,是校外你不認識的人。」
「我在教務處查看過你的學籍檔案,你下周才滿十六歲。」
周錢的農歷生日早過瞭,因為檔案上的日期是按公歷算的要推遲個多月,所以確實是下周滿十六歲。
不過農村一般按虛歲算,所以他早就以自己十七歲自居瞭。
但符玉婷突然提這個幹什麼?
「已滿14歲不滿16周歲的人,隻有在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才應當負刑事責任,稱不完全刑事責任年齡。」
她突然非常流利地背出一大段法律條文來。
周錢聽明白瞭,這是要他趁未滿十六歲之前去動手揍人,隻要不做得太絕,他就不用負刑事責任,最多就是民事責任,簡單說就是受害人申請他的監護人賠錢而已。
這個符玉婷看來真是有備而來,連他的公歷生日都計算好瞭。
但無論如何打人總是犯法的,即使有不滿十六歲這個年齡保護,派出所不會拿他怎麼樣,但學校可以依據嚴重違紀來開除他。
對一個毫無背景的農村生來說,這個代價太高昂瞭。
「我平時隨身帶著錄音筆,用來糾正自己的口語和發音。」
「所以你那天在音樂室和陳老師的事情,被我從門底縫隙錄瞭下來。」
說著,符玉婷拿出一隻藍色的錄音筆,開始播放。
「…啊啊啊……」
「……啊……」
「……我還有課先走……」
雖然背景音很雜,但是陳敏潔毫不掩飾的呻吟,尤其是那聲極具個人特色的高潮喊聲全都錄得很清晰。
任何人聽瞭都知道此時歡愉呻吟的美女音樂老師在經歷什麼。
周錢一臉黑。
整天和陳厚商量著要挾調教那些出軌人妻,現在他終於嘗到瞭被別人拿著證據要挾的滋味瞭。
如果這段錄音被泄露出去,周錢先不說,勾引學生在音樂室做愛的少婦老師陳敏潔會惹上大麻煩。
周錢絕對不能因為他而讓陳敏潔受傷害。
「你想要我揍誰?」周錢艱難地開口問。
他心中想象著夏俊婷她媽被揍得滿臉是血,然後他被警察帶走的場景。
「揍我媽的男友。」
「誰?」
這個答復完全出乎周錢的意料。
她是私生女,她媽媽的男友是……
周錢愣瞭幾秒才搞懂要揍的是什麼人。
但更大的疑問來瞭,為什麼要挾他這樣一個不熟的同學去揍自己的傢裡人?
見周錢滿臉的疑惑,符玉婷並沒有解釋,反而做出一個讓周錢詫異的舉動。
她把身上穿的T恤卷起,再解開內衣的扣子,將自己白皙的乳房完全裸露出來。
見她脫衣,周錢第一反應就是起身跑,但當他站起時,就再次看到那雪白乳房上青紫色的手掌印。
周錢愣住瞭,因為他看到另一側的乳房上有兩道新鮮的刀痕,刻成一個X型。
「反正那天你已經看到瞭。」
符玉婷邊說邊站起來,開始將校服褲連同內褲往下脫。
以周錢豐富的性經歷,他見過不少的異性身體,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讓他產生驚恐的裸體。
符玉婷白皙的下腹部有著更多的新舊刀痕。
她的兩條大腿內側,散佈著幾處應該是被煙蒂燙傷的疤痕。
而她隱秘部位的陰毛,顯然是被人為暴力刮剃得參差不齊。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十七歲少女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她平靜地註視著驚呆瞭的周錢。
然後她轉過身去。
映入周錢眼中的是少女白皙背部和臀部上各種青紫色的手掌印,和長條形的血痕。
周錢看到符玉婷身上眾多的傷痕先是從詫異再到驚恐,最後看到她臀部上那條明顯是被棍子重擊出來的淤血傷時,他有些控制不住被同情心激發的怒火瞭。
但他從小就是個遇事很冷靜的人,做事從來都告誡自己不要沖動,所以腦海中還是不斷提醒自己要問清楚事情的來由:
「這是他幹的?」
「是的。」
「為什麼不報警?」
「他威脅拍攝瞭我裸露承認自願的視頻。」
「你們怎麼不離開他!」
「我媽有尿毒癥要定期透析治療,需要錢。」
「你媽知道嗎?」
「不知道,我媽是他當年的初戀,他對我媽很好。」
「那他為什麼這麼對你?」
「他恨我那不知名的爸爸,奪走毀滅瞭他當年心目中的女神,所以虐待我。」
「為什麼不告訴你媽?」
「那樣她會自責因為自己的病拖累瞭我而拒絕治療去死,她已經做過這樣的事瞭。」
「你怎麼不反抗?」
「他從來不主動動手,而是每次我向他討要學費、夥食費的時候,他才提出條件。」
「你跟親戚說過嗎?」
「因為當年我媽執意生下我,所有親戚都跟我們斷絕瞭往來。」
符玉婷的回答透著一股冷漠,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為什麼要我去揍他?」
「因為我傢馬上要簽拆遷協議。」
「這套房子是當年我媽用下崗補助金買的,是我們唯一的財產。」
「他哄我媽將房產證加他的名字到時候可以多得拆遷款,然後他就會跟現在的老婆離婚再跟我媽結婚,用這筆拆遷款去做生意,下半輩子照顧我們母女。」
「他們定好瞭下周一去加房產證名字,周二就是簽協議的最後日期。」
這男的婚內出軌,不單止虐待情人女兒,還想在情人拆遷房房產證上加名字奪取這對母女的唯一財產?
這真是不要臉的極品。
「你打算要我怎麼做?」
「他名下有兩臺的士,他一般白天開其中一臺在固定的地方等客,你周日下午去坐他的車到派出所門口,然後借故跟他發生糾紛,隻要他還手,就是鬥毆,這樣雙方都會被拘留,而且你是未成年人,咬死不接受調解的話,他就會被拘留至少24小時以上。」
「這樣無論如何他都趕不上周二的拆遷協議。」
周錢稍微想瞭想,就覺得這個計劃漏洞百出,成功性不高。
「如果他不上當,計劃失敗瞭怎麼辦?」
「我會直接報警,說他虐待未成年人,還會通知他老婆說他出軌。」
「但那樣我媽會傷透瞭心,她會去死。」
「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我不能失去她。」
這個女孩被虐待得遍體鱗傷,但她還在盡一切可能維護著母親。
周錢沉默瞭。
符玉婷以為他在猶豫,繼續說:「隻要能成功,我可以給你一筆錢,還能滿足你的其他要求。而且你也知道瞭我的秘密,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將錄音外泄。」
周錢看著她堅定凜然的神情,腦海中飛快地分析。
她之所以忍受那個男人的長期虐待,是因為母親需要治病,她需要完成學業。
但現在房子拆遷是提前擺脫這一切噩夢的機會,所以她絕對不會放過,也不會允許別人搶走她們母女唯一的財產。
或許她本來有其他的計劃來實現這一目的,但偶然中發現瞭周錢和陳敏潔的師生亂倫偷情,於是她錄下瞭音頻作為要挾的證據。
正好周錢又是跟她關系不佳的夏俊婷新男友。所以順理成章地要挾周錢去除掉母親情夫,以最小的代價達到一石N鳥的目的。
怕周錢不接受,她又以錢甚至自己為代價。
周錢越想越覺得她不簡單。
她將這個計劃裡的所有人都算計好瞭。
她和母親可以獲得全額拆遷款。
重要的是她可以不再在經濟上受制於人,從而擺脫被虐待的悲慘命運。
母親的情夫會付出代價,但她通過周錢來達到目的,她並沒有直接和母親的情夫撕破臉,母親和情夫之間還是可以和睦相處。
周錢會惹麻煩,但這是換取她不公佈手中有音頻必須付出的代價,再說,她承諾會再另外補償周錢。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如果周錢不答應,她絕對不會介意讓陳敏潔和周錢身敗名裂,一定會公開音頻。
符玉婷當然可憐,但她聰明隱忍,絕對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陳厚是目前為止周錢人生中遇到的心機最深的人,符玉婷可以算得上是第二個,更恐怖的是,她還是周錢的同齡人。
也許他們都是經歷過悲慘的生活磨礪出來的吧。
「給我一天時間考慮。」周錢有些沉重地回答。
「明天晚餐後我在這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