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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後悔

  沒有理會周緒長幹什麼去瞭,姚杏杏因為他剛剛的話也起瞭懷疑,記得靈根初換成時她身體並沒有那麼冷,之後有暖玉在身,基本沒有任何發冷的感覺。

  現在沒瞭暖玉又沒有靈力,似乎身體裡的冷意一下子全部冒瞭出來,還有越來越冷的趨勢。

  洞口傳來腳步聲,姚杏杏知道周緒長又回來瞭,心煩的閉上眼睛,懶得看他的樣子。

  眼睛可以不看,耳朵卻始終能聽到洞裡的聲響,大致知道他把什麼一把丟在地上,然後安靜瞭片刻,火堆裡噼裡啪啦的響起來,火勢更大瞭。

  姚杏杏抓緊手臂上的佈料,強迫自己去想其他事。

  周緒長抱著一大捆柴禾回來,丟下東西後,沒忍住望瞭眼閉目沉思的姚杏杏,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一點也不關心他是離開還是回來。

  收回眼看著快燒盡的火堆,他麻木的丟瞭些幹樹枝進去,幹柴遇上烈火,火舌一下子就竄瞭起來。

  熊熊燃燒的火焰印在臉上,烤的周緒長的皮膚有些發痛,幾乎熱的出汗,可身上仍有一處冷寂的讓他感到窒息。

  把手裡剩下的柴禾輕輕一拋,他起身一言不發的又走瞭。

  漆黑的天空上掛著一輪彎月,淡淡的月光撒在地面,模糊的映照出蔥鬱的草叢。

  崖底的夜間格外平靜,隻響著長短不一的蟲鳴聲,連一隻夜行的動物的都沒有。

  忽然間灌木叢可疑的抖動起來,一個深色的身影在那裡翻找什麼。

  少年徒手在草叢中翻找,一雙原本隻有細繭的手現在沾滿泥土和臟污,手背手心長長的血痕交錯。

  他沒有分心在意這些傷口,眼神專註又飛快的搜索視野中的物體。

  一塊不足半個掌心大的暖玉從高空下掉下來後,便再也找不到蹤跡。

  無論地上還是河中。

  一無所獲的周緒長神情疲憊的坐在地上,濕漉漉的衣擺鋪瞭一地。

  仰頭望瞭望快要下山的月牙兒,隨後沉沉的嘆瞭一口氣。

  又一次,他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當真是他欠她姚杏杏的麼,要在她身上吃盡苦頭才行。

  歇瞭片刻,周緒長重新爬起來,從剛剛沒到過的地方找起來,或許玉落在河裡被沖走瞭,也可能掉在巖石上摔碎或者是藏在瞭哪個地縫中。

  總之一晚上最黑的時刻,在等一會兒陽光就會破曉而出,周緒長空著雙手摸索著回瞭山洞。

  望見洞裡火光很暗,他心裡微緊,三兩步快速沖瞭進去。

  然後看見姚杏杏隻是躺在地上睡著瞭,火堆因為長時間沒有續柴禾,隻剩一堆燒紅的炭發著餘熱。

  提起的心漸漸回歸原位,周緒長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凝視她睡著的樣子。

  許是夢見不好的畫面,她眉心皺著,睡著瞭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樣。

  周緒長的手背貼上她手感受片刻,上面的溫度冷的跟冰塊差不多,跟自己幹燥的大手完全不同。

  再次燒起瞭火堆,周緒長坐在姚杏杏旁邊閉眼歇息,快天亮瞭,他必須養足精神才能帶著人離開這裡。

  太陽完全出來瞭,折射進來的光線把洞裡照的亮堂堂的,姚杏杏醒來時發現自己旁邊坐著一個人,不由微微一怔,心裡滋味莫名。

  她以為周緒長昨晚一個人走瞭。

  看瞭看才熄滅不久的火堆,零星的炭塊還紅著,想來他可能才回來不久。

  姚杏杏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想出去看看情況,而且洞裡有點冷,出去曬曬太陽也好。

  她才出去不久,另一個人也出瞭來,大概是起床時的動靜吵醒瞭淺眠的人。

  發現他靠近,姚杏杏收攏掌心,放下手回頭看他,問道:“你不是走瞭,怎麼又回來瞭。”

  她竟然以為自己丟下她走瞭嗎,周緒長移開目光看著遠處,嘴上漫不經心的回答:“夜裡光線太暗,看不清路隻能回來瞭。”

  姚杏杏扯瞭下唇,看著好似有幾分嘲笑一般。

  周緒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又更不願意開口解釋自己幹什麼去瞭,遂沉默不語。

  “走瞭。”半晌,周緒長跟她說道,“趁現在還早,看能不能找到一條路出去。”

  “你昨晚走的路呢,我們走那條。”姚杏杏想著沿之前走過的路走,總比現在開荒要快一點。

  “都說迷路瞭,哪還記得走的哪裡。”周緒長神色不耐煩的說瞭句,尋著一個方向帶頭先行。

  姚杏杏狐疑的望瞭他一眼,沒說什麼的跟瞭上去。

  一晚上加一早上沒有進食,姚杏杏邁出去的腳都是發虛的,在加上身體冷的異常,周緒長慢慢的開路她也不怎麼跟的上。

  忽然腳下沒有踩穩,她身體猛然從坡上摔瞭下去,不過一人高的斜坡,愣是把她摔的頭暈眼花,坐在地上半天沒能起來。

  周緒長趕緊跑回來看她,抓住她輕微顫抖的手時,指尖在掌心觸到一層冰霜一樣的冷意。

  他一把攤開她的手掌,發現掌心的汗漬攤瞭一片寒霜,他過熱的溫度一下融合瞭它們。

  周緒長心中沉瞭又沉,捏著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姚杏杏的情況加重瞭,用特殊手段換來的冰靈根,又怎麼可能沒有難以想象的後遺癥。

  在她強硬的抽回手時,周緒長看著她說:“你在這裡坐著,我先去找路。”

  說完,他便匆匆忙忙的走開瞭,姚杏杏想些說什麼,但思及自己糟糕的情況隻能拖後腿,便要沒有多說話。

  沒過多久,周緒長回瞭,遞給她一把野果,讓她吃。

  “你吃吧,吃瞭好去找路。”姚杏杏拒絕的說,現在能動的隻有周緒長,他有力氣比自己更有用。

  “別廢話瞭。”周緒長把野果塞到她口中,沉聲說:“讓你吃你就吃,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我時間。”

  現在形勢比人強,姚杏杏不跟他計較口頭這口氣。

  等她吃完,周緒長蹲下身把人背起,往開好的路上走去。

  姚杏杏手臂環著他的脖子,從後方看著他的側臉入神,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傲嬌少爺,恐怕他這輩子都沒伺候過誰。

  “昨晚你真的走瞭?”姚杏杏忍不住問道,能讓吃的、受苦開路,還背她的人,真的會半夜丟下她不管自己先跑嗎?

  周緒長腳步頓瞭一瞬,眼睛往後看瞭一眼,隻看到一截纖細的手臂和垂落在自己身前的一縷黑發。

  “我說沒有,你信嗎。”周緒長已經不對姚杏杏心裡的自己抱希望。

  姚杏杏思索瞭一秒,斬釘截鐵的回:“信。”

  大概是沒想到她能那麼肯定的說信自己,周緒長不禁愣瞭一瞬,隨後把人往身上托瞭托,埋頭在不算路的路上穿行。

  兩人又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姚杏杏頓瞭頓重新接上剛剛的話題,“那你昨晚幹什麼去瞭。”

  周緒長現在沒力氣編假話騙她來,便一個字也不說,等她自己瞎猜。

  一連說瞭好幾個理由,最後姚杏杏靈光一閃的說:“你總不會是去找暖玉瞭吧。”

  “沒有!”周緒長幾乎是立刻反駁的,還抱怨似的道:“留著你那點亂猜的力氣等會走路用吧,你看有哪個姑娘像你這般重。”

  “是是是,我重我重,那放我下瞭我自己走一段吧。”姚杏杏瞧見他額頭上的細汗,便順著他的話說。

  不過周緒長不但沒松手,反而把她背的更穩,語氣冷淡的說,“別吵瞭,走完這一段再說。”